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承天价古董店-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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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是要同床共枕。
同床共枕了,便要为他穿衣,李道玄最终还是没忍住,劝他收手。
明善并不意外:“师父果然早就知道了。”
“那师父知道我想要什么了吗?”
“我想要做的事呢?师父想到了吗?”
“师父是世外人,想来是什么都不懂的,那徒儿便慢慢的告诉师父罢。”
“师父为什么要给我取名明善?”
“师父早就知道了我是个坏种,所以要时时提醒我吗?”
“那师父现在对明善还满意吗?”
明善冒犯了他,却没有冒犯到底,连续几天都是如此,只是在不停的撩拨他。
夜色沉沉的席卷意识,炙热在黑暗中点燃起一枚小小火花。
李道玄的双臂攀上明善的背,终还是选择在炙热的海中抓住这个浮木。
道长呵……你可知良夜难得?
事情向来有一就有二,开了先例再想拒绝,勒令对方停下都已经失去威慑力了。
而一切之后,李道玄反而感到平静,又在某些时候格外觉得痛苦,他不知道自己对这件事到底是怎么看的,似乎也还好,又似乎自己已经被拖下深渊。
他心里始终还怀有一丝幻想,或许明善会放了他。
如果不放了他,难道要关着他一辈子吗?
一百年?还是两百年?
失了修行,想必也活不了那么久。
若明善不放他,那……他想要离开,只能杀了明善。
他想自己是可以等的,他已经杀了崔璆,要他再杀明善,他做不到。
多年师徒的情谊,他养大的孩子,明善的一切都还历历在目,他亲手把他抱回北邙山那天,他胖乎乎的小手抓着他的发,雪白的掌心那颗红痣那么显眼。
但他的一生,绝不接受如此的受困。
往昔年少便有青云志,若还想在寻求大道的路上继续走下去。
那便……
舍不得也要舍。
将小匕首藏在袖中,李道玄紧紧拥住了自己的徒儿,主动亲吻了他,明善在这个吻中尝到了一丝血的味道,是李道玄的舌尖血。
另外一部分舌尖血沾在了匕首上,从背后刺入他的心脏,离让他肉身陨灭只偏了分毫。
明善紧紧的抱住了他,低声笑得可怖。
“你舍不得我。”
凭什么说他舍不得?他已经亲手把刀刺进了他的身体!他怎么可能舍不得?
李道玄推开紧紧禁锢自己的怀抱,慌张的后退。
府邸院落消失,李道玄看不见,只听见明善说后会有期。
明善看着李道玄,他俩之间,现在只能二活一,但李道玄舍不得他,他也舍不得李道玄。
其实爱和恨是一样的。
他爱李道玄,就是要李道玄的命,要是李道玄没命了,他也活不成。
那也只能后会有期了。
他要等多久,才能等到一个水到渠成?若是强扭的瓜,只要愿意给他,不甜也没关系。
明善走了,李道玄坐在横倒在地的枯树上,失去了想逃的强烈冲动。
他自由了,从牢笼里逃出来面对这茫然的天空。
他却什么都看不见,视线还沉湎在那片黑暗中。
什么是良夜?
等了片刻,徒弟们没让他失望,立刻察觉到了他在的方向。
他们到的时候就看见师父孤零零的坐在枯树干上,伶仃的一身薄衫,双眼被锦带蒙着。
这锦带是浸泡在药水中制成的,或许也不是药,是毒。
但李道玄忘了取下来。
他此生从未这样狼狈过,幸好他什么都察觉不到,连自己的狼狈都没发觉。
回到北邙山的府邸中,这里热闹,有众多弟子环绕,和那座假的北邙山比起来,只是少了一个薛五陵。
这里的弟子,会真心实意给他疗伤,在他们的拥护下,纵然眼瞎目盲,他也还是那个威风凛凛的天师李道玄。
他也仿佛清醒了过来,他是李道玄,天师李道玄,衣衫一重重的加身,他的冠冕和道袍记着他的名字。
天纵奇才的修道者。
他不是人间的孩子,他一生为大道而来。
人间无良夜,只有大道的炽烈光芒照耀遍浮生六界。
他抛却良夜,那孩子抛却了明善这个名字。
邪魔薛五陵,统御八方恶鬼,与众魔以友相称,倒是突然的声势壮大了起来。
李道玄的眼睛慢慢好了,修为却再难有长进,而能继承他衣钵的,在众多弟子中,只有两个小弟子,一个是十二徒冯桂雪,一个十三徒魏仙客。
他俩和他有一样的命格,是有仙缘的。
李道玄想将身上的职责卸下,将一切交给这两个徒弟,然后避世潜行修行。
而薛五陵不想成全他,薛五陵成了魔,他又怎么可能眼看着李道玄成仙。
李道玄避世之后,身边只带了一个誓死要跟随他的徒弟,李道玄如何都撵不走他,无论如何都要跟随着他。
便是林兰芝。
恰好,她是女的。
只李道玄是个男人,而她是个女人这一点,就够戳薛五陵的痛处了。
那段时间冯桂雪主张降服薛五陵,魏仙客没有意见,自然一切都可以听师兄的。
赵得升这几位凡尘中打过滚的师兄却是不赞同,在如何对待薛五陵这一点上,他们出现了分歧。
赵得升自然不敢说,这件事不该他们管,事实上他们管了也不对,不管也不对。
他不敢说,或许师父喜欢明善。
当年他和林晓亲眼见过师父和崔璆的事,那时他便在心里隐隐的想,师父倒是颇重视崔公子?
