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男友的婚礼-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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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再生气也不能拿自己的命开玩笑,所以我系上了。
并且一直看窗外,假装不认识这个旁边的司机先生。
幸好司机先生也根本没有征求我意见的意思,直接开到了吃饭的地方。
第26章
他吃东西一向挑剔,倒也不是口味,只是喜欢高雅清静的环境。
所以来的环境都是令人赏心悦目的,走过中式的庭院,来到小包厢里。
桌上的花瓶里插着一只小苍兰,我坐在软垫上,看着傅余野拿过菜单,他报了几个菜名,然后问我还有没有想吃的。
我看了眼,摇摇头。
服务生便脚步轻轻地退了出去。
他不说话,我也不说,于是直到上菜了,吃完,我们都没有交谈过一句。
不得不说,这里的菜的确很好吃,我口味偏甜,好几道菜都是酸甜可口的,我不会看不出来傅余野是无心还是故意的。
临走的时候,我看到院子里的花栽得很好,南天竹,小苍兰,腊梅,一品红,各色的竹窗之内,偶尔传出觥筹交错的声音,世俗平和。
仿佛我们也是其中一员,不过是旧友重逢,一身孑然。
傅余野开车回去的路上,手机不断地响起提示音,提醒着他还有很多事要去处理,可是他却闻若未闻,他开回了停车场,停稳,我解开安全带,说:“谢谢。”
我不知道是在谢他请我吃饭还是送我回来,又或者是,谢他没有让我们更难堪。
我下了车,看见傅余野放下车窗,他看着我,我也看着他。
直到他轻微地勾起嘴角,说:“走了。”
然后车子又驶出了停车场。
我从没想过有一天,我会以员工的身份,在海格里行走。那可是号称国内三大娱乐公司之一的海格传媒,捧红的影帝影后不计其数,在二楼的一排走廊上,挂的都是新晋的演艺圈人物和各种时尚品牌的logo。
我看见了沈眠,是他去年拿了影帝奖项时的照片,穿着高定西装,头发全部往后固定住,笑容温和又明亮,我记得我是看过他的电影的,现代的古代的,各种题材的都有,他的脸型是最适合大荧幕的那种脸,偏偏演技又好,无论是演枪战片里的警长还是武侠片里的正道大侠,都让人觉得仿佛他就是角色本身。
他不参加综艺,不知是谁说过的,身为演员其实越少出现在公众视线中越好,因为那样观众更容易接受你演绎的下一个角色,而不是将你本人代入角色本身。但是现在的演艺圈,太多人一夜成名,太多人一夜落魄,不是所有人都可以沉下心来细细打磨演技安心专注于一方事业,所以这也是现在烂片层出不穷,明星层出不穷,但却缺少经典但海格能够在圈内保持高口碑的原因。他们有耐心有资源去捧红一个真正的演员出来。
是的,是演员,不是明星。
海格从来不捧花瓶,无论是唱歌还是演戏,都是建立在实力基础上的角逐。
来来去去步履匆匆的工作人员,还有时不时可以看见的训练生和明星,在海格的9楼,整一楼层都是海格从创办以来的历史,培训总监风格利落,言简意赅地介绍了两句,就被一个电话匆匆叫走了。
这时徐袅袅终于像飞了笼子了小鸟,激动地拉着我小声说,刚刚在走廊看见了哪个电视剧视后,然后夸她脸真的很小,真人比电视上要小多了……
我听她有一句没一句地讲话,然后从展厅的另一头走出去。暗色的地毯把脚步声都消化了大半,就好像走进了一个昏暗但是人为精心布置过的山洞隧道,一出来又是人世繁华,厚重的历史总是能令人心生敬畏,无论它记录下的到底是真是假,留给后人的永远是不灭的希望和循环往复的继承精神。
就像此刻在空旷而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穿梭的人,他们其中将来又有谁会被装点进历史的长河里。
第27章
眼看时间到中午,于是我和徐袅袅准备去员工食堂用餐。
电梯开了,里面站着几个身材高壮的男人,都穿着黑色的西装,双手备在身后双脚岔开,而只有一个站在最左边,穿着黑色羽绒服,带着蓝色鸭舌帽和白色口罩,只露出一点黑色的头发和光洁的耳垂。他的姿态放松而悠闲,像是呆在小花园赏月,只是他此刻低着头把玩着手机。
或许是哪个明星。
我和徐袅袅站到了另一边,食堂餐厅在三楼,而他们要去的是地下二楼。
我走了过去,按下电梯键,那个明星的羽绒服在电梯键的边缘,我走过去他却一点挪动的意思都没有。
直到我退回了两步,他才把注意力从手机里挪出来,帽檐压住了他的眉眼,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在看我,只是在电梯到了三楼时,在我快要走出电梯时,拦住了我。
他摘下口罩,露出精致又古典的五官来,眼尾细长而勾,像足了风情十足的狐狸精。
虽然是只公狐狸。
狐狸一笑,又坏又魅惑。
“邓老师?”
