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忆-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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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算是给师傅打了两年下手了,什么疑难杂症没见过。这回,真有些棘手了。
“看出啥子来没有?”陈鹿白转头问楚忆。楚忆连忙站起来,轻咳了两声清清嗓子,指着鞍区部分道:“如果垂体瘤内部是流质物体,上面的部分就会自己掉下来,手术可一次完成;如果内部是胶质固体,可能就要等上面部分依靠重力作用掉下来,再进行二次手术了。”
“我认为最好不要进行开颅手术,手术的创伤面太大了,而且很可能会触碰到患者的中枢神经,虽然手术操作的窗口相对较大,有机会一次清除肿瘤,但是风险过高,不推荐使用这种方法。”
一口长气吐出,连老何也都带着欣赏的眼神鼓着掌。这个后生能把病情手术和风险措施分析得透透彻彻,虽然分析的也都是早所知情的资料,可心思这般缜密,着实是有些能力。
老何也禁不住竖起了大拇指,唯陈鹿白一人好似见怪不怪了,坐直了身子,把手中杂七杂八的东西一丢,拿着X光片对着楚忆一招手,招呼他过来。
“好好注意这里!”
楚忆朝着师傅的手指看去,陈鹿白的指尖绕着肿瘤部位打了个转,一上一下敲打着那圆白葫芦状的脑瘤。楚忆瞬间犹如醍醐灌顶一般转醒,追答道:“脑垂体瘤边缘圆润鼓起,说明内部压力很大,供养丰富,一旦瘤外表皮脱落破损,瘤内物质入脑……”
楚忆没继续说下去,老何却已经明白事情的严重性。惊呼一声!暗叹怎么之前没发现呢?赶忙凑上前来仔细观察,陈鹿白却把老何一把推开,带着审视的目光说:“我这说完了,来说说你吧!”
老何被他推开,这时才反应过来。双手合搓,表情不自然地道:“我?我有啥可说的?”
陈鹿白接连质问:“外面那些人,可不像是普通的保镖,我可没见过进谁院子还要搜身的。”
老何的神色却没有任何波动:“安全问题而已嘛。”
“那个接人的司机,也不普通吧。你在国外能雇个中国司机?”
“那……”
“大半夜把我叫起来,我都还没答应你,你就把电话挂了?你不怕我不来?”
“我……”
“老何啊,你有事情瞒着我?”
陈鹿白一连串的问题脱口而出,根本不给老何解释的机会,直到把老何问得哑口无言,接着装作不在意地出声询问道:“怎么,不住医院呢?”
“住美国医院?”老何还没意料到陈鹿白语气的不自然,眼底尽是唾弃,直接说道,“嫌命长了?他们巴不得他死呢!”
陈鹿白轻笑一声,饶有趣味地问:“巴不得谁死?他?不是说你朋友吗?”
又上了这小狐狸的套了!
老何暗道不妙,面上却依旧表现得云淡风轻。陈鹿白显然也不是个傻子,他早在下车的时候就怀疑起这里了。两人谁都不打算开口,眼神交锋持续了数十分钟。
老何一双手都快捏得通红,眼睛打着转左右乱瞟,眼角的皱纹都拧巴在一起了,却依旧闭口不言。
“你说你当着小辈装糊涂?”陈鹿白拿着好友实在没办法了,开口却是无可奈何的逼人就范:“你要不说,这手术我做不了!”
老何从椅子上蹦起来,开口想说话,却又不由自主地憋了回去。表情陷入了某种挣扎的境地。半响之后,才终于绷不住脸了,一下子瘫倒在椅子上,缓缓开口。
“患者,不是我的朋友。”老何沉重地说,“他叫江阔!”
“就是那个江阔!”
楚忆蓦地听到这个名字,刚想询问,就接到了老何递给他的一个肯定的答案。
江阔。楚忆虽不太了解那些国家大事,却在师傅的耳濡目染下,多少了解一些。更何况这老爷子的名头,本身就响亮无比,前几年,那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老爷子早些年在英国学习核弹工程,习得一身技术,回国报效祖国,是国家极其欣赏的人物。楚忆小时候,还把他当成偶像写进作文里呢。
老何叹了口气,接着说:“老爷子公差在外,遭到袭击了。”
“枪伤还不是关键,送医院检查的时候才发现这儿出问题了。”老何边说边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老爷子暂时是走不了了,枪伤引起的并发症……”老何话锋一转,“十几个小时的飞机,万一出个好歹……飞机上又没有啥设备……”
“国家冒不起这个风险。”
老何说到此,几乎已经用尽了所有力气,瘫软在靠背上。“我也是收了命令,才把你叫过来。咱们在这边把麻烦解决了,安全以后再上飞机。”
“那些美国佬怎么会让老爷子安稳回国呢,”老何一改以往儒雅沉稳的样子,难得骂骂咧咧,“他妈的,这期间,怕是不太安全……”
“警卫是江老爷子自己带的,接你的司机是大使馆安排的人。这儿,就我一人是我自己的。”老何的声音越来越小。着实,把当年的好友扯进这淌浑水里,实在是不地道。
“我也是迫不得已,”老何在无奈之下竟然有些想笑,“我还在度假呢,就被叫来了。”
“鹿白,你要是不想干就回去,我绝不说你啥!”
