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熟-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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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帮你收拾吧。。。你衣服都弄皱了。要去多久呢?明天就走吗?那我去北京之前你能回来送我吗?”他不看陆谦,念叨着这些话,然而根本不等对方回答,又自言自语着。
“在外面要注意天气不要生病了,工作也不要太辛苦。除夕那天可以给我打个电话吗。。。或者我打过去也可以,我会挑你们早上不忙的时候。或者发微信吧,就说几句话。。。”
他根本不管陆谦有没有回复他答应他,自顾自说着,手里快速地叠着衣服。陆谦受不了他自我封闭的样子,握住他的手,把他轻轻拉进怀里。“对不起,不能陪你过节了。明天晚上走,大概至少要两三个星期吧。”
陆谦挑了几个紧要的回答他,景言在他怀里待了一小会。是这些天以来第一个拥抱,但他不敢停留太久,他退开一点,弯腰弯累了干脆跪坐在地上。“没关系。还有好多东西要收呢,你把裤子也拿过来吧。”
第二天晚上他送走陆谦,表现得连他自己也要信了。没有过多缠人的道别,也没有失去共度一个重要节日的泪水涟涟。他如常地过自己的日子,复习,考试,查成绩,放假。
直到除夕那一天,景言翻着他们的聊天记录,看每天自己发过去的几句话和对方回应的一两句。他不敢像以前那样发得太多把陆谦的话刷过去,至少要一打开界面就能看到他的头像在那儿。
于嫂让他来自己家过节,景言拒绝了,也不让她留下来陪他。过了晚上八点,他算准时间打过去。他没在凌晨新一年开始的时候拨通,那个时间纽约正是中午,他不知道对方会不会在忙。
陆谦可能起床有一会儿了,嗓音没有晨起的沙哑,简短问了问自己过得好不好。刚说了一会话,陆谦那边房间的电话铃响了,“新年快乐。”景言抓着手机,在还没有到时间的时候说了一句,他怕再晚点就说不出了。
“你也是。”那边的电话铃还在想,景言很知道时机的要挂断电话,“你那边中午的时候再给我打一个好吗?”陆谦好像答应了,他松口气把发烫的手机丢在床上。
从现在开始还有四个小时,景言终于知道原来等待也可以是一种让人麻木的折磨。
作者有话说:
不管发生什么,以后请再给陆律师一个机会_(з」∠)_
第37章
“好,我知道了。外套都给他装进去了吗?”陆谦手里拿着喝了一半的咖啡,坐在机场候机室里打电话。一起来的同事大多提前几天就归心似箭地回了家,只有他留到最后一刻,把工作收尾才走。
他一个人坐在机场,给于嫂打电话。景言上午就和朋友一起坐飞机去了北京参加学校活动,他其实明明可以在出发前就给他打个电话,但他硬是坐在椅子上看着表,等到北京时间的指针跳到九点半才打开手机。
另一边又说了句什么,陆谦压低声音,“是公司的事,我也没有办法提前。。。”没等他说完,于嫂把电话挂了。他把手机合上,没一会儿又打开。
不再有“多余”的信息,景言每天像定时打卡一样给他发早安晚安,也很少再说自己的事。最近一条是刚发来不久的“起飞了”,陆谦很想亲自跟他说话,像他送走自己那样提醒他记得穿好衣服,多吃蔬菜,注意安全。但他最终什么都没做,把屏幕锁上又按开,反反复复盯着那些会话框看。
除夕那天总部特意给他们安排了一天假期,他哪也没去,在酒店里待了一整天。同事邀请他出去吃饭,他也用身体不舒服的理由推掉了。
这不是他独自一人在异国过的第一个春节了,他早就不会被孤独或思乡的情绪所影响。他坐在窗边看不进书,想着家里那个小人是不是蜷缩在沙发上抱着腿一个人看电视,把书放下躺回床上,又想着景言是不是握着手机在床边等他。
仿佛有一根线穿过海域和陆地,把他和景言的心思缝在一起。对方痛,他也痛,对方在想他,他也在想他。他能感知到这些天景言的每一点想法,越是了解对方,痛越有了实体。
那些事情对陆谦来说像是他们中间的死结,线解不开,陆谦就硬生生把它扯开,把两个人撕开。他带着滴血的那一半往前走,可那些线在对方身上越缠越紧,逼迫得景言不断用超出自己承受能力的方式往前追着自己。