他的声音如同绸缎,又如同江南三月的烟雨,朦朦胧胧,又丝滑辗转。
每个音都像是绕过了九曲十八弯的河水般,泠泠动听。
我一下子就回忆起了那个晚上,他们俩站在一块站在树下抽烟,就像是烟雨朦胧的画里出现地两个丹青描绘人物,然而几年过去,他依旧眉眼漂亮,看你的时候带着三分傲慢和四分不正经,同时也一念之间把你的斤两掂量透了。
他的眼里的惊讶了一瞬,那张如细笔勾画的脸便缱缱笑来。
他笑起来就又显得年龄小了几分,带着股不容忽视的聪明劲儿,就像第一次看见他时,他缩在沙发上跟人耍赖的样子,总是让看者轻易地就心软。但是后来,我才知道,他也可以这样笑着把你送进地狱里。
我是怕他的。
傅余野虽然性子冰冰的,傲慢又霸道,但是那不过是你握着一把锋利沉重的宝剑时,那种无法提起的悲哀,而林蠡,他是沾了毒药的暗器,精致好看,却要人一寸一寸开始麻痹。
他也叫我老师,但是却从未把我放在眼里过,没人愿意去弯腰跟地上一粒灰尘对眼,就像他看那些凑上来要讨他欢心的各种人一样,只不过我稍微有自知之明,知道他会赏脸跟我打招呼,不过是因为傅余野对我好,而他对傅余野好,所以连带着,对我也客气几分。
真正和林蠡见面次数多起来,是和傅余野在一起之后,那时我也才发现他们关系到底多铁,一起半夜去山上赛车,一起玩枪,一起搞些乱七八糟的风流事,我听傅余野家的阿姨说过,道儿是小野同龄人里关系最好的一个了。
我问“道儿”是谁,阿姨告诉我是林蠡。
林蠡是有“字”的,字问道,但这个字未免有些太过正经,硬生生把少年郎叫得老气横秋了些,所以家里的长辈都叫他道儿。
他是出身在真正的书香门第,上数四代,可以追溯到晚清翰林学士,之后是南京国民政府,接触的都是贵族名流,后来新中国成立后,从政从商搞学术的都有,阿姨说了几个名字,我就听过两个,一个是近代著名的历史学家,一个是书法家。
而傅余野的爷爷和林蠡的爷爷曾经一起在德国留学,他们爷爷的上一代,是一起打过仗的交情。而之后又有家族各种复杂的关系所以就使他们从小玩在一起。
比起来,傅余野就西化多了,光是他长得一副中西结合的模样也不难看出来,但是骨子里还是流着几代积累下来的沉淀的气质,所以傅余野虽然去国外读了很长时间的书,但是一回来还是被他舅老爷,就是我的文学导论老师逼着学古文。
这时有两个人过来要搭电梯,而电梯里的保镖非常有眼色地站到电梯门口,像是旧时代守护少爷的家族保镖。
而徐袅袅已经惊讶地说不出话了。
她看看林蠡,又看看我。
像是嘴巴里装了一万个问号,但却安静如鸡。
林蠡对徐袅袅说:“这位小姐,不介意搭下一班电梯吧。”
徐袅袅:“不不不,不介意。”
然后健步如飞滚出电梯,门口的保镖让开一个出口又并拢。
而我却被困在电梯里无法动弹,因为长时间停驻,电梯发出了滴滴滴的声音。
林蠡说:“邓老师,上去坐坐。”
他早就看到了我胸口的工作证,却依旧叫我“邓老师”。
第28章
我知道他并不是可以拒绝的人。
因为他是林蠡,是林家唯一的孙少爷,也是傅余野从小玩到大的朋友。
电梯直接到了十五楼,和下面的人来人往不同,这一层几乎没有人,可是布置的格调却叫人局促起来,就像你第一次去五百人大会堂发言那样,感觉到自己的渺小。
我觉得自己的思绪很乱,脑海里纷纷闪过的一些杂乱的片段。那些片段像是从很深的礁石地下被海浪冲开了沙子裸露出来,带着惨不忍睹的被腐蚀不堪的模样。
他推开了唯一的一扇门,然后径直走了进去,这间办公室的陈设处处透露着低调又奢华的装饰,他黑色橡木书架上放着一个抽象派的无脸人身雕塑,躯体扭成了一个麻花的形状,我听见林蠡说:“邓老师也看马列维奇?”
