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有所安_夏隙-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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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青颂挑眉:“小子让你回去就回去,费那麽多话!”说著转向王所安,赶人,“你俩一起走。”
王所安巴不得离开,在顾从见面前他有罪恶感,正想著秦君斐生日结束後一定好好补偿他,一听到离开正中下怀,起身道:“那就不打扰了,”然後真挚的对顾从见,“顾导,我和别黎都在等你回来。”
王所安眼神诚恳得直反光,但这话听著不是回事儿,就好像一个下属对著得了绝症病入膏肓随时可能进太平间的上司说“我们等你回来”……
不过一看他金毛般的眼神,就无法生出任何火气。
这样一想,腿更疼了。
周灏一脸迷茫,但是还是从心底由衷喜悦,连声道:“好好,我们这就滚。”
两人一前一後向门口走去,走在後面的周灏突然回首道:“对了,祝老师,顾老师,周六7Club有生日party,要来吗?”
王所安身影一僵。
周灏神经粗壮,没有注意到王所安的不正常,对著老师神秘兮兮地挤眉弄眼,样子颇得祝老师真传,继续道:“嘿嘿,有惊喜哟~现在还不能说,你们到了就知道了,我们手上正好有两张预留票,你们直接去就行!”顿了顿又道,“所安组织的!真的有惊喜!”
祝青颂只想打发走他:“好好,知道了,赶紧滚!”
两人滚了。
王所安想掐死身边哼著小曲儿心情愉悦的某人,但只能深深叹气。
试想顾导得知自己的下属和大学时的友人搞上了,是人都要缓一阵儿吧。
不过顾导不是普通人!嗯!
他自我安慰一会儿,又深深叹口气。
门里的两位保持著诡异的造型,等脚步声远去直至听不到了,祝青颂才慢慢松手,小心翼翼的把顾从见放在地上坐著。
祝青颂手足无措:“你你你你没事吧?要不要我叫救护车?”
顾从见摇摇头,还想著7Club的事,深吸口气攀著祝青颂站起来,停了片刻,一瘸一拐地後退两步,问道:“你要去?”
祝青颂没转过话题:“啊?”
“那个生日派对,你要去?”
“……啊,随口说的,你真没事?”
顾从见点点头:“没事,不过你要送我回家。”
我走不动了。
他想了想,还是没有说出口。
说出来了,太难看。
顾导演,永远不会说出示弱的话。
第18章
回到家把祝青颂打发走之後,顾从见才慢慢坐到床上,卷起裤脚,手指轻轻按著膝盖处,按一下就钝钝的疼,不一会儿肿了起来。
不过是被别了下腿而已,这条腿还真是娇贵。
他拉平了嘴角,撑起身子下地,一点一点挪到医药柜前,拿出药箱,再摸索著顺著墙根坐到地上,地上有点凉,不过没关系,现在快入夏了。
他翻出了一管消肿药膏,挤了一截到手指上,然後顺时针揉压伤处,一股药膏味道弥漫了整个卧室。
顾从见揉得很慢,电视台素来雷厉风行的大导演居然也有慢吞吞的时候,他感觉到膝盖骨的部位逐渐发热,但是其他部位更显得冰凉。
这个家,也冷了。
他扶著柜子缓缓站起,看了看房间内的双人床,明明可以承受两个人的重量,每天却只能拥抱自己一个人。
这样一想,想起了有一个人也睡在过这张可怜的双人床上的。
他晃晃脑袋,把古怪的思绪赶出大脑,想去餐厅倒水喝,走过客厅的时候忽然又不渴了,转而去厨房切了半个哈密瓜,切成漂亮整齐的小块,放在碗里,想了想,淋上了酸奶。
秦君斐很喜欢这样吃,以前顾从见经常给他做,上面淋上一层酸涩细腻的酸奶,就像少年心中酸涩细腻的,不可与外人道的情事。
他拿起勺子舀了一块放进嘴里,嚼了两下又忽然顿住,吐了回去。
端著碗怔了良久,然後把漂亮整齐的哈密瓜块全部倒进了垃圾桶。
洗了碗,重新切了剩下的半个,什麽都没有放,插著叉子吃了几块,可能是觉得太甜了,所以打开冰箱拌了些沙拉。
他一边吃一边磨磨蹭蹭往外走,走到客厅,倚著大玻璃窗,窗帘是拉开的,外面聚起了乌云,天阴沈沈的,看样子要下雨。
他匆匆放下拌好的哈密瓜沙拉,开门走向屋外的小花园,要下三级台阶,旁边却没有把手,只好扒著门框一步一级的蹭下去。
花园不大,呈“凹”字形,中间铺了一条蜿蜒小径,铺的是装修的时候装修公司大力推荐的一套仿古地砖,一半铜钱图案一半梅花图案,走的时候一定要先踩钱再踩花,取意“有钱花”。
顾从见对此无可无不可,见梅花挺漂亮的,就选了这套。
