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魂骚动-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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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接过来又往领口擦了擦,毛巾不动声色往衣服里面擦着被淋湿的胸口:“没事,你慢慢洗。”
——
我顶住巨大的压力给偶像洗完了这个头,一个人在浴室里清洗浴缸,回头时看见塞林格已经走去外面了,正背对着我脱衣服,他背上的伤口已经愈合了,只是还看得见一道道痕迹,当然也看得见背中央那条很性感的凹陷的线条。他扭头时我装作没注意埋头冲洗着浴缸,从蒸汽弥漫的镜子里瞥见塞林格手里提着那件打湿的白T恤,往浴室里瞅了一眼,然后上了楼。
片刻后他换了另一件白T恤下来,我依然还耳根发热,镜子上的水汽已经凝结了,能看见他朝浴室的方向投来的极其谨慎的一瞥,以及在那之后扶住脖子忍不住露出的吃痛表情,在自以为我看不见的地方反复揉着被我折磨得不堪重负的脖子,坐沙发上了还一直在揉,我出去后却停下了,假装并没有被我折磨过。
这辈子都不会再让我给他洗头了吧……
塞林格用毛巾飞快利落地擦了两遍头发,头也不抬地说:“电吹风在下面抽屉里。”
所以我还有最后一个给偶像吹头发的福利?
吹干头发时塞林格向我展示了一下受伤的右手,伤口已经好得差不多,只用创可贴就可以了。
温热的风吹着他的刘海在眼前扰动,渐渐将刘海都吹到一侧,露出曾被粉丝们争相承包过的额头,发根处的青色看着特别真实,连纤毫毕现的眉毛都带着股格外干净的桀骜气息。挡着额头时是暗黑气质的混世魔王,一露额头就是光芒万丈的太阳,真是矛盾,但是放在他身上就一点不矛盾。
塞林格低头摩挲着手掌,缓缓沉了口气:“再不弹点什么我要被憋死了。”
我知道他是真的被憋坏了,住院期间就憋着了,出院后又因为手上的伤口要接着待机好几天。那天吹干头发我就走了,不想打扰他和音乐久别重逢的时刻。
——
塞林格又投入到了创作中,我又再一次好几天看不见他,虽然很不甘心,毕竟剩下的时间也不多了,但也只有忍耐。在医院那么多天,他一定太迫不及待想要回到音乐的世界。
从包养绯闻到车祸,一直置身在舆论的漩涡中,但他本人似乎已经完全抽离了,除了音乐没有什么能打扰他。热爱音乐的人我见过很多,但像塞林格这样,少了一天不与她作伴,你都能从他眼睛里看见饥渴和受不了的人,全世界大概独此一个吧。让我在噩耗后才懂得去珍惜的东西,却是他每天都在珍惜,一分钟都不想浪费的。
那晚我在阳台上吃着泡面,回忆起石头哥记忆中的塞林格,灵感纷至沓来,在没有办法去打扰他的时间里,似乎疯狂地为他写歌才是补偿自己的最好方式,想写那段属于塞林格的青春,他那颗又燥热又沉静的心,他在满屏肉色中依然向往着世间最美好之物的干净瞳孔……
只是我恐怕再也没有时间去好好演绎这些作品了,所有成品都是狂书的草稿,是灵感的初次印象,简单粗暴,但至少足够热忱。
有一首歌从凌晨三点写到第二天早上八点,似乎总是词不达意,今天约好要去给张姐开门的,但写歌就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活计,我连最后一小时去床上躺一躺的计划也放弃了,想要一气呵成,写完就直接去塞林格家,可是对面楼的住户已经开始装修,装修声一波一波,关上窗户也完全无法幸免。
我卡在副歌的部分,几番挣扎,还是败下阵来。
算了还是先去塞林格家吧。
放下吉他匆匆换衣准备出门,脑子里还惦记着未写完的副歌,忽然又发现对面的装修声没了。
我看了看时间,还很够,纠结了几秒又匆匆返回房间,取下吉他想继续,刚挂上吉他,duang的一声,装修声又卯足劲滚滚袭来了。
我都还没来得及拉开椅子坐下呢,真的要生气了啊喂!
——
还是只能半途而废了。这天到塞林格家,以为他依然关在工作间里或者已经日夜颠倒地睡去了,却没想到他站在一楼大厅的钢琴旁,正和谁通着话。
听语气就知道不会是石头哥他们,也不会是许章哥。他只有在和一个人通话时会这样郑重,全神贯注。
我装作若无其事去工作间整理乐谱时,塞林格忽然叫住我,走上来带上了工作间的门:“别整理了,我昨天没写东西。”
这也太难得了,我说:“那我在这儿等张姐吧,林赛哥你要上去接着睡吗?”
