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忆-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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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一前一后出了校门就换道儿去工地了,渺无人烟的废弃工地硬是被他俩给开辟出条路。楚忆拍了拍屁股,就地坐在熟悉的半层烂尾楼里。东棠把书包放在腿上,看楚忆掏出个东西,递到他面前摇着:“没见过吧?你尝尝,可好吃了。”
说实话东棠还真没见过这东西,白白得像小馒头一样,也不知道味道怎么样。楚忆撕开包装,丢了个在嘴里嚼着,咂巴着露出惬意的表情。
东棠凑上去:“真有那么好吃?”
楚忆嚼着棉花糖口齿不清:“你来一个……就是有些……嘶……粘牙。”东棠半信半疑地捏了个放进嘴里,认真品尝的样子看得楚忆想笑。
小孩儿都乐意吃甜食,这又软又香的东西显然很合两人的口味,你一个我一个,吃得不亦乐乎,转眼间袋子就空了。楚忆手里捏了最后一颗,大方豪气:“最后一个你吃吧,我屋里还有呢。”
其实就剩下这一袋儿了,爷爷管着他吃甜食,就这么一袋还是他好不容易藏起来的。
东棠摇了摇头:“你吃,我吃够了。”
楚忆挑起嘴:“要不咱一人一半?”说完不等东棠同意,两只粘着糖粉的小手就把那块白白的棉花糖掰成两块儿,拉得老长才扯断呢。
东棠还想推辞,楚忆二话不说就把那块大的塞到他嘴里。
棉花糖喂进嘴里,带着糖粉的手指还贴在他唇边。东棠不自觉地舔了舔嘴角,舌头扫过嘴上的指头,竟是觉得这手指上的糖粉甜过了那软白的棉花糖。
楚忆笑着把另一块塞到自己嘴里,两手搓着拍干净手上的粉末,有一搭没一搭地找着话聊天。
“明天考试了,你以前作业都抄我的,能考好吗?”
东棠抹了抹嘴回道:“不晓得,考个八十分还是没问题的吧。”
楚忆低着头沉默了一会儿,“反正考试也是随便坐,到时候你坐我后面,我给你传答案?”
东棠摇头,他成绩不好,但也不屑与干这种事情,“不行,被逮到要被骂的。”
楚忆倒没和他争论这事儿,毕竟不太光彩,“那随便你咯。你不怕挨骂啊?”
东棠很清楚,他本来成绩就不好,要突然考好了,那才奇怪呢。
两人看时间也差不多了,慢慢悠悠地往大院走着。夕阳照着两小孩儿的脸红彤彤的,离去的影子拖得长长得,延伸到远方。
晚上复习到很晚,楚忆是个好孩子,不想辜负爷爷奶奶这半年来为他操的心。拿着笔在纸上写写画画,实在困得不行了,奶奶期间进来看了一眼,顺道给楚忆拿了杯热牛奶,瞧着自己小孙子努力的模样,甚是欣慰。
“别看太晚了,早点睡。”
“知道了奶奶,您先去睡吧,我一会儿就睡觉。”
几大口吮完热牛奶,楚忆乖乖把杯子递给奶奶。神情专注地开始看书背古诗,学着学着不对劲儿了,嘴里一阵疼痛传来。
报应,白天吃太多糖,牙疼了……
楚忆捂着腮帮子直抽抽,疼得大吸冷气。快到半夜才终于撑不住了,脑袋昏沉地倒在床上,迷迷糊糊中睡着了。
爷爷起夜的时候才发现小孙子连灯都没关就睡着了,轻轻地帮楚忆盖好踢在一的被子,才安心地回去睡了。
直到楚忆房间的灯光熄灭,对面单元楼亮了许久的窗户,不久后也彻底黑了,教师大院瞬间陷入一片想和的寂静之中,安逸又祥和。
第10章 第十章
第二天一早,看着镜子里肿胀的腮帮子,一边脸鼓得像吸了水的海绵,肿得老高了,楚忆真是快发疯了。这样子怎么出去见人啊?最后干脆捂了个口罩,才稍微情愿出门。
下到楼门口就见到个人影儿,楚忆走过那人,见他都动静,回头道:“走啊?”