后来再看师父和明善,一切到底如何早就说不定了。
赵得升前来拜访的日子,提着两壶竹叶青,他嘴上叫着师父,实际他年纪比李道玄大得多。
他这个大徒弟,是看着师父长大了。
他俩之间,说是有几分像老友也是可以的。
李道玄避世修行,修为却停滞不前他也是知道的。
庭前流萤闪烁,远处的山模糊成墨色。
他提了李道玄不敢提的东西:“师父,桂雪要与明善一战,可说到底,你究竟想要的是什么?”
你想明善活?
还是想他死?
若真心所愿,他们当徒弟,只当是报恩,也要将明善的命取了。
李道玄看着远处的夜色,自然的回想起很久之前的事情。
不过也都不足以特意拿出来说,也看不清自己当下那一刻在想什么,只是感慨。
“崔璆于我是贪爱,六欲魔于我是恶欲,明善的崔璆转世,承继六欲魔的魔气,两者皆有也是寻常事,可他……”
李道玄轻几近艰难的开口。
“爱我。”
赵得升看着师父藏起来的惶然,心里明白了,他是懂人事的人,师父说明善爱他。
师父懂什么是爱了。
既然懂了这个东西,就不可能放得下了。
赵得升懂了,一时就不知道说什么好,两人沉默的对坐,却听得外面一声响,林兰芝慌乱之下碰倒了廊下的斧头,本是小事,她却不声不响的躲开了。
她也懂了,懂了便不可说,她只想做一件事,就是杀了薛五陵,她潜心修炼,跟随冯桂雪前往剿魔。
但最后的结果反了过来,是薛五陵杀了她。
她跟随师弟气势汹汹送上门,冯桂雪和魏仙客对上薛五陵还算有一战之力,而她自然不能和两位师弟比。
薛五陵也不可能顾忌同门的情面对她手下留情,她这一去,便不返了。
众人皆知薛五陵叛出师门和李道玄断绝了师徒关系,李道玄对这个徒弟也是避而不谈。
他对薛五陵的视而不见,在许多人眼中已经是对薛五陵的纵容,这次薛五陵杀了同出一门的林兰芝。
众人都在等着看,李道玄会是怎样的反应。
他这个避世,到底避的是什么,局外人真是半点都摸不透。
李道玄祭完林兰芝,依然在山中不动。
外界便流言四起,其中甚嚣尘上的一种便是言说他已经看透红尘,不在意尘世中的生生死死,或是将要修得圆满,要远离此世间的烦恼纷扰了。
这话是薛五陵最听不得的,若是李道玄圆满了,他如何圆满?
秋末,李道玄温了一壶酒,不知不觉又看着外面的夜色失神,回过神来酒杯中的酒已经冷了,另斟了一杯看着檐外夜色:“既然来了,躲着做什么。”
酒液落入杯中的声音响起,薛五陵已经不知不觉出现在了对面,指尖捏着酒杯若有所思,抬眸凝望着过来。
☆、第 57 章
世人说李道玄只差半步成仙,亲眼来看却和传闻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进入这里之后,薛五陵就感受到了当初自己留在李道玄身体里的魔气还活着。
这样的一具肉身,谈什么成仙?
薛五陵甚至怀疑如果现在他出手,李道玄根本无力抵抗。
李道玄静默的把酒饮了,看着对面的人,昏暗的月光下能看清他的眉眼。
“毕竟师出同门,你不该杀兰芝。”
薛五陵冷笑一声:“师父倒是爱惜弟子。”
李道玄垂下眼:“这是为师应当做的。”
面对薛五陵的嘲讽的神色,李道玄说:“我很后悔当年去找了你。”
很多事就是在那个时候开始的,本该是一个终结的句点,却成了另一个无休止的开端。
“听闻你统御的妖魔在蜀地肆虐,你应当知此为大错,却纵容到底,同流合污。”
这谆谆教导的语气让薛五陵仿佛回到了少年的时代,厌恶的同时心中又升起了炙热的依恋。
“在师父眼中,我何曾对过?”