塞林格走到沙发坐下,拢了拢外套:“我们一起等吧。”
那是个邀我坐下的眼神,我好像也找不出拒绝的理由。
我们就这么坐在沙发上什么都不做,似乎有点傻气。塞林格向后靠在沙发上,闭上了眼。
“林赛哥……”
“嘘。”
他轻声打断我,素面朝天地闭着眼睛,却那样英俊。
我用力收回视线,悄悄拿起一旁的遥控器,把温度升高了两度。
大客厅里一片温暖静谧,我也向后靠在了沙发上,沙发靠背凹进去的那一刻,都忍不住去注意塞林格的反应。除了凹陷的皮沙发将我们的后背连在一起,一切安好。
我不知道塞林格这时在想什么,我脑子里此刻正回放着上午没能完成的歌曲,坐在我的摇滚之神身边,它好像也吸收了富足的养料,在我脑海里羽翼丰满,展翅欲飞起来。
想问问他
为什么沉默不说话
有没有一个人能代你回答
想问问他
能不能借给我你的眼
去看一眼山一样高的浪花
想问问他
如果黑色的沙漠会下雨
那会不会也横跨着彩虹
想问问他
天台上努力踮起脚
够不够取下头顶的星光
问十万个为什么
也问不清他的心
到底是爱着她还是爱着它是个谜
问十万个去哪里
也跟不上他的轨迹
因为他是居无定所的鲸
十万个怎可以
拦不住他灵魂
要在最腐烂的
泥土里发芽
来年的盛夏
预约一片金色的
麦田
歌词,旋律,全都是崭新发亮的。我心想林赛哥,你要再在我旁边睡一会儿,我都可以在脑子里开完一场演唱会了。
——
张姐十点半才到,工作间打扫完后塞林格就直接进了工作间。我走的时候他还在里面,让我也蠢蠢欲动想赶回去把歌快点做出来,都到地铁站了才发现手机忘在塞林格家了。
回去拿手机时张姐已经离开了,我本想悄悄拿了手机就走,打开门却听见有钢琴声飘出来。
那琴声将我定在了原地,我认得那段藏在前奏里的钢琴动机,来自很久以前我曾给他即兴弹过的钢琴曲。
塞林格赤脚坐在黑色的三角钢琴前,他将那两小节的动机编成了一段模进的琶音。他还在创作摸索的阶段,那个动机在他手指下轮回反复,像抛光着一块宝石,揉着一块冰,终于将它们都抛亮了,揉碎了,明明是白天,我却听见了寂寥的星光,还有一片孤单的大海。
全身心沉浸在音乐中的塞林格根本不会注意到我,我就这么站在门外侧耳倾听着,听星光在他指间斗转,一波悠扬的琴声袭来,犹如扑面一阵海风,虽然行进得缓慢,然而所有乐句的情绪都是上升的,一切好像都是某种铺垫,这段铺垫已经这么美,让我忍不住想听它在铺垫什么。
在重击的低音和弦中期待已久的副歌到来,高音区来回滚动的琶音像破晓前的第一束光,带着穿行云端的电流感,它以极光的气势与黑夜相撞。这一段被弹得无比浪漫,我想真的星光与曙光交相辉映的场景,也不过如此了吧……
整首曲子的发展就像不可抵挡的命运,低沉的注定被澎湃的取代,冰冷的注定被炽热的取代……当第二段副歌来临,整首歌的基调已经完全改变。星夜不再,光铺满了天空。
那种一颗恒星给一整个星球带来的光芒感,让人由衷地觉得,音乐在这一刻完胜了世上所有的语言。
这不只是一首书写美好的钢琴曲,我知道它就是一首完整的摇滚曲,沉静的贝斯,热烈的吉他,激昂的鼓点,绚烂的电音,浪漫的弦乐……全都在钢琴庞大的想象中。弹奏它的人显然倾注了自己所有的激情,以致于我不敢想象如果是别人来演奏它,还能不能同样的惊心动魄。
——
那天我一直等到中午一点,确定塞林格已经上楼休息,才进屋。手机就落在沙发上,我还是忍不住走去钢琴那儿,琴键的盖子上放着一叠曲谱,有两张在盖下琴盖时落在地上了,这首歌已经完成,这些谱子对塞林格来说已经没有意义了。
捡起掉落的谱子,上面是写得飞快而抽象的歌名。
Vampire's sunrise。
吸血鬼的日出。
乍一看很乱来的歌名,想想却又贴切得不得了。这首歌就是写一个面朝夜色和大海等待的青年,写他千百年来无人知晓的心潮起伏,写他终于第一次看见日出的兴奋,万丈光芒将他点燃,那一刻既是死亡,又是永生。
将那两张乐谱捡起来放回钢琴上,放下时我的手还犹自颤抖着,只要一想到他弹奏它时的样子,就抑制不住那种触碰了太阳的战栗。
我的太阳就在这里,我多希望他的万丈光芒也能将我点燃,让我就这样在他的音乐中死去。
没有完好的手,无法弹奏乐器,就算活着也没有意义,所以危险的时候只要用尽全力保护那双手就可以了,你这样简单又热烈地活在这个世界上,如果没有你,我也只是活在漫漫长夜中。只要你依然简单热烈地活着,我也可以简单又热烈地活下去。
我爱你,但我不是非要拥有你。
另一个塞林格说过,Love is a touch and yet not a touch。
第51章 上
年底有圣诞和跨年的活动,塞林格伤愈复出,LOTUS的再度集结成为了焦点,人们似乎已经不想再去追究关于塞林格的种种传闻,绯闻,丑闻,这样一个天才,他能回来就好了,别的又有什么重要呢。
回来后第一个通告是拍摄一个关爱艾滋的公益广告,参与这个广告的有来自演艺界各个领域的名人,拍广告前会先合录一首公益歌曲,曲子是石头哥写的。这天本来约好要一起从公司去录音棚,谁想到我和塞林格到了公司却被告知石头哥他们一早就过去了,许章哥让我们自己过去。我有点蒙,打开手机看了看时间,确实比约定的还早了半小时啊。
“林赛哥,对不起啊,那我们直接过去吧。”我忙发动了车子,不晓得会不会迟到,又给笑笑打了个电话,手机却被塞林格拿走挂断了。
“不会有人接你电话的。”塞林格说。
“啊?为什么?”
