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虚而入-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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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漫无目的地盯着窗外出神,全然没有注意到对面多了个人,那人看了看他,掏出个保温杯,倒出一杯红澄澄冒着热气的茶汤推到他面前,空气中飘起一阵大枣甜甜的香气。
转头一看,祁皓正托着下巴坐在对面,肖清一下睁大了眼睛,脱口而出问道:“你怎么来了?”
“我老婆跟前男友私会,我收到线报,还不许过来看个热闹?”祁皓歪着脑袋,保持着那个姿势,十分嫌弃地分出一根手指把周奕文用过的杯子推远了些。
“什么私会,说得这么难听。”肖清正要去端那杯热茶,听他这样阴阳怪气的,便收回了手,耐着性子解释道,“他在DC,知道一些关于你们公司融资的事情,我就是来问问他。”
“他算个什么,他能知道个屁。”祁皓不屑地说道,语气中满是轻蔑。
几句话明显夹枪带棒的,顶得肖清一股火气也直往上窜。他原本脾气极好,要是在往常,遇到这种醋意十足的言论,免不了要先把人哄开心了再说。只是最近几个月他自己尚且顾不上,总是莫名其妙地想要发脾气,嗓子眼像是随时捆了炸药,服软的话更是一句也说不出来。
肖清也知道这八成都是孕期反应搞的,只能尽力自我疏导。他默默压下这股火,拣着重点对祁皓说了刚才打听到的几件事。
祁皓默默听着,看起来倒并不惊讶,只在听到周奕文也参与其中的时候,从鼻子眼儿哼出一百二十万分的鄙视。等到肖清说完,他才追问了一句:“就这些吗?他还知道什么?”
“他就说了这些,关于背后的那家公司只是他的推测,他说他后来出于好奇想要去查老秦的去向,不过一直没有查到。”肖清说。
祁皓又“哼”了一声,语气中的轻蔑丝毫不减:“算他还有点脑子,查不到也是正常。”
“这些你都已经知道了是吗?”肖清问。
祁皓不置可否,想了想还是说:“我只是没想到还有这小子的事,果然不是什么好鸟。”
“好,是我多管闲事了。”肖清点点头,说,“那么下次麻烦你早点跟我说一声,这样我就不用跟人出来私会了。”
再待下去恐怕要忍不住吵架,肖清觉得已经退到了发火的边缘,冷冷说了句“我先回家了”,起身往外走。
等到肖清走过身边时,祁皓伸手想去拉他,肖清也不看他,侧了身子躲开了,一个人慢慢往外走,一手撑着腰走路都有点瘸,看着实在让人心疼。祁皓心里一阵愧疚:我气他干什么呢……
不过这种时候,他也知道要先给彼此一点冷静的时间,他自己先回家也好,于是冲着肖清的背影提醒道:“司机把车停在后面小路上了,给徐阿姨打电话他们就过来了。”
他原本在附近办事,听徐阿姨说肖清在这边约人谈事情就开车过来,想着忙里偷闲两个人一会儿去吃个饭,结果竟然发现约的是周奕文,说捉奸是瞎扯,但心里的不爽也是实打实的。肖清刚走,他手机就响了,小梁助理提醒他看刚发到他邮箱里报表。
祁晧叹了口气,知道现在回公司也是被这些烂事轰炸,干脆抽出笔记本就地先解决几件急事。
他创业以来一直算是顺风顺水,这半年却突然连续遭受各种打击,他嘴上可以不承认,却没有办法无视已经近在咫尺的威胁。他们自身的商业模式还远未形成真正的闭环,简单来说,他们的功能还只是烧钱。作为汽车这个巨型产业中的新技术,所有人都相信他们代表着未来,只是离未来的距离到底是三年、五年,还是三十年、五十年,存在的意义就完全不同了。
用了几分钟便看完了惨不忍睹的报表,祁皓感到又些无力,作为一个业务形态单一的技术研发型企业,那份报表和以往任何时候相比并没有更多区别,只是祁皓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清晰地意识到一个问题:他们是资本的宠儿,也随时可以是资本的牺牲品。
盯着笔记本狂敲了快半个小时,忽然听见有人叫他,声音挺耳熟,应该是徐阿姨……
徐阿姨?
“小皓!”徐阿姨快步走过来,问道,“你们还要待多久啊?这晚上的饭还没做,要不然我先回去吧。哎,小清呢?”
祁晧的脑子还想着公司的事,一时竟没反应过来,只觉得哪里怪怪的。他盯着徐阿姨,徐阿姨也盯着他,两个人大眼瞪小眼愣了几秒,他才猛地蹦了起来,急道:“肖清呢?他不是和你们回去了吗!”
徐阿姨也傻了:“没有啊……我们在车里等着,他一直没出来呀!”