老何的话音刚落,陈鹿白手中的笔猛然掉落在地上,笔盖笔身摔做两截。他抬手刮了刮脸上生硬的胡茬,明明早上才剃过,又冒出一截。
陈鹿白转头看了看边上的楚忆,询问的眼神很明显。楚忆愣了会儿,还没从江老爷子的事情中反应过来,却很自觉地点了点头。
陈鹿白坐回椅子窝里,把笔重新装上,这事儿算这么定了。
老何一直几近呆滞绝望的神色也恢复了自然。接下来的事情就轮不到楚忆插手了,他还在规培阶段呢,这会儿,这种工作,带着他,陈鹿白嫌累赘。楚忆也乐得清闲,不去管两人愈发激烈的探讨,悄悄摸出了门外,这人烟瘾儿犯了。
正开门走到庭院里时,那边的领队又堵住了个人,好像是个大夫。
长长的走廊一眼望尽,那人穿了个白大褂,带着白色的帽子和口罩,看不清楚脸,挺高大的个子,照例接受着张队的检查,应该是确定无误后,被张队放过来。
这人推了个小车,隔半米远和楚忆的眼神对视,又立马转向了旁边。正走过楚忆边上,破开的空气中飘过一阵刺鼻的香水味儿。
楚忆眉头一皱,那人身上有着一股让他很不舒服的气质——类似腐烂的气味,虽然被浓厚的香水味掩盖住了,可那种很熟悉又说不出来的感觉让他瞬间警觉起来。楚忆努力分辨着这股味道,直到看着那人推开了一扇房门,越发觉得不对劲,迈脚跟了上去。
楚忆鬼鬼祟祟地跟在那人后面,隔着门上的玻璃朝里面打望。那人进去了也不知在干嘛,左右打量着病房里的场景。楚忆正在疑惑时,兀自看见那人居然掏出一管口红。
一个大男人为什么会随身携带口红?楚忆眼神紧张,继续观望着,只见那人迅速拧开了口红盖,露出一个黝黑透亮的机械管口。
这根本不是什么口红,而是一只微型手/枪,黑漆漆的枪口还散发着银光。
来不及思考他是怎么把武器带进来的,显然他的目的是要杀了江阔。楚忆已经看见他从旁床拿了个枕头,枪口隔着枕头抵在江阔的脑门上。
“砰!”
第3章 第三章
此时楚忆也顾不得什么其他了,早听说老何提起过这里不太安全,哪儿知道危险来得这么快。千钧一发之际,楚忆在那人抬手准备按动的一刹那,一脚破门而入。
门框“砰”地打在墙上,又弹回来,发出巨大的响声。
里面那人被这突如其来的破门给惊到,手一抖,黑洞洞的枪口就对准了破门入的楚忆。瞬间又反应过来,抬手瞄准了江阔的眉心。但显然他低估了楚忆,在破门的刹那,楚忆就奋起往那人身上扑去,快如雷霆之势,左手抵住那人的左臂,右手一记重拳猛击那人的太阳穴。
那人更加没意料到楚忆是绝非普通人,大意之下被楚忆偷袭,着了道儿,命门大开。
得亏那人是个左撇子,左手正对门外,被楚忆抵住往外一掰,手上脱力,口红管飞落到地上,摔在墙角。楚忆这一拳拼尽了全力,起码也能让一个成年男子失去意识,可那人在如此情景下依旧云淡风轻,估摸着算是业内的顶尖好手,两秒钟之内就回调了状态,扑身倒地去抓手/枪。
一拳刚收回,楚忆就看见掉在一旁的手/枪,脑海中瞬间闪过一个念头,得先解决了这个大杀器。谁知那人动作更快,一个翻滚捡起了枪,楚忆一脚踩了个空,回头那人已经半跪在地上,举起□□瞄准他了。
战斗一触即发,楚忆连忙伏地。
急速的子弹‘噗’得一声刺破空气,带出火舌在空气中划出一道气流,从楚忆的发尖燎过,身后的玻璃门应声而碎,夹杂着几个急促的脚步。显然这边的动静已经被张队他们察觉,楚忆正松口气,那人钻个空子上前,鬼影般溜到楚忆身后。
他足足比楚忆高了一个头,快有两米出头了,伸出一只粗壮的手臂,内肘把楚忆的脖子锁住,另一只手提着□□抵住楚忆的太阳穴,用生硬的中文低吼了两个字。
“别动!”
屋内的动静也惊动了巡逻的张队。检查关到病房门口只有十几步路,可当张队赶到的时候,那人已经锁着楚忆把他拖到了窗边相对安全的位置,看到张队他们出现在门口,也毫不胆怯地扬了扬手中的口红管儿,抬起下巴吐出夹生的国语。
“人质!”
