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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差强人意的婚姻+番外-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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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微怔,脸上一热,小声道:「没有……」 
  「你还装傻。」钱秘书笑嘻嘻道,「他以前一直是工作狂,自从结婚以後,居然一次也没有留在公司加班,同事们都对你感恩戴德呢。」 
  宣和脸色一僵,勉强问道:「你说……他这两个月都没有加班?」 
  「对啊,蒋先生每天一到下班时间就走了。」钱秘书边说边笑,後来终於察觉宣和表情不对,登时有些迟疑地问:「我是不是说错什麽了?」 
  「没有,你没说错什麽。」宣和平静道。 
  两人继续用餐,不时交谈几句,但宣和总有些心不在焉。他想起过去好几次,傍晚时分,蒋宁昭打电话回来,说今晚要加班,於是他便提醒对方要记得吃饭。 
  宣和过去以为蒋宁昭是不屑於说谎的人,却没想到自己涉世未深,终究看走了眼。 
  他送走了钱秘书,独自回到房间里,怔怔地望著床头。蒋宁昭看到一半的小说摆在那里,夹著一张书签。宣和躺到床上,慢慢闭上眼。 
  先前他一直觉得自己能够包容蒋宁昭,无非是因为对方的厌倦或者恼怒都不能真正伤害到他,後来他知道那些负面情绪都只是作态,更加不曾多想。然而现在,只是知道蒋宁昭曾对他说过几次谎,他便开始觉得难以忍受。 
  宣和至今才发现,他不如自己想像的无动於衷。他没办法对蒋宁昭的欺骗视而不见,更加无法让自己不因这样的对待感到难受。 
  他确实难以忍受,也隐隐觉得愤怒。他宁可蒋宁昭不打电话交代行踪,也胜过让他独自面对谎言被戳破的这一瞬间。 
  不知道从什麽时候开始,宣和放弃了把蒋宁昭视作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即便他们结婚,那也不代表什麽,他本来就没有抱持期待;然而蒋宁昭偶尔的异样表现,让他以为对方至少是在意他的,无形中也渐渐开始在意对方,但现在宣和终於知道,那种在意,也就仅仅只是在意而已。 
  他不打算追究男人的欺骗,也不想管那几个夜晚对方去了哪里、又见了谁;他只决定要让自己无视这一切,并且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即便心中曾经动摇,他也不想让男人知晓。 
  那天蒋宁昭下班以後,神色之间并没有什麽异样,因此宣和明白对方还不知道他已经知道一切。 
  在知道这件事情以後,他连平常哄对方的心思也淡了;晚上睡觉时,也没有像往常那样,抱著蒋宁昭或者靠在男人身旁;他注意到对方皱起眉又带著一点疑惑的神情,却什麽也不打算挑明。 
  过了几天以後,蒋宁昭似乎也察觉了他的异常,偶尔会用一种无法理解的眼神看他,像是想说什麽,终究却没有说出口。 
  日子不咸不淡地过去,终於有一日,蒋宁昭不耐烦地道:「你是怎麽回事!」 
  当时宣和正在看漫画,闻言,连视线也没动分毫,平淡地反问:「这句话是什麽意思?」 
  蒋宁昭脸色一僵,继而露出了恼怒与不可置信的神色。宣和低著头,一边想像著对方接下来要说的话,暗自一哂。他想,男人多半也知道了他的冷落与疏远,却仍然不明白原因。 
  「……你到底要怎麽样。」蒋宁昭忍著怒火道,「就算是我欺瞒在先,你也该适可而止。」 
  宣和微怔。 
  他没料到,原来对方竟然早就知道他知道谎言的事情,这些日子以来,却始终若无其事地对待他。明明是宣和发现男人说谎的事实,对方却还能摆出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难道欺瞒本身是正确的? 
