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熟-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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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一航在小区门口来回踱着步子,好像心事重重地往他这边看。“景言,”他跑了两步走过来,“吃饭了吗。”景言拍拍书包表示自己带了面包。
地铁上景言站在最里面,靠着座椅挡板。两个人没有聊这几天发生什么,姚一航能看得出他情绪不高,脸上还带一点病初愈的疲态。
他们走进物理实验室,前面两桌还在讲话的同学看见景言都安静了几秒。姚一航看着他一声不吭走到后面的桌子坐下,那一块空极了,周围都没有人。他也走过去把书包放下,在椅子上玩了会手机突然站起来。
快要上课了,景言抬头看他,“怎么了?”姚一航好像有些不好意思,“篮球队有点急事要我过去一下。这节课我先逃了啊,你下课发信息告诉我等我一起吃饭。”
景言看他风风火火背上包冲出教室,经过前面的时候似乎还瞪了几个同学一眼。他低下头重新调整面前的电路仪。
姚一航跑到安静的地方,喘口气看看周围。手机打开又锁上,来回重复了几次他像是终于下定什么决心,按下一个存了很久却从未联系过的电话。
作者有话说:
发现应该给方老师改个姓。。算疗算疗定稿以后再看看
第34章
桌上一杯咖啡从热变冷都没有被动过,对面的年轻人倒是一口气喝了两杯饮料。“大概就是这样,现在学校找了他一次,没有证据也没对他怎么样,但是完全没有要替他辩解声明的意思。”
姚一航看着眼前的男人,上半身微微倾着,极为诚恳地和他沟通,“我一个人解释不过来,景言又不让我告诉你。我想了很久觉得这么大的事还是得让你知道,你肯定比我们有办法。”
陆谦碰了碰杯子,陶瓷杯在杯碟里发出细细叮的一声。“谢谢你告诉我,也谢谢你一直在学校照顾他。”姚一航松口气,感觉自己还是做对了一件事,“没事儿,我们都好多年朋友了。”
两个人一时之间无话,姚一航想说点什么又不敢。但他抱着微妙的来都来了的想法,大着胆子开口,“陆叔叔你也别怪他,他在学校一直特别乖。他还经常跟我们说你对他有多好。。。就是以后你能再多陪陪他更好了,他一个人呆着有时候看起来特别可怜。”
可怜这个词让陆谦放在桌面的手不自觉颤了两下,他很容易想象出景言孤零零坐在教室的样子,但他不敢想象别人眼里他是怎么样的。
姚一航看看手机,“那我先回去上课了。”陆谦起身送他,“你回去路上注意安全。对了,”他叫住男孩,“不用跟景言说你告诉我了,这件事不用让他知道。”姚一航点点头,从学校旁边的这个咖啡店走出去。
陆谦坐回椅子上,双手交握眼神放空地待了一会。冷掉的咖啡没有香气,他端起来一口气喝完。
放下杯子他给方非打个电话说了几句,“要多久?”对方问他。陆谦掐着手心,“一个月吧。等我把那弄好了,你就。。。”剩下的话他说不出,干脆挂了电话。
结账之后他走进s大,还不到下课的时间,主干道上没有成群结队的学生。陆谦拦住一个抱着书的女孩,“你好,请问一下物理学院教务处怎么走?”女孩给他指了路,他低声道谢沿着那条路走过去。
循着楼层指引他找到了辅导员的办公室,敲门之前陆谦去洗手间洗了把脸,重新折了下袖口。他给景言参加过很多次家长会,他想用尽量好的状态去见老师最后一次。
“好,那就这样吧。”陆谦站起身,和主任握了个手,“我知道学校没有义务处理这种事,但现在不仅涉及到他自己,也影响到校方。私下我会跟他谈清楚,也希望学校能尽快在官网做出澄清给他一个公正的说明。”
“另外,”他表情变得严肃,甚至带了几分凶狠,“在其他社交网站上造谣和侵犯他名誉权的同学,也请学校不要姑息,给予处分。必要的话我会采取法律手段给林景言维权的。”
刚把手收回来的主任显得很尴尬,辅导员心里也觉得奇怪,刚才还和颜悦色和他们解释情况的人,怎么一转眼就变得声色俱厉的。
但她还是面色自如地回应,“这是一定的。现在我们了解他情况特殊,会尽快做出声明。这件事我们处理得有些迟疑,毕竟事关学校的声誉,我们不得不慎重些。”
陆谦点点头,说了声谢谢就离开了。辅导员送他到电梯口转身回了办公室,主任坐在沙发上喝茶。“哎呀这个当律师的家长确实是不一样,沟通起来条理清晰很多。”
辅导员随口应了句是啊,坐在自己桌前打开电脑,“现在校内网上一打开都是这个事,微博上几天也转发好几万了。得赶紧处理——这帮学生也真是的。”
她打了个电话,转头跟主任闲聊,“你觉不觉得前两天林景言讲话的语气跟他这个叔叔挺像的。”“是有点,”主任若有所思,“不过陆律师说照片上的人不是他男朋友,他们两个没有在交往了,是什么意思?最近分手了?”
