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存者偏差-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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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郑余余却没有因此而感到放心,反而觉得刘洁从另一个程度上,也许更难过了。
人往往越在乎什么,越无所谓什么,或许刘洁那乱七八糟的爱情观就是由此而来的。不管怎样,疼都是打在刘洁身上的,郑余余救也救不了,旁观都残忍。
俩人聊到了晚上十二点多,郑余余困得不行了,终于睡了,他没办法劝刘洁什么,安慰能起到的真正的作用其实很小。
案件还在僵持着,关铭又不见了,第二天一大早,郑余余到了队里就没有见到他,但关铭经常很晚才来,所以他也没当回事,后来他忙得后来忘记了,再一抬头已经十点钟了,关铭的工位上还是空的。
问了一圈,卢队以为关铭和丰队出去了,丰队以为关铭在队里。刘洁还奇怪:“找他干吗?他不是经常单独行动吗?”
虽然正常,但是也很少晚这么久,关铭虽然一直看着不着调,但是心里有数,这样忙的时候,十点多还不来,是从没有过的情况。这事只有郑余余知道,其他人又不了解他。
郑余余想了想,在微信上问了他一嘴。他不知怎么了,总是觉得不安心。
这次再见关铭,总是觉得不踏实。
第19章 来日方长(六)
关铭过了半天回复他:“我在工大,问那个教授点事。”
郑余余说:“他在吗?不是去开研讨会了吗?”
“回来了。”关铭简短地回复。
郑余余便不再打扰他了。这时候再去工大,可能是关铭又有新的线索了。
刘洁跟着卢队去审王艺宏,审了快有八个小时,刘洁都要不行了,出来的时候接过郑余余的水,说道:“我看王艺宏可能是命被谁攥着呢,不然嘴怎么这么硬?”
“可能是被拿捏住了什么,”郑余余说,“要不,咱们传唤一下范大成?”
“卢队说先不要打草惊蛇,”刘洁说,“实在不行了再动范大成。”
“那王艺宏这块怎么办?”郑余余问。
刘洁翻了个白眼,无比厌烦地说:“审呗!审!还能怎么着。”
关铭一直到下午才回来,也没带回什么线索:“城西规划方案的可行性研究报告是请了王洪教授做顾问,我去问问当时的情况。”
“他说了什么?”
关铭:“什么也不知道,就是按照立项的要求来做的。”
“报告你看了吗?”郑余余问。
关铭说:“卢队看了,人家只给原件,让当场看。”
郑余余无不遗憾。
“我下午还去了绿贸看了眼那三棵树,树不在别墅区里,但就在周围,”关铭说,“系了不少红绳,看着还能许愿。但是没感觉有多名胜古迹。卢队看了报告,说报告写的就是,这几棵树五百多年,非常珍贵。”
郑余余:“是不是因为绿贸的开发商?如果城西建了火车站,他的地皮不就不值钱了?肯定没人愿意在火车站旁边买别墅。”
“可能吧,”关铭说,“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说着,关铭从兜里头翻出了一个像是面膜一样的小瓶子,递给了他,郑余余问:“什么东西?”
“说是能祛疤,”关铭说,“嫂子让我给她买点什么化妆品,说是九江这边的全。我顺便拿了一个。”
郑余余:“……”
郑余余拿了,还在想,怎么这个时候突然想起来关心了,不是一直装不知道吗?
关铭说:“我听你们卢队说的,以后外勤自己注意着点。”
郑余余这才知道,关铭之前不是装傻,是真没听说他受伤的事儿。这也太不合理了,郑余余受伤了,整个郑家的人都炸锅了,住院头一个星期,没有断过来看望的人,郑老还打了电话来问,怎么关铭不知道?
“哦,”郑余余却没说什么,“这也不是我能注意得了的。”
关铭笑了,说:“也是。”
郑余余确实在惆怅落疤的事,三条道子留在腿上,不管怎么说都是难看,当初和刘洁说到这个话题,刘洁还笑话他大惊小怪,关铭倒是了解他。之前在武羊的时候也是这样,郑余余无论怎么样都坚持每天换衣服洗澡,关铭就粗糙很多,累到一定程度,回到家倒头就睡了,在小事上从来不讲究。
有些习惯就是谁改变不了,倒是都还记得对方是什么德行。
晚上的饭郑余余没在队里解决,他得去取车,跟卢队说的时候,卢队正在和关铭聊审讯的事。
“余余上午把那个司机提过来了,”卢队说,“口供笔录对过了,监控视频也查过了,指纹比对了,指甲里的纤维也吻合,一切,一切都是吻合的,就是这个人干的。”
关铭:“但是?”
“但是,”卢队说,“这个司机是外地人,三年前来的九江,我们的这六个受害者死的时候,这个司机在重庆开货车。”
关铭其实对这个结果并不怎么意外,说道:“你有什么想法?”
