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警与特警-第1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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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发着一股霉味的被子在这个时候成为了杨锦辉最安心的保护屏障,他终于可以肆无忌惮地流泪,如同他失去母亲的那一天,甚至比那一天,更为伤心。
被子下传来哽咽声那一刻,号子里原本正说着什么的众人顿时安静了下来。但是很快大家就默契地转过了身,他们又开始交谈,却显得心不在焉,总有人忍不住回头看一眼那具蜷缩在床板上微微颤抖的身躯,虽然只是廉价的同情,却也是这些犯下过错的人不曾泯灭的一丝人性。
黄兴汉兢兢业业地按照徐忠的吩咐伺候着杨锦辉。到了晚上洗澡的时候,他主动打来热水,想要帮行动不便的杨锦辉擦身。
“不用,我自己来。”杨锦辉哑着嗓子摇摇了头,他在医院里被拷在床上那是没办法自己动,所以不得不接受人的照顾,只要他稍微能动弹,他都不愿意将自己的事假手于人。他只是想尽可能地维护自己饱受践踏的自尊,一个人要是没了自尊,那也就不能称之为人了。黄兴汉进了这么多次看守所,一没后台二没钱,全靠低声下气地精心伺候各个号子里的大佬才能混过来,他倒是第一次看到杨锦辉这种有人伺候都不要的人。
“老大,徐管教吩咐我要伺候好您,您看您的手现在也不方便,要是伤口弄湿了水怎么办,还是我来吧……”黄兴汉讨好地看着正笨拙地握着肥皂往身上抹的杨锦辉,生怕回头徐忠责怪自己没伺候好对方。
黄兴汉的话音一落,号子里顿时爆发出了一阵夸张的笑声。
“哈哈哈哈,你叫杨队长什么?!老大?!哈哈哈哈!”许总这么个斯文人也忍不住被黄兴汉口不择言的称呼惹得一通大笑。
其他在押人员也忍不住揶揄起了黄兴汉:“人家杨队是正儿八经的警察好吗?什么老大,你当人家混黑社会的啊。”
“呃,对不起,杨警官。”徐忠自然不会给黄兴汉交待杨锦辉的来历,他赶紧改口,唯恐会引来对方不快。
“杨队,你背后要是纹个身,那还真挺有黑社会老大范儿的啊。”许总想活跃一下号子里的气氛,开起了杨锦辉的玩笑。
白天躲在被子里哭了一场,杨锦辉的心情倒是平复了不少,他知道自己之前只是因为情绪失控而胡思乱想了,父母从小就教他要做一个正直善良的人,那他的所作所为就得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对得起这个世间被那么多人所期待的正义两个字。只是这身上的伤,还有心里的痛,的确叫人意难平。
“别叫我杨警官了,我现在和你一样,不过是犯罪嫌疑人而已。”杨锦辉自嘲地轻笑了一下,把毛巾递向了黄兴汉,“劳驾帮我擦下背,一只手的确不太方便。”
杨锦辉洗完澡,在黄兴汉的帮助下穿好衣服后,回到了已经铺好垫絮和被子的床板上。他不时想要活动一下左臂,可稍微一动就有一股麻木的酸涩感就从他的手指处开始往整条手臂蔓延,让他难以控制肌肉经脉。
“我听徐管教说你的手动了手术,伤得厉害吗?”说话间,许总挪到杨锦辉身边坐了下来。
杨锦辉微微皱了下眉,随后却只是苦笑了一下:“左手还在恢复期,不太能动,右手倒还好。”
“你的案子现在怎么样了?”许总又问道。
