幸存者偏差-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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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铭说:“那问监狱要人,提审不就行了。”
卢队也觉得是这样,但又有些想不通,问道:“那跟王艺宏有什么关系?他怕什么?”
关铭说:“杀害范常军的凶手在收押在哪个监狱了?”
“……”卢队愣了一下,说道,“天湖吧?”
关铭看着他。
卢队说:“难不成王艺宏怕得不是范常志?”
卢队一拍手:“我有预感,这案子要破了。”
关铭事不关己,找出自己的手机看了眼时间,说道:“先审吧你。”
卢队说:“你不至于吧,搭把手?”
“有点事,”关铭穿衣服站起来,说道,“丰队让我过去一趟。”
卢队只好转过头来问:“余余,你跟我去吧。”
“神探都不喜欢审讯是吧,”关铭已经走了,卢队看着收拾了东西跟自己走的郑余余,说,“我看出来了,人家就想破案,不想审讯。”
郑余余:“够给你面子了吧,不是陪你审过,在武羊没审过。”
“不过这次好像真的有事,”郑余余说,“丰队这两天在查图纸的问题,可能查出了问题吧。”
“这里以前是一个山包,”丰队拿着图纸给他指着说,“咱们脚底下,以前是一条土路,从这到火车站,是必经之路。”
“这块要规划,是因为九江当时的火车站要挪了,之前不在这,就挪到这块,现在这块也是临近城郊,所以这块肯定要发展起来。”
关铭:“所以,不一定是图纸泄露了?”
“恰恰相反,”丰队说,“当时是移到城东还是城西都没定,当时城西那块已经发展起来了,有一些住宅小区,当时大家都以为会把车站移到城西。”
关铭揉了揉太阳穴:“丰队,直说重点。”
丰毅驹说:“我这两天顺着当初这个项目去查了,我觉得这个项目本身就存在问题。”
“城东的地势和建设难度相对较大,当时九江城市规划的重点是提高城内的基础设施建设,而不是扩张。这条路的建设,比预计提早了五年左右。”
关铭说:“谁有这么大的话语权?”
“我查了立项阶段的文件,”丰毅驹说,“火车站拟建设在城西,但是可行性研究报告没有通过,城西当时有一片别墅区,小区周围有三棵五百年以上的古树,当时说要把这块建成风景区,城西的别的地方又没法更改铁路线路,所以没敢动。”
“这不矛盾吗?”关铭马上反应过来说,“古树就在别墅区周围,个人名下的别墅区,怎么建风景区?如果要建旅游景点,一开始怎么建的别墅?”
“我也是这么想的,”丰毅驹说,“所以我觉得这件事本身就有问题,我们查的到底是杀人案,还是其他,都不一定了。”
关铭说:“丰队,别墅区的叫什么?开发商是谁,查了吗?”
丰毅驹把资料递给他,说道:“都在这了。”
关铭翻了两页,然后打电话给郑余余,郑余余还在审讯室,被卢队翻了一个巨大的白眼,溜出来接电话,上一秒还对着范常志黑脸,下一秒道:“怎么了,关队?”
“你查查,绿贸小区的装修外包给哪个公司了。”关铭说。
“别挂电话,”郑余余直接往办公室走,唤醒了电脑之后噼里啪啦地打字,说道,“我看看,水暖、涂料和地板是外包给大成装潢公司了。”
关铭说:“查大成装潢公司。”
郑余余在这边敲字,等了一会儿,说:“哥,是范大成,范常志他爹的公司。”
“嗯,”关铭说,“你去忙吧,剩下的等我回去再说。”
晚间,专案组凑齐所有人,开会。
“整理一下现在已知的线索。”卢队说。
郑余余站在办公桌前,画了一个关系网,说道:“首先,是从火车站这个项目开始,现在的火车东运汽车站以前其实不在这边,由于线路整改,拟改到城西区,已经写了可行性研究报告,但是没批下来,因为城西区这个地方,是绿贸别墅区,里头有三棵古树,说是要建成旅游区,所以没建在这里,改到了城东,但是值得注意的是,这个所谓的旅游区,到现在也没有建成。”
“绿贸别墅区的建筑商名叫尚博,他把别墅的装修外包给了范大成的装潢公司,而这个范大成,是范常志的父亲,一年多以前,范常志因为职务侵占罪入狱,他的哥哥范常军持有友军游戏公司百分之三十的股份,一年前,因入室抢劫被扼死。凶手现已落网,收押在天湖监狱,和范常志在一个监狱。
“有军游戏公司旗下的网络游戏,《生死场》,是我们六个死者唯一的交集点,生前,死者都参与过这款游戏。
“另外一点,嫌疑人李琪、王艺宏等人,曾经在张喻死前接触过张喻,试图盗窃张喻的游戏账号里的装备和钱财,但是未果,他们提供了准确的时间,在三月二十六日,张喻就已经失踪了,但是二十四日的时候,他们还在游戏里见过面。我们初步判定,死者死于三月二十四、二十五这两天。”
郑余余说:“眼下使我们掌握的全部线索。”
“我有一个问题,”刘洁说,“你们觉得,范常志的入狱原因,是不是有点奇怪?他哥是有军的股东,他爸又这么有钱,就算他缺钱了,去偷卖了游戏装备,这公司会告他?还蹲了一年半?”