“怎么可能!我看着他出去的!”祁晧边说边往外跑。
门口什么也没有,除了马路边扎堆停了几辆共享单车,以及不远处零星几个行人溜溜达达正在过马路以外,什么也没有。
徐阿姨也追了出来,在他身边焦虑地唠叨着些什么。祁晧忽然一阵心慌,定了定神,掏出手机打肖清的电话,心里期盼着那人不过是赌气跑到哪里故意让自己着急……熟悉铃声却猛然响起,祁晧紧走了几步,才发现那手机紧靠路边掉在几辆共享单车的车轱辘下面。
确实是肖清的手机,上面还有过年时家里小孩子淘气给他胡乱贴上的贴纸,他一直没撕掉……
人呢……
(51)
车一直在开,开了好久,肖清头上被罩了东西,看不见周围的情况。一开始他还试图记住路线,但是开车的人似乎对附近的道路很熟,频繁地在小路上七拐八绕,这让他很快就失去了方向感。
车上除了司机,绑匪还有三个人,一个坐在副驾,另外两个在后座,一左一右把他和Allen挤在中间,饶是空间不小的SUV,也一下被塞得满满当当,动弹不得。
Allen刚上车时嘴里不依不饶一直骂骂咧咧的,后来听到“威哥”的名字,吓得一哆嗦,然后便改为求饶。旁边的绑匪呵斥无效,直接抽了他一巴掌,肖清知道那人下手极重,隔着布也能听到“嗵”的一声,Allen的脑袋随之狠狠在他肩膀上砸了一下,他半边身子都跟着麻了,紧接着就是一阵生疼。
Allen被这一下打懵了,鬼哭狼嚎起来,那人揪着他吼了声“闭嘴”,他吓得生生憋了回去,靠在肖清身边小声抽泣。
车又开了一段时间,速度明显快了,肖清猜测这是已经出了城,几乎没有停顿的时候,路面也开始有些颠簸。中间有几次试探性的交谈,都被粗暴打断了,显然是不打算与打他们有过多交流,也说明这几个大概只是替人办事的喽啰。
“我不太舒服,”肖清喘了口气,十分虚弱地问,“你们把我的手绑在前面行不行?”
他这话问得半真半假,他赌这些人并非穷凶极恶不在乎人命,如果只是为了钱或者其他目的,他们可能暂时还比较安全,不过他从上车就被反扭着肩膀捆了一路,确实难受得厉害,腰疼得像是要断了。
那几个人似乎沉默地交流了一番,肖清便觉得手腕一松,捆手的胶带被割断了,然后两手被拉到前面重新缠了几圈,他借机把手冲旁边挥了挥,试探道:“把他的也绑前面吧,可以吗?”
Allen一听,赶紧呜咽了两声,对方“哼”了一声,倒也没有反对。肖清心里稍稍松了口气,轻轻把手放到腹底安扶着有些不安的孩子,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仔细回忆之前的每一个细节。
当时,他从咖啡馆出来,没有急着给徐阿姨打电话,今天难得天气不错,他又憋了一肚子气,就想先溜达溜达散散心。结果走了没几步,迎面急匆匆走过来一个戴着墨镜、扣着兜帽的人,低着头也不看路,差点撞到他身上。
那人踉跄了一步,嘴里嘟囔了一句“不好意思”就想接着走,抬头看见他的脸又顿住了,难以置信地说了声:“是你!他不接我电话,原来约的人是你!”
大概是肖清的表情太过不知所措,那人便一把扯掉了墨镜,露出一张精心修饰过眉眼的小白脸,俊俏中带着十分娘炮,Allen……还真是个已经被他忘得一干二净的老熟人呢。
“怎么是你?”肖清无奈道,他现在真的有点后悔今天出门了。
“这句话应该我来问你吧!你们到底说了什么,他为什么不接我电话!”Allen一下子激动起来,嚷嚷了两声突然警觉地看看四周,赶紧又捂住了嘴,红着眼睛低吼道,“他这是要见死不救吗!”