“我住院的时候,检察院那边来了两个人简单地问了我几句,说他们很快就要提起公诉了,要我早日认罪,争取宽大。”杨锦辉苦笑着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自己也意识到这个案子只怕从头到尾都已经被人控制了,公安也好,检察院也罢,甚至最后一关的法院都不过是走个过场而已,要不然为什么他这种明显被刑讯逼供的情况却被检察院的人直接无视。
“进入公诉阶段,那说明公安这边的调查取证算是结束了。”许总若有所思地点了下头,这样也好,迟早都要要个结果的事情,至少杨锦辉一段时间内应该不会再被那帮黑警提出去外审了。
“调查取证?”杨锦辉冷冷一笑,他低头又看了眼左手发麻肿胀的手指,上面丝毫没有留下被手摇电话机电击过的痕迹,那种高明的“取证”方法,真是让他不得不佩服。
“要不要我帮你把这次的外审过程也记录下来?说不定以后真能用上呢。”许总压低了声音问道。
“算了。他们这次更留意没给我留下什么外伤,至于我手上的伤,他们早就统一口径说是我对抗调查自残的时候弄的。再说你觉得法院真的会认可我提交的文字证据吗?”有了这么多不堪的经历,杨锦辉也不再像之前那样单纯地对龙海本地的公检法抱太大的希望了,不过他依旧相信自己有朝一日终究能洗清冤屈,只是不知道那会是未来的哪一天。
许总非常理解杨锦辉的无奈,就像他原本以为自己不应该被牵扯进来一样,到底还是防不住利益相关权势者做局下套。似乎杨锦辉自己也觉得气氛蓦然变得有些沉闷了,他轻轻一笑,用手肘撞了撞许总:“有烟吗?给我根。”
“你不是不会抽烟吗?”许总把杨锦辉带到了监控死角,递了一根利群给他,号子里其实并不是完全禁烟的,当然要抽总得藏好点,不能让看守民警难做。
“男人嘛,你觉得有几个真不会抽的?”杨锦辉笑了下,其实抽烟是他当初在军队里的时候被战友们撺掇着偷偷学的,不过他到底是个守规矩的人,过了一把瘾之后就没再碰过了,毕竟他本来也不喜欢烟的味道。算起来,他也有十多年没抽过烟了,但是不知为什么,今晚他很想抽根烟回顾下那种吞云吐雾的滋味,那应该能让他身心放松一些吧。
许总找出在看守所里身价百倍的火柴亲自把烟给杨锦辉点上之后,自己也借火点了根。
“也好,睡前一根烟,赛过活神仙。”许总嘿嘿一笑。
杨锦辉抽了口烟,被呛伤的嗓子和肺都顿时有了反应,这让他猝不及防地一阵猛咳,许总看他咳得厉害,赶紧伸手去搀他,却见杨锦辉夹着烟头摆了摆手。
等咳嗽缓过来之后,杨锦辉这才笑道:“我抽得太急了。”
不知为什么,烟的味道让杨锦辉的脑海里浮现出了吴世豪的身影,对方身上好像总是若有若无地萦绕着一股烟味。
其实在审讯室的时候,当杨锦辉嗅到身后那股熟悉的烟味,就已经知道是吴世豪来了。不过他既然看不到,也不愿承认那个站在审讯室里、若无其事地欣赏着自己被刑讯逼供的人会是吴世豪。直到后来,对方亲自动了手。他明白吴世豪身在那个位置,很多事情也是身不由己,可他没想到吴世豪真的会对自己也那么狠。都到这个时候了,自己怎么还想着去理解吴世豪?同为警察,本该是对方理解自己才对吧。
杨锦辉眯了眯眼,随着眼前的烟雾越来越多,他也越来越难看清自己此刻的心情。
“喂,你的鸡巴滑出去了。”赵广龙冷冷地睁开眼,看向了满头大汗在自己腿间耕耘的吴世豪。看上去心不在焉的吴世豪神色顿时变得有些尴尬,他低头看了眼,自己那根黑漆漆的东西果真软了下来,湿漉漉地擦在赵广龙的股缝间。
“啧,老了啊。您稍等下。”吴世豪摇摇头,他二话不说就起身下了床,拉开床头柜摸出一瓶伟哥,倒了两粒之后塞进了嘴里。
现在林婉怀孕到中期,变得比以前更加缠人,赵广龙更是难得找到借口回趟龙海,他总觉得吴世豪现在是越来越敷衍自己了。
伟哥的效果也是因人而异,吴世豪吃了药抓着自己的鸡巴揉搓,希望能尽快硬起来。赵广龙眼底虽有不满,嘴上却没说什么,他一手枕到脑袋后面,忽然说道:“那个姓杨的运气不错啊。”