“可能是想给我一个惊吓吧。”塞林格说完,忽然皱眉看我,“你不会和他们是一伙儿的吧?”
这个误会大了!“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我开玩笑的。”塞林格靠在椅背上,手肘搭着车窗,阳光照亮他嘴角一个余味悠长的微笑,“知道你和我是一伙的。”
果然如塞林格所说,我们抵达录音地点,推开排练房的门,只见里面黑咕隆咚一片,塞林格站在门口咳了一声,灯“啪”的一下就全亮了,迎接他的是众人热情的掌声和兜头爆落的彩条,石头哥像现场导演和乐队指挥一样,站在一把椅子上带头拍着巴掌:
“来来来!大家欢迎绯闻王子回归!摇滚不死,王子和他的绯闻也不会死!”
塞林格一点都不意外,走到那把椅子前,拍了拍椅背,抬头说:“几岁了啊你?”
石头哥站在椅子上战战兢兢地向下张开手臂:“弟弟,哥想你~~”
塞林格一手扶着石头哥摇摇晃晃的椅子,一面对大家道:“谢谢大家,这么早起来陪我的智障哥哥玩,辛苦了。”
他嘴上虽然这么说,但看得出是开心的,排练房里好多音乐圈的朋友都是提前来给他这个惊喜的,其中包括一直自称与“忧郁王子”神交已久的主持人汤丹姐,还特地为塞林格准备了一束鲜花,搞得像庆生一样。
不过也没错,死里逃生,也是新生了。
半小时后参与录制的人员都到齐了,要正式录音前汤丹姐很忐忑地表示自己唱歌很烂,老是走音,导演还非要她单独唱一句,然后往身后看,她后面就站着比她高出一大截的塞林格,塞林格就低头说:“那我教你?”
汤丹姐捂着脸说啊能不能不撩我?!好啦好啦唱啦,豁出去也唱了!
全场都在笑,汤丹姐说好在桑妮不在,要不然我就没这个福利了吧。
塞林格手插在夹克的兜里,低头笑笑说不会,她唱歌不走音,不需要我教。
又是一阵笑声,和来自阿岚的插科打诨:“啧啧你果然是回来了,你一出现在哪儿,哪儿就是一片桃色雾气!女主角不在都能这样秀恩爱我真是服了!”
塞林格挺严肃地瞥他一眼:“不要拖人下水。”
正式录音的时候轮到汤丹姐唱,她边唱边底气不足地看录音棚外的塞林格,塞林格以眼神鼓励她,起初还很正经,但听到走音的时候还是忍俊不禁了。不过我想汤丹姐应该还是很开心的,因为他笑起来也依然是她很喜欢的忧郁的眸子。
唯一遗憾的是LOTUS里只有季诗参加了演唱,塞林格和石头哥他们还是只负责乐器的部分。塞林格使用的是公益广告的赞助商赞助的品牌贝斯,会solo一段,别人在录音时他就在录音间外熟悉那把琴。
轮到录solo的部分,塞林格起身走进录音间,录音准备完毕,伴奏放出来,到solo的部分时三指轮奏信手拈来,无需华丽的炫技,四根弦24个品格是他的绝对领域。陌生的贝斯在他受过伤的右手下依然散发出属于塞林格的独一无二的气场,那是淡定从容的“I'm back”,来自霸气回归的LOTUS贝斯手林赛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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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之后LOTUS又投入到年末密集的通告中,平安夜有一档音乐节目,在世界公园的露天广场,很多音乐界的明星唱将都会到场,包括顾桑妮,LOTUS是压轴。许章哥让在平安夜歌会上唱EP里的新歌,就当打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