“诶,”卢队说,“我发现你这个人有一个毛病。”
关铭:“什么毛病?”
卢队:“你分明就觉得这个司机有问题,你偏要问我什么想法,想让我猜,你说你这个人是不是挺无聊的。”
关铭哈哈大笑,说道:“有道理。”
卢队:“你偶像包袱也太重了吧。”
“习惯了,不好意思,”关铭说,“我确实觉得司机可能是顶包的,但是翻案比较难吧。”
“但是我们已经很接近真相了。”卢队说。
关铭有些无奈:“你这话说了好几天了。”
“一直有线索,一直破不了,”卢队说,“我能怎么办?”
卢队:“就那几个人,李琪王艺宏他们,我查过了,银行账户都干干净净,连家属都一样,除了养老金和工资,没有别的进项,我就差算算余额宝利率了。太干净了,关队,王艺宏如果不是让李琪给招出来了,你根本拿他一点辄也没有,他一口咬定了,不敢进监狱就是因为欠了范常志的钱,怕他报复。”
关铭忽然说:“那个司机,叫什么来着,忘了,那司机有家属吗?”
“有吧,”卢队说,“好像是离婚了,他自己一个外地人在这边。”
“这两天可能会有人来看他,”关铭说,“告诉拘留所的人,不管是谁来,让他们见面。”
郑余余听他们满腹惆怅的,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卢队,我请俩小时的假,去4s取车。”
“滚吧,”卢队像赶苍蝇一样,“快去快回。”
郑余余松了口气,赶紧滚了,他出了警局时看了看时间,正好是五点钟,取完车是五点半。
郑余余坐在车里,停顿了一会儿。他记得之前去工大找王洪的时候查过王洪的课表,翻出手机看了看,还没删。今天下午四点有王洪的一节课,应该在六点下课。郑余余此时离工大不到十五分钟的车程,他想了想,调转了方向。
他在教室门口等了不到五分钟,等到王洪下课,走了进去,王洪看见他愣了一下,说道:“怎么?还有问题?”
“嗯?”郑余余装做不太明白的样子,“有人来找过您了?”
王洪:“你们一个民警上午才来过啊,高高大大的一个男人。”
“啊,不好意思教授,”郑余余说,“我和同事都有这个任务,我没想到他先来过了。”
王洪态度不算很和善,看也没看他,整理自己的教案,说道:“已经来过了。”
然后又对坐在前头的男生说:“我的U盘在你那吗?”
郑余余才看见助教也在,俩人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郑余余知道关铭上午确实来过也就放心了,便要走了,他怕卢队训他,赶紧往回赶,临走出教学楼的时候,听见有人在背后喊他。
助教追得气喘吁吁,说道:“哥,你同事把东西落在这里了。”
郑余余看了一眼,是关铭的笔记本。关铭从来不珍惜身边的东西,生活里也粗心,经常丢三落四,光是钱包不知道丢了多少个,到最后索性不用了。郑余余接过来,说道:“谢谢啊。”
助教说:“没事,关队走得太急了。”
郑余余没怎么在意,说:“可能是太忙了。”
“哈哈,赶着吃饭吧,”助教说,“你们这工作,忙起来连饭也吃不上。”
郑余余忽然想起什么,问道:“他是几点来的啊?”
“十二点多,”助教说,“王教授上午三四节的课,关队是中午来的。”
郑余余“哦”了一声,说道:“那谢谢你啊。”
“没事,”助教说,“有事你找我。”
“你叫什么?”郑余余问。
“崔奕。”
“郑余余。”他伸出手,和助教握手。
郑余余揣着关铭的笔记本回到车上,掏出手机翻了翻自己和关铭的聊天记录,他上午十点二十分的时候,问了关铭干什么去了。关铭十点半回复他,在工大。
他非常纠结地挣扎了一会儿,还是翻开了关铭的笔记本,上头记了几串用户名和密码,郑余余很眼熟,是关铭家里的宽带密码。关铭总是丢东西,所以笔记本上也不记什么重要的案情信息,经常是在审讯或者开会的时候随手画两笔。
这本笔记本很明显是来了九江之后新买的,只记了几页,凌乱地画了几笔,几个主要的人物用拼音首字母代替了,画了一张潦草的关系网。
但之后,郑余余越翻越心惊,他发现这本笔记本上其实记了不少的东西。上头还有接下来的重点突破点,就连昨天的司机也记了上去,上头写着:“司机、嫁祸、高利贷”。
郑余余首先是心惊胆战,害怕泄露了案情信息,其后又觉得蹊跷,关铭怎么会犯这样的低级的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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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没搞懂现在的入V套路,所以失败,咱们随缘入吧。
第20章 来日方长(七)
他正想得入神,被忽然想起来的微信的提示声吓了一跳,卢队一连发了数条消息,问他怎么还不滚回去,郑余余又收拾了下心情,往队里赶。
卢队下午仍然在和嫌疑人死磕,郑余余回来的时候,卢队和关铭正好刚进去没多一会儿,刘洁在外头看着。
“有什么进展吗?”郑余余问。
“有,有很多,”刘洁沉重地说,“那个司机玩基金,被套进去了八十万,然后才来了九江,但是这笔账被还上了。汇款的户主是范大成的秘书。”
“怎么回事?”郑余余有些懵了,“范大成雇了人,隐瞒了自己儿子的死因?”
