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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部分

乘虚而入-第24部分

小说: 乘虚而入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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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Allen刚想说点什么,电话已经被旁边的人挂断了。
他满脸惊慌,对旁边的人哀求道:“求求你们宽限几天,还需要半个月那个账户才能取钱,今天……今天真的不行……”
“听好了,我呢,也是替老板办事的,你不还钱,老板得要了我的命,我呢,就只要也要了你的命,你好好想想到底是想活命,还是哥几个给你来个干脆的。”那人笑得冷酷,显然已经对他这一套毫无在意。
Allen哀求无果,突然想起身边还有肖清这么个人,使劲吸了吸鼻子,转而去求他:“你借我钱好不好,我之后一定还你!”
眼见着这一滩乌龙浑水活活溅了自己一身,肖清暗暗叫苦,只好问他:“你到底欠了他们多少钱?”
“900万,而且还是非法挪用。怎么,偷了公司的钱去挣外快,干脆连本儿也不还了?真当咱们是做慈善的?还他妈得慈善你!”领头的那人说着恶狠狠地拍了拍Allen的脸,一张白白的小脸几下就显出几个手掌印,红肿起来。
Allen啜泣起来,看他那样子,肖清有些不忍,转而说道:“这么多钱,一时叫谁也很难拿出来,与其把我们关在这里,不如把我们放回去,先借钱把这缺口还上。”
眼见着领头那人表情有些松动,似乎开始仔细思考他的方案,肖清又补充道:“或者,你们先把我放了,我去帮他借来一些,先还给你们老板好交差,然后你们再放了他,把剩下的还上,怎么样?”
“你们不要让他走!”不等对方说话,倒是Allen先喊了一嗓子,声音里满是惊惧,仿佛一个不谙世事的少年生怕被人抛下,他说,“我知道他有钱!他老公是开公司的大老板,很有钱的,一定能为他出这个钱!”
肖清转头狠狠瞪了他一眼,原想着此时状况特殊不如化干戈为队友,却没想到这“队友”不但是猪,还又傻又坏,那一点点怜悯也就散了。
他定了定神,脑子里飞速消化着有限的几条线索。第一,绑人的这几个显然只是替老板做事的小弟,咋咋呼呼的却不像是真正手黑的歹徒。第二,他被抓走到现在怎么也有两三个小时了,他不相信祁皓那边没有发现,说不定已经报了警……
于是,肖清打定主意要和他们谈判试试。
“我现在真的很不舒服。”他一开口便说得有气无力,“你们不过是要替老板追债,原本就不关我的事,我就是个被误伤的,但是,如果你们现在要挟持我,去向我的家人要赎金,或者我在这里真出点事,你们这性质就变了。”
他窥着领头那人的表情,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中间还要喘半天。面色惨白,三分的虚弱被他演成了十分,看着恨不得随时都能断气。

另一边。
周奕文脸色苍白地放下手机,捂着被祁皓一拳打得裂开的嘴角,艰涩地说道:“他挂了,没说在什么地方……”
通话时间太短,暂时无法准确定位。
祁皓气得恨不得上脚踹,刚刚一见到这人他就冲上去把周奕文按在地上猛砸了一气,要不是后来被跟过来的警察拉开,姓周的就不只是乌眼青这么简单了。
“你们到底动了谁的钱!”他费了好大力气才咬着牙没有再动手,深吸了一口气,说,“他怀着孩子,七个多月了,身体一直不好,要是出点什么事,我不会放过你们任何人。”
周奕文被他的眼神吓住,只好生生咽下一肚子怨气,肖清目前的状况他也亲眼见到了,说到底也他不希望真的出什么事。
刚才祁皓带着一堆警察呼啦啦地冲进来,又打又闹还意外接了个绑匪的电话,他脑子乱糟糟的也没反应过来,这会儿他才想起一些Allen之前和他说过的细节。
“我好像知道那是谁的钱了……”刚一开口嘴角就裂了,周奕文疼得“嘶嘶”吸了几口气,捂着嘴说,“那钱是从一个做海外贸易的公司划过来的,不过真正背后的东家是个叫威哥的,名字我真不知道,据说是上头的人,姓这个——”
祁皓看着他用手比了个六,又一个劲儿地往天上指,总算隐约想起个人,确实是上层响当当的前几号人物。
他皱着眉头,心里却多少有了些底。

