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典型依赖-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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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精已经完全解决不了问题。
肖忆望着手中满了又空,空了再满的酒杯得出结论。
失恋这种东西没什么不寻常,俗话说天涯何处无芳草,走入死胡同,聪明点的调头高冷地离开,留得尊严,留得潇洒,留一个大写的“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只可惜魏卓炎不是什么随地可得的便宜芳草,他肖忆在对方面前也做不到处处冷静,步步留心的机敏。
他想要的,只是对方的心而已。
任何大道理在此刻的他看来都变得一文不值苍白无力。
端着酒盏,肖忆斜倚在窗栏,莫名感觉越来越疲惫。
说实在的,他不是圣人,要说百分百不动摇是绝对不可能的。
但每次只要脑海浮现对方影像,他便克制不住地碾碎所有退缩的念头,前赴后继,愈挫愈勇。
这次魏卓炎的态度相当决绝。
肖忆将近一个月也没等到对方一条短信。
虽然他考虑过主动跟对方联系,但只要一想到那晚Gay吧时对方看他的抵触眼神,便无言地滞留下来。
期间除了处理公司繁忙琐事,他继续派严天不懈地留意魏卓炎状况,不过得到的关于对方的动向基本都是清一色的出任务、休假。
这种作息持续了一段时间,当某天严天向肖忆报告魏卓炎的状况为“出任务、休假、约会”时,之前一直保持远观状态的肖忆第一次正儿八经感受到来自醋意的侵袭。
最开始还装作心不在焉地向严天打听魏卓炎的约会对象,但到后来魏卓炎和同一个女人约会频数逐渐上升时,肖忆也终究无法做到心情静如止水。
于是在将近一个半月的干涸期后,肖忆在某天傍晚下班后临时起意直接杀去魏卓炎消防局那边——
至于为什么去找对方,什么目的,什么想法,什么作为,他完全没考虑。
如果只是一句“我想你”大概又会让那个男人感到为难。
和任何公司签订合同前,肖忆都会深思熟虑,反复斟酌,但在魏卓炎面前,他就像是被激活的火山,随时有喷涌冲动的可能。
这天晚上也不例外。
肖忆无法解释,只知道一句心血来潮大概概括了自己一个多月来憋闷许久的心。
打发严天先离开,他独自一人驾车前往魏卓炎消防局,半路又觉得不妥,愣是把车靠边停了很久,硬生生想出个蹩脚理由才重新开车上路。
然而一番忐忑,抵达传达室时,大爷给他的讯息却是魏卓炎不在,午夜那会儿才轮到对方换班。
坐回私车时,肖忆心灰意冷的感觉不比那天两人自Gay吧分别时弱。
想给对方打电话,但一个通讯录来来回回翻了数次也终究没能拨下。
挫败地把手机扔进椅边杯槽中,肖忆长长叹了口气,仰上椅背开始琢磨自己到底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如此拖泥带水,畏手畏脚。
终究还是想跟魏卓炎亲自见一面,肖忆耐着性子坐在车里,一坐就是数个小时。
等午夜终于来临时,几乎处于半昏睡状态的肖忆在无意间瞄到从街边公车站向局这边踱来的某修长身影时,先前迷蒙睡意立时消散。
那冲涌的快意未汹涌几秒,在他立时直起身,抽了安全带打算推门下车时,他却意外注意到那修长身影并非单独一人。
车内一片漆黑,肖忆立刻止住了推门动作,视线隐在车影中,隔着窗玻璃,鲜亮若明火。
前方那高大身影就是化成灰肖忆也不可能认错,而对方身边多出的那颇为羸弱的瘦小身影一看就是个纤细女人。
扒在车门扶手上的指尖收紧了些,肖忆慢慢敛眉。
魏卓炎和那女人走到消防局门前停步,一高一矮立在昏暗街灯中,让人有种观看油画的错觉。
肖忆视线笔直地笼在前方男人身上,片刻不离。
女人似乎和魏卓炎聊到了什么开心的事,半中间捂着唇开怀笑着,瘦削肩膀一颤一颤,第一眼看上去相当惹人怜爱。
魏卓炎双手插着兜,垂着眸认真看着女人,全身似乎也相当放松。
这样的谈话不知持续了多久,正当肖忆意识到自己心下的醋意快激得他径直下车时,消防局门口的画风倏然突变。
只见之前还腼腆害羞的女人突然松开捂唇的手,急促地凑上前,废劲地踮起脚,飞快地攀住魏卓炎脖子在对方脸颊上亲了下,紧接着松开手,像做了什么错事般垂着脑袋在魏卓炎面前说了句什么,突然转身朝消防局对面街道快步跑去,很快消失在转角。
肖忆看到魏卓炎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才突然反应过来什么转头朝女人离开方向张望,还象征性地追了两步。
不过那娇小身躯跑得不慢,没给魏卓炎机会追过去。
魏卓炎立在马路边的身躯相当笔直,视线也异常执着,昏黄路灯光线此刻直直打在对方脸上,肖忆甚至能看清对方错愕的表情。
像是观察什么纪录片,肖忆在驾驶座上的身躯慢慢直起。
对面男人站了有那么一会儿,缓缓伸手探上被女人吻过的地方,面颊似乎还滑过一抹颇为浅淡的笑意,随后转身迈向消防局正门,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肖忆一直在车里待着,脸上没什么表情。
没开门,没下车,也没追过去,他就那么倚在椅子上,视线逗留在早已消失了魏卓炎身影的消防局门扉。
突然,那么一瞬,他像是被什么击中般,心下倏然一通。
脑海翻涌起魏卓炎被那女人吻过后云淡风轻的温柔笑意,他禁不住便对比起自己强吻对方时那男人抵触而愠怒的表情。
一个女人如此轻易地便让魏卓炎露出那种他追逐几年的表情,肖忆忍不住露出一抹刺眼的惨淡笑意。
是。
天差地别的横沟,他又怎么能自傲地以为自己固执的单恋能让对方对自己动心?
