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一点喜欢-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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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自上门没能说动张勉,回来之后江择安又不时打电话继续做工作。有几次张勉接电话时忘了回避陈云清,让老太太起了疑心。
陈云清本就对他最近的状态感觉不对劲,又看他接个电话支支吾吾鬼鬼祟祟的,板下脸来一套话,张勉就全都交代了。
他没想答应江择安,可不知是不是从儿媳那里听到过几句说公司资金周转不灵的念叨,陈云清越想越觉得张勉已经动了帮江择安的心思,在家里就生了好几场气,把张勉狠狠教训了几番。
这么多年不联系自己的外孙,老太太不是一点不记挂的,相反,她嘴上不说,心里可一直没忘了她连眉目都还没记住就被抱走的小外孙。
陈云清从张勉这里得知江择安元配病逝后又娶了个老婆,也给他生了个儿子,当时就有些坐不住。老太太70多了,什么人情冷暖不知?又一想江淼都能“负气出走”,不知道在江家受了多少欺负。
于是老太太做主,亲自来一趟,把身世的秘密和江择安背后搞的把戏都告诉江淼。
张勉把这前因后果说清楚了,苦着脸对陈云清说:“妈,我真的没打算答应江择安,你说的话我都记着呢。”
陈云清也不是不肯信自己儿子,只是对外孙的担心让她没去细想那么多,如今见着江淼,看小伙子长得漂漂亮亮精精神神的,心里的担忧就卸了一大半。再听张勉这么一说,老脸上也有些挂不住,瞪着张勉说:“你没想答应那你不会坚决点拒绝他?不接他电话不就行了?你还怕得罪他啊?”
张勉说:“不是得罪不得罪,我是怕……是怕……”
说着,他小心地看了江淼几眼。
“怕什么?你快说。”陈云清敲了敲桌子。
张勉只得说:“我是想啊,他找我,这事至少在我们的掌握里面,要是我这儿没答应他,他不知道又去找了别的什么人,那我们连给江淼报个信儿都做不到。”
听完张勉一番讲述,江淼心情颇为复杂。
张勉人老实是不假,却也不是傻,他一直拖着江择安,态度模棱两可,没有明确的拒绝,也没有明确的答应,倒是从江择安那儿拿到了江淼的电话。
以江淼对江择安的了解,在事情没有绝对把握的时候很难让他主动出手,而他在没有得到张勉明确答复的情况下,就给出了江淼的电话,由此可见他对把江淼“劝说回家”的心情有多么急切。
江淼不知道江择安为什么急于让他回家,从他生日那天和江择安在电话里闹翻之后,江择安就再也没联系过他。
他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契机,让江择安想出了这么迂回的法子。
但无论怎样,他想江择安都是不会真的就放弃掉他,任由他“烂在外面”。
可江择安对他的这份——说得好听是执着也罢,说不好听是执拗也罢——的想法,他倒真情愿不要那么的强烈。
他想要的江择安不理解,而江择安想给他的,又有人虎视眈眈。
这份矛盾目前看来都无解,唯有一边放开手,才能换来风平浪静。
事情说清了,大家各自心里的石头也就落了地。
陈云清慈爱地打量江淼:“淼淼,你过得还好啊?”
江淼点点头:“我挺好的。”
陈云清点点头:“那就好,那就好。”
她又看了看骆遇川,江淼这才想起来还没介绍过骆遇川,忙说:“他是骆遇川……我的朋友,很好的朋友。”
骆遇川礼貌地说:“外婆好,舅舅好。”
江淼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陈云清忙笑着应了,她一直觉得这位年轻人长得就相貌堂堂,举止又沉稳可靠,早就心生好感,今天这样的场合江淼会带他来,想来也是极亲近信任的朋友了。
亲人之间乍然相认,谈完大事之后,倒一时没有话好说。
毕竟是隔着20多年的时间和几千公里的距离,生活背景人际圈子截然不同,连闲天都扯不了几句。
陈云清就和张勉说要回酒店去了。
江淼问:“你们之后还有别的安排吗?”
他想的是,这两天抽出点时间来,陪陈云清和张勉四处走走转转。
张勉说:“没了,我们已经定好了明天的回程机票。”
江淼很惊讶:“这么快就走?”
张勉歉然地说:“我那边公司里还有事,住在这边花费也挺高。”
江淼忙说:“费用我可以出的。”
陈云清抬了抬手:“淼淼,这次就这样吧,别觉得遗憾,真要相处,以后还有的是机会。”
她看了看张勉,又说:“我们真要在这儿待久了,让江择安知道了,怕要找上门来缠着你舅舅。”
听了这话,江淼也懂了。他们留在这里的时间越长,被江择安发现的可能就越大,倒不如速战速决,反正跟江淼已经见到面,话也都说明白了,其他的,留待以后吧。
骆遇川开车,和江淼一起把陈云清和张勉送回酒店。
临别时,陈云清含泪拉着江淼的手:“淼淼,外婆看到你就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很优秀,别管他江择安的,你好好过吧,要是遇上什么难处,就告诉你舅舅,来找外婆,知道吗?”
