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有所安_夏隙-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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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从见怔了。
“你心疼了。”李培成言语笃定,“你对这小子,真不是一般的上心。你说说我认识你这麽多年,你为谁这样过?”
顾从见低头不理他,继续烤他的土豆片。
“我也是想探探这小子的底儿,”李培成接著道,“不过你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总不能不给你面子。”
顾从见给他的碟子里放了一块烤好的牛肉。
李培成瞅了一眼,又道:“你怕你家小子爬得高摔得惨,但我丑话说前头,他那个策划,能不能过还两说呢。”
顾从见道:“那是他的事。我也不怕他摔,我就是怕他摔得重了,就不肯爬起来了,”说著笑笑,“这小子别看现在一股干劲,那是因为你重视他,但他不抗骂,总爱往悲观里想,摔得太惨,我怕他就起不来了。”
否则,他也不会因为转正的事和自己闹翻。
李培成笑骂道:“还不是你给惯的。行了行了,不说了,你记著欠我顿饭就行了。”
这厢顾从见欠了个人情,那厢王所安还不知道自己的职业生涯又被顾大导演参合了一脚,他值晚班,手里不停地把玩著手机,看著顾从见上午给他发来的叮咛嘱咐,心里打翻了五味瓶,有甜滋滋的,但又有酸溜溜的,想著自己终是没忍住,向他抱怨了一句工作累,现在想想,会不会有点挑逗了?
总之,他不好意思再回话了。
然後,然後他就对著顾从见的叮嘱看了一遍又一遍。
第64章
值班後照例休假一天,王所安回家蒙头睡了一天,再起来时已经夕阳西下。他洗漱後去客厅看了看,餐桌上留著晚饭和一张字条,上面写著姥姥大人去医院取药,不知何时摆驾回宫,小兔崽子安生点,别饿死自己。
王所安虽然对姥姥大人的语气论调见怪不怪,但还是不免抽搐了嘴角。
吃过晚饭,他窝在沙发里看了会儿电视,电视里播放著各个频道元旦晚会的重播,王所安在中视频道停留了片刻,又忍不住拿出手机来摆弄。
他想这样也不是个事儿,於是穿上羽绒服,打算出门。走到玄关处,在全身镜前看了看自己,又摇摇头回去换了一身。里面是一件深紫的T恤,没有穿毛衣,外面只著一件皮衣,不怎麽抗风,就是样式好看,穿在他身上显得肩宽腰窄。裤子换上了一条低腰牛仔裤,上面滴沥当啷一堆挂饰,走路都带响,脚上穿著低沿的袜子,配上牛仔帆布鞋。
把头发弄乱了些,这回再照照镜子。
嗯,很gay很骚包,又是一副学生脸,这幅模样很受欢迎,也很符合他要去的场合。
临走前他在姥姥大人留下的字条背面写道:为避免内分泌失调严重,小兔崽子晚上去十八禁场所进行调理,勿念,勿留门。
……其实就某些方面来说,王所安颇得姥姥真传。
暗夜下的罪恶迈著浮华的舞步游走於灯红酒绿觥筹交错间。这间酒吧是SY市最著名的gay bar,没有哪家能抢了它的风头,只因为它是本市第一个嚣张地挂起彩虹旗的酒吧。
进去先在手背上盖了个戳,接待的小夥子笑得一脸春意盎然,指了指手边的托盘,托盘里是红绿黄蓝四三种不同颜色的花夹,示意他拿一个。
王所安心道,红绿灯?格林童话?(注)
见他一脸茫然,接待的小夥子笑道:“看你面生,给你讲讲吧,红色的是有主的,来这纯喝酒纯玩,剩下三个的是找419的,绿色纯零,蓝色纯一,黄色点五,”看了看王所安纯洁的学生脸,心想估计是附近的学生,刚恍惚过劲自己的性向,然後好奇第一次来,便贴心的解释道,“点五就是可攻可受。你…… 选一个?”