(53)
周奕文所暗示的那个人姓陆,如果祁皓没有记错的话,陆家现在最有分量的那一位和叶家,也就是自己外公家里颇有渊源。老一辈的交情暂且不论,那一位年轻时和他舅舅亦是同批的战友,两人关系着实不错。
不过沾手这些事的,自然不会是位高权重的那一位。祁皓猜测这个所谓的威哥八成是陆家的一个小辈,而这些事上面那一位也不一定都会过问。
也许是受父亲的影响,祁皓从小便是大学实验室的常客,并且觉得自己长大了一定是个科学家——不是出于一般小孩对“科学家”的懵懂认知,而是真心希望成为一个围着各种设备、数据、图表团团转的很酷的人,就像在他眼前忙碌的父亲一样。
于是,对于高层权力斗争之类的事情从来兴趣缺缺,即便是和自己家里有关的种种派系,也向来毫不在意,全当野史八卦来听,以至于周奕文提到这一层关系的时候,他甚至一开始都没有反应过来。
按照周奕文提供的资金来源信息,他们目前也只能追查到有转账痕迹的一家国际贸易公司,这是唯一有直接证据的线索。而被警察“请”来的这位负责人是个叫王宏的,标准的中年秃顶,骨子里透着油滑,除了承认自己雇佣了讨债公司以外,坚决不承认和对方有什么更深联系。
距离肖清被挟持已经过去四个多小时,他依然不知道他现在在哪儿,还好不好……祁皓强迫自己不要去想,跟警察要了根烟,几口抽完。他心里堵得透不过气,抓着头发在门口台阶上蹲了一会儿,实实在在感受了一把什么叫做绝望到脱力。
他正自顾自绝望着,耳边却忽然模模糊糊听到有人小声说了一句:“您放心,老板已经让我把消息放出去了……他们马上就走,不会有事……”
抬头便看见一个人自言自语地往里走,显然是正用蓝牙耳机讲电话,那是王宏的秘书,刚才来回跑了几趟给那秃子送文件。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却突然让祁皓心里警铃大作。

差不多同一时间,肖清这边似乎出现了一丝转机。
“大哥,吃饭吧。”他听见一个手下在外面喊了一句。
领头那人出去看了看,又和另外两个人进来把他们两个从椅子上解开带了出去,肖清在那硬板椅子上坐得苦不堪言了,被人硬扯起来腰都直不起来,最后是被两个人架出去的。
厂房后身倒是有个半封闭的小院,就地放着个石墩子,看着像是谁家不要的一块磨盘,上面随意扔着些方便食品。天色渐晚,那厂子里长久地废弃,满是尘土和发霉的味道,而且早就断了电,屋里已是黑漆漆的,外面却还亮着,肖清被架出来透了口气,胸口的憋闷多少好了些。
围着石磨放着几个马扎、小板凳,肖清苦笑着摇摇头,这么低矮的凳子,他根本坐不下。那领头的四下看了看,命人拖了几块青石板过来把凳子垫高了些,算是给了点优待。
初春的农家院,远处山上一片一片地开着桃花,旁边这个健壮的小伙子正撕开一袋薯片倒进嘴里,几个人围坐在一起,仿佛一场惬意的野餐。肖清被塞了一袋面包,他咬了一口,是用料实在的添加剂味道,外带甜得发腻的奶油夹心,他就着水小口小口地嚼着,忍着想吐的欲望,强迫自己多吃下去一些。
山里气温低,那水在外面放久了,喝到嘴里透心凉,肖清喝得仔细,尽量在嘴里含一含才往下咽。只是肚子里的小家伙被娇养惯了,完全体会不到亲爹的苦衷,从今天的行程到食物打心眼里不满意,动不动就要翻腾几下以示投诉。
肖清一边轻轻安抚着肚子一边苦叹,小家伙的力气可是不小,几下就把亲爹顶到胃胀气。面包是啃不下去了,肖清默默按压着胃部止痛,悄悄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桌上这些吃的都是去附近小卖部买的,可见这地方远不是什么荒村野店,也更加证实了这帮人并非真正的匪徒,确实只是几个玩脱了的讨债小弟。肖清正想着再和他们拉拉近乎,谈谈法治与人生,后院的破铁门突然被人一脚踹开,探进个人来。
“你们是啥人?谁叫你们进来的!”那人粗声粗气地吼了一句,带着些山里口音。
几个人具是吓了一跳,那领头的身体一僵,但是很快镇定下来,招呼道:“哎呀大哥,我们就是开车出来瞎转的,看这个厂子没人,进来吃点东西歇歇脚。”
“这是村里厂子,闲人不许随便进来!赶紧出去出去!”那人嚷嚷着,就要进来赶人。
肖清心下一动,抻着胳膊去够桌上的吃食,他两手被捆着假意动作不稳,顺势一扫,哗啦啦地碰掉了一堆零食,一瓶开着盖的可乐也撒了一地。门口的村民果然被声音吸引向这边看来,肖清赶紧转过身来,只盼那人能看见他们被捆住的双手。
怎奈领头的人马上识破了他的意图,冷冷看了他一眼,冲手下一挥手,自己几步迎上正要往里走的村民,从口袋里摸出几张钱来,把肖清严严实实挡在身后。那村民得了好处,只当他们是过来自驾游的,随便嘱咐了几句便喜滋滋地走了。
肖清默默叹息,之后恐怕再难有这样的求救机会了……之后尚且顾不上,眼下这一关也难以过得去。那领头的回来时脸上已然变色,嘴上骂了句“我倒是小看你了”,一巴掌便抽了上来。
他是真的怕挨打,之前一直努力示弱以求自保,这一回冒险失败,只得生生接了这一下。
那人力气极大,肖清脚下不稳,踉跄着栽倒在一旁的柴草垛子上,他下意识地死死护着肚子,额角在压草的砖头上磕了一下。

