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男友的婚礼-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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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想到了傅余野。
奇怪的是,我想到的不是我们分手那天他冷淡疏离的脸,而是某个安静午后他趴在沙发上睡着的模样,他蜷缩在羊毛毯上,睫毛密而长,眼睛的轮廓很漂亮,闭上眼时像是一片形状姣丽的花瓣,看起来格外乖巧。我睡眠浅,常常半夜醒来,以前一个人的时候,就只能听英语听力催眠,后来和他在一起,怕自己动作会吵醒他,只能硬生生忍着,等困意袭来再睡。
我不想承认的事实是,在分开的日日夜夜里,我无比想念他。
我的宝宝,会不会有一双和他一样好看的眉眼。
我似乎听到了有个声音在软软地叫我“爸爸”,最后和另一个年轻的声音重叠起来。
我想到那个人自己还是个孩子呢,如果他知道自己要做爸爸了,会开心吗?如果他知道我打掉了这个孩子,会不会难过地躲起来哭呢?
我从没见过他哭泣的模样,但是一想到却心疼得发紧。
我考虑了很久,直到谭疏走了进来。
她蹲到我身前,担心地咬着嘴唇。
我怔怔地看着她,过了很久,才说道:“我留下他。”
我看着谭疏担心的面孔逐渐绽开柔软的弧度,她轻轻抓住我的手,轻声说:“邓陵,你一定会是个好爸爸的。”
说实话,我那个时候对这句称赞可以说的上是无动于衷。因为我根本没办法对一团模糊的血肉有什么父爱之情,支撑我做选择的,不过是因为他身上留着我爱的人的血,就算我是个怪物,我也要生下他。
第35章
M市的路经过几番改建,已经不成原样,但我还是找到了那所小公寓。
是民国时期的小洋楼。陈旧的石墙,上面爬着爬山虎和野蔷薇。生锈的红色铁门。
谭疏一直没有卖掉这里。她怕我会没地方去,所以一直留钥匙给我。
我打开门,进去,屋子里的陈设还维持着离开的模样。
格纹地毯,褐色木地板,花岗岩瓷砖,还有窗外两盆自我生长的含羞草和水仙,半枯不枯地打着蔫。
院子里的小秋千还挂着,上面的棉布软垫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鲜艳颜色。
我擦了擦灰,坐到了上面,铁链发出费力的咯吱声。好像下一秒就会断掉。
我想起我在这里生活的半年,这个院子见证了我肚子渐渐大起来的半年。
我经常坐在秋千上看书,或者坐在二楼阳台上,看着外面的夕阳,就像此刻,天空上有拉长的飞机云,然后告诉宝宝,外面的世界有多精彩,所以一定不要怪我,不要怪我把他带到这个世界上来。
我肚子还不显怀的时候,找了份翻译的兼职,毕竟f大的文凭还是很管用的。
后来不方便不出去了,便接一些可以在家完成的撰稿工作。
谭疏经常来看我,给我买很多的水果,然后督促我每天要沿着小院子走一百圈,当然,她在的时候,晚上会拉着我去江边散步,她不放心我一个人出去,把我完全当成了一个脆弱的孕“夫”。
幸好小雎很乖,我该有的孕期反应都不严重,每天吃好睡好,就是体重渐渐上来,上下楼有些累罢了。
谭疏怕我无聊,就给我带来一箱箱的书,或者影碟,里面还有胎教的视频,看得我哭笑不得。
徐袅袅给我汇报她晚上和小雎去吃自助餐,还告诉我一米四以下儿童半价。
她接到小雎后,给我打了电话,电话里小雎糯糯地叫我“爸爸”,问我什么时候回去?
我听着他的声音都可以想到他假装委屈的脸。
徐袅袅在一边说:“行了啊,戏收一收。”
小雎以为我听不到,继续委屈地跟我说有多想我,还说想家里的小羊驼。
他睡觉老喜欢抱着毛绒玩具,特别是那只小羊驼,离开前正好洗了,晒在外面,也没带走,于是徐袅袅就去玩偶店给他买了只小老鼠凑合。
我挂了电话时,天色已经暗了。
刚要去打开院子里的灯,傅余野的电话就来了。
“老师,你不在酒店。”
他仿佛是在通知我。
“我出去了。”
我打开了灯,灯光把堆满灰尘和落叶的院子铺上了一层旧旧的光影。很是凄凉。也许是被景色影响,我的声音也沉静不少,心像是在很远很远的地方。
“用过晚饭了吗?”
我顿了顿,突然有了预感他下一个问题是什么,于是就问:“你想知道我在哪儿吗?”