小径两侧是裸露的土地,偶尔心血来潮会种上点黄瓜、小柿子之类的,但是因为工作实在太忙而且没有规律,成果经常是惨不忍睹,时间久了也就放弃了。
只有沿著屋子墙根种著的一排薄荷,这麽多年,一茬又一茬,没有间断过。
薄荷防蚊虫,夏天里就很少会有蚊子飞进来,还可以泡茶喝,清肺明目,很适合工作压力大的白领。
他从小就喜欢薄荷,从前爸爸是开花店的,唯有薄荷草是专门供给餐饮店的,顾爸爸每次都会给他留出一份来泡茶喝,清凉的口感,夏天的太阳都不热了,只有暖洋洋的感觉,很舒服。
顾爸爸经常打趣儿子,说,都说喜欢花草的会生女儿,你小子哪一点像女孩儿了?往往顾从见无言以对,面瘫著忽略掉问题作罢。
他扯开大塑料布,蒙到薄荷丛上,薄荷丛一溜儿,排队似的顺著墙根儿一字排开,还没蒙好,雨点就淅淅沥沥的落下来了,眨眼的功夫便大了起来。
顾从见有些著急,他可不想雨停後面对满地的薄荷残叶,於是顶著大雨展开塑料布。塑料布被雨水黏在了一起,顾从见急著弄好,这一场雨又大又急,家居服早就湿透了,头发也是湿漉漉的往下流水,有雨滴被风吹进了眼睛里。
安顿好宝贝薄荷,他沿著墙根一步步蹭回了屋里,台阶比较滑,他走得很小心,进了屋子踢掉拖鞋,赤著脚去卧室拿了另一套家居服,後面跟著一溜儿水印,然後去浴室冲了个凉。
擦干头发,他坐在落地窗边,看著窗外好像把世界都扭曲了的雨帘,默默吃著哈密瓜沙拉。
夏季里的薄荷茶,秦君斐也很喜欢。
淋了雨有点感冒,不过问题不大,睡一觉就好了。
周五晚上他接到了祝青颂的电话,问明天的party去不去。
顾从见想说不是确定不去了吗,结果祝青颂在电话线的另一边无比委屈:“学生盛情邀请,刚才又给我打了电话让我去,不去不太好。”
顾从见觉著腿已经没大问题了,架不住祝青颂变著法的哀求俩人有难同当,答应了下来。
真是的,一个生日party,搞得好像狼窝虎穴似的,还有难同当?
但他心里还是挺高兴的,因为能见到王所安。
其实他也很矛盾,或者说不可思议,他居然会喜欢上王所安,一个刚刚毕业的毛头小子,甚至和自己差了十多岁。
不算是恋童癖吧?
他一边喝水一边想。
不过他都已经成年了,而且还毕业了。
顾从见难得思考了下关於自己的感情问题。
他觉得,是时候,开始新的生活了。
。。。。。。。。。。。。。。。。。。。。。。。。。。。。。。。。。。。
周六晚上,顾从见去了学校顺道接祝青颂,一起去了7Club。
对於这个7Club,顾从见略有耳闻,是与Mr。Lawrance齐名的一家gay bar,不过风格迥异。Mr。Lawrance是普通酒吧,约炮买鸭蹦迪嗑药,但很high;7Club更准确来说是一家地下摇滚酒吧,每周六会请一些知名或曾经知名的摇滚乐队来此演出,也算是摇滚爱好者的据点,所以虽说是gay bar,但女孩子还是很多的。
但是顾从见从没来过,因为他对重金属没兴趣,Mr。Lawrance倒是去过两次,但是419这东西……不是说他有洁癖,而是对著一个陌生人,他没欲望。
因为是星期六,还是七点多锺,路上还是有些赌,顾从见淡定的随著长龙一步一挪,倒是祝青颂,像屁股长钩了似的,坐不住,但又拿车队奈何不得,只好和顾从见有一搭无一搭的闲聊起来。
“你怎麽突然愿意去了?”
顾从见无语:“不是你死缠烂打要我和你一起去的麽?”
祝青颂挠著脑袋嘿嘿笑:“我面子真大。”说著从兜里掏啊掏,掏出了一只小方盒,上面还系著一条蓝色丝绒带,献宝似的凑到顾从见鼻子底下:“看在你那麽给我面子的份儿上,喏,送你的。”
“……什麽东西?”
见顾从见没接,祝青颂抽抽嘴角,拿著礼物的手更递向前:“生日礼物好不好!今天是你生日你不记得了?”
“啊……”顾从见後知後觉的一抬脑袋,前方水泄不通的路总算空出了一截,他急忙跟了上去,却还是被一辆奔驰ML63 AMG插了队。
顾从见好脾气地踩了刹车,又开始等待下一波的挪动。
“我忘了。”顾从见伸手接过,扯下恶俗的丝带,打开盒子,是一只表。
顾从见对这些名牌不是很了解,但看做工绝对价值不菲,笑了下当场就戴上了:“谢谢。”
祝青颂这个朋友,平时看著大大咧咧没心没肺,实际再细心不过,他的表前几日刚刚寿终正寝,这几日没有戴,他就发现了。
祝青颂邀功似的:“那是,也不想想我是什麽品味,我过生日的时候你可要好好挑挑礼物!要是再是什麽一包薄荷茶,老子饶不了你!”说著嫌弃的转过头,一看前面的车,又看了眼车牌,一下子愣了,用手肘捅捅顾从见,指著前面刚才插进来的那辆奔驰,诧异道,“这是不是秦某人的破车啊?”