“有可能吧,”刘洁说,“现在看就是这样啊,但是现在不是这个问题,这案子这么大的漏洞,竟然就这么结案了,你说奇葩不奇葩。”
郑余余说:“总局的案子,他们大案队队长是谁来着?”
“好像是姓刘吧,”刘洁生无可恋地看着他,“队长是谁还重要吗?命案啊,局长都难保。”
郑余余:“……叶局?”
刘洁沉重地点了点头说:“卢队都要崩溃了。”
傍晚的时候,卢队从审讯室出来,直接去了任局的办公室。关铭从他身后跟了出来,被郑余余拦住了。
“你是不是丢东西了?”郑余余把笔记本递给他,眼睛直盯着他。
关铭愣怔了一下:“怎么在你这儿?”
“我认识那个助教,”郑余余说,“他告诉我去拿的,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丢的?”
关铭无所谓地接过来,说道:“范大成那也丢了一份。”
郑余余:“你故意的?”
“嗯,”关铭说,“怕你们卢队一惊一乍的,所以没说。我是落在王洪那了,怎么到了助教手里头?”
郑余余无语道:“王洪恨不得吃喝拉撒都让助教管,根本什么也不收拾的。”
关铭一点都看不出遗憾地说:“遗憾。”
郑余余:“怎么,你怀疑是王洪?”
“也不是,”关铭说,“我就试试。”
郑余余忍了又忍,不想像卢队一样一惊一乍,但还是没忍住,爆发道:“你这样很危险啊!”
关铭说:“破不了案更危险啊。”
“再说,明显是有用的,”关铭示意一边走一边说,把笔记本揣进兜里,说道,“范大成大成秘书今天又给一个账户转了五十万,你们卢队才顺藤摸瓜查出了这个司机的媳妇用的账户,用了他小姨子的卡。”
郑余余说:“他看见你的笔记本了?”
“是,”关铭说,“我去上了趟厕所,笔记本揣在衣服兜里,衣服放在沙发上,他自己要看,我没办法。”
郑余余:“你刚不还说丢在那了吗?你这人嘴里有没有准话?”
“一个意思。”关铭说。
郑余余不和他斤斤计较,想了想问道:“范大成是怎么和这个顶包的联系上的,他不可能白给司机转五十万吧?有人来拘留所探视了?”
“这要问你们拘留所了,”关铭说,“我感觉范大成要慌,肯定要联系这个司机,让卢队叮嘱过拘留所的人,暂时看押期间有人来探访别拦着,但是没有探访记录。”
郑余余:“你的意思是,有卧底?”
“我可没说,”关铭说,“可能是吧。”
郑余余也终于意识到了,他们这个案子可能真要掀起很大的波浪。
“关铭。”郑余余忽然叫住了他。
关铭转头看他:“嗯?”
郑余余说:“你真厉害啊。”
他离开武羊这段时间,觉得和关铭的距离已经没有那么远了,感情和理智都模糊了,觉得那只是一段回忆,而关铭也只是一个普通人,可是再相处起来,他发现关铭还是那个关铭,他就是和别人是不一样的,就算这里每一个人都已经尽全力了,都是出色的,他依然在这里熠熠生辉。
关铭笑了,似乎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就笑了一下,转身走了。
翻案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光是从程序上来说,就很麻烦,任局和卢队谈了半小时,局长虽然年级已经大了,但是魄力还在,拍板决定,按程序办事,报检察院,重审此案。
那么专案组现在头顶上就实际上压了两个案子。
关铭第二天早上来的时候,大家笑他和丰队,说他俩八成是回不去了,就要一辈子效忠他们分局了。
“只要给开工资,”丰队笑说,“我哪都可以。”
关铭双手插兜,站在审讯室门口说:“巧了,我也是。”
众人大笑起来。
郑余余问:“关队,今天批下来的话,就要传唤范大成了,卢队问你参不参与。”
“不参与,”关铭说,“今天有事。”
“什么事?”郑余余问。
关铭说:“有个约会。”
郑余余:“……”
众人起哄起来,关铭不解释,点了根烟去楼梯口抽。郑余余心说有个屁约会吧,你在九江认识的人除了这一个办公室的,还能有谁?
他一直觉得关铭有事瞒着他,昨天那事也没问清楚,不知道他去工大之前到底干什么去了。
但是关铭可以在这个时候翘班,他却不行,没法跟关铭死磕到底,只能跟着卢队泡在审讯室,郑余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