大厅响起登机广播,陆谦把微信收藏夹里的那条语音点开。忘记是多久之前出差的时候景言发给他的了,“一路平安噢,要早点回家。”
飞机落地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S市没有直飞的航班,陆谦到了临近的G市。他刚取到行李没多久,方非给他打了电话。“出来了吗?我在出口这等你。”
走了没几步就看到方非一脸不耐烦地站在栏杆那。“你怎么来了?”“来接你啊。”方非也没想接过他箱子,转身就带着他往停车场走。“找我有事?你找秘书要的行程单吗。”
前面大步走着带路的人停下来,不轻不重踹了陆谦箱子一脚。“你能不能别老问这种一听我就想发火的问题?我还能特意来接你?是景言发短信非要我来我才来的。不然谁接你啊,自己滚回家吧。”
两个人站在接送大厅中央,陆谦很快回过神,“走吧。”
从G市开车到S市不过一个独立关口的距离,这条路他和方非上大学的时候也常走。车两边都是再熟悉不过的景象,“这个会展中心是不是翻修了?”等红灯的功夫方非指着旁边问他。
陆谦往那看了看,“好像是。”“你记不记得有一天林老师带我们来这听法律史讲座,我们几个都不爱听那个主讲老头讲话,溜出去隔壁大厦的酒吧喝酒了。”
“记得,后来连老师自己也听不下去,出来跟我们一起喝东西。”陆谦笑了一下,是一小段很有意思的大学回忆,也是他们这段时间以来几乎唯一一次轻松的谈话。
可他们俩马上都不约而同想到些什么,气氛再一次变得沉闷僵硬。方非单手握着方向盘没好脸色的开车,陆谦转到一边看着窗外。
到了楼下,方非把车停稳,跟着他一起上楼。于嫂被陆谦放了几天假,家里静静的一点人气儿都没有。打开门的时候,陆谦甚至觉得还有些灰蒙蒙的。
他把行李丢在客厅,转身进厨房煮咖啡。“那个房子装修好没有?”方非靠在书房门框上问他,“快弄好了。装修完还要放几天去去味道。”他一边说着一边不小心多倒了两勺咖啡粉。
咖啡机在厨房发出轻微的声响,陆谦背对着他,双手撑在料理台上。“其实你何必还搞这么麻烦呢?直接跟他说吧。我看你们俩现在都挺遭罪的。”方非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哪怕发生了那些事,他也不可能多恨自己的朋友。
他刚才一见面就看出陆谦的憔悴,工作强度比以前大,却明显没怎么好好休息。方非挺不能理解两个人的这种状态,抛开其他因素不就是一对恋人要分手吗?景言再怎么不成熟也已经快20了,何必这么大动干戈演一出戏给他看。
“你不是想拖延下去吧?”听到他这么问,陆谦手指都攥紧了,“我怎么直接跟他说?你不了解他,我说了更不可能让他在这个时候和我分开。他什么都不懂,但是那个倔劲儿上来了比谁都冲。”
就像是刚在一起的时候那样,景言明明看起来什么都背负不了,但硬要把所有的事都揽在自己一个人身上。
而现在他看着景言装作不在乎其他人的眼神,装作在学校什么事都没发生,只为了回到家的时候能从自己这获取一点点可怜又不值一提的温暖。陆谦自问自己再卑劣无耻,也做不到对景言的孤注一掷无动于衷。
方非使劲吸了一口烟,或许对于他们的感情来说他的确是个局外人,但从另一种身份,从老师的学生和景言的叔叔,从陆谦的朋友,他没法不把自己该说的说出来。
“你教育小孩真的挺失败的。”他吐出那些气体,说了一句。陆谦攥紧的拳头放开了,肩膀也无力地往下垂。
是挺失败的,教他喜欢上了一个最不堪最不值得交付感情的人。“所以我只能这么做,让他以后恨我也行,我也认了。”
陆谦不仅要和他朝不同方向走,还要让景言自己把缠满线的心剥开,还要把几乎只剩一个躯壳的他往外推,逼迫他讨厌自己恨自己。人生的爱有很多种,陆谦觉得自己能给予的是最微不足道的一种,是注定没办法陪他走到终点的那种。
方非没喝一口咖啡就走了,他自己喝掉了半壶过苦的饮料。洗个澡换身衣服,又开车回了办公室。他实在是不想一个人呆在空荡荡的家里,更不能放任自己呆在到处都有景言气息的地方。
他心不在焉走进大楼,迎面擦过一群人。有人拍了他一下,“陆律师,又见面了。”关睿鹏还是和上几次那样笑着跟他打招呼。“你好。”陆谦点点头。
关睿鹏转头跟身边人讲了几句,那群人就先走了。“放假还来上班,陆律师这么忙啊。”“来公司找点资料,你呢,也来加班吗?”