我收回落在无脸人身上的视线,说:”你怎么在这里?“
我是不相信林家的孙少爷会去浑水一般的娱乐圈里抛头露面的,他没想到我会这么单刀直入地去”关心“他,脸上闪过一丝意外的神色,然后又是玩世不恭的神色说到:”邓老师不知道啊,海格之所以叫海格,是因为我外公叫贺海格。”我忽然想起了主编形容海格少董的话。
妖孽两字不为过。
“不过——”林蠡靠在办公桌上,手指敲了敲桌面,说到:“邓老师见过小野了吧。”
我忽然明白了为什么傅余野会以海格总监的身份来我们这个小小的杂志社。
因为有眼前的这个人,他以一种唯恐天下不乱的兴致,感兴趣地看着我的反应。
我恍然大悟的同时,又感到深深的恐惧,那是一种命运被摆布的恐惧,就如同你每走的一步,都是别人有意而为之。
他继而又露出一副疑惑的模样:”不对啊。“
他狭长的眼微微皱起,眉头蹙成忧愁,真挚地让人看清楚了他每一秒的表情。他穿着黑色的羽绒服,看起来就像个半大的少年,可惜眼里的城府太深。
“邓老师为什么不开心呢?”
他走过来,他虽然长相精细,但身量却是这几年又长高了,就像是一株懒懒的竹子,他微微低头,姿态谦恭。
“邓老师喜欢小野,不是吗?”
他手指摩梭着下巴,然后一动不动的凝视着我。
我不知道过了那么多年,他是哪儿来的直觉还以为我会活在过去,还是他天真地以为人是不会变地。
我不喜欢他算计如同陷阱地目光,错开视线说到:“人都是会变的,我喜欢过他,不代表要喜欢他一辈子。”
其实喜不喜欢一个人,从一个人地眼神就能看出来的。
就像谭疏发现我总是偷偷看傅余野的照片后,告诉我的。
她不知道我照片上的人,但是却告诉我那一定是我很爱的人。
因为每次我的眼神,绝望又温柔。
她是在我最绝望的时候陪伴我的人。
她也是第一个除了我之外见证小雎来到这世上的人。
我从来没有跟谭疏讲过傅余野,谭疏也好像也都不知道地不问,唯一一次,是在我快感觉到小雎要出来的时候,在被推进手术室之前,谭疏一直抓着我的手告诉我别害怕,但其实她也只是个没生过孩子的22岁的女孩子,她不知道即将发生的事的可怕,但是她紧张地捏地我的手都出了一层汗。
那一刻我不知怎得,就想给她讲个笑话。
我说,谭疏你知道吗?以前我教过一个学生,问我关关雎鸠是什么意思。
我忍着疼痛,说:他问我,是不是把鸟儿都关起来意思,那是一首歌颂爱情的诗,是不是爱一个人,就要像折了鸟儿的翅膀,把她永远囚禁在身边,那可是我教过最笨的学生了……
我不知道是不是这个笑话太失败了,直到进了手术室之前,也没看到谭疏露出一丝轻松的表情。
我在她脸上看到了对死亡的恐惧。
她害怕我会死。
所以一直紧紧握着我的手,仿佛这样就会有用。
而其实我骗了她。
傅余野是我的学生,但却是我教过的最聪明的,唯一的一个人。
最逼真的谎言,不过是把真相以一种过去式的方式,半真半假地叙述出来。
就像此刻,我也可以说我不爱傅余野了。
但是林蠡不是谭疏。
他没有小姑娘好骗,他又重新倚在了桌子旁边,好像自己就站不稳似的,明明是缺乏礼仪的动作,他做起来就有种享受姿态,他露出一个类似惋惜的表情:“邓老师,这不公平吧,你连孩子都有了,但是小野却可一直为你守身如玉呢。”
他一句话就蛇打七寸,让我仿佛被掐断了咽喉般地窒息和害怕起来。
他知道多少?他知道了,那傅余野知道吗?如果傅余野知道的话,为什么又什么都不问呢?
“你调查我。”我看着他,眼里的讥讽如果可以化作利剑,怕是可以将他戳出千百个洞来。
“林蠡,你不觉得太好笑了吗?”
我何德何能,能让一个个身份高贵的人来调查一个普通人的生活,就像逼一个锦衣玉食惯了的人穿上粗布麻衣吃粗茶淡饭。更何况,这些人,在当初可不是一副恨不得我和傅余野能够长长久久的模样,怎么一晃几年过去,傅余铮,林蠡,这些曾经眼高于顶的人,将心思花到我身上,如果是按投资回报率算,那他们可真是瞎了眼,打错了算盘。
我赤裸裸的讽刺让他脸色难看了一分。他此刻再也装不下去那副虚伪的和善面孔。
就像是我和他之前的和平都只是因为傅余野,如果没有傅余野,我们俩大概是独木桥和阳关道,各自瞧不上对方。
“邓老师恐怕没听过真正好笑的事。”
我直觉他说的事一定是非常重要的,否则不会让林蠡这样咬牙切齿。
就在我以为他要说下去的时候,他却说:“但是我现在不想告诉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