“这话怎么说?”吴世豪一边继续揉搓着鸡巴,一边抬头看了眼突然出声的赵广龙。
赵广龙目光一沉,唇边也随即扬起了一抹讥讽的笑容:“要不是你及时回去救他,他现在怕是早就被火化了吧。”
吴世豪沉默了个几秒,不慌不忙地捏着自己好不容易硬起来的鸡巴爬上了床,目光坦荡地盯紧了赵广龙那张阴沉的脸。他托起赵广龙那两条大长腿,舔了舔舌头,一鼓作气地将鸡巴又插进了对方沾满了润滑液的肛门里,赵广龙被这么一捅,顿时下意识地发出了一声暧昧的呻吟。吴世豪揉弄着赵广龙饱满的屁股,缓缓插弄起了占据这具身体的阴茎,笑着说道:“您这就是误会我了。我怎么会是为了救他呢?这是为了救咱们。”
“弄死他一了百了,现在倒好,他人没死,那份笔录你们也没弄到手,还要我爸亲自出面找那个姓白的解释,你知道这事让他多被动吗?!养你们这帮警犬都是吃素的吗?!”赵广龙很快就被吴世豪肏得有了感觉,他咬了下唇,眼里却仍是责怪的意味。
“看守所出现恶性事件,只会把事情闹得更大。要是被舆论发酵,引起最上层的注意,到时候就算赵书记也控制不了局面吧。低调行事才能把一切都顺利解决。”吴世豪耐心地向赵广龙解释着,突然他腰上一紧,就这么泄在了对方体内。
“这他妈才多久?!”赵广龙对于吴世豪的早泄感到莫名暴躁,他还没射呢!
不等吴世豪说话,赵广龙已经一脚踹了过去,这一脚正好踹在吴世豪胃上,痛得他两眼发黑,整个人顿时软了。
“唔……”吴世豪捂着胃,额头倏然起了层冷汗,他的胃上个月才动了手术,到现在还没有痊愈,哪里经得起这么折腾。
赵广龙看到吴世豪痛得这么厉害,一时也清醒了过来,赶紧伸手扶住对方,心里也忍不住责怪自己怎么还是这么粗暴。
“你没事吧?”赵广龙一脸忧虑,他总觉得吴世豪这样子怕是得去医院看看。
吴世豪没力气说话,他摆了摆手,示意对方不必担心,可随着胃上越来越难受,他最后还是忍不住趴在床边吐了一摊。赵广龙忍着恶心凑过去瞥了眼,却发现对方吐出的不过是一摊胆汁。
“你没吃东西啊?”赵广龙讷讷地问道。
吴世豪缓过一口气之后,这才擦了擦嘴,就这么一会儿工夫,他的脸色已是更显苍白憔悴:“我不饿。”
“你他妈有病知不知道?!这是还嫌你的胃病不够糟吗?饿着肚子你以为你多能干?!”赵广龙骂骂咧咧地下了床,亲自去给对方热了杯牛奶。
赵广龙还从没这么伺候过人,他把热好的牛奶递给吴世豪之后,又忍着恶心去浴室拿了把拖把出来。
“你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是不会照顾自己?想把自己饿死不成?”赵广龙一边拖地,一边数落起了正在喝牛奶的吴世豪。
吴世豪的胃里还是一阵恶心,他忍着不适慢慢咽下嘴里那股带着腥味的鲜牛奶,目光麻木地看着赵广龙忙碌的背影,不屑地勾了勾嘴角。他可不会饿死自己,因为在那之前,他还有许多重要的事要做。
春节,中国人一年中最期待的节日,终于来到了。
过年的大好日子里,就连看守所也洋溢着节日的气氛,一大早所里的民警们就忙着安排在押人员在监室里挂春联贴窗花。
“今天卡里的钱就可以随便刷,打算买点什么吗?”许总亲力亲为在墙上贴了几个窗花,就由着小弟们自己去玩去了。
“我卡里还有多少钱?”杨锦辉随口问了句,他其实并没有怎么用过这张卡,只是偶尔会买点泡面加餐。
“胡秋,杨队卡里还有多少钱来着?”许总叫住了正乐呵呵在贴窗花的三铺,对方是专门出入账的,每天号子里有人想要买什么,一般都是由他登记好之后再把单子交上去让看守所统一采购,他自然也清楚每个人卡里有多少钱。
钱多的,不用说,那就是号子里的爷。
胡秋一听,赶紧回答道:“哟,这可不少呢。我想一下啊……好像还有一万七千八百九十二!”