我看着那柱枯萎的海棠,告诉了傅余野我的地址。
太阳落入地平线之后,黑暗爬上来,寒凉的风也像层巨大的帷幕,包裹起了整座城市。
铁门仆仆作响,像是风雪夜里,有人在敲门。
我没等多久,傅余野就来了。
M市这个点堵车很厉害,如果他开车来,至少在路上要堵一个小时,但是他只用了一半的时间就到了。
我打开门,只看见他被寒风吹得分外白皙的脸,还有凌乱的短发,他的五官在昏暗里无比清晰,轮廓一丝不苟,他的身后没有车。
外面太冷了。我便和他进了屋子。
他一进门就皱着眉把外套扔在了沙发上,环顾四周,看到陈旧的家具,眉头又皱紧了几分。但是他不会说出来。因为是我叫他来的,就算面前的环境让他不适,他也只会忍下来。就像他不会告诉我他是坐地铁来的,这个点的地铁,挤满了下班放学的人,地铁上环境有多糟糕,可想而知。但是我不问,他就一句都不会说。
厨房里有现成的厨具,但是没有菜。
我翻了翻柜子,找到了干净的桌布和椅子坐垫,铺到桌上和椅子上。
水烧开了,我倒了杯给他。
杯子是洗好擦干净放在消毒柜里的,刚刚我又用热水烫过,没有异味。
他一路过来一定是渴了,所以也只是犹豫了下,就乖乖地喝了。
他喝了两口,便不再碰了。
我说:“这附近有个菜场,你晚上想吃什么?”
他穿着件奶白色的毛衣,此刻不明所以地看着我。
样子乖逊的像只奶猫。我不由得又问了遍:“晚上我做饭,你要不要吃?”
这次他真的呆住了。微启着唇,像是灵魂出窍,然后又突然回过神,浅色的眸子染上星星点点的惊喜。
“老师……”
“那就陪我去买菜。现在,穿上外套。”
我命令道。
傅余野先是站起来,去拿外套,但是手指碰到外套又犹豫了,我看着他眼底的纠结,知道他心里一定一万分不愿意再穿上这件在人群中挤过沾了乱七八糟气味和各种看不见的细菌的衣服。
我还在门口看戏似地催他:“快啊,等会菜市场就没菜了。”
似乎看到了傅余野浑身气压一低,然后认命地穿上外套。
他的外套是竖领的,保暖效果很好。
但是他此刻却敞着跟我出门,我走到外面就被寒风吹得一哆嗦,再看他露在外面白生生的脖子。
顿时又气又好笑。
止住了步子,走到他面前,拉起他的衣服,给他把拉链拉上,一直拉到最上面,傅余野的下巴就隐没在了衣领里。
他此刻神色真是纠结极了,但是他却一躲都没躲。
大概是开心的,所以眼睛都是亮晶晶的。
但又是不情愿的,嘴角都提不起来。
像是不知跟谁生闷气。
我忍不住把他凌乱的头发撸到后面。说:“好了,晚上给你做红烧鲫鱼。”
我转过身走在他前面,嘴角忍不住勾起来。
你看,他们都说傅余野聪明,可是有时他也这样笨,笨到任凭我处置。
来到菜市场,幸好没有几年前那么脏乱了,整洁了许多。人并不多,大概是我们来得晚了。
傅余野跟在我身侧,一言不发,但是每次有人过来时,总会默默把我护在一侧,我装作没看到一个大婶拎着两条鱼从他身边走过,那鱼蹭着他的外套留下一道水痕。
我买好了蔬菜,又走到了海鲜区。海鲜区人比较多,而且地上都是水渍。
我快速地买好了鱼虾,然后带着傅余野出去。
他要来帮我提东西,我把蔬菜给他,海鲜自己拎着,但傅余野却都拿了过去。
好吧,等会他不要嫌弃自己一手鱼腥味就好,我乐得轻松。
我说:“这是不是你第一次来菜场?”
