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渡-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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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派去调查监控视频里的那三个人的警员回来，顾林染兴奋的迎了过去，却又失望的回到电脑边。
那三个人都有不在场证明，两个是带孩子来玩的，孩子下午还要上兴趣课，于是中午就出园了，还有一个是带女朋友来的，热的受不了，就改了下午看电影。而且，三个人都有不在场证明。
顾林染一根接一根的抽着烟，想着现在的疑点，那份保险究竟是谁买的，或者，真的是赵中华用现金买的，可是为什么只买了15万？
“贱，哪个保险公司，经办人是谁？”顾林染突然问道。
“平安人寿，经办人叫……李静。”许如生看了一眼屏幕里的那张存根。
“继续找那第四个人。”顾林染说着，拿起头盔就蹿出了大门。
顾林染一路狂飙到了平安人寿，才想起来自己警服还没换下来，蓝色的衬衫上已经浸满了汗迹。他找到了李静，把手机里的照片给她看，问她是否还记得两周前买这个人身意外险的客人。
李静陷入了回忆中，想了好一会，才想了起来：“对，是有一个，戴着帽子，穿的特别朴素，我一度以为这是有预谋骗保的，所以审核了很久才签约。”
顾林染把手机里赵中华的照片亮了出来：“你看一下，是这个人吗？”
李静拿着手机左看右看，犹豫不决的说：“好像是他。”
“好像？”顾林染问道。
“时间久了，当时他戴着帽子，大概也就是这个样子。”李静说。
“还有没有什么让你印象深刻的事吗？”顾林染又问。
“哦，就是他问我，最便宜的是哪个，还说是死了能赔的，感觉像是来逗闷子的，我差点都没理他。”李静愤愤不平的说。
顾林染又问了些别的，李静大多都记不得了，毕竟不是大客户，如果不是买的保额太低，很少碰到这种奇葩，估计连这个人都记不起来了。
走的时候，顾林染拷走了当天大门口的监控视频，希望能找到什么可疑的线索。
回到警局，已经过了下班的点了，樊希把带回来的资料和笔记本放在了桌上，许如生也走了。
除了值班的两个警员，只有钱子衿还趴在桌上飞快的抄着他的那二十遍。
第12章
顾林染打开了许如生的电脑，把u盘插了进去，又用手敲了敲桌子：“那个罚抄的，下班吧，明天接着抄！”
“你自己说的，不抄完不准回家。”钱子衿冷冷的说着，还剩两遍多，就抄完了。
“滚滚滚，下班了还待在队里，蹭空调蹭wifi也不是你这么蹭的，”顾林染眼睛盯着屏幕，“别在我眼前晃悠，阻碍我脑细胞运转。”
“我没在你眼前晃悠。”
“你喘气的声儿吵着我了！”顾林染一声吼。
“白……”钱子衿一拍桌子，差点又要脱口而出。
“你答应过我什么，消失！”顾林染说完，点了支烟叼着，继续盯着屏幕。
钱子衿想起来晚上还要去姐姐家吃饭，犹豫了一下，把蓝白色的小册子塞进了包里，起身往门口走去。
刚出刑警队的门，钱子衿就听到顾林染突然叫了一声：“卧槽，找到了！”
“找到嫌疑人了？”钱子衿转身就跑到顾林染的身边，探头看着屏幕。
顾林染歪着头看向钱子衿的脑袋，不屑的说：“找到什么关你屁事，你给我下班！”
“身高一米七，体重65公斤左右，戴着蓝色渔夫帽，就是他！”钱子衿指着屏幕里一个模糊的人影兴奋的说，随后想了想，“张红云……好像就是这个体型！”
顾林染闻言，瞪着要吃人的眼睛看着钱子衿，这次轮到他咬后槽牙了：“我真想咬死你！”
说完，顾林染给樊希发了条微信，拿起了樊希之前带回来的合同和笔记，看了起来。
“一百五十万都签不下来这合同，够贪的啊！”顾林染一边看，一边自言自语道。
“刁民！”钱子衿伸头瞄着，“这么点大的房子，一百五十万已经是超出补偿范围了。”
“你看，梨花问了，每次都是赵中华拒绝的，”顾林染指着樊希的记录，“所以……会不会是……”
顾林染说到一半突然抬头看着钱子衿：“你怎么还没走？”
“我……”钱子衿指了指笔记本，又指了指电脑屏幕，一时间语塞。
“走了走了，回家吃饭了。”顾林染把包一拎，起身就推着钱子衿往外走去，“案子是破不完的，饭是不能断的，把你饿坏了，我赔不起地主家的傻儿子。”