显然东棠还没认出这捂得严严实实的小孩儿就是楚忆,愣了半响才意识到这人在叫他呢,听着那熟悉的声音,东棠纳闷地上前问道:“你咋了?”
“别管了,快走!”
……
小学时期的科目还不算太多,一整天时间完全够了。考完就相当于放假,对于这年纪的孩子来说,有整整一个月的时间不用去学校,才是最关键的。当然东棠考得并不算太好,领成绩那天,楚忆看着班级门口拿着成绩单,被他妈发展的人, ‘噗’得一声,忍不住笑出声儿来了。
“考了多少?”楚忆凑上去打趣道。
东棠郁闷道:“七十九。”楚忆也没跟人报自己的成绩,免得打击他的自尊心。东棠也问,考试的时候楚忆就坐他前面,摆给他看,他也没抄,考得差也不能怪谁了。
江茵忙完了手里的工作,出了办公室就看见还有人陪着自家儿子罚站。早就看出这哥俩好了,要是不放儿子回去,指不定楚家小子要等他多久呢。江茵一挥手,把儿子放了,看着两小孩蹦蹦跶跶出了校园,过假期去了。
放假没几天,就快到大年三十了。教师是个很好的职业,和学生一样享受着两个假期。大院儿的小伙伴早几天就跟着父母回老家过年去了,整个院子到了过年已经没剩下多少人了,空荡荡,怪冷清的。
楚忆家往上好几代都是单传,找不到熟悉的亲戚,也不回老家了,索性哪儿也不去,就在大院儿里过年。楚忆问过东棠了,他家不是本地人,过年哪儿也不去,也呆在教师大院里。大院儿里所剩的几家人都不用走亲戚。大家想了个办法,所有人凑在一起过年,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人多又热闹,又好玩儿,总好过孤零零地过年吧。
楚忆托着个热乎乎的烤红薯,正到处找人呢。刚才门口那推车卖烤红薯的老爷爷,看着楚忆聪慧伶俐的机灵样儿,听着他叫着“爷爷过年好”,一高兴给他拿了个最大的。估摸着手中这大红薯两个人都吃不完,楚忆就打消了给东棠再买一个的念头。
烤红薯捂着越发烫手,楚忆心里已经骂了数遍,这小子跑哪儿去了?再找不到人我就自己吃了,一丁点都不给你留!正愁着呢,头顶兀自传来一个声儿。
“你干嘛呢?”
楚忆抬头看着树梢上的东棠,反问道:“你干嘛呢?”
东棠摇了摇手里的物件:“挂灯笼啊。”
楚忆催促道:“待会儿来挂,你吃烤红苕不?”
东棠灵巧地从树上爬下来,‘咚’得一声儿落在地上,高高的个子差点把楚忆给按翻了。东棠个子本来就高,站在一群人里拔尖,身材越来越像他爸,挺拔魁梧,足足都高了楚忆半个头了。
楚忆见不得这人长得比他快,这总让他有一种当人弟弟的感觉。
两小孩儿就凑在花台边上坐着,楚忆把红薯朝着东棠一丢,朝手里哈着气,烫地直跺脚,气急败坏地道:“你下次再躲远一点,等把我手烫熟了你再出来吧。”
东棠嘿嘿地笑着任由他撒脾气,着手去分红薯了。刚掰开,一股淡淡的白烟混合着浓厚香味飘散在空中,红薯外皮被烤得焦黄,里子却是红得发亮,看着很是诱人。往前一吹气,冒起一阵白雾,再递给楚忆。
两人早不像以前那么见外了,楚忆二话不说接着烤红薯就上嘴咬,烫得舌头直哆嗦,不停地翻着嘴皮子。实在不解热劲儿,把脑袋上的兔绒帽子扯下来扇风,才觉得好过些了。
专心对付着手里的半个红薯,看见东棠傻愣愣的样子道:“你不吃?”