“检方告的,”郑余余纠正道,“游戏公司说了不追究,而且他涉案金额超过三十万,最后只判了一年半,很少了。”
刘洁说:“不报警,检方不会告的。”
关铭躺在椅子里,人都快消失了,问:“是谁报的警?”
郑余余翻了又翻,说了一个名字:“好像是个普通员工,案宗里说,是在核查获奖名单的时候发现的。”
丰队说:“短短两年,范常志进了监狱,范常军死了,很难说是不是有人在针对他们,在九江,谁有这样的势力?”
“杀范常军的凶手已经落网了,”刘洁开口说,“而且和范常志收押在一个监狱,这么看来,王艺宏怕的就不可能是范常志,因为范常志和杀他哥的凶手关在一起都没出什么事。王艺宏怕什么?”
郑余余说:“没准,没提审之前,这些都是猜测。”
“可能是有什么把柄被抓住了,”一个年轻民警道,“范常军死了,是不是范常志进监狱是对他的一种保护?”
“少看点电视剧,”卢队说,“想象力可挺丰富。”
丰队说:“其实我也有这种想法。如果王艺宏是忌惮范常志而不敢进监狱,证明范常志在监狱中仍然有一定的势力,他却仍然在服刑,一次减刑记录都没有过,或许真的是为了留在监狱。如果不是因为范常志,那就要另说。”
“是什么顺序?”关铭忽然问,“范常志先进的监狱还是范常军先死的?”
郑余余说:“范常军先死的。”
关铭自己想事情,一根笔在手指尖来回翻转。
卢队又开始偏头痛了,网越铺越大,大家心里都感觉到了有些不可控,稍微有点害怕。
关铭说:“不是好事吗?卢队,升职加薪就在眼前。”
“你懂个屁,”卢队说,“你一拍屁股回武羊了,剩下的摊子不还是我收?”
关铭笑了,没接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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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更得很快,周五,也就是后天,就入V了,说一下,应该是一个短篇,可能只有二十多万字。
第18章 来日方长(五)
郑余余说:“还有一个问题,咱们现在也没找到一个合理的作案动机,之前说是因为买了非法渠道得来的游戏装备,但是没钱还款的这个动机,现在看来很牵强。”
“而且这些人物到底是怎么穿起来的,王艺宏到底和范常志他们有什么关系,我们到现在也不知道。”
卢队把文件夹一甩,宣布道:“案件进入审讯阶段,给我审!我不信审不出来!”
下了会之后,刘洁一翻白眼,说道:“审讯个屁吧,天天进入审讯阶段,他可是盼着吧。”
郑余余看了她身后一眼,说道:“卢队。”
刘洁立马像是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站直了,郑余余乐了,说:“吓唬你的。”
刘洁抄起文件夹就要揍他,郑余余忧愁道:“你快小心点吧,真当没事儿人一样呢。”
郑余余在网上查了查做了流产手术的女性的注意事项,没有人做了手术就像刘洁一样的。人家都说流产手术是小月子,也要养,对身体影响也大,但看刘洁,就仿佛没事人一样,郑余余也不免担心。
刘洁说:“我是你没见识过的女人。”
“我就没见识过女人,”郑余余说,“姐,女英雄也要下班呀。”
刘洁笑了:“知道了,余余。”
现在大块的关系和线索摆在这里,所有人都焦头烂额地忙,不放过任何一个线索地去查各种资料,走访各种人。郑余余一天到晚不见人影,三天才回了一次家,刚到家就被他妈给逮住了。
“倩倩怎么样?”他妈的第一句话。
郑余余着实是愣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这个倩倩是谁,原来不姓“钱”?
“她没看上我啊,”郑余余说,“没给我说过话。”
郑母说:“你就瞎说吧,我问了,人家姑娘说,你从那次见面之后,就没再联系过人家,再说,你爸的车呢?还没还回来?”
郑余余一拍脑门,问道:“今天周几?”
“周三,”郑母说,“怎么了?”
“那快了,”郑余余说,“卢队说了,周四还。”
郑母说:“他干什么要用车,你忙成这样,他不忙?”
“可能是要相亲吧,”郑余余心不在焉,“没好意思问,问那么清楚干什么,我还要在他手底下混。”
郑母一想也是,说道:“这案子什么时候破?”
“这我哪知道啊,”郑余余说,“再说,知道了我也不能告诉您啊。”
郑母也不是真的关心案子,就是看郑余余太累了,问道:“我给你热点饭?”