他见我瞧不起他的神色,有些不满地皱眉,又解释说:“君子远庖厨。”
“哟,现在记得清楚了?不会再写错了吧……”
我没忍住逗他。
当初我教他《孟子梁惠王章句上》时,还记得里面有两个字特别难写,他写中文笔画顺序不好,我让他写了两张纸,才让他把鬼画符的字写得能看些。
他也是记起来了,所以尴尬地都不敢看我。
我憋着笑,直到拿着鱼进了厨房,才笑出来,但是我知道屋子隔音不好,而且我笑得那么放肆,他一定听见了,我听见了某人欲盖弥彰地走到外面的声音,等我笑够了,才开始做饭。
也许是心情好,所以做菜起来也格外顺手。等我把地三鲜端出锅时,就看见傅余野不知什么时候站在背后。
我看了眼电饭锅,说道:“快好了,你去把屋子的暖气打开。”
我在厨房里做菜不觉得冷,但是看他只穿了件毛衣,大概是要被冻死。
等我端着饭菜出去时,客厅已经很暖和了。
傅余野正在摆碗筷。
他这人吃饭用餐具喜欢用一套,大概是从小西餐吃多了,就连筷子和调羹也被他摆得跟吃西餐似的,整整齐齐。
我早就习惯了他的讲究,反正讲究点也没错。
这时我时隔四年,再次坐在这里吃饭。
我当初自己一个人吃饭的时候,想过很多遍,如果旁边坐着傅余野该有多好,现在这个愿望实现了。
我忍不住看他在灯光下的侧脸。
干净,棱角分明。
连吃饭的动作都挑不出毛病。
他的口味其实偏西式,不喜欢中餐的大鱼大肉那种红烧的作法。
所以其实他一点都不喜欢红烧鲫鱼。
但是我往他碗里夹了一大块鱼肉,上面还有葱蒜。
他只是顿了顿,便细致地挑掉鱼刺吃了下去。
比小雎要乖多了,每次哄小雎吃鱼,都要追着他跑半个屋子。
排骨汤熬得很烂,我们俩个人居然也把一大碗汤给喝完了。
吃完饭,他很自觉地起来收拾桌子。
以前我们在一起,也是我做菜,他收拾桌子的。
至于洗碗,要么保姆会干或者交给洗碗机。
但是这里没有洗碗机也没有保姆,我怕大少爷没洗过碗把碗全摔碎了,想了想,还是自己动手。
我洗碗的时候,他接了个电话。不知说了什么。
然后过来问我:“老师,今晚住这里?”
我一边擦碗一边说:“我住在这里,你回酒店。”
傅余野听了,没应我,握着手机又走了出去。
第36章
久放柜子里的被子其实有点潮,睡着肯定不会很舒服,其实我本来并不想留下来过夜。
我把被子摊到床上,试图在暖气下吹能吹得暖和些。
我在房间里看到一盒七巧板,是当初谭疏带来的,说有助于智力开发。
当时小雎还在我肚子里,根本谈不上什么智力开发。
我反正闲着无聊,就坐在床上拼起来。
结果拼了半天,还剩个四边形怎么也塞不进去,想拿手机查攻略,又觉得不甘心,毕竟那是给四岁小孩子玩的,我一个成年人居然会拼不出来,简直笑话。
我把七巧板放到一边,把被子翻了个面。
然后就带着七巧板出去找傅余野了。
我刚走出房间,就看见傅余野背对着我站在电视柜前面,他的背影高而挺拔,毛衣柔软,头发乌黑。
他在干什么?
我疑惑地走过去,就看见他正翻着一本陈旧的日历。
我的心一惊,几乎要跳到嗓子口了。
那本日历正是我住在这里的时间,因为日子太无聊,我每天都把自己做的事记录下来。顺便完成谭疏给的锻炼任务。
比如9月15号,晴。
看书一本。
移盆栽。
走路50圈,累。
9月16日,晴。
买维生素。
出门散步,热。
电影两场。
9月17日,雨。
工作,烦。
睡午觉。
胖1kg。
……
诸如此类的话。
我装作自然地把日历拿过来合上。
问:“你会拼吗?”
我把七巧板放到傅余野面前。
我不知道他看了多少,也忘记我在上面有没有写什么敏感字眼。待会一定要去好好藏起来。
傅余野一分钟就把七巧板拼好了。
我看着他,忍不住想到一个问题。
“你说小孩子的智商是遗传父母谁的?”
我本来只是在心理想的,没想到说了出来。
但是傅余野也没起疑,而是解释道:“生物学上来讲,决定智商的八对染色体全部位于x染色体上,所以女孩遗传来自父母的中和,而男孩全部来自母亲的遗传。”
我听了之后,神情有点凝重。
虽然我从小也是被夸的那种“别人家的孩子”,但是比起傅余野这种16岁大学毕业的天才,也算是庸才了,要是小雎像他,以后的路那简直就是赢在起跑线上。就是不知道小雎像谁……
“老师什么时候有写随笔的习惯?”
我一下子回神,警惕地把日历放到背后,说:“我以前在这里住过,随手写的。”
他深邃的眸子注视着我,像是块干净的琥珀。让我心神晃动。不论过多少年,他的眼睛都还是这么干净。
干净得像世外桃源。
我忽然闻到一丝中药的气味。看见傅余野拉开了抽屉,里面是几包还没有煮过的中药包。
他说:“这是什么药?”
我竟然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学会了翻柜子这个毛病。
我张口就来:“感冒药。”
大概是我说的太过顺遂,傅余野并没有问下去,也是,正常人怎么会想到那是安胎药,反正说出来我都不信的。
我突然有点烦躁,问他怎么还不走。
他关上抽屉,眼底淌着细碎的光华,
“我不放心老师一个人在这里。”
我受不了他这样温软顺遂的目光,觉得后背起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