佣兵往事-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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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佣兵往事》
作者：丹东大米汤
正文
第一章　远行的少年
　　　　　　　发生在神圣罗马帝国的三十年战争进入瑞典阶段的时候，我们的故事在符腾堡公国一个不知名的骑士庄园中开始了。
在庄园外的小山顶，落日前的余晖懒洋洋的照着下边的小镇。
“啊！该回去了！”
伸了一个懒腰后，肖恩向着山下铁匠铺的方向走去。作为迁居在这里的苏格兰人高地人，肖恩家是这小村子中手艺最好的铁匠。老肖恩当了三十多年的佣兵后在这里定居了下来，也许是年轻的时候挥霍的过多，老肖恩并没有多少的积蓄，不过所幸的是每个苏格兰高地男人都是优秀的铁匠，所以老肖恩在这里过的还说的过去，因为在整个采邑里老肖恩的铁匠手艺是最好的，每天都有上门的生意。不过现在的肖恩日子却并不好过，因为老肖恩去年已经过世了。
“肖恩，你也到了该出门做帮工，学习更高地技艺的年龄了。”
看到肖恩回来了，铁匠拿出了五个银币和一封信给他。
“这是给罗伊特林根城铁匠行会会长的介绍信，他将会给你安排个师傅，好好学，要学到超过你老爹的手艺。”
“好的！我回去收拾下，明天我就出发。”
“去吧，自己照顾好自己，要注意身体啊我的孩子。”
“嗯，谢谢您。”
“把东西放好后就去整理下吧！今天就不用你帮忙了。”
“哦，知道了。”
不断的脆响中，铁匠又开始修补着已经有了三个补丁的铁桶，已经耗费了两天时间的他，看来还要再耗费上几天才行，以肖恩自己的手艺，这样的窟窿半天的时间就可以搞定了。肖恩静静的看着眼前的铁匠，这个善良的铁匠，好像并不清楚肖恩的手艺早就超过了他老爸。从七岁的时候，老肖恩开始按照培养传统的苏格兰高地人的方式开始训练肖恩武艺，而且老肖恩也把自己精湛的冶炼技艺传授给了肖恩。
第二天的清晨，庄园中大部分的人还在睡梦中的时候，肖恩带着装满自己所有家当的小包袱，搭上了驿站的敞篷马车。看了眼自己成长的地方，对这里没有任何留恋的肖恩靠在马车的车板上睡了起来，拮据的钱袋让肖恩只能等到晚上才能吃点东西，现在他只能依靠睡觉来保留体力。
从肖恩所在的庄园到罗伊特林根城要有十天的路程，途中会经过三个比较大的镇子，路费要一个银币。
肖恩的五个银币中，有四个是学徒费，剩下的一个银币要负担路费和路上一切的花销。所以肖恩偷偷的带上了自己的长弓，这样在路上可以自己来解决口粮的问题，如果幸运的话，打到好的毛皮还可以在互市上赚些小钱。
四轮的大板车在劣马的拖拽下，缓慢的在山路上前行。车夫兼保镖把生锈的宽刃剑放在膝上，喝着劣质的烧酒，任凭识途的老马慢慢前行。
“来一口吗？孩子。可以暖暖身子。”
“呃……！不了，不，谢谢了。”
看着傻小子一样的肖恩，车夫露着参差的黄牙笑着摇了摇头。今天他的生意不是很好，只有肖恩一个乘客，只能祈祷下个镇子的乘客能多些了。
第一次出远门的肖恩，很本分的坐在车板上。无聊的看着驿路周围的景色，肚子叫的时候便给自己的长弓调调弦，或者从箭壶中拿出长箭来擦擦箭簇上的露水。