“不用,我再队里吃了。”晚上,关铭请了大家吃酸菜鱼,整个队里都是酸菜味,郑余余感觉浑身都是味儿,把衣服扔进衣服篓里,要去洗,被郑母拦下,说道:“我去吧,你早点睡。”
“要跟倩倩说话,”郑母说,“你觉得不喜欢吗?我觉得很好啊。人家配你也是很够的。”
郑余余烦得要死,忍耐着说:“没说她不好,但是配就够了吗?不需要感情吗?”
“感情不是要培养的吗?”郑母说。
郑余余小声嘟囔了一句,郑母问:“你说什么?”
“没什么。”
“你要是不喜欢可以直说,”郑母严肃下来,“妈妈就不强求你了,可是你要是觉得还可以,妈妈劝你和倩倩试一下,如果真成了,不是皆大欢喜吗?”
“哪来的皆大欢喜,”郑余余生气了,“我不喜欢,可以吗?”
郑母让他的脾气吓了一跳,看了他一眼,不再说话,拿着他的衣服走了,临走还把门关上了。
郑余余本来还在生气,洗完澡之后躺在床上,开始后悔起来。拿起手机,点开了那个女生的头像,犹豫了一下。
女生的头像是一个绿色的背景的小女孩,郑余余点开她的微信号,发现她好像姓李。
郑余余问:“在吗?”
现在是晚上十一点半,年轻人睡得都晚,他觉得那女生应该还没睡。
果然,那边过了一会儿让,回复:“在的呀。”
还带了一个小兔子点头的表情。
郑余余翻了半天,也找了个表情回复她,说:“不好意思,我这段时间太忙了。”
倩倩说:“没关系啦,你忙完了?”
“还没有,有个事儿想跟你说。”
郑余余组织了一下措辞,说自己现在还不想谈恋爱,仔细看了两遍,又给刘洁发过去,让她审查了一遍,刘洁说了可以,他才发过去。
反正就是很尴尬,就算是郑余余把她夸得厉害,都说自己有问题,还是有些尴尬。女生没有生气,还说有机会再聊,郑余余还是紧张得出了一手汗。
他这颗顽固不化的心,觉得不能因为心里对父母有愧就去耽误别的女孩子。
办完事情,再躺回到床上,难免有些埋怨,这份愧疚和这份尴尬本来可以不用存在的,明明都是强加在他身上的,如果他爸妈不非要让他去相亲,大家都好过。
可是子女生下来就欠了父母的,他什么也不能说,反而只能承受着愧疚。
郑余余觉得,自己这命运,多半是要愧疚一辈子的,最好赶紧习惯习惯。
刘洁问他:“还没唠完吗?”
“唠完了,”郑余余回她,“正在冷却一下情绪。你为什么还不睡?”
刘洁发来了一张照片,是一个酒杯,里面盛着黄色的液体,快要喝完了。
郑余余:“……”
刘洁说:“正在买醉。”
“不想活了直说吧。”郑余余说。
“你看看你这个冷漠的嘴脸,”刘洁说,“我死了你就只能和阿刁做搭档,然后在你俩吃完饭之后,他还会假装没带钱包。”
郑余余发了六个点,又说:“你到底怎么了?心情不好?”
“哇塞,”刘洁说,“你是不是智商不行,我刚流产耶!打了个孩子,是你你心情好?”
刘洁说:“我看是我平日伪装坚强太成功,让你忘记了,拨开我的壳,里头不光有珍珠,还有柔软的肉呢。”
“可以了,”郑余余说,“再说烦了。”
刘洁:“好的。”
不过郑余余确实以为,刘洁是无所谓的。这女的说得没错,郑余余就以为这女的是钢筋铁骨,拨开皮肤,里头是一座钢筋水泥。
他平时不安慰刘洁,因为觉得刘洁不需要,但今晚的刘洁又不一样。
郑余余想了想,问:“需要我陪你喝吗?”
“睡吧,”刘洁说,“明天还要上班。”
郑余余想了想,又跟她说:“不要太自责,这不是你的错。”
“余余,”刘洁说,“所有的结果都是你自己的错。咱们除了承担没有别的办法。”
郑余余不好受了。
他觉得这话似曾相识,再一想,在那间东北饭馆内,关铭来的第一天,也说了和刘洁类似的话。郑余余有时不能理解他们为什么要这样为难自己,如果事情已经发生,为什么不能向积极的地方想一想?
“还记得《我曾经七次鄙视自己的灵魂》吗?”刘洁说,“第四次,它犯了错,却借由别人也会犯错来宽慰自己。”
郑余余说:“你们对自己的要求太高了。不是人人都能当纪伯伦。”
刘洁问:“谁是“你们”?”
郑余余不自觉地带入了关铭,吓一跳,说道:“没谁。”
刘洁说:“不过,你说得也挺对,从今天开始,我的自我定位就是一个好吃懒做的进城务工妇女,少一些不切实际地追求,会好过很多。”
但是郑余余却没有因此而感到放心,反而觉得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