“把他弄屋里去,捆好了。”肖清眼前发黑,最后只听见这么一句。








(54)



































































































































































































































肖清再醒过来时,喘息了一阵眼前才渐渐能看清东西,慢慢缓了一阵才后知后觉自己刚才恐怕是晕厥了。看看窗口透出的光,外面还没有全黑下来,想必是没有过去太久,大概是因为缺氧,太阳穴一抽一抽疼得眼花,心脏也跟着有些不舒服。
周围一个人也没有,连Allen也不见了,他动了动,勉强坐直了些,捆得麻木的胳膊这会儿回了血,针扎似的有了知觉。他混混沌沌地回想着,才发觉刚刚乱糟糟的声响不是做梦,而是这些人带着Allen跑了。
所以,他是被扔下了?是祁皓那边报警了?如果对方已经觉察报警,那么把他这个累赘放了倒也说得通……不过,他们是怎么知道的……等等,所以,警察要来了吗?
肖清觉得自己的脑子生了锈一样有些转不过来,他有些头疼,额头被磕到的地方大概是破了,连带整个头皮都像是要被锥子从里面掀起来。
他挣动了几下,发现那些人临走把他捆得十分结实,手背在椅子后面反扣着,脚腕和大腿也被捆紧了。用的都是胶带,并不像绳结那样难以挣脱,不过这个捆法对他来说还真是要命。
他胎位靠前,胎腹向前顶得高高的,腰身并不粗壮,从后面甚至看不大出来,身前看着却壮观得很,六个多月的时候看着就像快足月的。肚子向前坠着,导致他腰上负担很重,坐下的时候也必须岔开腿才舒服些。如今倒好,两条腿拢紧着也被捆了一道,挣动不得,犹如受刑。
挣开手上的绑缚很是用了些时间,再扯开腿上的几道,肖清已是满头大汗,后背也全被冷汗打湿了。腿上终于松快了,他有些脱力地歪靠在椅子上喘息了一阵,山里初春的夜晚依然冷嗖嗖,这空荡荡的破厂房里也没什么取暖设施,身上的衣服冷浸浸地贴在身上,浑身上下都有些发冷。
他歇了一会儿,想再去解缠在脚腕上的胶带,此时才发现遇到了终极任务——肚子太大,他要是能弯得下腰、够得着脚,那真是见鬼了。接下来,身残志坚的肖总又尝试了多个体位,跪在地上徒手撕扯,苦苦地挣扎,孤独地狼狈,除了根本解不开,还被孩子踢了一脚,差点厥过去。
他根本跪不了太久,孩子大概被窝着了,一个劲儿地踢腾,闹得他喘上不来气,头晕眼花的,只好在这冰凉的地上躺了一会儿。然后就听到叮铃一声,好像来了条短信。第一反应是自己出现了幻觉,肖清满腹狐疑地顺着声音看了看,来自手机屏幕的亮光在不远处刚刚熄灭。
离他几米远的地上,竟然躺着一部手机。
光线昏暗,肖清愣了一瞬,还以为自己眼花到出现了幻觉,然后那手机忽而又亮了一下,像是又进来了什么推送信息……开机了,还有信号!
已经顾不上去想他们给他留下这个的目的是什么,肖清以最快的速度爬了过去。只不过这个最快的速度着实不怎么样,他脚上捆着,前身还挂着个肚子,只能用一种诡异的姿势侧着身子匍匐前进把自己拖过去,几米的距离累得气喘吁吁,拿起手机的时候手都有些抖。
手机上了锁,他没有指纹,没有密码,只能点进紧急呼救试一试。等看清了紧急联系人,才知道这八成是Allen的手机,肖清不禁唏嘘:你这唯一的紧急的联系人,今天既不愿接你的电话,也不知道会不会来救你。

电话响起,周奕文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腾地站了起来,惊叫道:“绑绑绑……绑匪!绑匪的电话!”
等到警察给他比了个手势,周奕文慎重地接通,小心翼翼地“喂”了一声。
“肖清!”听清了对方是谁,周奕文难以置信地张大了嘴巴,只是没等他再说下去,手中的电话便被抽走了,祁皓一步跨过来,旁边的一把椅子差点被踢飞。
“肖清,是你吗……你在哪儿?”他听见自己有些颤抖的声音,几句话问得嗓子眼直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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