回去的路上,江淼坐在副驾座上,看着张慧慧的那张照片出神,看着看着,一颗眼泪从他脸颊上滑落,接着,像打开了一道闸门,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他是个很少哭的人,在江家过得不开心也好,被江焱下套冤枉也好,又或者不被江择安理解争吵也好,即使刚才和陈云清张勉相认,他除了情绪比较激动,也都没有哭。
现在只是看着张慧慧的照片,他却哭到泣不成声。
骆遇川担心地看看他,把车停到路边,熄了火。他没有急着出声安慰,只是默默把一盒抽纸递到江淼的腿上。
这一哭哭了十来分钟才到收梢。
江淼捂着脸倒了好一会儿气才渐渐平复下来,他抽了纸擦眼泪,擤鼻子,带着浓重的鼻音不好意思地说:“你盯着我干吗?”
骆遇川看他哭得眼皮微肿,鼻头被捏得红红的,小脸使劲想要绷出一份镇定自若来,心里就一阵阵的酸软。
他伸手在江淼头上揉了揉,温柔地问:“好些了?”
“嗯。”鼻音太重了,这一声听上去都像变了调。
“噗”江淼自己先笑了起来。
骆遇川轻轻拨了拨他的耳垂,逗他:“收着点,鼻涕泡都要出来了。”
江淼凶巴巴地瞪他一眼,抽了纸巾又使劲擤了把鼻涕。
骆遇川嘴角噙着笑,问:“刚想什么了?”
江淼吁了口气,说:“也没什么,就是,好像松了口气。”
“嗯?”
江淼拿起张慧慧的照片,手指轻轻在上面划了划,说:“小时候,知道自己不是芬姨的孩子以后,我其实有问过我爸,我妈妈呢,她在哪儿,为什么不要我,是不是我不乖……”
骆遇川心里一疼,搭在江淼肩上的手用力捏了捏。
江淼继续说:“他什么都不肯跟我讲,可能也没想过芬姨会把这件事告诉我,他一会儿让我不要信芬姨的,一会儿又让我不要多想,怎么会不多想呢?我几乎每天做梦都在想,妈妈为什么不要我……后来他和包艳琳结了婚,看到他们一起逗江焱玩儿,我又想,不知道我妈妈是什么样的,有没有包艳琳漂亮,要是她在,是不是也会那样温柔地抱我,哄我……”
骆遇川没说话,紧紧握住了江淼的手。
江淼看看他,露出个浅淡的笑容,摇了摇头意思让他不要担心。
他说:“不过我现在知道了,不是她不肯要我,她只是没有办法。”
骆遇川想起自己小时候,也有过江淼这样的疑问,也不断地怀疑自己,却没有人可以替他们给出答案。他们只能一天天在对世界和自我的怀疑中反复挣扎,直到某天,学会对自己开解,把那份怀疑放进心底最深层的抽屉,再挂上一把大锁。
不过他现在很欣慰,至少,江淼心里的那把大锁可以打开了。
江淼看着他,语气笃定地说:“所以学长你肯定也是一样的,你的爸爸妈妈也不是不肯要你,他们可能也有自己的苦衷,只是没有办法。”
骆遇川神情微微一怔,眼里有某种情绪似乎在涌动。
不过江淼还没来得及看清,就被骆遇川揽了过去,额头上传来一个温热的触感。
骆遇川吻了江淼的额头,没有急着退开,嘴唇贴在江淼额上说:“明年空了,我们去看看吧。”
江淼茫然:“什么?”
骆遇川松开他,转身来坐好发动了车子:“明年春天,去看看你妈妈。”
车子开出去一段距离,江淼才反应过来骆遇川在说什么,他鼻头一酸,点头说:“好。”
J&J工作室经过近一个月紧锣密鼓的筹备,终于迎来了开幕。
江淼和胡承杰都是个性低调的人,要按他俩的意思,工作室开幕通知几位亲朋好友就行了,王俪对此大翻几个白眼,在她的主张下,广发邀请函,选了个周末,办了一个隆重的开幕式。
工作室的地址最后选在了艺术公园附近,是一座占地六百多平的仓库,之前被分隔成数间店面,开过酒吧、花店、小超市,后来都统一迁到了规划好的特色街,仓库这里就空了出来。王俪和他们商量之后进行了设计,把原先的隔断全部打掉,对空间重新进行了划分。
现在工作室里给江淼和胡承杰准备了各自的工作间,摄影棚,作品展示区,还有宽敞明亮的茶室,酒吧,舒适的环境随时可以邀请朋友来办沙龙。
开幕因为选在周末,给江淼和胡承杰道贺的朋友都来了不少。王俪还特别邀请了一些艺术品投资商,摄影界前辈,还有媒体的朋友。
何彧赵依然自己组织了一群同学来给江淼撑场子,Lily则一来就举着自拍杆开始直播,骄傲地向粉丝们宣布“我的摄影师小哥哥现在越来越有逼格了。”
袁阔海来了一家四口,作为资深摄影发烧友,蒋皓来了没多久,就跟胡承杰聊到得热火朝天。
江淼由王俪陪着刚接受过几轮采访,他感觉自己还没好好招呼下自己的朋友,就已经有点累得说不出话了。
趁着王俪去揪胡承杰来做采访,江淼赶紧往特意为宾客准备的自助餐区走,他想弄点吃的喝的,补充□□力。
还没走到,手腕子被人拽住往比人还高的花篮后面带。
江淼没有挣扎,嘴角甚至还带着笑。
走到花篮后面停下,骆遇川转身抬手喂他一块小蛋糕,说:“累吧?”