两人彼此相望,分明的善恶,不分明的纠葛。
“明善。”
薛五陵打断他的话:“别叫我明善,我是薛五陵。”
“你是我的徒弟,我希望你能改过自新,及早收手吧。”
“改过自新?”这四个字传到薛五陵的耳朵里就像一个天大的笑话:“我有什么资格改过自新?我生来就是六欲魔的延续,你让我改?改天还是换命?”
天命?这两个字让李道玄的心一颤,一双无形的手紧紧攥住他的心脏,但他的神色还保持着平静,只是风轻云淡的把酒杯轻轻放在桌上:“明善,我希望你能好好活着。”
嘭的一声,李道玄的态度点燃了薛五陵的怒火,两手猛的拍在桌上撑起身体,直视对面的人:“你给我活着的机会了吗?你还想要我怎么样?”
薛五陵的内心几近愤恨,恨对面这个人脸上的每一分平静,甚至还说出想要他好好活着这样的话,他一个人难道不能好好活着吗?他修行天赋惊人,在外统御妖魔,呼风唤雨无所不能,这个世间没有可以威胁到他的人。
可面对李道玄,这个无论何时何地都冷漠而高高在上的师父,只要他不认可自己,只要他不用目光注视着自己,薛五陵就觉得自己的生命的力量被抽走了。
他捧着一块冰,把他奉为自己生命的全部火焰,他活得那么痴狂,也那么痛苦,他的全部都在这里,李道玄还想怎么样?
“明善。”李道玄又叫了他的名字,薛五陵想要怒吼,让他别再叫明善这个讽刺的名字了,就听见李道玄的声音轻轻的落下。
“我将要死了。”
五个字将一切戛然而止。
他将要死了?
薛五陵的目光再次打量李道玄,才惊觉不过短短的一年,他的变化悄无声息却无法忽视。
当年的李道玄是何等的仙风道骨,一袭素白道袍也有谪仙之姿,现在剩下的却只是削瘦和苍白。
他的确命不久矣了,可是那又如何了?薛五陵突然平静了下来,感到无比的安宁。
或许他成为鬼,或许他去转世,不管是哪一个可能,至少他是不可能离开自己了。
只要他还在这个世间,只要这个世间还有他,抱冰的痛苦对他来说就不算什么。
“师父,若你肉身将亡,便做鬼修也无妨,我有养鬼之术,你我二人自有寻求大道之法,也并不是非要这肉体凡胎才能成事。”
李道玄终于又叫了他师父,但嘴里吐出的却是这样荒唐的话语,李道玄微微笑了一下,似乎说着这个话的人还是个小孩,咿咿呀呀围绕在他腿边。
“别说傻话了。”
薛五陵看着这个笑容,在想这是一个笑还是嘲讽?可他只是看到这个笑心都化了一半,想到师父对他也是动过情的,虽然是身体上的情还是精神上的情多一点没人知道,但终归他是主动回拥过他的。
他们之间有过一段隐秘又快乐的过往,只这一点也足够他与其他弟子区分开吧?
他肯定是不同的。
否则师父怎么会说出想要他活着这样的话。
薛五陵持住酒壶,在两人的酒杯中斟满这透明的液体:“师父,我的确错了许多,可要说回头,人生难有回头路。”
李道玄端起酒杯不言不语的饮下,几杯之后身体逐渐有了暖融融的感觉,薛五陵在这不声不响中察觉到几分暧昧的端倪,像摸索到了一端丝线,循序的靠近过去,又斟了一杯酒:“师父何时喜欢上了酒?”
李道玄的眸中已经有了几分水光潋滟,歪头瞥了他一眼,自嘲的一声嗤笑:“你离开之后。”
薛五陵牵着那根丝线,在李道玄的目光下,回过神来已经抱住了静默端坐的人,额头贴着他的太阳穴,声音干涩:“我也想你。”
李道玄抬手,指尖触到薛五陵的脸颊:“傻孩子。”
之后薛五陵便常来此处,李道玄到底有没有原谅他并不好说,只是目前看着尚且有可乘之机,他自然不会放任机会在眼前白白流逝。
李道玄把薛五陵的存在看成可有可无,随他来去,只是桂雪避开薛五陵偶尔前来,言说薛五陵在蜀中幻境修建魔宫,他麾下妖魔四处奔波,要在万魂炼狱池旁边建一座养鬼的阴殿,参照旧时阿房宫,薛五陵成了魔,还存着心养鬼,想要把这个鬼供在头顶上。
他造下的孽日渐深重,若再不收手,不会有好下场,李道玄悉知因果无情,待到果报来时,薛五陵恐将不能承受。
而这个铸成大错的魔王无论在外面是何等的兴风作浪呼风唤雨,到了这里,也依然只能当一个听话的徒弟。
这个傻孩子一夜一夜的爬上他的床,李道玄还是在叹。
傻孩子。
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