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魂骚动-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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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诗回头道:“你让不让你助理好好吃饭了?!”
塞林格低头看我的回复,左手夹着烟抽了一口,说了句对不起。
那语调有种金属样的冷硬感,我啃着鸡翅,总觉得哪里不对。不过偷偷翻了下微博,好像也没什么不对,我这个微博只和塞林格有互关,和笑笑海哥他们都没互关,因为平时交流主要都是微信,再加上塞林格三百年不登录微博,应该也不会这么快看见我发的东西。
——
晚上回家,走出电梯,正想跺脚点亮楼道的灯,手机冷不丁在兜里狂震起来。我就这么被突如其来的微博提醒轰炸了。
终于明白中午吃饭时的情景是怎么回事了,笑笑、海哥、朱莉姐、Lisa,每个人都为我转发了那条微博,后台还收到了石头哥他们发来的私信,私信的内容都是站在我这边的,并为不能公开为我转发而抱歉。
每条私信都很长,充满真挚的鼓励,太意外了,也太惊喜了!我那么喜欢LOTUS当然一点不想他们为我惹上麻烦,但是知道这支当今亚洲最有影响力的摇滚乐队全员站在我这边,任何一个天团粉都会像浩克一样浑身充满力量。
当晚九点,微博at数猛然爆到了9999,小川竟然回我了。
——觉得别人抄袭你之前,先问问自己,你抄袭塞林格了吗?
不过让我的转发爆炸的不是他的回复,而是塞林格的。
塞林格:这种问题不如直接问我。如果迟南对我的哪首歌模仿采样达到你这种地步,我会立刻让他滚,所以认为那什么歌(记不住名字)没有抄袭借鉴《地球上某个无名日出》的人也麻烦你们,滚出我的地盘。
因为塞林格的发声,舆论完全反转,一夜间好像全世界都是站我这边的人,在感慨“果然粉多既正义啊”时,我也深知这太冒险了,可打塞林格手机也没人接。第二天一大早我赶去公司,公司的电话从早上起就快被打爆了,我在办公区外看见许章哥焦头烂额地走出来,这时身后的电梯“叮”一声打开,穿着黑色短呢大衣的塞林格走出电梯,许章没有问我,直接对塞林格说:“你自己来听,小川公司那边一直在给我们打电话,要求说法,你说我该给什么说法?”
塞林格走进办公室,格子间里电话一通通响个不停,最近一桌的女工作人员刚要接起电话,被塞林格截了过去,直接按了免提,放上听筒,那边的男声问是艺天经纪公司吗?
塞林格倚着办公桌,俯身说:“是。”
“这里是小川事务所,你公司旗下的艺人,LOTUS的贝斯手塞林格昨天晚上在微博上暗示小川老师抄袭别人的作品,给小川老师造成了很严重的影响,请务必在24小时内给我们一个说法,不然就请等着我们的律师函吧。”
一通外交辞令下来,许章哥朝塞林格摊手,意思是你看怎么着吧。
塞林格对电话那头说:“是塞林格说的你找公司要什么说法?怎么不找他本人要说法?”
对方说他是你们公司的艺人,当然找你们公司要说法。
“他还是中国公民,你怎么不找国家总理要说法。”
对方显然给噎了一下:“你叫什么名字,我要找你们主管反应……”
塞林格说你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搞什么公关。
这下对方是真愣住了。
塞林格提起听筒,麦克风一样拿着,说:“让他来告,我皱一下眉算我退出LOTUS。”然后根本不听对方说什么直接挂了电话。
许章插着腰,难以置信地看着塞林格:“他真的告了你打算怎么办?”
“他不敢,搞音乐的都知道是怎么回事,这件事闹大了对他没好处。”塞林格提了提毛衣的高领,把手抄进大衣口袋里,“我待会儿会发条微博,声明只代表我自己,与LOTUS和公司无关,就这样吧。”
我怕小川真的会告塞林格诽谤,如果早知结局如此,我可能就不会发那条微博了,可是事情已经无法挽回……
“林赛哥——”
“我有点饿,”走出办公区后塞林格说,“出门太早还没吃早饭。”
我点点头,飞快地下了楼。提着早餐站在电梯里,电梯里只我一人,眼睛没一会儿就热辣辣的,心里翻滚的情绪像芥末冲上眼睛。
吃早餐的时候季诗也来了,推开门就说:“卧槽塞英俊,你今天实在是……”
“帅爆了,我知道。”塞林格低头吃着包子。
对面的阿岚翻了个白眼:“你能再自恋点儿?”
塞林格忽然朝我的方向看过来,笑了一下:“你眼睛长我身上了吗?”