“这么多?我当时进来兜里没几个钱啊。”杨锦辉并不知道这段时间他的同事战友家人都在源源不断地往他卡上打钱,就怕他在看守所里生活不好,不过他们并不知道杨锦辉被外审的时间就占了快一半,根本没什么时间和心情花上面的钱。
“没看出来你还是个土豪啊!比我卡上钱都多了,我老婆一个月也就给我打七千,这才月中就给我花了五千了。你这些钱肯定也是你外面的亲人朋友给打上去的呗,这说明你人缘还真不错。”许总笑笑,其实上头有规定看守所里每个在押人员每个月只能花多少钱,以免会出现牢头狱霸,可是这些在押人员不花钱,看守所又怎么能创收呢?超过一定数额的支出之后,再出去的账就不会记录了,这也是大家都心照不宣的秘密。有时候有的号子里上铺们为了拉拢人心,一天就能花掉一个月限额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许总一个人其实哪里吃得了五千的东西,他那些钱大多都买东西分给号子里其他人了,这也是他为什么深受大家爱戴的原因,为人大方又公道,这样的号长对他们来说,比某些想方设法吃拿卡要的警察可要好多了。
杨锦辉轻轻一笑,他虽然还不知道到底是哪些人给自己打了钱,不过他的心里自然而然地充满了感激。
“你们看着买吧,多定几个菜。这大过年的,大家也热闹热闹。”
“杨队这是要请客呢,还不多谢杨队!”许总笑着招呼起了号子里其他人。
“多谢杨队!”其他人一听许总这么说,兴高采烈之余,立即装模作样地站成了一排向杨锦辉鞠躬行礼,逗得他也忍不住笑了。这些在押人员里面,不少老油条都是没有家人朋友管的,卡上常年没钱,或者就那么一点,平时尽吃漂汤,连里面的肥肉都抢着要,能跟着大哥吃口号的,对他们来说已经是很难得了。
“第五监室干吗呢!不要搞小动作!”话筒里传来了监控民警的斥责声,许总看了眼监控器,抱歉地冲那头的监控民警笑了笑。
龙海市第一看守所的视频监控室里,数名民警正襟危坐,盯着全所几十个监室的监控视频,站在他们身后的是分局来检查工作的领导。
“庞局你就放心吧,杨锦辉现在在所里挺好的。他这个位置,可不是一般人能坐的。”赵向东站在庞毅身边指了指屏幕上抱着膝盖坐在二铺位置的杨锦辉。
庞毅白了赵向东一眼:“你的意思他是牢头狱霸?”
“呃,当然不是!咱们看守所怎么会有牢头狱霸这种东西呢!早就没有了,只是说他应该混得还可以,至少没人敢欺负他。”
庞毅没再说话,他微微皱起眉,似乎很难想象杨锦辉是如何慢慢适应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