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男友的婚礼-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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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余野微微敛眉。
“夏叔叔身体可好?”
女人听了,嗔怪道:“我就在你面前,你不问我好不好,问我舅舅做什么?他才不会记着你的好呢,也就我受得了你了……”
她说完,又朝我和虞助收敛地微笑示意。她应该是觉得我们俩都是傅余野的助理。
她自然地挽起傅余野的胳膊,往里面走去。
虞助没跟上去,她跟我解释道:“夏安和boss是好朋友,她应该不希望我们打扰她们。”
我远远地看着她和傅余野的背影,一路上走过去很多人都和他们寒暄,傅余野冷淡而周正,夏安热情而大方。
看起来,太耀眼。
虞助和我一起欣赏着展览的珠宝设计。每个展览品下面都有设计师的署名。
大多数是夏安的签名,还有一些是合作款。
在一面墙壁上,贴了一幅黑白的照片,照片里夏安长发掩背,而脖子和手指上则带着她设计的项链和戒指。
她的表情迷离而向往,像是注视着黑暗里虚无缥缈的雾,眼神里是深沉而不可诉说的感情。
而她那一套项链和戒指,则是叫“苦果”。
爱别离,求不得,名为苦。
她很年轻,不过是和傅余野一样的年纪,我以前总以为,年轻人是不该有太多深沉的感情的,因为他们的年纪和阅历,还达不到能够沉淀下来的时候,但是现在我觉得我错了,正是因为饱含热血,才有足够的精力去体验人间苦乐,才能够爱恨痛彻都到极致。
她的首饰和她的人一样,光耀夺目,爱憎分明。
但凡是理解的人,大概都会感受到,她内心有着对某个人深刻的执着,只是求不得。
求不得,便成了痛苦。
而艺术的来源,便是这无边的苦海。
虞助遇到了相识的人,便过去打招呼了。
我走过转角,只觉得这冷冰冰而空旷的大厅让我毫无着落。
缕缕行行,官盖云集。
有的人可以光明正大的把她的爱当做艺术品展览出来。
毫不羞愧,毫不吝惜。
我嫉妒她的勇气。
“邓陵?”
有人拍了我一下,只见陈鑫戴着个大毡帽,朝我笑得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
他笑眯眯地扫了我一圈,说道:“你穿成这样,我还以为认错人了。”
他这一说,我倒注意到了他只穿着件咖啡色的灯芯绒夹克,衣服下摆一半散在外面,宽松的牛仔裤一半系进了靴子,像个去野外工作的人,一点都不像是会出现在这珠宝展览会上。
不知道他是怎么进来的。
大概是我的眼神很嫌弃。
“喂,你这是什么眼神?质疑我的审美我可是会生气的。”
他高傲地睨我,实在滑稽。
他这身不伦不类的打扮,得亏他身量高,五官也端正,否则应该会穿成天桥下的流浪汉。
我忍不住笑了声。
说:“对不起,是我有眼无珠。”
他听出我语气里的揶揄,问道:“你一个人?”
“不是。”
他环顾四周,问:“你看见夏安了吗?我要去拍几张照片。”
“她应该在那边吧……”
我手指指了个方向。
他往那边瞧了瞧,又说道:“我还不知道她长什么样,不如你陪我一块去?”
我直觉这不是什么好事。
但是陈鑫不由分手地拽过我,就往我来的方向走。
和他在会场推推嚷嚷的话,也太丢脸了。何况还是这么一个穿着另类的人。
我让他放开我,我陪他去找就是了。
陈鑫当即放开了我,然后戴着他的毡帽,吊儿郎当地走着。
他不像我,时时刻刻都想保持低调,恨不得隐身在人群里,路过女士时,这人还学着小流氓似地朝人家吹口哨,顺便从桌上卷走一块糕点,我总感觉保安会跑进来,把他拉走,但是我又错了。
我看着他和某个长相绮丽的女人交换了联系方式。像个流连花丛的风流少爷似地走掉。
我竟然没想到他这么受欢迎。难道我真的从时尚圈退出了吗?
他看了眼我瞠目结舌的表情,拿起单反拍了张照片,然后说道:“很奇怪吗?”