一瞬感觉这沉寂的夜像是已经将他埋葬的墓地,阴冷,沉闷,绝望。
肖忆在车上坐了许久,终究启动了车子返程。
抵达别墅后,他步履笔直地迈向卧室。
开了床头柜,他翻出抽屉里的一道暗层,坐在床沿细细观望着——
里面放着这些年和魏卓炎相处时,他暗自留下的一些无关紧要,却能让他回忆起对方的各种物件,比如他俩第一次在他家地下室打漆弹枪时魏卓炎怎么都洗不干净的T恤;比如他们攀岩时魏卓炎借给他的铁夹扣;比如当年公司出事时,魏卓炎每次来看他会买给他的啤酒易拉罐留下的易拉扣……
肖忆抱着那抽屉坐了许久。
等他回过神来时,窗外已泛起鱼肚白。
魏卓炎为拒绝了杨齐悦的交往请求感到有些愧疚。
这段时间他跟对方约过不少会,但不知为何,随着了解的增加,他逐渐意识到他们两人共同话题真的不算多。
前一晚在消防局门口告别时本来已经是他盘算的两人最后一次约会,没想到那个子矮小的女人居然出其不意地吻了他。
这让本身便已愧疚满满的他只能露出一抹无奈笑意。
想着眼前女人比当年边月还要直接,他忍不住便是一阵自嘲。
次日他照例接到了杨齐悦的电话,虽然这回明确跟对方挑明了自己没想继续下去的意愿,但那执着的女人却调皮地说“再给她一次机会”。
挂了电话瞬间,魏卓炎望着黯淡的手机屏幕,一边摇头一边便自言自语出口:“怎么跟肖忆似的,一根筋。”话音方落,他表情免不得一滞。
脑海突然不合时宜地闪入最后一次跟肖忆见面时对方把自己压在驾驶座上那个掠夺性的吻,魏卓炎眉梢立时敛起。
摇了摇头,将那画面强行挤出脑海,他严肃地重新投入到新的一天工作中。
这段时间,那天的记忆没事儿就跑来骚扰一下,让本来便烦躁不堪的他根本无法当那些事情没发生过。
次次回忆起和肖忆的亲密接触,他都感觉要回归到零点回血,每次都无法全身解放。
于是一拖再拖,加上工作性质,他完全没注意自己已经许久没跟肖忆联系。
之后的一个周末晚上,当他和杨齐悦完成约会独自返回局里时,看到晋洋和一个战友立在宿舍门口聊得正欢。
心不在焉地晃过去,他瞅了眼晋洋,朝对方习惯性地扬了扬下巴,开口:“聊什么呢这么积极?”
“没啥,就是在想换班的事。”
“换班?”魏卓炎兀自将身上那套不符他风格的板正衬衫西裤脱掉,略带无聊道,“怎么,又要出去鬼混。”
晋洋瞅着魏卓炎罕见的白领打扮,忍不住痞笑着溜达过来,单手攀过对方肩膀戏谑道:“唷,队长大人这是刚约会回来?”
“手。”没推开晋洋,魏卓炎朝对方搭在自己肩膀的咸猪手歪了歪脑袋。
“干吗。”晋洋嬉笑道,“现在只能亲爱的小杨同志摸了?”
魏卓炎挺直了身,叹了口气,语调让晋洋脊背发寒:“手不想要了就直说。”
晋洋立刻摸了烫山芋般抽开胳膊:“诶诶,大人,不带这么着的哈。”
“说吧,你换班到底想干什么。”知道这小子瞎胡绕话题是为了换班的事打地基,魏卓炎懒得陪对方玩捉迷藏。
“老魏,这你也不能怪我,反正那天你也得换班不是么。”晋洋笑。
魏卓炎换掉了西裤,侧身半眯着眼瞄了下晋洋:“什么意思?”
“嗯?你还问我。”晋洋摊手,“这事儿你不应该第一个知道么。”
“什么?”