钱子衿被顾林染推到了楼下，出了大门，顾林染才松开手往另一头走。钱子衿看着顾林染的背影，警服后背上的汗渍还很明显。
从背后看过去，没有那几缕白毛，修长挺拔的身姿，穿着合身的警服，竟然有那么一丝像个真警察。
顾林染的脑子里都是案子的事情，骑上摩托车就飞出了电动门，根本没有注意身后的钱子衿，他要去医院转一圈，看看还能找到什么线索，难道真的是张红云为了私吞拆迁款，如果真的是这样，她会那么傻到买份保险暴露自己吗？！还是像钱子衿说的，贪钱不要命的刁民？！
钱子衿开车去了唐青青的家，一进门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阵“砰砰”的声音，他疑惑的看着姐夫顾林尘，顾林尘有些尴尬的笑道：“爱青，在练拳。”
钱子衿点了点头，刚准备在餐桌边坐下，顾林尘突然眼前一亮，拍了拍他的背：“对了，正好你在，去指导指导她吧！”
“啊？”钱子衿看着满脸笑容的姐夫，犹豫着要不要答应。
“安仔，”屋里传来唐青青的声音，“你进来，我有话跟你说。”
钱子衿冲姐夫笑了笑，就进了房间。
唐青青自然是跟他说搬出去住的事情，就说他姐夫的弟弟，一个人住，让他先去过渡一段时间，等自己有空了就去给他找房子。
钱子衿自然是没有反对，他知道老妈早就想把他赶出去了，肯定也没少折腾姐姐，自己还是服从安排，也省的给姐姐找麻烦。
“明天吧，我有空就搬过去，”钱子衿还是有些犹豫，“只是，姐夫的弟弟……”
“没关系的，他人特别好相处，爱青可喜欢粘着他了，”唐青青对顾林染简直赞不绝口，“你又这么乖巧，肯定能相处的很好，也不用多久，等姐姐把手头的事情忙完，就给你找一个好点的房子。姐姐姐夫出钱，正好给你留着娶媳妇儿。”
钱子衿心里一阵暖意，从小到大，姐姐都是最疼他的女人，他握着姐姐的手：“姐，你对我真好。”
“废话，姐姐就你一个弟弟，亲弟弟，我不疼你疼谁啊？！”唐青青捏了捏钱子衿的鼻子，“我既然跟你姐夫结了婚，他的弟弟也就是我的弟弟，你这手上没轻没重的，可不能仗着自己身手好就欺负人家，你们俩要相亲相爱的，别给我跟你姐夫找麻烦，听到没有？”
钱子衿用力的点着头：“我不会的，姐，我住在他家，什么都听他的还不行么。”
唐青青欣慰的笑着，的确，钱子衿从小就听话懂事，没出过社会，一副没被尘世浸染的纯真心性：“对了，那孩子自理能力比较弱，你有空就在家多做做饭，相信姐姐的眼光，他人很好的。”
“我知道了。”钱子衿点点头。
吃完饭，钱子衿回了家，洗完澡就把警服都洗了。唐靖看着钱子衿忙碌的身影，心里一阵酸楚，从小到大，他也没好好照顾这个孩子，可偏偏孩子特别懂事，不论什么事都不用他们操心。
从部队回来，虽然钱子衿的脑内还有爆炸导致的后遗症，但从来没有在他们面前有过任何异常，所有的事情，这孩子都自己承受了，包括他妈妈对他那莫名的冷漠。
至亲之人的冷漠，是这世间最锋利的一把匕首，毫无保留的刺着最柔软的内心，无从治愈，因为这把匕首无法躲避。
唐靖见钱子衿进了卧室，不一会也跟了进去。钱子衿的卧室从不关门，唐靖在门外就看见钱子衿伏在案前不知道在写些什么。
“安仔。”唐靖怕影响到他，走到身边才叫了一声，这才看见钱子衿在抄警员守则，“你抄这个干嘛？”
钱子衿抬起头，委屈的叫了一声“爸”，继续抄着。他觉得丢人，哪里还有脸面告诉唐靖今天被处分，被罚，打赌还输了的事情。
唐靖看着那本蓝白色的小册子，想到了一些往事，不禁笑了出来。
“爸，”钱子衿听到了爸爸的笑声，不满的说，“有什么好笑的？！”
“是不是被领导罚了？”唐靖摸了摸钱子衿的头。
“你怎么知道？”钱子衿抬起头，疑惑的看着满脸慈父笑容的唐靖。
“这招，我再熟悉不过了。”唐靖笑着，“是你们顾队罚的吧？为什么罚你啊？”
钱子衿想到今天的事就觉得丢人，下午还被顾林染照着脑门亲了一下，越想越恶心：“他变态，仗势欺人。”
唐靖坐在钱子衿身后的床上，缓缓的说：“我不信，你们顾队不是这样的人，你知道吗，他当年只是派出所的一个小民警，是我亲手把他要到市局来的。一进来，他就跟着当时最雷厉风行的禁毒队长，办了很多大案，我相信，他是个优秀成熟的警察。”
钱子衿想起那晚樊希也说过顾林染曾经的辉煌，他不知道为什么老爸现在仍然这么看重那个地痞流氓一样的警察：“切，当年是当年，你看他现在那样儿，还有整个市局，都是奇葩，孙叔他……”