今天的花篮几乎全是乔锐格叫人送来的,这位少爷订的花篮又高又大,足足20个,排在工作室前厅里,像一堵墙,站在后面也不用担心会被人看到。
要不是骆遇川提醒过他工作室前厅面积没那么宽广,乔锐格预计的花篮数量至少36个起,江淼听了也是咋舌。
江淼一边吃着小蛋糕,一边享受着骆遇川的捏肩服务,舒服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不过很快他又觉得舍不得,睁大了眼睛看着骆遇川。
骆遇川今天一身笔挺西服,帅得不得了。
江淼不是没看过他穿正装的样子,但就是觉得今天的他格外英俊帅气。
他靠到骆遇川怀里,让骆遇川帮他捏捏脖子。
骆遇川一手揽住江淼的腰,一手在他脖子后面不轻不重地捏了几下,感觉到江淼的手摸上他的胸口,使劲按了按。
骆遇川想笑:“做什么?”
江淼没说话,手从骆遇川的西装领子里伸进去,隔着衬衣在他不夸张却结实的胸肌上抓了抓。
骆遇川拽住他的手,无奈地说:“喂。”
江淼拿脑袋在他肩头蹭了蹭,撒娇:“好累啊。”
他今天倒是没穿西服,一件oversize的毛呢短外套,牛仔裤,短靴,戴了一顶帽子,帽子顶上有个小毛球,蹭动的时候小毛球就擦过骆遇川的侧颈,酥酥痒痒的。
骆遇川被他闹得心里一阵阵起伏,又不忍推开他,低声说:“不怕人看见啊?”
江淼愣了愣,抬起头来看着骆遇川,眼神委屈得很。
骆遇川笑笑,低头在他唇上亲了亲,鼓励他:“坚持就是胜利。”
到底还有正事,休息了一会儿,江淼跟着骆遇川出来继续招呼宾客,他远远看见胡承杰还在接受采访,毕竟是拿过国际奖项的,记者们要问的问题也比较多。
蒋皓端着一杯红酒走过来,看上去很兴奋。
江淼提醒他:“蒋老师你别喝多了啊,还不到中午呢。”
蒋皓不以为意地晃了晃酒杯:“我刚跟你那位朋友聊了聊,聊得很不错。”
“聊什么了?”江淼好奇。
蒋皓说:“我跟他说好,打算以后借你们这儿的地方,开摄影讲座。”
其实王俪对他们工作室未来也有办讲座和培训班一类的计划,还特意留着房间预备做课室,听到蒋皓这么说,江淼也点了点头,觉得这是个好主意。
蒋皓又说:“这样我爸他们那帮老年摄影爱好者就可以听胡老师讲课,不用缠着我了。”
江淼:“……”
又聊了一会儿,江淼看见大门外吴瑕来了,急忙迎出去。
“恭喜。”吴瑕微笑着送上一支包装好的香槟。
江淼笑着接过:“谢啦。”
吴瑕好奇地朝里面张望:“人来得不少啊。”
“嗯,王姐还请了媒体采访,”江淼呼口气,“还好她说只是开幕弄得高调一点,不然要老搞这些,我和杰哥可都受不了。”
吴瑕笑说:“怕什么,你要对自己的颜值有信心,不怕上镜。”
江淼也笑:“我是摄影师,不是模特,你别弄反了。”
笑一会儿,江淼说:“诶,你们怎么回事?”
“嗯?”
江淼朝里面偏了偏头:“你家乔少爷人不来,送了20个花篮,这是太忙了,派你来做代表吗?”
吴瑕一愣,笑着睨他一眼:“我来还要代表他?到底谁才是亲朋友?”
江淼哈哈一笑,拉着他:“走,带你进去参观参观。”
这天晚上,吴瑕去了“夜色”。
他已经很久没来过这里,调酒师还认得他,朝他点头打了个招呼。
吴瑕跟以前一样在吧台角落里坐下,调酒师问他:“老样子?”
吴瑕想了想说:“来杯烈一点的吧。”
调酒师点了点头,过了一会儿,递给他一杯泛着金黄的酒:“一杯特调,请你。”
吴瑕笑笑:“谢谢。”
他端起酒杯抿了一小口,确实很烈,只一点点就滑过喉腔直窜进胃里像烧起一团火。
这样的酒精度让吴瑕微微有些难受,他把酒杯放在吧台上,用指尖轻轻转动,没有急着再喝。他转头往酒吧里扫了一眼,客人不少,酒保似乎来了新的,不知道宋晢在不在,不过吴瑕并没想去找他。
他收回目光,低头拿出一包烟,抽了一根出来点上,慢慢地抽了起来。
今天江淼问他是不是乔锐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