顾从见推推眼镜,实话实说:“这车不破。”
“……他干什麽去?”祝青颂一撇嘴,对秦君斐的任何一个行为都充满了偏见,“出去玩都能碰上他,真特麽晦气。”
顾从见不说话,静观其变。
下了二环总算是畅通了不少,到了7Club的停车场,俩人发现,原来秦某人的目的地和他俩一样。
祝青颂当场不干了,拉著顾从见要爽约。
顾从见再度无语:“你都答应学生了。”
换言之要守信用。
祝青颂连连摇头,连声道:“晦气!晦气!”
顾从见瞥了眼抓著自己袖子的手,想了想,决定换个战略:“你就那麽怕秦君斐?”
“怕???”祝青颂立刻炸毛,“老子怕他?老子这叫不屑一顾!你都不怕老子怕个毛线球!”
顾从见点了三下头,附和道:“是啊,我都不怕,你怕什麽?”
祝青颂像想起了什麽,轻轻松开顾从见的袖子,有些忐忑不安,说道:“我我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顾从见又点了三下头,“走吧,我们进去,时间不早了。”
到了7Club的时间是晚上八点过几分,周灏和他们约的是八点,迟了几分也算不上迟到,俩人等秦君斐进去,估摸著已经找好位置坐下了,才相继走进去。
进门前就看到门板上贴著一张很寒酸的手写A4纸:室内禁止吸烟。
下面还画了一个很滑稽的禁烟图案。
顾从见低头看了眼门口满地的烟头,又看了祝青颂一眼,算是提醒。
祝青颂耸耸肩:“走吧。”
室内光线昏黄,这样的条件下谁都辨不清谁是谁。声音嘈杂,偶尔能听到隔老远传来的今晚演出乐队检查鼓皮的咚咚声。
拐个弯是个吧台,四层的架子上摆满了琳琅的酒瓶和酒杯,顾从见眯著眼还没看个大概,祝青颂就拉著他进了旁边一个特窄的门,说是门不太准确,其实就是一个窟窿,没有可以打开阖上的那种正常的门。
周灏早就在里面迎上来了:“诶,祝老师,你们来啦!”
说著把手里的两张票递给门口检票的小夥儿,那小夥儿顶著一头乱七八糟的黄毛,左耳从耳骨到耳垂一列耳钉,看样子和周灏很熟悉,一边打趣两句一边吹个口哨,熟练地把票沿活口撕开,放在一边那一打检过的票根上,一边拽过顾从见和祝青颂的手,在手背上盖了个戳。
祝青颂看看没盖上图案的手背:“诶?怎麽没图案了?”
小夥儿呵呵笑,一边抛个媚眼:“帅哥你多久没来了,我们现在一律换成荧光的了。”
祝青颂点点头,叹了一声“高级了”一边和周灏往里走。
顾从见皱了皱眉。
他不喜欢这种地方,不是反感这种模式,而是他自己的问题,他比较喜欢安静。
不过……他看了眼周灏。
周灏说,今晚是王所安组织的生日party。
虽然觉得不太现实,但是……他看了看祝青颂送他的生日礼物,会不会,这场party的主角,是他?
他摇了三下脑袋,又摇了三下。
不现实。
说著抬脚追了上去。
周灏算是今晚的接待,忙得不可开交,但还是尽职尽责地给两位老师端来两杯柠檬水和两瓶啤酒。
顾从见拿起杯子喝了一口,又放了回去。这的柠檬水不好喝,糖加少了。
转头四周大略掠了几眼,完全是地下摇滚酒吧的氛围,偏暗的光线,满墙知名的不知名的新进的老牌的摇滚乐队的演出海报,有大有小,大的八张八开纸的大小,小的也就是A4纸的一半,但风格都差不多,都是比较诡异的感觉。
他俩两人占了一张卡座,这个位置在舞台左侧,中间是粉丝区,现在演出还没开始,还没什麽人在里面,右侧是桌游区,里面是一个简陋的男女共用的厕所。
顾从见觉得,这里说是gay bar有点委屈它了,哪家gay bar的厕所不是一个赛一个豪华的,具体的用途不用细说,难得,这家所谓的gay bar,仅仅是一个单纯追求独一的音乐形式的酒吧,前者只是为了性而生,後者却是为了这些人,有著同一个音乐信仰。
来回看了一圈没见到比他们早一步的秦君斐,顾从见莫名松了口气,回头和祝青颂闲聊起来,重鼓点的伴奏太大声,所有人说话都是贴在耳边喊的,顾从见想起刚才祝青颂和检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