  他无声地笑了一下,忽然觉得有些失望,莫名其妙的失望。 
  「……我不知道你为什麽要骗我。我从来没有要管束你的意思,加不加班、要去哪里,都是你自己的自由,我无权干涉。」宣和边说边微笑,却笑得有些冷,「我只是不明白,你为什麽选择欺骗。」 
  蒋宁昭脸色僵硬,半晌,才压抑著嗓音道:「这件事你不用管。」 
  「我知道了。」宣和平淡道,「那麽,也麻烦你转告沈先生,我无权管你的行踪,请他以後跟你喝酒也好,做别的事情也罢,不用另外告诉我。我没兴趣。」 
  蒋宁昭闻言,神色多了几分显而易见的惊愕与讶异,他的表情在一瞬间沉了下去,几乎是揉杂著恼怒与恨意,同时急迫地问道:「他去找你?这是什麽时候的事!」 
  「前一阵子的事。」宣和垂下头,补了一句:「大概是你生日前几天。」 
  「你们都说了什麽!」蒋宁昭追问,神色却显得无端的狠戾。 
  宣和沉默下来,瞧著蒋宁昭。他就这样望著对方,看了良久,终於道:「他说了什麽很重要吗?我以为你们已经结束了。」他没意识到,自己的嗓音里多了一丝藏不住的疲倦与难堪。 
  蒋宁昭狠狠瞪他,压抑著怒意道:「我要知道,你们都说了什麽。」 
  宣和终究叹了口气,道:「他说二十年前你们非常相爱,他说你一直都很重视他,至今如此;他说你……你是他的。」 
  蒋宁昭这时却没有松懈下来,急躁地追问:「他还说了什麽?」 
  「还有……」宣和顿了一下,注意到蒋宁昭紧张的神情,不由得在心中自嘲一笑,表面上仍继续道:「他说你跟二十年前一样,没有改变,喝醉了还是喜欢抱著他。」 
  蒋宁昭彷佛略微松了口气,确认地问:「他只说了这些……只有这些?」 
  「是。」宣和瞧著男人紧张复而放松的模样,心中顿时一苦。 
  他从来不知道,蒋宁昭居然这麽紧张沈卓云,或许那天沈卓云说的话,并不是假的。即便他见识过蒋宁昭对待沈卓云不假辞色的态度,然而蒋宁昭这样别扭的人,即便是面对真心重视的对象,也不可能完全坦然以对。 
  这点他一直都很清楚……他本来该记住的,却仍然误会了一切。他以为蒋宁昭并不喜欢沈卓云,却没意识到蒋宁昭表面上的厌恶与烦躁,往往是为了遮掩喜欢。 
  那天晚上,蒋宁昭出门去了,宣和不用想也知道对方是去见谁。他在床上辗转反侧,始终无法成眠,最後乾脆下床,到厨房里,从冰箱里拿出冰淇淋,回到收藏室边看电视边吃。 
  明明是微凉的天气,把寒冷的甜食吞下腹时,却带来一种难以言喻的刺激与爽快。他把一小桶冰淇淋吃了个精光,吃到最後,肚子里感觉到一片刺骨冰冷,脸上与眼睛却反常地感到一片灼热与潮湿。 
  三更半夜,他像个疯子一样,边吃冰淇淋边哭。实际上他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什麽要哭,泪水却自己溢了出来,彷佛已经到达承受上限。 
  然而蒋宁昭一直没有回来,宣和吃完冰淇淋,读了一会书又放弃,动画看到一半便觉得索然无味,连等著破关的游戏也勾不起他的兴趣。 
  最後他把音响打开,放起音乐,耳里听见的明明是情歌,沉稳的男声唱著「约定一直相爱下去、直到心跳停止」,明明是那麽温暖的音乐,宣和却只感觉到心脏细微的抽痛,以及脑海中模糊的思绪正纷乱地夹杂在一起。 
  宣和几乎漠然地想著……他们从来没有相爱过,现在自己心中无端的痛苦,除了可笑以外,真的找不到别的字词形容。 
  他不承认自己在等蒋宁昭,可是直到天亮,蒋宁昭都没有回来。 
  注意到窗外天空颜色微微泛白的时候,宣和一哂,便回房间睡觉了。先前已经作过预约,今天他还要去医院一趟,拿胎儿的检查报告,无论如何不能让自己以一夜未睡的憔悴模样出现在别人面前。 
  他这一睡,就直接睡到了下午。等到手机事先设定的铃声响起时,他也正好睡够了,便起身洗漱换衣,出门前往医院。 
  贺崇岳并不知道他们之间的事情,因此见到宣和以後,倒也没表现出异状。两人就检查报告谈了一会,宣和得知胎儿目前状况稳定,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该不该为此开心。他默默想著,或许孩子出生时,双亲已经分开了;但幸而这是个蒋宁昭想要的男孩,又是第一个孩子,往後应该会受到重视。 
  他不想让自己显得悲观,但却不禁这样想著。 
  贺崇岳凝视著宣和,微微蹙眉,问道:「你怎麽了?」 
  宣和回过神来,连忙笑道:「没事,只是……有点睡眠不足……」 
  彷佛是看穿了他的若无其事,贺崇岳一时却没有揭穿,只是说道:「要是有什麽问题,或者是关於蒋宁昭的事,你都可以问我。」 
  宣和一怔,迟疑良久,终於鼓起勇气道:「我想知道……他跟沈卓云以前的事情。」 
  对方对他的问句毫不意外,继续说道:「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麽问这个,不过其实事情没你想像的复杂。」贺崇岳顿了一下,「我们三个人,高中的时候是同班同学,蒋宁昭跟沈卓云一上高中就认识了,我是後来才转学到他们班的。」 
  宣和默然听著。 