“什么见死不救?你到底怎么了?”肖清心生疑惑。
“我现在没有时间跟你说太多,你借我手机用一下,我要打给周奕文。”Allen放软了声音,说,“我找他有急事,但是他不接我电话,你借我打一下,算我欠你个人情。”
你跟我能有什么人情可言,人生的种种巧合还真是荒诞可笑……他心里无奈,不过还是拿出手机翻出通话记录,看了看最近通话列表最上面那个没有任何标注的“陌生”号码,准备拨通了递给旁边那人,就听见那人惊叫了一声。
他抬头一看,就见Allen惊慌失措地往前跑了几步,又惊叫着跑了回来,路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一辆黑色SUV,下来两个高大的壮汉两面包抄,冲他们围了过来。
他们是冲Allen来的,其中一个一把抓住他捂了嘴,像拎一只兔子一样把他揪了起来,那兔子四腿乱蹬奋力挣扎,另一个人过去只用一条胳膊便夹住他两条小细腿,两个人一起抬着Allen要上车。
一切发生得太快,肖清愣了几秒才突然反应过来——这岂不是绑架?!他慢慢往后退了几步,不动声色地在手机上按了“110”。刚响了一声,手机就被一下抽走了,身后竟然多了一个人,肩宽背厚比他高出半头。那人面色不善,把他手机按了关机随手往旁边一扔。
“算你倒霉,不想受伤就自己上车。”那人冷冰冰盯着他说。
肖清下意识地想跑,刚撤了一步就被一下钳住了手腕狠狠一捏,随之便是一股钻心的疼痛,手腕仿佛要被生生捏碎,疼得肖清一下缩着身子弯着腰直喘气。
“上车。到了安全的地方再放你走。”那人居高临下看着他,对他的痛苦毫不在意。
纵然祁晧有一万种不祥的猜测,但在切切实实从咖啡店门口的监控录像里看到这一切之前,他一直试图让自己相信肖清只是跟他赌气开了个玩笑。
这一刻,他只觉得自己腿软得快要站不住。虽然听不见他们说了什么,但是肖清显然是被胁迫上车,上车之前他一直拼命往四周看,像是在找什么人,偏偏那条小街太过僻静,竟连个过路的都没有。那个人把他往车上拽,嫌他走得慢,还推了他一把。
他们会打他的……祁晧捂住眼睛,深吸了几口气,强迫自己不要往这个可怕的方向细想下去。
旁边原本一脸不忿但是由于害怕被这发了疯的客人揍以至于只敢小声逼逼的咖啡店店长,这时也彻底傻了眼,二话不说打电话报了警。
“报警!”祁晧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哑着嗓子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报……报了!”店长哆嗦着冲他晃了晃他“110呼叫中”的手机。
随着对面接通的声音一响,那发了疯的客人瞬间发了疯,劈手把他的电话抢走了。
(52)
面罩被摘掉的时候,一股烟尘卷着潮气扑面而来,肖清忍不住一阵呛咳。等到眼睛终于适应了周围的光线,他才发现这里似乎是一个废旧的破工厂,往好了说是工厂,实际上大概只是个农村小作坊。
他们被带到一个勉强像是办公室的小隔间里,透过碎掉的玻璃,能看见隔壁厂房里已经锈成废铁的几台机器,墙角堆着一节一节的塑料管道,大概这个地方原来是做塑料模具的。
之前把肖清抓上车的男人显然是个领头的,一路上都坐在副驾驶,到了这里就抱着胳膊靠在一边看着手下把这两个人在椅子上捆了手脚,又从抽屉里甩了两根绳子出来,示意手下把人再捆结实点。
“老板说了,再给你们一个机会,今天之内必须还钱。你——”那领头的拍拍手上的土,上下打量了肖清一番,说道,“还钱吧。”
“还什么钱……”肖清被盯了半天才觉察这话竟是对着自己说的,简直一头雾水。
“呵,都这样了还成天想着钱!”那人嗤笑道,“早还早好,还了就放你们回去。”
肖清赶紧扭头去看Allen,对方也满脸的惊讶,张着嘴不知所措地“啊”了一声。
领头那人见他们这种反应,忽然想到什么,一步上前揪住Allen的衣服领子连人带椅子拎了起来,恶狠狠地问道:“帮你投资的那个家伙不是他?”
“你……你说周……周奕文啊,我今天没联系上他,你们抓我的时候我正要去找他的。他……他——”他费力地看了一眼肖清,说,“他不是周奕文。”
“咣当”一声,Allen连人带椅子被砸了回去,颠得他差点咬了舌头,幸亏旁边一个手下给他扶住了椅子,不然怕是要摔到地上打个滚。
领头的那人有些烦躁地来回踱了几步,看起来十分懊恼,掏出手机想要打给谁,却犹豫一阵又放弃了,转而再次把Allen拎了起来。
“给你最后一个机会,你现在给他打电话。”他说,掏出自己的手机冲他晃了晃。
Allen惊恐地连连点头,磕磕绊绊地念了一串号码,他的手机一上车就被收走关了机,此时紧张过度记不清,第一次还记错了一个数字,打到一家卖黄焖鸡的,白白又挨了一巴掌。
等他终于在电话里听到周奕文的声音,眼泪已经快要憋不住了,赶紧抖着声音哀求道:“周奕文,是我,Allen,我……我借了别人的电话给你打的,你把上次我给你的那笔钱还给我好不好?我不要收益了,你损失的钱我一定补给你,求求你先把本金退给我好吗?我真的着急用钱!”
对面似乎相当为难,车轱辘话绕来绕去说了一通,总之就是现在拿不出钱来,说是投资的账户还要等半个月才能取钱。
Allen一下子激动起来,大声嚷道:“我那钱是……是借的,人家现在找我要钱了,我……我不投资了,你先还给我行不行!不还钱我就要死了!我被绑架了……”
话没说完,脖子就被一只手卡住,领头那人居高临下看了看他,轻轻在电话上点了两下。
“不……不是绑架!”Allen哆嗦道,“我是说……要账的人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我真的求你了,把本金还给我……”
“你怎么了?你在哪儿呢?”对面突然问道。
“我……”Allen刚想说点什么,电话已经被旁边的人挂断了。
他满脸惊慌,对旁边的人哀求道:“求求你们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