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你到三十五岁-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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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宁,你那天晚上去哪里了,整晚都没有回来。”
谢宁强笑道:“没什么,和几个同学出去玩,回来时大门已经锁了,就在同学那里将就了一夜。”
“嗯,”小雨点点头,大大的眼睛闪动着,“和同学出去好不好玩?我在这个学校里都没什么旧同学。下次再去玩,你带上我好不好?”
“为什么?”谢宁很好奇,小雨很天真——这是说得比较好听的,说难听一点就是很幼稚。虽然在喜欢电影,在银屏上看尽了悲欢离合人生传奇,实战经验却是没有。
“我要谈恋爱。”小雨大声公布答案,“你的同学里有很多女生吧,”他用手摩挲着光滑的下巴,一眉高一眉低地看着谢雨,刻意装出色眯眯的样子,“多见几次,也许哪个女孩子会喜欢我也说不定。”
“下次就带你去,如果真的有女孩子不长眼看上你,你要请客。”
“那有什么问题,我请你两根冰淇淋!”
十二点过了,小雨爬下床,拿起水盆,鬼鬼祟祟地探出头,走廊里空无一人,斜对面的宿舍里也是一片寂静。
他晚上没洗澡就上床,身上粘粘的,强忍着到了十二点,终于爬起来准备去洗个战斗澡。这么晚了,如果还能遇到范凡,就只能说他流年不利。
八个龙头,一面四个。再向里,是四个莲篷头,有水珠滴滴嗒嗒地落下来,打在地上一小洼积水里。
选定了一个,小雨脱去背心,两手抓住小裤裤的边缘向下褪,就听身后有人说:“你也来洗澡!”这声音并不陌生,他已经听过无数次,也在脑海里回响了无数次,低沉中带着一点金石的清脆。
飞快地把小裤裤拉上来,回过身面对他,“你……你怎么神出鬼没的?”原来他真的流年不利!
范凡皱皱眉,“神出鬼没?”
“没,”小雨尴尬地笑着,一时不知道是走还是留。
范凡也走到莲篷头下,脱去了短裤。小雨斜眼偷看,略窄的肩膀,肌肉坟起。高举手臂将短裤挂在莲篷头上时,就会露出腋下乌黑茂盛的杂草。鼓起的胸肌,细而有力的腰,线条明显的腹肌,随着他的动作一起一伏着。
再向下,圆圆的肚脐,一溜黑色从肚脐蜿蜒向下,没入内裤。
“骚包!”这是看到范凡黑色幼带三角裤的第一感想,小小的内裤根本有穿等于没穿,瘦削而曲线流畅的臀暴露了一大半在外面。
再偷瞄一眼,紧身的内裤更加突出了前面的轮廓,几乎可以看见……小雨的脸又红了。
转过身,脱掉自己的小裤裤,打开莲篷头,让凉泌泌的水从头顶洒落。
无时无刻不意识到两个人此刻都是裸露的,范凡的存在感像大山一样压过来,强到小雨全身不对劲,手脚怎么摆放都不妥,一个不稳,香皂脱手而出,在地上跳了两跳。
低头去寻,注意到白色磁砖染上的一抹橙黄,才发现香皂竟然停在范凡的两条毛毛腿中间。“停的真是地方!”踌躇了一会,不敢乱瞄,眼睛向下伸手去够,范凡已经先一步拾起递向他。
小雨接过香皂,胡乱在身上抹了两下,用水冲一冲,套上小裤裤逃一样地跑回了宿舍。
老师在台上口若悬河滔滔不绝。
小雨在台下早已经魂飞天外,一只原子笔在书上无意识地划着圈,眼前浮动的尽是范凡高挑黝黑的裸体,微微泛青的下巴,优美纤细的颈项,结实的胸,水流从鼻尖锁骨长腿一路滑下去、滑下去。
“小雨,小雨?”谢宁轻唤他两声,不见答应。从几天前开始小雨就一直是这付魂不守舍的样子,时常一个人发呆一个人傻笑。
他们坐在教室的右后侧,没有被老师抓包的危险,也就由他去发呆了。收摄心神,努力将老师说的一字一句记入脑海。
亚汉不知在做什么?是不是又逃课去了吉它店?