干了这麽多年的小夥子第一次觉得自己像个推销员。
王所安心下一横,来都来了何必做婊子还立牌坊,於是拿了蓝色的花夹。
迎宾的青年吹了声口哨,贴心的给王所安别在胸前,眯著眼轻佻地拍了拍王童鞋的脸蛋:“Have a good night,baby~”
王所安嫌恶地皱皱眉,走进去的刹那有一种获准参加吸血鬼派对的错觉,只不过吸血鬼的盛宴是血液,这里,是精液。
晦暗难明的灯光,透过酒杯打量彼此的视线,亲切的交谈只是为了掩饰对身体的探究,台上身材健美的男人刚刚从钢管上下来,汗湿的赤裸胸腹勾勒出完美的肌肉轮廓,下场穿过人群的同时,身体上仅存的性感窄小的丁字裤里塞满了钞票,紧实的屁股被人捏了又捏爱不释手,丁字裤的细带分割出龟甲般的形状,肌肉有棱有角地束缚其中。
这是个充斥著雄性荷尔蒙的世界。
王所安心脏砰砰乱跳,咽了口口水,额角都渗出冷汗。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顾从见身上干净清爽的沐浴露味道,以及他吩咐工作或开会总结时,那金属质感,甚至略带了禁欲气息的嗓音,而不是这里,连走路的声响都是粘腻的。
王所安有些後悔,又有些挫败,他的情欲,连满室的雄性荷尔蒙都挑不起来,他觉得自己就像一个输入了固定代码的机器人,打开情欲开关的遥控器,在顾从见手上。
他咬咬牙,很怂地……想走了。
才一转身的功夫,就被服务生挡住了去路。
服务生手里托著托盘,对他微微一笑:“先生,这杯酒,是那位先生请的。”
王所安顺著服务生的眼神的方向看去,一位很年轻的男子,三十上下的样子,染著棕色的头发,米色的毛衣咖色的军筒裤,整个给人的感觉干净又清爽,左耳上海蓝色的耳钉闪闪发亮。
王所安觉得,好像不太排斥这个地方了。
男子对上他的眼神,举了举酒杯,笑了笑,见王所安接受了他请的酒,便穿过人群来到他身边。
两人的站位是朋友式的,不存在暧昧,彼此的余地留得很舒服。
王所安道:“谢谢。”再看一眼对方的前襟,别著的是红色的花夹。
王所安心里莫名舒了口气。
那人笑笑,伸出手来:“Trision 。”
王所安伸手握了握:“啊,我叫王所安……你的名字好奇怪。”
那人笑意加深,那杯酒喝完,笑道:“以後来这种地方,不要告诉别人你的真名。”
王所安涨红了脸,呐呐的说不出话。
Trision顺手把空酒杯放在路过的服务生的托盘上,然後耸耸肩:“第一次来?”
王所安点点头。
“你……”抓抓头发,轻笑一声,自言自语道,“你这样的,他最喜欢。”
王所安怔道:“什麽?”
“没事,”那人拍拍他的肩膀,“我要走了,你也早点回去吧。”
王所安“哦”了一声。
“嗯,顺便,帮我把这个塞进墙上的留言箱里,谢谢。 ”
说著把一张纸条塞在王所安手里,然後笑著离去。
王所安莫名其妙的目送这个奇怪的人离去,也学著他的样子把酒杯放在路过的服务生的托盘里,然後穿过人群把那张纸条塞进墙上的留言箱里。
他一边走一边好奇的打开看──反正那个人又没说他不准看。
内容格式有点像一封信,开头是收件人的名字。
Ye
I miss you。 I love you。
Trision
王所安耸耸肩,心情好了起来。果然,比起自己,还有那麽多人生活不如意。
这种心态虽然自私小家子气,不过心里能舒坦,比啥都强。
他回头看看暗夜下的浮华,深知自己真的不属於这里。走出大门的时候,被深夜的刺骨寒风刮得脸颊生疼,单薄的皮衣禁不住寒风瑟瑟,冻得他发抖。
他又想起了顾从见,这一次,他听到自己心底坚定的信念之塔有动摇的声响。
如果说男人的爱情来源於下半身,那麽顾从见无疑是唯一的候选人。不要说什麽柏拉图式性爱,那都是卫道士自欺欺人的假象。
爱一个人,就会忍不住把自己的一切都给他,也会忍不住索取他的一切,肉体的欢愉,精神的满足,这才是爱。
顾从见很安静,沈稳内敛,精明干练,眼中总是清明锐利,他却知道那双琥珀色的眼眸染上情欲时有多性感。
他有著冷肃而坚硬的外壳,但是内里很温暖很柔软,像只海蚌,一颗沙石如果能窥探到他的内心,这颗沙石就会磨砺成光彩夺目的珍珠。虽然沙石会硌疼海蚌的心,但是海蚌忍著疼,默默的,不吭声,也不放弃。
自己就是那颗沙石,但是他不确定顾从见是否还愿意将自己变成属於他的珍珠。
顾从见……
王所安在寒风中感受到了阵阵暖意。
从见……
第65章
王所安回家的时候刚过午夜,正碰上姥姥起床上厕所,後者诧异地打量了下神清气爽的外孙,又看了看客厅挂著的钟,有点颤颤巍巍:“这麽快?!”
王所安腼腆一笑:“姥姥晚安。”
女王大人大受打击:“孩子,你不会是……那啥不行吧?”
王所安脸绿了:“不是,”说著耸肩,“那地方不适合我,喝了杯酒就回来了。”说著又是腼腆笑笑,“而且,我知道自己应该追哪个了。”
女王大人长吁口气,挥挥手:“罢了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你自己老婆自己追去,我可不再参合你那些破事了。”
王所安点点头,後又想起什麽,关切道:“姥姥,今天体检结果怎麽样?药都取好了?”