“主任你就别操心这个了。”辅导员哭笑不得看着他,“刚才家长不也说了,这种家庭的孩子内心敏感,情绪也经常变动。小孩儿的感情做不得数的。”
景言在图书馆心神不定地看书,磨蹭到六点多,他算算时间,刚好是一场电影演完的时候。他几乎从不跟陆谦撒谎,更不要说这种毫无意义的谎言。
手机震了两下,是姚一航发的微信。“学校在论坛和微博上给你澄清啦!教务处终于良心发现了。”后面还跟了一个发怒的表情包。
他点开论坛,置顶帖子就是关于这件事的声明,后面还有对几个疯狂发帖和转发照片的同学的记过处分。景言看了两眼没什么兴趣,关上手机。
就好像在衣服上烧出的洞,缝与补都无法抹去那个痕迹。但对景言来说有没有伤疤也不再重要,他从来就不依靠一件能被别人随意评价的衣服而活着。
他掐着点回到家,陆谦应该已经回来了,大概在等他吃晚饭。他打开家门,于嫂不在,那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正系着围裙在厨房里忙忙碌碌不知道做什么。
“我回来啦。”陆谦从厨房走出来,伸手接过他的书包。“电影好看吗?”“挺好看的,我和朋友看了蜘蛛侠,特效真的做得蛮好的。你想看我再陪你看一次。”景言把编好的台词背出来。
陆谦把书包放好,“恩。洗手吃饭了。”景言凑到餐桌上看看,“今天怎么是你做饭呀?你没去上班吗。”陆谦揭开盖子,尝尝味道,好像淡了点。“请了半天假,想早点回来陪你。”
景言贴着他后背,双手缠着他的腰,在厨房里黏着他晃晃悠悠。他头顶刚过陆谦肩膀,看不到他表情。陆谦抓着身上凉丝丝的手揉搓几下,把他拉得更近点。
这顿饭景言吃得特别开心,总觉得陆谦只做了两次已经进步很多。陆谦没吃多少,如常地给他剥虾壳夹青菜,和他聊杂七杂八的事。
“要是能天天都这样就好了。。。”散步回来景言趴在沙发上喃喃自语,陆谦把他抱起来,给他揉着肩膀和脖子,“天天都这样你就嫌我烦了。等你嫌我烦的时候我就走远点好不好?”
“我不会嫌你烦的啊。”景言觉得他在开玩笑,想转个身挠他。陆谦牢牢抱住不让他动。“就算是你嫌我烦我也不会离你太远的。”景言笑眯眯地戳他的腿。
陆谦没吭声,他觉得自己真的很蠢。问这些心里明知道答案的问题是干什么呢?是潜意识里想让自己听到这些话而拖延住决定吗?
怀里的人像拥有一块巨大的吸铁石,而他心里装着沉重的钢铁不断朝反方向前进。但他必须得走,每一件事都让他意识到不得不走。
晚上陆谦把景言按在床上死命地亲,暴风骤雨似的接吻让景言说不出话。山一样的人压在自己身上,可他并不觉得沉重,反而觉得好踏实,只想让他一辈子都把重量分给自己。
陆谦裹挟着他的舌头,吮吸着他的气息,“唔。。。。”景言被缠得喘不上气微微挣扎两下。陆谦放开他一点看着他,男孩眼睛亮亮的,水珠似的,唇上也带着水,还不满足地舔。
“要做吗。。。。”景言扯他,陆谦把他的手握住收好,摇摇头,重新抱着他。这次不再是激烈急切的,而是温温润润地舔舐,轻咬,吞含。景言学着他,牙齿微微用力咬他的上唇,又怕弄痛他,伸出舌头温柔抚慰他。
是一场没有情欲只有爱意的吻,像是忍着腹痛也要偷吃雪糕的畅快,又像是大考之前破罐破摔通宵玩游戏的快乐。快乐里夹杂着不安和绝望。
嘴唇只能传递出星星点点的眷恋,可陆谦心里藏着更多更深,更巨大的爱。这爱里掺着恐慌,掺着对另一半的伤害。他再不能放出更多的感情给景言。
他知道哪怕自己掏出身体里全部带着刀子的缠绵,景言也会心甘情愿遍体鳞伤地接受它,包容它,然后用他温热的血肉来填满空虚的自己。
但若你知道有一个人会这么爱你,你当真能领他走到那条带着刺和痛,看不见尽头的路吗?陆谦自问做不到,他做不到对景言狠,也做不到对自己狠。
他后退了一步,当做景言能往属于他自己的路上走出的第一步。陆谦不再奢求明天,他只能放肆这一个夜晚。明天过后,那些甜和吻再不属于他。
作者有话说:
过两天还是给把方老师的名字改一下吧。。好像很容易和方律师弄混已经不知道自己写的东西是好是坏了。。写得艰难不妙。。
第35章
景言醒过来的时候隐隐觉得有些冷,他闭着眼睛下意识伸手朝旁边摸过去。那儿是空的,床单上有着冬日清晨的冰凉。他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发现陆谦已经去上班了。