窗外秋高气爽,白云一丝抽成千万缕,不知名的小鸟啾啾地飞过,并肩而坐的两个少年在想着各自的心事。
三四节没课,两人地教学楼里逛了一圈,找不到空教室上自习,怏怏地走向宿舍。小雨埋怨说:“也不多盖几幢教学楼,想上自习都找不到地方。”路过蓝球场,范凡不在,松了一口气,又觉得有点失落。
“谢宁,把你的笔记借我抄。”
谢宁清秀的脸上有一丝困窘,翻动着手中的课本,清清嗓子才说:“咳,我也没抄,还是回宿舍向别人借吧。”
“你没抄笔记?!”小雨一双眼睛瞪得溜圆,谢宁上课不抄笔记可是百年难得一遇,连马哲都要做笔记划重点的人,竟然会放过无机化学。“你心里有事!”小雨很肯定地说。
谢宁白他一眼,“别胡猜了,小侦探。我只是昨天没睡好。”故意打个大呵欠。
小雨想了半晌,除此之外也想不出其他理由了,只好姑且接受。“走吧,回宿舍还可以睡个回笼觉,起来就吃午饭了。”
回到七舍三一零,班长和阿强已经回来了,两个人坐在床上头碰头地不知在研究什么。看见他们进来,班长喊:“谢宁小雨,快过来帮着参谋一下,班级最近想搞次活动,你们看是烧烤好还是去参观联谊班的学校。”
“参观师大?没劲,每次去市区都要经过师大,早不知看了多少回了。”小雨蹦蹦跳跳地走近,“我看,找联谊的班级一起去烧烤,又有吃又有美女可以看,就在江边。”联谊班是师大文秘四班,颇有几个美女,班里一群旷男早就蠢蠢欲动了。
班长拍案叫绝,“这个主意好,说起来联谊班的男女比例一比九,我们班八比一,除了互补,还有结余。”兴冲冲地跑到其他寝室去宣布这个绝世好消息。
“行啊,小雨,”阿强说,“平常看起来不声不响的,倒还有点花花肠子。”小雨笑嘻嘻不说话,吃着从食堂捎回来的包子。
和联谊班去江边烧烤,这个消息一出,全班都为这个福利性的政策而欢呼。吃过晚饭后,小雨做为原始提议人也被拉去参谋策划。
会议结束,小雨回到三一零,谢宁不在,问了小童,只说谢宁吃过晚饭就出去了。看看床上,书包还在,小雨耸耸肩,拿起书独自上自习去了。
谢宁出了校门,避开来往的车辆,穿街而过。这是一条依学校而建的商业街,店铺林立,吃喝玩乐一应俱全,晚饭过后,三三两两的学生便出来结伙逛街。
向东三百米,两幢高楼的空隙里有一座小平房,铁皮屋顶,一到雨天就噼里啪拉,千军万马似的。一把巨大吉它挂在檐下,用星星灯围绕而成,一明一灭。还有两个也是用星星灯缠成的歪歪曲曲的大字“风艺”,没人告诉,绝对认不出来。门口有几个留着长发、穿着打扮很艺术的学生。看到谢宁,都上来和他打招呼,“嗨,你来了。”“来找亚汉啊?他在里面。”
谢宁推开了门正要进去,就听见室内传出一阵清澈流畅的吉它声,“在你的内心里是怎样的对待感情 直到现在你都没有对我提起 我自说自话简单的想法 在你看来这根本就是一个笑话……”干净而略带沙哑的嗓音,很有穿透力。谢宁停住脚,倚在门上看着弹吉它的人。一个十平方不到的小店面,三面墙上林林总总地挂着几十把吉它,从古典民谣到电子,一应俱全。亚汉穿着惯常的紧身T恤,牛仔裤,坐在一张椅子上,看见谢宁点点头接着唱。店里还有两个女生,背对着门,一个梳马尾一个短发齐肩。
“在冰与火的情欲中挣扎徘徊,如果说不是老天让缘分把我捉弄,想到你我就不会那么心痛,就把你忘记吧,应该把你忘了。这是对冲动最好的惩罚。”当最后一个音悄然逝去的时候,两个女生热烈鼓掌。已听亚汉喝过这首歌很多次,但谢宁依然觉得亚汉嘶哑的声音里有种动人心魄的力量,只是不好像这两个女生这样直接表现出来。
梳马尾的向前移移,“亚汉,什么时候我才能像你一样?”糯糯的嗓音里带着几分娇蛮,“你是不是都没用心教人家。”
亚汉将头发撩到耳后,坏坏地笑着,“我当然没用心教,否则你学会了,不就见不到我了。”
马尾一声尖叫“讨厌”,在亚汉肩上推了一下,另一个短发的女孩子掩嘴而笑,一转头看见了谢宁,忙站起来。
亚汉将吉它在墙上挂好,掏出一根烟点燃了,“今天的课先上到这儿,我已经示范了指法,下次上课我要验收。”马尾依依不舍地看了他一眼,拉着同伴走了。
谢宁没注意到短发的女生一直在盯着自己,只是侧身让路然后向店里走,被亚汉搂住腰勾过去,在他
谢宁摇头,他可不是善妒的妻子,整日里疑神疑鬼,三公尺内的异性一概视为害虫。扳过亚汉的脖子,将唇凑上去,辗转吸吮,一股香烟的味道直冲鼻端。
门咿呀一声,两人像触电一样弹开。亚汉若无其事继续吸烟,谢宁弯下腰,将散落在房间里的椅子靠墙放好,一双凉鞋停在了面前,正是短发女生。
刚刚匆匆一瞥,没看清她的容貌。现在面对面,灯光下看得十分清楚,小巧的瓜子脸,肌肤白嫩得吹弹可破,大小适中的眼睛此刻弯成了新月。
“你是冶金二班的谢宁吧!我是辛欣,中文系。”
“你好!”谢宁礼节性地笑笑,“有事?”