  「……那时候,他们是学校里最耀眼的两个人,成绩优秀,长得又好看,只要是同一所学校的学生,就算是国中部的人也知道他们的名字。」贺崇岳露出些许怀念的神情,「你应该也可以想像,蒋宁昭的脸孔跟脾气造成的反差,就算是在二十年前,一样会被奉为偶像……」 
  「那你呢?」宣和突然问道。 
  「我?」贺崇岳笑了一下,「我当时是班长,虽然还算受欢迎,却远远比不上他们两个人。」他说著摇了摇头,「总之,我不太确定他们是什麽时候开始交往的,但时间肯定不长,好像是在……对了,是在蒋宁昭十七岁生日过後,他们就分手了;後来没过几天,沈卓云连高中毕业证书都没拿,就直接出国了。」 
  「他们为什麽分手?」 
  「我不知道。」贺崇岳歪了歪头,「多半是因为起了争执吧。蒋宁昭的个性你也很清楚,沈卓云的倔强完全不下於他。说起来,他们的性格其实很接近。」 
  宣和安静地听著,没有插嘴。 
  「那个时候,沈卓云多半还没真的爱上他,但蒋宁昭就不一样了。」贺崇岳说著皱起了眉,「当时他非常爱沈卓云,而且没有隐瞒这件事,还为此跟家人发生争执。二十年前,科技还不像现在发达,也没有所谓的同性婚姻法,同性恋的处境很艰难。」 
  宣和问道:「你说,沈卓云不爱蒋宁昭?」 
  「身为局外人,我其实不算知道真相,这只是我的猜测。」贺崇岳无意识地用手指抚著桌面,接著说道:「他们分手以後,蒋宁昭生了一场大病,沈卓云却走得乾净俐落。所以我才这麽想……」 
  宣和低下头,暗忖半晌,听见贺崇岳沉稳的声音道:「他们之间大概就是这样,再多的我也不知道,抱歉帮不上太多忙。」 
  宣和连忙道:「别这麽说,是我要谢谢你。」 
  他起身与贺崇岳道别,只身往医院外头走去,一时想起司机还等著,於是转身往停车场走过去。上车以後,宣和请司机直接开车回家,一边想著贺崇岳告诉他的那些事情,一边疲惫地闭上了眼。 
   
   
   
  十一 
   
  他们开始不说话。 
  宣和想,这多半就是冷战。他们除了不沟通以外,甚至也没有了其他的接触,要不是每天晚上他们还睡在一张床上,宣和真要以为他们已经准备离婚。 
  蒋宁昭对於这种状况似乎也十分焦躁,但不知为何,却仍然坚持每日都到房间里睡觉,完全没有搬到客房睡的意思。 
  宣和只好对男人视而不见,除非到了睡觉的时间,不然绝不回房间。因此往往他回到房间,准备洗澡睡觉时,蒋宁昭都已经睡了。宣和匆匆洗澡,小心地爬上床,两个人中央的空间大的几乎可以再睡一个人。 
  ……这种情况,其实很接近分居了。这栋房子太大,他永远有办法躲避蒋宁昭,这种时候,即便是睡在同一张床上,又有什麽意义? 
  宣和在这种心神不安的情况下,对於任何事情都无法全心投入,总有些心不在焉。 
  除了那一次彻夜不归,後来蒋宁昭倒是再也没有加班,天天准时回家。然後两个人就这样坐在饭厅里,话也不说一句,宣和总是低著头,默默吃饭,甚至没有多看蒋宁昭一眼;他还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男人。 
  他们从来都不是那种能言及恋爱的关系,不过是奉父母之命结婚而已;宣和自己或许曾经对蒋宁昭有些心动,但那种倾慕在即将成立的那一瞬间便宣告破灭,在他自己明白之前便不复存在;而蒋宁昭……无论蒋宁昭爱著谁、或者想要如何,宣和都无力去管,也无法干涉。 
  以前便知道,在他自己所处的这个交际圈内,经常是夫妻相敬如宾,外头各自养了情人,宣和隐约觉得,要是状态持续恶化下去,他们除非离婚,要不然也会进入这个模式。 
  ……唯一的问题是,他不懂蒋宁昭在想什麽。 
  对方明确地拒绝让他知道关於沈卓云的事情,也排斥沈卓云接触他,然而如果蒋宁昭真的爱著沈卓云,又为什麽要像这样,宁可忍受两人之间沉闷阴郁的气氛,也要坚持每天与他一起吃早餐跟晚餐? 
  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过了多久,或许只是十几天,也许更长,宣和没有仔细去算,但有一日,蒋宁昭破天荒没有起来与他一起吃早餐。 
  宣和观察了一会,小心摸了摸对方烫热的额头,让女佣打电话叫了家庭医生,自己则试图叫醒男人。 
  他叫了几声,蒋宁昭便睁开眼,慢慢地呼了口气,说道:「你叫我做什麽。」 
  「你病了。」宣和平淡道,「医生很快就过来,你暂时躺著休息。」 
  蒋宁昭脸色有些潮红,平常的焦躁与倨傲都消失不见,只剩下一点点模糊的脆弱与痛苦,或许是因为生病而难受,眉毛也微微蹙起。 
  「你去打电话,叫钱秘书过来一趟。」男人慢慢道。 
  宣和应声,出去便拿手机找出号码,通知钱秘书过来一趟。电话那头,钱秘书听说蒋宁昭生病以後,倒没有多吃惊,彷佛习以为常,只说会晚一些到。 
  他挂了电话,犹豫了一下,还是打电话让研究所的同学代自己请假。 
  医生来了以後,做了简单的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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