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渡-第1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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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要这个！”钱子衿指了指那个图案。
服务员先是愣了一下，随后笑了起来：“先生真是好眼光，这部电影这么小众，可见您是个有品位的人，那上面要写什么字吗？是生日蛋糕还是单纯的祝福？”
“生日，就写顾林染生日快乐。”钱子衿说。
“多大年纪呢？蜡烛您是要数字的，还是单插款的？”服务员问。
“就给我一根好了，”钱子衿说，“多了也浪费。”
服务员把所有的要求都记在了订单上：“您看是付全款还是定金？”
“全款，多少钱？”钱子衿打开钱包。
“6寸的150，8寸的1——”
“6寸的，人少，大了吃不完。”钱子衿拿了两张一百的递给她，又接过一张五十的和订单。
“明天晚上关门前拿着这个单子来取就可以了。”服务员笑着说。
“谢谢。”钱子衿把钱和订单都塞进了钱包，转身出了蛋糕店。
他总觉得刚才一直有人在看着他，走到门口的时候转身往店里又看了一眼，那个男人还弯着腰，把脸贴在玻璃上，挑选着玻璃柜里的蛋糕。
回到家，钱子衿一开门，顾林染又坐在了沙发上，还是那个姿势，还是那个笑容，看着他。
“回来啦，吃饭了吗？今天你爸妈又问你了，”钱子衿一边说着话，一边换鞋，他已经习惯了每天晚上顾林染会出现这几分钟，他就这么一边跟沙发上的顾林染说这话，一边做自己的事，“我上次给你买的花烟味道怎么样，如果你觉得还行，我再去给你买两条。对了，大圣说他想你了，有空去你爸妈那看看他。明天你过生日，想吃什么，我早点回来给你做，清蒸鲈鱼？还是鸡蛋羹拌饭？蛋糕我订好了，你要是下班早，你去拿，反正你也不用带单子，你都是刷脸。”
顾林染始终歪着头笑着看着他，不说话，不回应，一点也不像以往那个碎嘴子。
“哎，顾林染，我们俩商量个事儿呗，”钱子衿用烧水壶接了一壶水，插上电，“今天你多留两分钟好不好，我好想你。”
烧水壶没一会就冒出了蒸汽，熏的钱子衿眼眶又湿了。
钱子衿不敢回头去看沙发，他怕一回头，就发现顾林染消失了，只要他一直不看，顾林染就一直都在吧。
他双手撑在水池边，低着头，眼泪砸在了大理石的台面上，哽咽的说着：“喏，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啊，不准反悔，今天多留两分钟，陪我说说话。你不用吱声，听我说就行了，以往都是你嘴碎，我听你说，今天，就当我们俩扯平了。爱青期中考试考了第一，我姐可开心了，这是她上初中的第一场大考，我带她去吃了顿牛排，还是上次相亲的那家，西桥餐厅。你记得吗？你去砸我的场子，最后弄的不欢而散。顾林染，你总是这样，想一出是一出，自己想干什么就要干什么，想爬山就爬山，想送死就送死，你想过我吗？你想过我在家里等的有多痛苦吗？”
身后突然响起猫粮盆子的声音，钱子衿心里一惊，深吸了一口气：“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说这些，我应该说点开心的事。美妞又谈恋爱了，她说单身节不能单身让人看笑话，找了个帅哥，还给我看照片了。不过，没有你帅，你是局花嘛，在我眼里，谁也没有你好看，我有时候就在想，我真幸运，怎么有一个这么好看的男朋友，家世人品相貌才华，你都有，你说过，这是做市长儿媳妇的必要条件。那……我们结婚吧，好不好？明天我就做俩假证，再让贱哥弄个电子版的章，给我们俩一人盖一个，哈哈，我是市长的儿子，谁敢阻止我，是不是？”
“喵……”波斯猫蹿上了台子，走到钱子衿的身边，疑惑的看着他，不知道他再跟谁说话。
“喏，你不说话，就是默认了，我就当你答应了，不准反悔，不准抵赖！”钱子衿笑着，咧开了嘴，眼泪滑了进去。
回房间的时候，钱子衿一路偏过头，不往沙发那里看，他的脑海里，顾林染仍然歪着头，冲着他笑。
躺在床上，钱子衿从床头柜抽屉里拿了支烟，点燃了卡在烟缸的卡槽里。
一缕微弱的烟悠悠的往上爬着，钱子衿闭上眼睛翻身抱着枕头，脸颊在枕头上蹭了蹭，又浅浅的吻了一下，侧身谁了过去。