东棠回过神来,咬了一口红薯,嘟囔着:“吃,为什么不吃。”
楚忆狠狠咬了一口大红薯,发泄心中郁闷的情绪。真想把你那身高咬一截,让你永远比老子矮。把最后一口塞进嘴里,又舔了舔手指头,楚忆才满足了,恶作剧地朝东棠打了个嗝儿,笑着看那人倾身躲得远远得。
大人们在露天院的坝子里搭了个小棚,毕竟谁家也容不下这么些人,还不如在户外过年呢,满大街的红灯笼,热闹,又喜气。
奶奶要上街准备些过年的瓜仁糖果,给小孙子带了些喜庆的烟花和火炮。夜幕降临,大院儿里剩下的人,在小棚子里凑聚,围坐着火炉边上取暖,有人搬下来个小电视,守岁时还能看春晚了。
年轻小孩儿当然不愿意和大人呆在一起,几个同龄人抓了把花生就溜出去了,楚忆提着个塑料黑口袋,里面装满了烟花爆竹。
东棠偷拿了他爸的打火机就来和楚忆他们会和,几人跑到个空旷的地方就准备为所欲为。那时的烟花还没后来这么多花样,最多的就是小鞭儿,点燃了引线一丢,听个响声儿,孩子们也能玩得乐不思蜀。调皮点的能找到个铁罐儿,鞭炮在里面爆炸会发出低沉的闷响,一股浓烟后能看见炸飞的铁罐,可好玩了。
家长们呼喊着到处飞奔的孩子,吃年夜饭了!发压岁钱了!
小孩们重新挤回小棚子里,乖巧得不像样儿,事关重大,可不敢再胡闹了,个个安稳地吃饭。楚忆和东棠坐在一起,看着满桌子的菜,眼花缭乱,举着筷子不知道夹哪个。东棠挺着胸脯给人介绍,这些都是他妈妈江茵做的。
这叫‘四四见底’,四凉四热四肉四汤,寓意四平八稳。
楚忆咬着筷子头,嘴里不屑地吐槽着:“哪儿的习俗,土不拉唧得。”
东棠闷着头说不知道,他确实不知道,老妈只说是这是他们老家习俗,其他一概不提。楚忆看着人长那么大块头,又冒得高,不是没理由的,他家伙食还真不赖嘿。大人们早准备好了红包,几个半大小子挨个挨个拜年,祝词,一圈下来收获颇丰。
拿了红包,小孩儿们还是坐不住了,转眼间,奶奶就又不见自己小孙子溜到哪儿去疯了。
楚忆和东棠趁着没人注意,早跑半条街了。
数着手里的红包,楚忆开心地道:“嗳,你想买什么啊。”
东棠眼神飘忽地说:“不知道,你呢?”
楚忆瞟了他一眼,真没出息,有钱都不知道怎么用。
两人漫无目的地在街上逛着,大过年的很多店都关门了,可也架不住有需求,也有些老板想趁着过年多挣点,会开店做生意,但都是极少数了。楚忆径自走出两条街外,才看到家店是亮着灯的,也不管到底是卖什么,一股脑地拉着东棠跑过去了。
进了门口才发现是家音像店,老板看着是俩小孩子也没去招呼,楚忆和东棠就胡乱得在店里逛着。店里的卡式录音机播放着一首几年前风靡的歌曲,老板估摸着也是个怀旧的人,楚忆摇着脑袋,不自觉地就慢慢跟着哼起来。
“乌溜溜的黑眼珠和你的笑脸……”
“怎么也难忘记你容颜的转变……”
……
一排一排地找过去,楚忆打算租个有意思的录像带,留着打发时间。忽地瞥见抬头第一格的架子上,用纸板写着新碟两字。
楚忆伸手把那碟拿下来,一眼就能看见封面上的花旦小生张国荣,和一个画着花脸看不出面貌的男人。
霸王别姬?