“有,”辛欣很是落落大方,丝毫没有忸怩之态,直视着谢宁说:“我希望你做我男朋友。”
“啊?”谢宁还是第一次被女生告白,手足无措。有心想拒绝,却找不到合适的词句。
辛欣忍不住轻笑,上前一步追问:“你讨厌我?”
“不,不讨厌,怎么会讨厌?”谢宁吃吃艾艾。
“那就是喜欢喽。明天中午十二点,我在北方餐厅前等你,不见不散。”说完,跑掉了,轻快得像一头小鹿一样。
“喂,”谢宁在她身后喊,不讨厌也不代表喜欢啊,他根本连她是谁都不知道,就被这样强迫中奖了。
门外几个人都听到了辛欣的话,涌进来围到谢宁身边七嘴八舌,“行啊小子,中文系的系花都让你泡到了。”“有人要请喝酒了!”更有一两个平时放肆惯了的,嘴里开始带了些荤腥出来。
谢宁笑得尴尬,一双眼觑向亚汉。
亚汉徐徐吐出一个烟圈,看它慢慢向上飘慢慢散去,“很漂亮的女孩子,放过太可惜了。”
手中口袋中悄悄握紧,笑着说:“是啊,放过太可惜。”
中文系系花主动约谢宁,很快就在两个系里传得人尽皆知。第二天上课时,谢宁一进教室,几十双眼睛齐刷刷地看过来,有人嫉妒、有人羡慕、有人不屑、有人评估。三一零的几个人更是大呼小叫,欢迎英雄凯旋似地将谢宁拉到他们中间,仿佛与有荣焉。二节课里,谢宁仿佛被人扔进了熔炉,各色目光像探照灯一样在他身上扫来扫去。谢宁只恨自己不能隐形。尤其前排几个女生,时不时回头偷看他一眼,小声嘀咕小声地笑。
铃声一响,连小雨都不等,谢宁捉了书就向外走,班长在后面喊:“让路让路,情哥哥走西门,挡路者杀无赫!”小雨看得有趣,伸手捂住了胸口,声情并茂地吟道:“啊,美人儿,我来了!”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谢宁就这样在万众瞩目的情况下出了一教,凉风一吹,身上的热度散去大半,定了定神向北方餐厅走去。
正是午餐时间,几股小的人流汇合成一股大的人流向食堂而去。在这人潮汹涌中,谢宁还是第一眼就看到了辛欣。
她真的很漂亮!是那种从内向外散发出来的漂亮。
素净的米黄长裙,左肩上绣着长春藤,一路暴出小小的黄花。在餐厅门口一站,亭亭玉立,不知吸引了多少男生如饥似渴的目光。“嗨,”走到她面前,谢宁选了句最平淡的开场白。
辛欣看着谢宁,满身藏不住的儒雅书卷气,“你还没吃饭吧?”
“还没,刚下课,正要回去拿饭盒。”
“别在食堂吃了,跟我来。”辛欣转身逆人流向外走。
谢宁紧跟几步,“去哪儿?”他可不想和她去学校附近的小饭庄,让女孩子请客不像话,自己掏腰包,预算有限。
“跟着我没错。怎么,怕我把你卖了?”
谢宁搔搔后脑勺,“不是,哪能啊,只是……”见辛欣脚步不停,只得跟上去并肩而行,为她挡开迎面撞来的人流。
两人绕过绕过蓝球场,踏上一条小路,左侧是开水房,不时有提着暖水瓶的同学在进进出出。右侧一片桔林,黄澄澄的桔挂在树梢,像一个个的小灯笼。辛欣一马当先毫不停顿,越过了开水房继续向前走去。谢宁四处打量,以往他都是只到开水房便折回去,再向前,不知道通向何处。
辛欣在前面转弯抹角,沿着小路只管向前走,显见是对地形熟悉之极。从一处坍塌的墙豁中穿过,在桔林间走了一会,转而踏上另一条小路,路的尽头是一幢三层高的民居前停了下来,辛欣停下来做了个“请”的手势,“欢迎来到三舍四零六的秘密基地。”
“你们在外面租了房子?”谢宁立即便想到这个可能性,学校的规章制度禁止学生在外住宿,可还是有很多同学不顾禁令。
“是啊!”辛欣用钥匙打开了大门,见谢宁仍旧不动,眼珠一转,“放心,今天这里归我使用,没其他女生在的。”
谢宁原本想不过和辛欣第二次见面,就这样贸贸然地去一个女生的香闺实在不太妥当,可见到辛欣已经拾阶而上,也只得跟着上去。
在二楼停下,辛欣打开房门,便有一阵香味飘了出来。谢宁向里看,只见窗下书桌上有三个倒扣的青磁大碗,香气就是从那里飘出来。
房中破为简陋,一高一低的两张木床摆在书桌两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