想说点什么,但是喉咙里一热,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在他的眼睛里我只看到促狭和好奇,丝毫没有被这场意外绊住的困扰。他像猛虎,征战归来,继续嗅他的蔷薇。
我时常好奇老天对我的种种安排,坏的时候能坏到怀疑人生,好的时候能好到无以为报,如果人死后有机会见到他老人家,我很想告诉他,我非常非常喜欢LOTUS这个团队,喜欢到有时都不知道你让我耳朵失聪,到底是不幸还是幸运了。
——
晚上回家时已经八点过了,打算去料理店吃碗面,老板今天看见我神色却古古怪怪的,我点了一碗面,给我上来一大盘铁板牛肉。我登时有点紧张,问面呢?
他说面没了,特意给你做了这个。
这差价也太大了吧,我看着牛肉吞口水,问:“多少钱啊?”
老板将毛巾豪迈地往肩上一甩,说:“和面一样!”
这里面肯定有鬼!我放下筷子:“你不说我不吃,”提了背包就要走,“我去隔壁了。”
老板哎哎哎地把我叫了回来,看了我很久,最后拿出手机给我看:“这微博po主的头像是你吧。”
那就是我的微博,头像是我那比登记照好不了多少的自拍。
老板放下手机,半是埋怨地说:“你怎么从来没和我说过你是做音乐的啊,我今天才听到你的歌!”
这么一说我还有点抱歉,也不是刻意隐瞒,只是反正我以后也……也没以后了!没必要告诉他。我看着那盘看起来就很美味的铁板牛肉粒:“我就是做着玩玩的,你也不用这样……”礼遇我吧……
老板摇头:“我之前冲着小川买了童香的数字专辑,今天才知道是怎么回事,感觉特别对不起你。”
我哑巴了,看着老板,他丝毫没有对不起我,但是此刻我无比庆幸自己没有退缩,决定发了那条微博。
我坐下来,接过了那盘铁板牛肉粒。
老板在料理台后和我唠嗑:“你那首《地球上某个无名日出》我太喜欢了,老让我想起年轻时在冲绳野那些日子~”
我笑呛了一口,还真巧,这样看,您也算是我的子期了~
老板问我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我的麻烦其实已经被塞林格解决了,现在换我成为舆论中有利的一方了,可是塞林格却可能要面对小川这个麻烦。
老板看着手机,啧啧感慨:“不过塞林格真是有种,没想到他会声援你,像这样的Rocker真是不多了!”
我觉得现在还瞒着老板有点忒不厚道了:“其实他是我BOSS。”
然后如愿听到了手机砸在台子上的声音。
“什么意思?”
“就……我不是经常和你聊我BOSS嘛,就是塞林格。”我说。
“等等,就是那个节假日也让你加班,被我骂没人性,还撬你墙角和你暗恋对象好上——”
我忙抬手纠正:“是朋友!朋友!”
老板张口结舌地瞪了我有一片牛肉的时间,在我小心夹起第二块时爆发了:“臭小子你居然瞒了我这么久,肉还我,不给了——”
“我也不想吃这个的啊,我想吃的本来是拉面啊!”
我们俩都拽着盘子不放。
“你这个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你们中国人怎么说来着?!小兔子!!”
这下我真快把嘴里的东西笑喷出来了,是小兔崽子吧大叔……
第38章
我在网上找了一下音乐创作知识产权方面的案例,国内国外的都有,看完不知不觉已经凌晨了,感觉心里稍微有了点谱。小川大概认为编曲不享有版权所以即使全盘照抄也不会惹上官司,确实是这样,但在这件事上我也有优势,因为我是作曲者,不只是纯编曲者,编曲不享有版权是因为按现行的著作权法,版权是归作曲享有的,但既然我是作曲,那么编曲这块儿是可以放到作曲中一起主张的,而且在我查看的国外案例中,已经有一些编曲维权成功的先例,最重要的,是说服法官你的编曲不仅仅是给曲子伴个奏那样简单,而是可以很大程度上决定歌曲的面貌,决定这首歌好不好听,成不成功的。
总之,不能说我完全没有机会。
如果小川要告塞林格诽谤,我就告他侵权,全力一搏,输赢再论。
塞林格没有说错,小川只在微博上发了几条虚张声势的声明,这件事便逐渐淡出了公众视野。但是关于编曲是否也具有原创性,是否也该受保护的讨论却在网上展开得如火如荼。虽然不能阻止童香的专辑大卖特卖,但这对我来说也不失为一种胜利了。
仍然有人坚持编曲是依附于作曲存在的,编曲不具有原创性,不该享有著作权,我可以和其他持反对意见的人一样上去反驳,但我也反对不了编曲依附作曲这个事实。我可以举例说明,一些具有特色的、辨识度很高的乐器编排本身就是一种智力成果,可以举例说明交响乐本身就是作曲与编曲浑然一体不可分割,然而最能推翻那些言论的,不是在论坛上唇枪舌战。我回头看着墙上挂着的电吉他和电贝斯,心中突然有个想法蠢蠢欲动。
深夜登录上原创音乐网,在我的所有歌曲中,最受欢迎,排在第一的依然是那首《戴棒球帽的26岁小伙儿》,新发的《地球上某处的无名日出》也只能屈居第二,歌迷们好像特别偏爱这首歌。
那就选它吧,我心想。
我打算将这首歌重新进行编曲,要让它改头换面,焕然新生,并超越现在的成绩。这很难,但我知道正因为很难,才能让人们意识到编曲是可以从骨子里,从灵魂里改变一首歌的。编曲无法单独形成版权,但人们至少该承认它同样是非凡的劳动成果,智慧结晶,照搬编曲也许是无法受到法律的制裁,但不代表我们不该从道德上鄙视。
我用键盘合成器做了个demo,原先的版本只是想写那种绝处逢生的温柔,所以全曲是用木吉他和木贝斯伴奏的,现在我想要这首歌能有冲出黑夜,迎接破晓的感觉,抛弃木吉他和木贝斯的清弹伴奏,要用电吉他和电贝司,用架子鼓让它热血起来,做和原曲完全不同的感觉!