“还是老样子,就是以後取药要换一家医院了,离得有点远,”姥姥摇摇头,亁脆坐在手边的椅子上,活动活动肩膀,“老咯,零部件都开始罢工了,”顿了下,抬头对王所安笑,这回她笑得很慈爱,再不像原来那样插科打诨不正经,伸手要摸王所安的头,已经长成青年轮廓的外孙立刻弯下腰让老人肆意地摆弄自己的头发,“没准哪天姥姥就走了,最舍不得的就是你呀。”
“姥姥你胡说什麽……”
姥姥摇摇头:“你呀,长得最像你太姥爷。”
王童鞋纠结的算了下辈分:“额、是吗?”
“就是性子不像,你要是能有他一半的魄力,我就能安心了。”
王所安不知怎的,眼眶有点湿。
“啊,以你的智商应该还没算明白,你太老爷就是我爸。”姥姥大人恢复本性,毫不犹豫地打击外孙的自尊──不过她太了解自己一手带大的这个孩子,大脑里装满了策划案和新定居下的小顾顾的王童鞋确实掰著手指头都算不明白。
王所安脸又绿了。
姥姥无视他的脸色,继续道:“我呀,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他了,”说著叹气,“如果我家真有只多啦A梦就好了……”
王所安觉得,自己从前拖著姥姥陪他看哆啦A梦是一件无比愚蠢的事情。
不过听一向威风的姥姥说出如此弱势的话,终归心里是不太好受的,於是他安慰道:“姥姥,都过去了。”想了想还是有点不甘心,“孙辈里面,您待我最好,我都记得的。不过,您待我好,是因为我长得像太姥爷的缘故吗?”
姥姥用不可理喻的眼神瞅了他一眼,否定道:“怎麽可能?”
王所安心里舒坦了很多。
“你哪比得上你太姥爷?人家正正经经的大军官,德国著名军校毕业的,中日德三种语言说得溜儿溜儿的,就是日本人都要向他行礼,哪像你?”姥姥嫌弃地从上到下梭巡一遍外孙,像第一次见似的,“让你就学个英语都不乐意,学来学去还是个半吊子,体育六十分……”
王所安觉得自己变成了一只绿毛龟。
“姥姥,敢情你还是官二代?”
“我是官好几代,我祖上是正经的旗人,八旗子弟,从清朝开始就一直当官……”说著突然顿住了,“诶说这些干什麽,行了收拾收拾赶紧睡觉去,明早还要上班呢吧,明天早上吃什麽?对了保姆把黑豆泡好了,早上给你榨豆浆喝行吧?”
王所安应道:“行,”不过明显还是对自己家族历史意犹未尽,“不过姥姥,太姥爷那时候正好抗日呢吧?日本人干嘛向他行礼?难不成他是汉奸?”
回应他的是糊到脸上的座椅靠垫以及女王大人不耐烦的咆哮:“你丫才汉奸你全家都汉奸!滚回去睡觉!明天起不来别指望我叫你!起来晚了没早饭吃!”
王所安揉著鼻子,蹲地上捡起靠垫,一边想应不应该让姥姥远离网络……
之後几天进入新年倒计时,省台的春晚统一是在除夕前一两天播出,时间紧迫,全剧组人员已经没有加班这一选项了,亁脆就是连轴转。
王所安是新人,又大出风头,自然有人看不过去整他,他也不恼,该干的不该干的能搭把手就搭把手,累得吃午饭时间都打瞌睡。
这事看在李导眼里,不过他皱了皱眉。
当天晚上回家的路上就给顾从见去了个电话:“还是你最了解他,他脾气太软了,谁都能欺负他。”
顾从见也心疼,但这事他和李导的看法截然不同:“你别小看他,他脾气可不软,除非有什麽目的。”
王所安的脾气,顾从见体会最深了。
这几天顾从见都在旅馆耗著,一周去一次医院做检查,宝宝最近也不爱动了,顾从见怎麽戳肚皮都没用。
顾从见的预产期是在二月份,他本想著基本上能等到过完年回了B市再迎接宝宝的到来,但近几日医生跟他说有早产的可能,他就开始担心了。
他总不能把孩子生在旅馆里,那不得把旅馆的人吓死,可是租房子的话包括床单被褥等等基本的生活用品都要重新布置,费时费力不说,以他现在的体力能不能把屋子收拾完都不一定,於是,顾从见想,要麽亁脆住院吧。
但世界上的事就是这麽不靠谱,之前还劝著顾从见来医院待产的医生这次也不好意思了,医院床位满了。
顾从见想想也是,秋冬出生的孩子比春夏多,原因是自然规律,春天播种秋天收获,於是只能先暂时窝在小旅馆里,等过两天看看能不能腾出床位来。
眼看著到了过年,头除夕还下了一场大雪,顾从见亁脆连门都不出,开著空调猫被窝里看电视,然後继续在本子上写写画画,不时抱著肚子和宝宝商量,你可安分的待到日子再出来吧,这SY人生地不熟的你出来了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