楚忆拿着碟翻来覆去瞧着,琢磨着好像挺有意思的,拉着东棠过来看,见那人手里捏着个磁带,疑惑地问道:“你拿的什么啊?”
东棠直白地回道:“磁带啊,还能是什么。”
楚忆眼皮一翻:“我还不知道那是磁带?我问你那是什么磁带。”
东棠‘哦’了一声,伸手把磁带递给他。
《恋曲1990》—罗大佑
楚忆乐了:“你喜欢听这个?”
东棠闷闷地道:“送给你的。我刚问老板他说是这个,你看我没买错吧。”
眼前这人声音沉沉得,带着男孩儿特有的青涩。楚忆咧着嘴笑,这人还会送礼物了。东棠皱起的眉头里藏着小心思,两条剑眉挑得老高,楚忆一见他这模样就晓得这人又开始别扭了,他始终不太明白东棠在纠结什么劲儿?
楚忆拿着碟跑到台前:“老板我租这个,多少钱?”
老板低着头,专心算账呢,头也没抬答了一句,“租金一块,押金二十。”
楚忆二话不说就掏钱,现在他可是大户儿了,哪会在意这些小钱。
两小孩儿从音像店出来,街上正放鞭炮呢。那个年代还少有能升到半空中,再绚烂得爆开的烟花,多是红红火火的大三圆。‘噼里啪啦’一阵响,这家的鞭炮还没放完,那家又点燃了,爆竹爆炸声音重叠在一起,声浪盖过一片又一片。
楚忆拉着身边的东棠,大声得吼道:“真热闹嘿!”
一边的东棠动了动嘴,楚忆又扯着嗓子:“你说什么?!”
东棠顿了顿,“快回去吧!”
过年往后走几天的日子里,多的是爷爷以前的学生来串门,家里可热闹了。楚忆呆不住人多的地方,家里来了人就想往外跑,跑东棠家里去玩儿,两小孩儿凑在一堆,比招待那些叔叔阿姨有意思多了。
在东棠家里把门一关,要么是拍卡片,要么玩儿两人私下买的游戏机,两人黏一下午,整个年就这么黏过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11章 第十一章
东流逝水,落叶纷纷,梦中的白驹踏过了大院儿的春夏秋东。天波易谢,寸暑难留,一转眼已经过了两年光阴。斑驳老旧的大院铁门,翠绿的爬山虎盘踞得满满的。门口闪过几个悉悉索索的人影儿,少年们矫捷的身形,跌跌撞撞,踯躅前行。
朝气蓬勃的校园里响彻了欢声笑语,又是一年毕业季,象征着即将迈入更高一层的道路。对于大多数的人来说,这不仅仅意味着升学,更多的是获得了六年来,惟一一次没有作业的假期。
校园门口,一波又一波的孩子欢喜地踏出大门口,无不注意到边上站着的一个少年郎,英武神俊,背着个军绿色的斜挎包,穿着好看的牛仔裤,配上白色的网球鞋和T恤,打个哈欠都能融进人心坎里去了。
少年郎朝着门内打量着,欣喜地招手:“楚忆,这儿!”
迎面走来的正是楚忆。短短两年时间,当初的小屁孩儿已经十二岁了,留着当时特流行的发型,弄得挺潮流,天生微卷的头发留长,压下来能盖着眉毛。这小孩儿许是基因太好了,完美继承了他母亲和父亲的优点,俊俏的脸蛋像极了楚国成年轻时候的样子,眼睛一勾,定是能看呆几个小女生的。
那时候已经流行起追星,楚忆俨然就是他们学校里的小明星,成绩好,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