带着这个想法去录音棚找Ray的时候,他问我真的要这么做吗:“按你说那种方式改,那得找不少乐手吧,费用不低啊!”
这些我都知道:“早想这么放开手玩一次了!”再不玩怕没机会了,总是因为捉襟见肘的现实委屈自己的作品,什么都拿电脑合成,我也很想做一首有乐队感觉的歌,这次真不打算将就了。
Ray拿起那一叠给乐手准备的厚厚的总谱,抬头看着我一脸的不可思议,问:“你demo带了吗,我回去听听。”
那天我把demo留给了他,晚上回到家收到Ray的微信:我给你做,免费的。
不管我怎么坚持亲兄弟明算账,他都坚持要给我免费,理由是这首歌的后期混音很重要,不能将就,他希望我把录音费留给后期混音师。
——你这首是要做成免费下载的,我也知道,其实听完demo我自己都特想给你当鼓手,但我得给你录音。要不你答应我,要是有机会出这首的Live,带我一起。
我说好!如果有机会出Live,不会给你机会反悔的。钱的话我会先支付乐手和混音师,如果到时候我真的要喝西北风了,就算我欠你这个人情!但如果还有富余,你也必须收下。
他回了我一个笑脸和一个“行”。
除了录音和混音,请乐手也要花不少钱,吉他和贝斯还有键盘都不是大问题,大不了我一个人多录几遍,但打鼓我毕竟不专业,而且吉他谱有两份,主音吉他和伴奏吉他,电音的部分也比较复杂,如果全都由我一个人来,对耳朵也是很大的负担,而且什么都是我自己做的,这首歌就没有乐队的个性了,所以我还是倾向于请乐手,哪怕要花大价钱。
最怕就是歌做到一半我耳朵就听不见了,光想想就能在大半夜把我吓醒。
Ray帮了我大忙,某天和Ray见面吃饭时他说:“我这边认识的乐手多,我帮你联系,你把钱准备好就是,我觉得不难请到好乐手,这首你改得太棒了,塞林格来做也不过如此了。”
我说那还是差很远的。我看着窗外的月亮:“他在那里,我在这里。”
Ray按下我的手:“你醉了,没那么远,顶多他在那里,你在这里。”他指了指天上的飞机。
我笑着拍他肩膀,说你也醉得不轻啊。末了我瞧着那飞机,忽然发现丫在天上一动没动,我不由戳了戳喝酒的Ray:“喂Ray,那真是飞机吗,怎么没动啊?”
Ray扭头看了看顿时也激动起来:“真的耶,真没动哎!”
也不是完全没动,它像在漂浮或者盘旋?而且那光不像是飞机的夜航灯啊,这附近也没机场,飞机不至于飞到这么低吧,我揉了揉眼睛,确定没看错:“你看那三个光点是呈等边三角形的,这种东西我在纪录片里见过太多了,”我扭头,用自己都觉得惊悚的语气低声说,“你说我们是不是看见UFO了?”
那天晚上我们两个冲出饭馆,拿手机拍下了那个带灯泡的风筝,视频里都是我俩醉醺醺大舌头的声音,我想一定被饭馆的客人和路人瞻仰了很久吧。但是有人陪你卖蠢,有人陪你玩音乐,有人和你制造这些记忆,那滋味回想起来依然特别甜。
——
虽然Ray承诺为我免费录音,但我一个人需要反反复复地录各种乐器,得占用他录音室很多时间,为了保证录音室的正常运营,我都安排在晚上做,Ray还得陪着我,对他也是很大的负担,我已经打算请鼓手和吉他手,但不想将就,可要请个水平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