尽管是闭着眼睛，但是他依旧能看到顾林染就在他面前，歪着头，冲着他笑。从他们第一次在宁江重逢的那天开始，就再也没变过。
第155章
深秋的清晨像夜一样凉，钱子衿拉了两下被子，伸手在胸口拍了一下。
“喵……”波斯猫跳了下去，在床边伸了个懒腰，迈着优雅的步子回了客厅。
“怎么又想起来趴我胸口，跟你主子一个臭德行，想一出是一出。”钱子衿呢喃着，翻了个身继续睡。
刚才还跟顾林染坐在电影院里，趁着四下无人，顾林染那不老实的手正蠢蠢欲动，他就醒了。
现在继续睡，还能再继续刚才的梦吧……
六点半的闹钟响了，钱子衿打了个哈欠，揉揉眼睛就坐了起来。
平时都是七点起来，今天是顾林染的生日，他要去买菜。
大清早在菜场转了一大圈，买了条鲈鱼，几根胡萝卜，还买了点排骨，平时看到他来买菜都恨的龇牙咧嘴的摊主今天居然异常客气，还送了他几根小葱。他想起了自己住院的时候，顾林染给他炖的胡萝卜排骨汤，胡萝卜切成了丝，排骨切成了肉丁，还说是因为切小了炖的更透。
他从来都没有嫌弃过顾林染做的东西难吃，为什么也再没让他吃过了？！
如果可以，他好想再喝一次胡萝卜丝炖排骨肉丁汤。
把菜送回家放进冰箱里，钱子衿看了眼手表，已经快八点了，他倒满了猫粮，拿上车钥匙就出了门。
一进市局，钱子衿觉得不太对劲，平时的八卦小组组长今天特别安静，也没有纠集群众商讨谁家变心谁家劈腿的轶事。
李处长让他写了两篇宣传稿发给电视台的编辑，他写完了才发现，李处长给他的编辑邮箱少了个字母，发不出去。他转来转去找了好多人，才找到那个编辑，要来了正确的邮箱。他有些疑惑，李处长平时不是这么马虎的人啊。
中午吃饭，平时给他打辣子鸡的那个师傅手总是一抖再抖，今天居然舀了满满一勺子就倒进他的盘子里。
他跟刑警队的三活宝坐在了一张餐桌上，又惊讶的发现许如生和廖恒美居然在耐心的听樊希说话。
吃完饭，钱子衿跟着他们回到刑警队休息一会，想听他们斗斗嘴。案子已经结了，钱子衿一点也不关心，他就想在刑警队里坐一会，哪怕只是一脸懵逼的看着许如生打游戏。
可许如生今天居然没有打游戏，连电脑都是黑屏的。还好，廖恒美还在吃虾条，不然他一定以为自己进了盗梦空间了。
从一大清早开始，好像身边处处都透着诡异，世事都不寻常。钱子衿有些恍惚，怎么全世界今天都在作妖吗？！
下午又是诡异的一下午，钱子衿心不在焉的混完了日子，离下班还有二十分钟，就换好了衣服出了市局。
他要去拿蛋糕，还要回家做菜。
今天是顾林染的生日。
钱子衿开着车，往蛋糕店的方向开去，下班高峰期的时候，一到红绿灯的路口就堵了起来。
路虎缓慢的往前挪着，好在是赶在最后一秒过了线。驶过了路口，钱子衿正准备加速，向两边瞥了一眼，突然好像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拐进了右边的一个小巷子里。
钱子衿一脚油门蹿到那个路口，即刻靠边停车就跳了下来，疯了一样的往那条巷子跑去。
刚才看见的，不仅那个身影熟悉，更熟悉的是额前那缕银色的头发。
钱子衿跑进了那个巷子，突然停了下来，巷子四通八达，像个蜂窝煤一样，根本不知道那个人去了哪。
他满心焦急的四处张望，往前又跑了几步，朝着每个可能的方向都愣了一会，可是那个身影再也没有出现在他的视线中。
又是幻觉吧？！
不会是顾林染的！
钱子衿发着呆，不知道在看着什么，目光呆滞，慢慢的退到了墙边，顺着墙壁蹲了下来。
没有，顾林染没有回来！
钱子衿又崩溃了，突然升起的希望，像泡沫一样消失在了夕阳下。
“顾林染！你到底在哪？”钱子衿失声痛哭。
他不知道为什么都过了半个多月了，自己还能这么绝望，这么心痛，不是应该要麻木了吗？不是应该淡然了吗？
坐在墙根下哭了好一阵，钱子衿擦干眼泪，深呼吸平稳着情绪，往路虎那边走去，看上去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取了蛋糕，开车回家，像之前的每一天一样，可打开门之后，顾林染却没有坐在沙发上。
钱子衿心里一惊，脱了鞋子就跑了进去，一转头看见顾林染在站厨房里，穿着长袖睡衣，背对着他。
钱子衿松了口气，把蛋糕放在桌上，回到门边去穿拖鞋：“今天怎么不坐在沙发上了，跑厨房里干什么，不是你跟狗都禁止入内的么，是不是怀念之前你炒糊的那一锅辣椒了？”