接下来是用英语对着张队讲道:“Put down your guns!”
在那人和张队对话的期间,楚忆还思考着逃脱的方式,努力挣扎着,却被那人结实的小臂死死箍住,动弹不得。楚忆看着那人放空的小腹,拐过手肘向后猛地打去,却没想到那人早有预料,像只马戏团的猴子般扭动着腰肢灵巧躲过。
“对不起,”张队拿枪的手依旧对着那人的脑袋,咬了咬牙决绝地道:“我们的职责是保护江老,我们不能容忍任何意外发生。”
“我会尽量保证你的安全,待会儿我开枪,你注意着我的手势!”
楚忆呆滞在原地,听这意思,显然这是要放弃他,从而把那杀手扼杀在摇篮之中,以免节外生枝了。这宁可放弃人质也要扑灭危机的举动让楚忆有些愣然。张队这句话无非是给他判了个死刑,那个担保绝对只是个幌子,枪子儿又不长眼,谁能知道会不会发生什么意外呢?
当初两年时光,一切都历历在目。楚忆不禁觉得有些讽刺。不过又转念想到江阔,这老爷子在一天,国家就多一分国力,比起个人安危,他楚忆这条命还真不算什么。思虑至此,楚忆抓着那杀手的手掌也松开了,放在胸口的位置拍了拍,一种莫名的安定传来,楚忆一咬牙,从喉咙里迸出两个字:“开枪!”
那杀手显然没听懂张队那一连串的普通话,而楚忆这句简单的‘开枪’却透露着太多信息。杀手显然有些急了。他在周围已经打探过多次了,确认过医院的安保人员,带的微型□□本来就只能装两发子弹,刚才还浪费了一发。杀手的自傲让他并没有算到楚忆这种意外,少一发子弹的情况下,只要一空枪,任务基本就宣告失败了。
杀手有些慌乱了,黑乎乎的枪口顶着楚忆的后脑勺,整个人藏在楚忆身后。他很是不明白手中这人的想法。杀手见多了人质要死求活的样子,倒是第一次遇见楚忆这种看开生死的情况,一怒一下手都有些发抖。这时候倒完全没在意去杀床上的魏阔,任务失败了大不了以后再接,钱也没命重要。可手上的人质没了,又身陷包围,杀手也明白自己绝对逃不过这小小的房间。
愤怒又带着胆怯的杀手拿枪的手越发用力抵着楚忆的后脑勺,整个人带着绝望和愤然的气势。张队的手举了起来,楚忆只感到自己身后那人全身都在颤抖。与此同时,他也在做着最后拼搏,尽可能干扰身后之人的判断。
“嘣”得一声。
楚忆眼前一黑,像是遁入混沌般迷茫。半响后,预料的黑暗和疼痛并没有继续来临。楚忆微微睁眼,只看见那带着银色光芒的口红□□/掉落在地,再一抬头,只见那杀手已经捂着手腕跪倒在一片血泊中。楚忆摸了摸后脑勺,完好无损,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命中了?
“当啷”一声,伴随着一片玻璃破碎后掉在地上发出的稀里哗啦的声音,一个黑影直接破窗而入,安稳地落地,对着那杀手的头一记鞭腿,直直得把那人给踢晕过去。楚忆只看见那黑影遮住了半张脸的墨镜,面色沉重冷酷,穿着作战服,浑身上下透着一股肃杀之气。
那黑影两招之内就解决了杀手,楚忆甚至都还没来得及多看,黑影就爬出窗口,攀在外墙向上爬着。
楚忆追过去往外一瞧,那黑影正踩在砖沿往上移动着,两只手很是轻松地就带动全身的重量往上移动,动作潇洒利落,毫不拖泥带水。那人几步爬上了三楼的一个小阁楼,跨腿收腰的时候露出半个脸,楚忆刚抬头,愕然愣住。那神秘的黑影仿佛也在最后愣了一下,消失在阁楼时甚至还回头看了楚忆一眼。
张队跑过来招呼手下先绑了那个已经快昏迷的杀手,第一时间就走到楚忆面前,挠着头弯了个腰。张队似乎很是欣赏这个刚才把生死置之度外的人,拍了拍楚忆的肩膀称赞道:“真是好样的,我还从没见过谁能像你这么冷静的呢。”
可楚忆根本没听张队到底跟他说了什么,他也不过是个普通人,哪儿见过这种场面 ?在阎王爷面前走了一遭,这下才是真的有些后怕了,小腿都有些发软,得扶在窗台边上才能勉强站直了。
显然这边的动静也惊动了老何和陈鹿白,两人正听见声响赶往这边时,正看见警卫架着人出去了。
虽然张队竭力想掩饰当时的危险情形,可陈鹿白还是了解到了当时的经过。老何迫不得已又打了通电话,多调了几个人过来守着,生怕再出什么岔子。
过了许久,楚忆才回过神来,完全不在意重点地问张队:“刚才那个……那是?”
“那是我们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