今天没有叫他就走了,大概是有点什么急事吧。景言裹着被子坐起来,晨起的低血压让他把脸埋在手掌心里。等轻微晕眩的感觉渐渐过去,他把脚伸进床边的毛绒拖鞋,慢悠悠去洗手间洗漱换衣服。
于嫂给他把热牛奶放在旁边,笑眯眯看他像以前那样吃早餐。最近学校里的事让他没什么食欲,已经好多天没有正正经经坐下来吃一顿于嫂做的饭了。
“什么时候放寒假呀?”于嫂一边从锅里给他盛温热的蔬菜粥一边问他。景言想了想,“过半个月考完试就放了。”“今年寒假要不要陪阿姨回老家玩?你不是一直想去四川嘛。”
景言听了很高兴,“那我问问他。”又转念一想,“可是他吃不了辣椒。。。去那玩应该很难受吧。”他没有特意说出名字,但于嫂一听就知道说的是谁,撇撇嘴,“老想着他干嘛,我们不带他玩。”
说完她转身回了厨房,这段时间她看着像是已经慢慢接受了这段关系,但其实更多的是心里的无可奈何。景言放下汤碗,啪嗒啪嗒跑过去,“我们带他去,偷偷给他点最辣的火锅好不好。”
他像小狗一样在厨房里转来转去,于嫂绕不过只得说,“好好,你说了算。”她又点点景言额头,“天天就陆先生陆先生,等哪天我看陆先生丢你一个人出去你怎么办?”
“我一个人出去也能过得很好啊。”景言坐回椅子里继续编要发给陆谦的短信,“但他肯定不舍得。”于嫂听了气得要拿奶黄包丢他,景言赶紧做了鬼脸溜回房间里。
吃过饭他就待在书房复习功课,陆谦的办公椅特别宽大,景言细细两条腿盘上去还有余。他裹着毯子看书,眼睛时不时瞟着手机。
早上给陆谦发的信息现在还没有回复,他们两个倒都不是时刻会拿着手机的人,信息好半天才回复也是常有的事。可从早上到现在景言还没有听到陆谦的声音,心里闷闷的想着他。
哪怕回一句在忙也好呀,景言把手机放回口袋里。一上午只看了五六页书,复习效率格外低下。他猜陆谦大概是在开会,想着下午给他打个电话就行了。
出门上课前电话也没有人接,景言套了双厚厚的棉袜准备出门。又想起什么回头喊于嫂,“晚上煲山药汤吧,天气冷了他比较喜欢喝那个。”他把围巾裹紧了点走去车站。
冬日阳光下的中午是一天中最舒服的时刻,很多学生抵挡不住午睡的倦意,再加上是学期末的答疑课,教室里只有寥寥个人。景言在家里总是忍不住想东想西,干脆约着姚一航一起来课上复习。
教室里静静的,老师在讲台上坐着给上来提问的同学低声解答问题,外面只有鸽子扑棱棱飞起来的翅膀扇动的声音。姚一航在这个氛围里更困了,把书挡在前面脸朝下扑在桌子上。
景言让他睡了一会,按照约定时间推醒他。“起来看书啦。。。。这学期不能再挂科了。”姚一航发出痛苦的呻吟声,撑着头强行让自己看进去。
“话说,”景言一边翻书一边随口问他,“学校为什么突然发声明了?我以为他们不会管这些事的。”姚一航拿笔的动作一顿,有些心虚,“可能是影响太大了吧。不知道教务处怎么想的。。。反正澄清了就行!”
他暗自祈祷景言没猜出什么,答应了他不告诉陆叔叔但自己没做到,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愧疚。可这件事得到妥善解决了,和这个结果比起来内疚不算什么。他咽下自己想说的话,急于分散景言注意力。
没多一会儿,他把手机递到景言面前给他看点东西。是一张宣传海报。“这什么呀?”景言问他。
“几个大学联合办的数学冬令营。我爸妈今年假期要出国玩,非要我跟宋博去参加这个。你去吗?好像有你喜欢的那个北大教授的讲座。”景言听着眼睛亮了下,拿过来仔细看看。
想去听那个教授的讲座很久了,网上的视频都看过好几次。景言有点心动,可是看看时间又有点失望。“是春节之后没多久啊。。。我先回去问问陆谦的计划吧,他应该还要带我出去玩的。”
姚一航耸耸肩,“好吧。就我一个人跟着宋博去太无聊了。。。”说着他伸手挠景言下巴,“你这个重色轻友的家伙。”景言那儿特别怕痒,忍不住笑着躲开。讲台上老师看了他们一眼咳嗽两声,姚一航才悻悻收回手。
过了晚上七点钟,陆谦还没有回家。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