两人一车在驿路上慢悠悠的行进，穷酸的两个人根本吸引不了紧盯着驿路的那些山贼和喜欢发点小财的男爵们，喝的半醉的车夫也乐得没人打扰，很快就睡着了，高亢的鼾声和马蹄的响声不断起伏。百无聊赖又饥肠辘辘的肖恩终于在傍晚的时分到了下一个镇子。
拉车的劣马看来是早就熟悉了路途，也不需要车夫驾驭，很自觉的就走进了驿站的院子，停在了一边。看着仍在酣睡的车夫，肖恩轻轻的跳下车，四下打量了起来。
空荡荡的院子就像肖恩乘坐的空马车一样，夜晚的风吹的坐久了的肖恩不住的哆嗦。
“咕！咕！”
这时肖恩的肚子又响了起来。
“该死！好饿啊！”
伸展了下僵硬的胳膊，没出过远门的肖恩战战兢兢的走出了驿站口，幸运的是一阵新烤的面包的香味给他指明了路向。
当肖恩打开面包房的门时，屋子里的香气顿时把肖恩包裹了起来，新出炉的白面包浓郁的清香拼命的钻进了肖恩的鼻腔。
“先生，面包卖吗？”
“黑麦面包五个铜币一个。”
面包店的师傅看了眼肖恩，这个在努力吸着鼻子的少年一看就知道不是个能买得起白面包的家伙。
“我用东西换可以吗？”
“该死的小偷！”
听到肖恩要用东西换面包，面包店的老板急忙高叫起来，如果偷的是贵族家的东西，被发现了自己可要倒霉了。
“别生气先生，不是，不是的，我这里有自己打来的野兔皮。”
肖恩连忙辩解。
“那拿来看看吧！”
原本两眼圆睁的面包店老板又换了副平静的神态。
“先生您看，这两付皮子绝对很好，我想您这里很难有这个东西。”
看着肖恩拿出的两张毛皮，面包店的老板点了点头。肖恩的这两张野兔皮皮毛的色泽的确很好，用来做皮鞋或者手套的里子是上佳的选择。
“你确定这不是偷来的？”
“向您发誓先生，我肖恩可是帕西斯男爵领有名的猎人。”
“是那个屁眼男爵那里的啊！哈哈哈。”
因为喜欢娈童，所以在符腾堡公国里帕西斯男爵有个“屁眼男爵”的雅号广为流传。
“呵呵呵呵！”
听到面包店老板这么说，肖恩也傻呵呵的笑起来。
“一张皮五个黑麦面包怎么样？孩子。”
“好的先生，成交了。”
面包店老板清楚，这两张皮子的实际价格起码要顶三个白面包。听到肖恩说成交，原本还在等肖恩还价的面包店老板马上就拿出亚麻口袋给肖恩装面包。
“孩子，你这是上哪里？”
“罗伊特林根城，先生。”
“不近的距离啊！来我多给你装几个。”
“谢谢您，基督会保佑您的。”
听完肖恩的话，面包店的老板脸色马上凝了起来。
“你是新教徒？”
“不，先生。我只是听其他人也这么说。有什么问题吗？”
肖恩疑惑的看着面包店的老板。
“孩子，以后可不要这么说，如果被神甫听到，你会被送到异端裁判所里的。”
面包店的老板拍了拍比他还要高些但却满脸稚气的肖恩。
“快走吧！拿着这个水袋，远行一定要有水才行。”
“谢谢，先生，愿圣母保佑您。”
看着脸上露着笑容的面包店老板，肖恩行了个礼后走出了屋子。
“老婆子，看啊，多好的两付皮子。我只花了不到半个银币。”
看着肖恩的背影，面包店老板高声的对着后屋喊了一嗓子。
而肖恩正拿着还带着温热的黑面包啃起来，口腔里粗糙的感觉并不是很舒服。
“热乎乎的面包真好吃啊！”
吐着口中的麦麸肖恩想。
解决了饿肚子问题的肖恩披着一张薄毯子，靠在车板上看星星。冷清的驿站里终于多了几个人，一群人向着肖恩的马车走了过来。
第二章　旅伴
　　　　　　　“起来，起来，生意来了！”
还在酣睡的车夫被一个大汉不耐烦的推了两下后，终于醒了过来。