他已经习惯了顾林染的没有回应，继续说着：“哎，顾林染，今天你生日，也多留两分钟吧，我陪你过完生日再消失，好不好？上次你给我过生日，我们俩就扯平了。你回沙发上去吧，你站在那，我怎么做菜啊？你是不是在煮什么变态的东西，我都闻到味道了，你又想毒死我啊？快滚，我要蒸鱼了，你吃不吃？”
钱子衿说着，打开了冰箱，拿出了早上买的那条鲈鱼。
正准备关门的时候，他突然一顿，觉得有些不对劲……早上买的胡萝卜和排骨哪去了？
钱子衿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一只手死死地抓着鱼，不让波斯猫有机可乘，一只手打开了冰箱的所有隔层，丝毫没有胡萝卜和排骨的影子。
“我操，有鬼么这是？”钱子衿愣在原地，突然转头看着波斯猫，波斯猫正昂着头紧盯着他手里的那条鱼，随时准备出击。
不对啊，如果是它的话，怎么可能鱼还在？！
钱子衿晃了晃脑袋，努力的回想着自己今天是不是真的买了排骨和胡萝卜，难不成……又是幻觉？！
想了好久，钱子衿还是败给了自己的精神状态，可能自己早上只买了条鱼，大概是是太想喝那胡萝卜排骨汤，才以为自己买了回来，就像自己太想顾林染了，才会每晚都看到他坐在沙发上。
“钱子衿，我真是服了你了，抽空去精神病院住几天吧！”钱子衿默默的念叨着，拿着鱼转身去了厨房。
“小安子，你回来啦？！”走到厨房门口，钱子衿看见顾林染端着锅正从厨房出来。
钱子衿愣住了……顾林染动了？！还跟他说话了？！
自己的幻觉又升级了？
“傻站着干什么，快来喝汤！”顾林染把锅放在桌上，又走了过来，捏了捏钱子衿的脸，“我看见冰箱里正好有胡萝卜和排骨，想我的手艺吗？”
钱子衿瞪大了眼睛，手一松，鱼掉了下去。
“喵……”波斯猫纵身一跃，叼住了半空中的鱼，飞一般的逃离了现场。
“顾林染……”钱子衿的眼眶泛红的瞬间，两行泪就滑了下来，他抬起手，想碰又不敢碰，他想要确认眼前这个顾林染是不是真的，又怕像之前那样，一碰，就消失了。
顾林染看着钱子衿举到自己脸旁的手，迟迟不敢摸上去，心里一阵酸楚。他抓住钱子衿的手就贴在了自己的脸颊，用力的揉了两下。
“小安子，是我！”顾林染把钱子衿的两只手都按在了自己的脸上，“我回来了，我好想你！”
钱子衿还是愣着的，他不敢相信眼前的人是真实存在的，他的手贴在顾林染的脸颊，用大拇指的指腹蹭了一下，顾林染就抓着他的手，侧头吻上了他的掌心。
“是我！小安子！真的是我！”顾林染看着钱子衿的表情，心都快碎了。
钱子衿的泪一瞬间就像洪水一样涌了出来，一头扎进了顾林染的怀里，放声的哭喊着：“顾林染！”
这次，他扑过去，顾林染没有消失了，而是紧紧的抱住了他。
“顾林染！你个混蛋！你他妈去哪了？”钱子衿痛哭着，头埋在顾林染的颈窝里，死死地抱着他，怕稍微一松手，顾林染又会消失，“你去哪了？你为什么不回来？为什么？你知不知道我好想你，你知不知道我等你等的都要疯了！你没死！你没死！我就知道你不会死的！顾林染！啊——顾林染！我都要崩溃了，你为什么不回来？！”
顾林染的心像是碎成了沙，肩膀已经被钱子衿的泪水浸湿。
他摸着钱子衿的头微微侧头在钱子衿的侧脸吻着：“乖，不哭了，不哭了，我回来了，我也好想你。小安子，听话，不哭了啊！对不起，是我的错，对不起！对不起！”
“顾林染，我以为你说话不算话了，他们要追认你为烈士，我死活拦住了，”钱子衿哭喊着，“我知道你一定会回来，我赌赢了，你回来了，你真的回来了！就半个多月，我就像死过一次一样，顾林染！你他妈再也不准离开我，一秒钟都不准离开我！”
“我答应你！”顾林染温柔的说，“你还欠我三次呢，我怎么能不回来？！”
“我他妈就知道，我们俩就只存在肉/体关系。”钱子衿抽泣着，在顾林染的衣服上抹着眼泪和鼻涕。
“谁说的，我还跟你神交呢！”顾林染笑着捧起了钱子衿的脸，用大拇指擦着他的眼泪，“今天晚上，我就让你见识一下神交是什么体/位！”
“滚蛋！你个死变态！”钱子衿抓着顾林染的手，用他的袖子擦了擦自己的眼泪，又抽了两张纸巾擦了擦鼻涕，“过期作废，哪还有三次，没了！”
“哎，你这是耍赖！”顾林染伸着头，又擦了下钱子衿眼角的泪，“今天我过生日，我最大，都得听我的！”
“我听你个蛋！”钱子衿推开顾林染，坐在桌边，打开了那口锅的盖子，一阵诡异的味道扑进了他的鼻子。
是他早上还想要喝的胡萝卜丝炖排骨肉丁汤……
“嘁……”钱子衿不禁笑了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