我不好点头也不好摇头。
陈鑫鬼祟一笑,下巴指了指前面。
一个衣冠整整的男人拥着一个身材高挑的女郎,正在和对面的人谈笑风生,如果忽略他不断摩挲着那个女郎的裸背的话。
“出现在这里的,无非是有资本的人和想攀附资本的人。女人最好的武器便是她们的美貌,你看这里人人把自己装点得如同清白君子,只不过是为了掩盖背后那些蝇营狗苟的交易,脏是脏了点,但是好歹银货两讫,童叟无欺。”
“你只看到我穿的不伦不类,但是有的人却看到我这身衣服值多少钱,你以为珠宝为什么受人追捧,恒久远的永远不是钻石,而是人的虚荣心。”
第32章
他注视相机的眼睛抬起来,眸子犹如黑夜里的星光,漫不经心又裹上一丝玩味。
我还在想他说的话。就感觉他把什么东西塞到了我的口袋里。
他的视线就越过我到了身后。
“找到了。”
他像个找到了宝藏的小孩,经过我去夏安那边。
傅余野不在他身边,只有夏安。我现在看见她,只觉得她看起来的骄傲,其实并没有那么骄傲,她的落落大方,故作笑谈,都是为了掩饰她放不下的悲哀。
我摸进口袋,拿出了一张新衣服上摘下来的精致吊牌。
不由失笑,看来是我真的有眼无珠了。
展览结束后和有拍卖和晚宴。
那副“苦果”以高价被人拍下。那个人带着鸭舌帽和墨镜,穿的很低调,但是轮廓却格外眼熟。
我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他。
到了晚上,大厅内布置华丽,觥筹交错,人来人往。
虞助换了条香槟色的长裙和羊毛披肩,她问我一会去不去跳舞。
我说我不太会跳。
虞助说没关系,她教我。
于是我便跟她去了偏厅,巨大的宝石吊灯,下面是布洛克的红色花纹毛毯。两边是高高低低的旧式高低桌,上面铺着流苏桌布,托盘上放着精致的西点的和酒水,台上有一支小乐队在奏安纳波卡尔。
二楼的是四方形的回廊,回廊上摆着小圆桌,上面有人坐着在交谈。
一曲结束,第二批跳舞的人便进场。
虞助拉着我也进去。
我大学的时候,是跳过华尔兹的,那时候有迎新晚会,所以就学过一些,只是太久,动作和步伐都生疏了。
虞助把我的手放在她的背后,然后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合着音乐节奏,低声报着步数。
她穿着高跟鞋,甚至和我差不多高,只是此刻低着头,碎发垂在耳侧,显得温婉动人。
她是那种精明伶俐的长相,第一眼看过去就是聪明人,聪明人都会让人有一种不好接近的感觉,就像她始终没办法和我们融入在一起,不过我觉得她也没有想要放低姿态去迎合别人的打算。
因为她也不需要。她只要知道如何迎合自己的上司,让上司满意就好了。
就好比,她谁的心思都不要去猜,只要懂傅余野要什么,做什么能够让傅余野满意就行了。
而显少,会有这样,看起来低眉顺眼的时刻。
她突然抬起头,一缕碎发挡在了脸侧。
她冲我娇俏地眨了下眼睛,小声靠在我耳边说:“邓陵,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她吹了吹垂到下巴的头发。
我抬起手,帮她把碎发夹到耳后。
她说:“谢谢。”
“不客气。”
我们转了个圈,我不知怎的,好像有某种预感促使我往上看,就看到了站在二楼的傅余野和林蠡。
我看不清傅余野的表情,而林蠡靠在栏上,冲我幸灾乐祸地招手。
我只觉得浑身温度如降冰点。
大概是我的肢体太僵硬了。虞助问我:“怎么了?”
“没事。”
我苦笑着陪她跳完了一支舞。
虞助从侍者手里拿来两杯果汁。
“你是不是身体不太舒服?”
我接过果汁,喝了口,不知是什么滋味。
往窗台边走去。
也许是为了缓解内心的焦躁,我喝了好几杯甜中带涩的果汁。
等我从窗帘后出来时,心情好多了,甜食会促进多巴胺分泌是真的有效。
我有些乏乏地往人少的地方走。一边摸出手机想跟虞助说自己先回酒店了。
我走到了一处僻静的角落,狭小的拐弯处刚好是个死角,对面的红色墙壁上挂着一幅后现代主义的油画。
看久了让人头晕。
我干脆顺着墙壁坐下来。给虞助发信息。
但是她没回我,估计手机放在包里。我在角落里坐了会,然后站起来往前走,巨大曲折的过道设计地如同迷宫,来往偶尔有举着托盘的侍者穿梭。
我拉住一个问出口在哪里。
大概是后门的出口,门窄,而偏僻,一出门便是疏影横斜的景色,围墙高而月色凉。
夜里风大,只穿了件西装外套,有点受不住这寒风。
我们来时便只开了一辆车,我肯定是不能开走的,不如去外面打车回去。
我拢着衣服往外走,突然听到了粗壮的树干背后传来隐秘的声音。
我没敢多看,只是匆匆加快步伐,往光亮的地方走去。
绕了一圈,却正好走到了大门口。
一盏盏吊灯照得廊下形成一块块椭圆形的光斑。
回到酒店,换了身衣服,又洗了个澡,看着镜子里坨红的脸,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喝的不是果汁而是果酒。
大概是酒精让人兴奋,在床上辗转反侧也没能够睡着。
倒是头痛得很。
关了灯,拉开的窗帘透进来的石灰色的光,映亮了半间房。
手机突然震了下,我看到虞助发过来的消息:“邓陵,你开一下门。”
然后我就听到门被敲了两声。
我爬起来走去开门,门打开,看到了站在一边一脸紧张的虞助,以及,神色平静的傅余野。
我的脑子里转过了虞助被傅余野挟持给我发短信骗我出来的场景,又换成了两个人打着算盘把我骗得团团转。
我分不清到底是哪种,干脆不去想了。
等虞助回了房间,我挡在门口,问:“有什么事?”