说到一半，钱子衿突然停了下来，觉得自己好像有打小报告的嫌疑。
唐靖站起身，拍了拍钱子衿的背：“爸爸告诉过你，凡事都不止当下呈现在你眼前的这一面，不能只用眼睛，要用心去观察，去感受，也需要时间来证明。”
“啊？”
“赶紧抄吧，抄完早点睡。”唐靖笑了笑，离开了房间。
用心？时间？等孙局的调令下来，自己就可以去其他的部门了，谁还想对顾林染用心，也不过就忍过这几天而已。
钱子衿抄到十点多，总算把二十遍都抄完了，现在几乎能倒背如流。他揉了揉自己的手腕，很久没有拿笔写过这么多字了，这个该死的白毛，幼稚鬼一样的还要罚抄，当自己小学生吗？！
想到今天又是丢脸的遭遇，越想越气，钱子衿深深叹了口气，出了房间，想去客厅倒杯水喝。
刚到茶几边，就看到钱旭晨坐在餐桌旁，面前摆着一碗水饺，可她没动筷子，而是胳膊肘撑在桌上，闭着眼睛，轻轻捏着鼻梁。
钱子衿向那个方向迈了两步，突然又停住了，他站在原地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过去，也不知道妈妈怎么了。
正犹豫着，钱旭晨突然抬起头，正对上钱子衿的目光，一丝诧异和心疼在钱旭晨的眼中闪过。她愣了片刻，赶忙站起身，拢了拢睡衣转身就想上楼。
“妈！”钱子衿脱口而出，疾步走了过去。
钱旭晨闻声停住了脚步，却没转过身来，仍然背对着他。
“姐跟我说了，房子找好了，我明天就搬。”钱子衿轻声说道，“你快吃吧，饺子凉了对胃不好，我回房睡觉去了。”
钱旭晨没有出声，极力克制着不让自己的身子颤抖，一直听到了钱子衿的脚步声，才转身坐回到餐桌边。
她自己也没有想到，原本是对儿子最强烈的爱，却演变成了十几年的冷漠与愧疚。如果时光倒流，她还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吗，选择带着儿女追随唐靖来到宁江？选择在儿子生日的前几天努力加班只为了给儿子过一个完美的生日？选择……为了报仇泄愤做了极端的事？
然而这一切，钱子衿全然不知，他只是感受到了母亲的冷漠，既然妈妈不想看到他，那他搬走好了。
顾林染在医院转了几圈，吩咐了几句，就回了家，家里还有个祖宗要伺候。
路过陈家小吃店的时候，顾林染才想起来自己到现在还没吃晚饭。
“陈叔，还有炒面吗？”顾林染走了进去，店里已经没有客人了，陈建军坐在凳子上看着电视里的本地新闻。
“还有，肉丝炒面？”陈建军听到顾林染的声音，站了起来往后厨走去。
“打包！”顾林染朝后厨喊了一声，就挑了门口的桌子坐了下来，抬头看着电视。
“陈叔，今天新闻里有没有说前两天游乐场的枪击案？”顾林染翘着二郎腿，喝着保温杯里已经不冰了的水。
“没有啊，没看到。”陈建军一边颠着锅，一边说，“怎么，游乐场杀人了？！”
“没有杀人，我扫码了啊！”顾林染扫了下墙上的微信二维码，发现收款方名字不对，之前一直是陈默的微信二维码，现在换了一个名称和头像。
他没敢付钱，走到了后厨：“陈叔，这是你家的微信收款码吗，你们平时要小心一点，不要给别人换了。”
陈建军看了一眼顾林染的手机，手一抖，马勺在铁锅边砸了一下：“你别付，带现金了吗，不然就下回一起给吧。”
顾林染知道事情有异常，就点开了陈默的微信：“我用微信直接转给默默吧，陈叔，你们平时一定要小心墙上的两个二维码，被人换了你们不知道，钱都转到别人的账户里去了，有没有监控，我去给你查，谁敢在这里偷鸡摸狗！”
陈建军喘了口粗气，摇了摇头：“我知道了，没事，下回会注意的。”
“陈叔，那个……”顾林染还没说完，陈建军就把马勺往他手里一塞。
“炒好了，你自己装一下啊，小菜随便加，这还有荷包蛋和牛肉，你要吃就加一点。”陈建军说完，围裙都没脱就冲回了屋子。
顾林染一头雾水，无奈的耸了耸肩，心想这陈叔还真是放心自己，不拿自己当外人。
刚刚把炒面打包好准备回家，顾林染就听见屋里传来打骂声，他回头望着那扇关着的院门，想着要不要过去看看出什么事了。
“你这个贱人，臭不要脸的，还敢换你自己的码，你给我老实交代，哪天换的？！”
“换就换了，凭什么都给那个哑巴，老娘不要过日子哒，我就换了，怎么地吧，过两天我还换。”
“你他妈敢，你看老子不打死你？！”
“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