“你的车到罗伊特林根城？”
“是的，现在有一个乘客。”
“七个人，罗伊特林根城。现在就出发。”
“如果不休息的话，请每个人加五个铜币。”
“给！每个人加你十个铜币，要直接到罗伊特林根城。”
一阵脆响后，眼睛还在保持困倦神色的车夫，马上像猫头鹰的眼睛一样圆了起来。
“您先等等，我去换匹好马，再去准备下路上的口粮和水。”
“快点！我们赶时间。”
坐在车上急于在下一个饥饿来临前尽快入睡的肖恩迷迷糊糊的听着两个人对话。
“有人来了你应该早点告诉我，这样很危险，如果他们有恶意会轻易的杀了我们！”
肖恩听到车夫在走过身边时轻声的对他说了一句。然后感觉车上一沉，一阵淡淡的清香飘了过来。
车夫今晚很幸运，坐满了人的马车又顶着夜色出发了。
车夫刚才说的话和不时传来的清香让肖恩怎么也无法入睡，只好抱着长弓，僵硬的坐在那里。
“长弓？英格兰人？”
身边突然传来了探问的语气。
一直在装睡的肖恩不得不睁开了眼睛。
“不是，先生。是苏格兰人。”
并没有穿着传统苏格兰短裙的肖恩回答道。
“黑头发啊，是夜的颜色。”
一个好听的声音传了过来。
肖恩腼腆的摸了摸被帽兜压的有些乱的头发，向着那个声音看了过去。
“还是黑眼睛！”
清脆、悦耳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好美！”对面那双充满了翡冷翠一样魅力的蓝色眼瞳瞬间抓住了肖恩的心神。
“呵呵，乡下的傻小子。”
看着已经发傻的肖恩，那双清澈的蓝眼睛又转到了另外一个方向。
“小子，别看了。”
肩膀上轻轻的一拍，终于把肖恩拉回了现实。
“好美！”
肖恩低头在心里默念着，虽然那个少女也是和普通的旅人一样的装扮，但是身上百合花一样的高雅和那双蓝眼睛却让肖恩神魂为之颠倒。
身边坐着的魁梧大汉轻轻的拍着肖恩的肩膀，友善的露出藏在浓密胡子下的一对大白牙。不过对于肖恩而言，这样的微笑总让他感觉自己是可口的白面包。
“你拿的是长弓吧？”
“是的先生。”
“这个东西现在可是很难见到啊，现在英格兰人也已经很少有人会用他了。”
“是真的吗？”
“哈哈哈，你不知道吗？还真的是乡下的傻小子啊！第一次出门吗？”
“是的。”
“呵呵，难怪。你们英格兰人当年射箭的眼光现在都放到做生意上了！”
“哦，原来是这样啊。”
其实大汉所说的生意，意思是做佣兵，而肖恩却是以为做商人，而且大汉把苏格兰人和英格兰人混为一谈也让肖恩很不高兴。
虽然身边的大汉是只是寻常的打扮，并没有穿着佣兵们那种有大开缝的夸张的服饰，不过身上的强悍气息和腰间的亚蓝斯剑还是暴露了他的职业，看来他和他的伙伴要护送那个让肖恩失神的美丽少女到罗伊特林根城。在夜晚的星星都要睡觉的时候，大汉仍然兴致勃勃的拉着肖恩聊天，而他的伙伴和美丽的少女早就进了梦乡。
“听说英格兰人的长弓都是自己做的，是吗？”
“是的。先生请你不要把苏格兰人和英格兰人混为一谈。”
“你的也是？对于佣兵，那个岛子上的人都是英格兰人。”
“那对不起，我要睡觉了！”
“哈哈哈，别生气，小苏格兰人！能让我看看你的长弓？”
肖恩把手中的长弓递了过去。大汉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向着天用力的拉了下长弓。
“呼！”
大汉重重的换了口气。
“好紧！”