“GEOX公司那边有个欢送会,咱怎么着也得去一趟吧。”
“GEOX?”魏卓炎听到那个名字,眉头一皱,“——人欢送会咱去凑什么热闹?”
“合着您老不知道?”晋洋哧了一声,“肖总么,要不是肖总的事儿,咱确实不用凑热闹。”
“肖忆?”魏卓炎先前脸上的悠闲渐渐消失,“——什么……欢送会?”
“肖总要出国了吧,听说是他家人让他回去接替那边家族企业还什么的。”晋洋侃侃而谈,“肖总没跟你提么?我也是听他们员工讲的,说他们总裁一直不想跟他父母公司有瓜葛,不过搞不清为啥最近突然想通了,打算出国。”
“……”
“啊?老魏?你听到我说话了么?”
“……”
☆、41保重
晋洋在原地废力询问了两三遍,魏卓炎才稍稍有了反应。
草草跟对方确定了欢送会的时间地点,魏卓炎明白后天晚上肖忆就会上飞机。
虽然正处于和对方的关系尴尬期,但凭他和肖忆的哥们儿关系,他还是有些意外这种重要决定对方居然跟自己只字未提。
想着如果不是听到晋洋这货的闲聊,他很可能连一句再见都跟对方说不上,心下无来由地冒出一抹糟乱。
表情严肃地跟晋洋编了个自己先前不知情的理由便侧身拐入楼道,魏卓炎站在一片漆黑中,默了许久才滞顿着掏出手机。
豆点大的屏幕光晕徐徐笼罩魏卓炎面庞,他调出肖忆姓名,兀自凝视了许久,才力道十足地按下。
耳畔传来接通音时,魏卓炎心神不宁地在楼梯漫无目的地上上下下。
许久未联系,他组织着语言,想象着该用什么样语气开头。
然而这种忐忑在接通音转为“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时,他又不死心地重拨了数次。
绵长等待后每每都是那句恼人的“对不起,您拨打……”,魏卓炎咂嘴收了线。
很少主动给肖忆打电话,但只要他打,对方无论怎样都会接起。
魏卓炎甚至记得自己有次给对方打电话只是为了说个出行计划,但正在一场重要会议中的肖忆还是接了他电话,甚至花费了几分钟时间跟他讨论完毕才继续的会议。
捏着手机立在黑暗中,魏卓炎视线落在楼道转角边的窗沿。
夜色似乎比平时更加浓重,连以往偷摸渗入的路灯光线也杳无踪影,像是要将人吞噬般屏蔽来自周遭的一切光源。
在楼道间又逗留了一会儿,魏卓炎才沉着脸返回宿舍。
晚上快11点时杨齐悦又发来短信,魏卓炎出于礼貌本想回对方,但不知为何,键入几个字后,他莫名发现心情低落到俨然不知该说些什么让人心情愉悦的话。
终究回了个非常简短的官方化短信,他将手机放上床头拐入洗漱间。
次日,魏卓炎又多次打肖忆电话,却始终无人接听。
因为当天有不少社区服务类出警任务,魏卓炎没能抽出时间前往肖忆公司。
中午在路边摊吃盒饭时,他又试探性地给肖忆打了个电话,出乎意料的,电话这回倒是通了。
指尖一紧,魏卓炎刚要开口,那边却传来纪依声线。
先前稍微敞亮些的情绪像是倏然凋零的花束渐渐黯淡,魏卓炎凝眉跟对方闲聊了两句,意识到近日肖忆工作相当繁忙,除了处理V城公司事宜,还有一大堆国外公司相关事情需要接轨,各种忙碌奔波,便干脆把私人事宜全部交给纪依打理。
听着纪依解释,魏卓炎能想象得出那个男人忙碌起来的样子。
前段时间肖忆公司出事时,他记得那家伙埋头办公室几宿几宿不睡觉的拼命模样。
只要是涉及公司的事,对方一向全身心投入,而且如果有什么无关紧要的事情打扰,脸色通常很臭,脾气也能炸毛到人畜难近。
魏卓炎之前还觉得对方能在重要会议中接自己电话绝对是巧合,但目今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他也渐渐恍然。
以前和边月在一起时,他有时候出任务时间紧张,连洗澡的时候都会把手机塞进塑料袋带入澡堂,就是怕对方会半中间打电话自己漏接。
而这么处处小心的作为,目的自然无他——
因为在乎那个人。
相当在乎。
跟纪依询问了肖忆这两日时间表,魏卓炎表示如果可能,自己当晚会去找肖忆。
不过针对对方提议,纪依语气却不甚乐观,表示因为临近出国,他们肖总近日行踪不固定,连严天也不是每天都能见到对方。
得知这一串消息,魏卓炎相当挫败。
最终左右斟酌一番,他告诉纪依让对方转达肖忆他打过电话的消息,便收了线。
坐在路边摊一张支脚歪斜的木桌边,魏卓炎垂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