我大概是忘记了什么。所以问得格外理直气壮。
傅余野披着一件毛绒领的大衣,下巴蹭着毛茸茸的狐狸毛,神色冰冷像个矜贵的小公子。
我心里一动,竟然很想去摸摸他的下巴。但是我的理智一下子把这点冲动给打死了。
“老师喝酒了?”
他大概是看出了我有些迷离的眼神。
我一点都不怕他,竟然抽了下嘴角,狠狠地说道:
“关你屁事。”
酒壮人胆。
我说完就飞快地要关门,可惜我高估了自己的速度。
傅余野不但没被我关到门外,反而把我推进了房间,顺便自己也进来了,一脚和上门,把我困在墙壁上。
我想到了被做成标本的蝴蝶。
我此刻就是。
房间的空调打得很高,何况我们站的地方刚好是出风口。
风吹着那一圈围脖都柔软地晃动着。
傅余野一手把大衣解下,扔到了后面的椅子上。他的动作慢条斯理,优雅得令人害怕。
第33章
我迟钝地看着他略带凉意的手碰到我的脸,不由自主地抖了下,然后拍掉他的手。
“我要睡了。”
我自顾自地爬上床,盖上被子。
脑袋陷在软软的枕头里,思绪开始迷糊。
耳边传来轻微的声响。
我感觉到窗帘被拉上了,然后落地灯打开。
我睁开眼,看见傅余野坐在我床边,垂眸看着我,不得不说,灯光打在他脸上,像是覆盖了一层夕阳,他的睫毛投下羽毛般柔和的侧影,嘴角勾起,隐没在黑暗里。
也许是我看错了。
他发现我又睁开了眼。
于是说:“睡吧。”
连声音都那么温柔。
我心里想的是,他怎么还不走。
可是我懒得张嘴了。只能闭上眼,随他去了。
意识陷入黑暗之前,我忽然想到,傅余野应该是来找我‘算账’的。
第二天我醒来时,房间里只有我一个人了。不知道傅余野是什么时候走的。时间尚早,我去了楼下吃早饭。
吃到一半,就有人在对面坐下来了。
只见虞助端着盘子,忐忑地看着我。
我还什么都没说,她就主动开始谢罪。
“傅总在晚宴上没找到你,怕你出什么事,所以回来看看你……”
她这么说,倒体现了上司对下属无微不至的关怀。
我打量着她在晨光里未施脂粉的脸。
她被我看得有些不自在。问我是不是生气了?
其实我很想知道她是怎么看我的,把我当成了一块讨好上司的垫脚石吗?
但是我向来不会主动对人刻薄的说话。
于是我问:“昨晚跳舞,你是故意的吧。”
她的神色一下子尴尬起来。
“邓陵,我——”
我喝了口水,脸上很平静。
“你在傅余野身边几年了?”
她没想到我会问这个。犹豫了一下,还是告诉了我。
“两年。”
“那你了解傅余野吗?”
她迟疑地看着我。
“如果你还想继续跟着他,就不要再做这种多余的事了。”
虞助抓着叉子的手松了又紧。
我不想跟她吵架,也不想跟她计较。毕竟是我自己蠢,上了别的人当。
我起身去放餐盘,走到外面听到了身后传来的脚步声。
虞助一把拉过了我,把我拉到了一楼露天的花园后面。
她红着眼,不平静地朝我说道:“你真的不明白吗?”
她简直就像是电视剧里打抱不平的侠女。
又一个人对我说这样的话。
我真搞不懂他们为什么一个个看起来比当事人还要义愤填膺。如果我真的错过了什么,那就告诉我,明明白白地告诉我听啊,我又不是神仙,不会未卜先知。
她看起来那么生气,我反而淡定下来。
“你可以对身边任何一个人都施舍你的善意,为什么不肯对他好一点?是,我昨天是故意和你跳舞的,因为我看见boss就在楼上,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