“哈哈哈哈！傻大个子，你那个样子根本不对，那样开弓很容易受伤，小心你的老腰！”
也许是看大汉憋气的红脸比较可笑，肖恩第一次能够比较放开的笑了。
“长弓是这样开的！”
肖恩在摇摆的车板上站了起来，左手持弓，右手食指和中指搭弦，做了一个深呼吸，左臂向前伸直，右手开弓拉弦至耳后，低头向着大汉笑了笑。
“长弓要这样开才行！”
看着这个在摇摆的车板上，稳健的拉开长弓的男孩，大汉有些走神了。大汉心下不断在盘算是否应该让这个少年加入自己的佣兵队，现在的佣兵普遍装备的是十字弩和火绳枪，有人还会买上一只短火枪，不过从威力和射速来看，对付基本没什么铠甲保护的佣兵这长弓才是首选。十字弩和火枪的掌握比较容易，但是十字弩每分钟两支的射速，和火枪两分钟一发的射速，实在没法和训练有素的长弓手相提并论，正统的英格兰长弓手可以在一分钟内准确的发射十二支箭。在射程上来看，十字弩的射程只有一百米，火枪的射程能达到一百五十米，但是已经没什么杀伤力，而长弓的最大射程却可以达到三百米。
大汉看着全身上下在夜色中散发着黑色魅力的少年。把如此强劲的长弓拉开还保持了这么久的姿势，这个少年的呼吸居然很平稳。
“自己这次是遇见宝了，一定要拉他入伙才行。”
大汉在心里打定了主意。
“好了，快放下吧，我知道怎么开弓了。”
大汉对着站在车板狭小空间的肖恩说。
“不行！每次开弓练习要坚持三十分钟才行。”
看着这个死脑筋的少年，大汉咂了咂嘴。
“我叫格兰特，你呢？”
“我叫肖恩。”
“上罗伊特林根城投亲戚？”
“不，我要找铁匠行会去当帮工。”
格兰特一点一点的从肖恩这个涉世不深的少年口里探寻着自己需要的东西。
“那你喜欢当铁匠？”
“不，我们家世代都是铁匠！”
“听说你们苏格兰人的打铁手艺很好是吧？”
“当然，我的手艺还要比他们强些。”
说这话时，肖恩淳朴的眼睛中带出了一丝狡黠的笑意，看来他对自己的手艺相当的自信。
“那你还要当铁匠帮工？”
“这是铁匠行会的规矩，没当过帮工是没法从业的。”
“呵呵，那你是不太想当帮工了？”
“不是，我要赚很多钱才行，我穷的连吃饭的钱都已经没有了。”
“哦，是这样啊。”
格兰特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恩。”
肖恩用力的点了下头，向格兰特肯定自己的说法。
“肖恩，那你加入我们佣兵吧！”
“为什么？”
“加入佣兵不用交学徒费啊，还能游历很多大城市，见识很多没见过的东西。更重要的是你会赚很多钱！”
“是吗？”
“当然，一个普通佣兵一个月就有二个金币的工钱，老兵一个月有八个金币，如果有高级的雇佣任务挣的更多，你想想看。”
“很可观的收入啊！”
听格兰特说当佣兵能赚到大钱，肖恩有些心动了。
“而且你不想在多赚钱的同时上多长长见识吗？你会见识到很多新奇的东西的，你也不想被人叫成乡下的土包子吧！。”
说这话时，格兰特有些笑的不怀好意。
“哦，让我想想吧！怎么才能加入佣兵呢？”
听到格兰特提到“乡下土包子”，肖恩明显对格兰特的提议动心了。
“等到了罗伊特林根城，我带你签一份契约就行了。”
“哦，那好吧，让我考虑考虑。”
听着少年的口气似乎有门了，格兰特心里窃笑着拍醒了边上的同伴。
“换你守夜了，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