两个人站着聊了几句,关睿鹏看看时间,“晚一点请你吃个饭吧。今天难得遇到,之前给你发短信你好像没看到,今天总有时间了吧?”
不是没看到,只是陆谦下意识就屏蔽加拒绝了,但他没想到对方好像没把他的随口应付放在心上。已经拒绝几次,他不好意思再找个别的理由,又想着将来业务上也许会有点往来,就同意了对方的邀请。
五点半刚过,关睿鹏就敲敲他办公室的门准时出现。“走吧,我在隔壁利苑订了位置。”
菜一道道上来,陆谦没什么胃口,只简单吃了点东西。以前他也带景言来过这里几次,这里的粤菜做得颇不错,景言胃不舒服的时候就会缠着他要喝这家的海鲜粥。
似乎也看出他有心事,关睿鹏给他杯子里倒了些红酒。“陆律师家就在这儿吗?过年没陪着家人出去走走?”“我家就在s市,今年比较忙就没什么时间。”两个人聊了些不咸不淡的话题,关睿鹏喝了一杯,突然说了一句,“其实我大学的时候就见过你。”
“呃。。是吗?”陆谦对他的长相没有印象,想着也许是在哪节课上见过吧。对方看了他一会儿,又低下头晃晃杯子,“恩。之前有一次在3栋宿舍楼下见过你。”
陆谦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那是哪,他大学后期在校外租房子,住过的一年也不是那儿。唯一有印象的就是大学时代的男朋友在那住,自己曾经好几次送他回宿舍。
对方故意点破这件事的目的让他感到迷惑,但言语间似乎又没有恶意。陆谦看看他,喝了口酒承认了,“噢,那可能是见过我吧。”关睿鹏听到他这么说似乎有些高兴,“后来在民法课上也见过你。我记得特别清楚,有好几次老师点你起来回答问题,你还因为答案和老师争论起来了。”
关睿鹏是个讲起话就有些停不下来的青年,整个人又带着些开朗少年气的。他说话并不会让人厌烦,但陆谦心里装着其他事,时不时一遍又一遍翻动手机。
饭局结束的时候快七点了,他们都喝了点酒,就各自叫了代驾。关睿鹏站在车前和他道别,“今天能请你吃饭我挺开心的,真的,能和大学时候认识的人讲讲话感觉特别好。”他坐进车里,又把车窗降下来一点,“下次有空再聚,再见,陆谦。”
送走他陆谦也上了车。代驾给他把车停在小区花园里就走了,陆谦坐在车上点了支烟。他坐在景言平时坐的副驾驶上,位置、角度都是按照景言的喜好设定的。
或许是因为喝酒了吧,尼古丁在嘴里的感觉并不明显,不够让他麻木。花园里还有刚下过雨的味道,车窗开着,车里有些冷。陆谦来回翻了一晚上手机,终于忍不住播那一串号码。
他告诉自己只给这一次解渴的机会,只响三下他就会挂断。电话通了,陆谦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接通,“你到家了吗?今天冷不冷呀。”
第38章
一直握在手里的电话响了,景言看了一眼就马上接起来。“你到家了吗?今天冷不冷呀。”他听见那边陆谦沉沉的呼吸声,心里也跟着酥痒的。
隔了几秒钟,他的声音传过来,“还好,今天下雨了。你在吃饭吗。”景言跟身边坐着的人打了个手势,闪身进了洗手间。“恩,跟姚一航在外面吃饭,快吃完了。”
说了几句平平常常的问候,电话里一时间静默下来。景言有许多想说又无法开口的话,咽下去,梗在心里,然后落进胃里消失无踪。“你在外面要注意安全…”景言听到他说了结束语,赶忙急匆匆打断他。
“我会的。你还有几天假期?我还要在这边待十几天,回去的时候你是不是已经上班了…能来接我吗?”景言躲在洗手间隔间,靠在门板上等陆谦回应。“应该已经在公司了,到时候会抽时间去接你的。”
他隐隐松口气,“好。。那麻烦你了。。”语气里有他没察觉出来的卑微,好像自己提了一个多么无理的要求。那边沉默了一会,再开口时声音冷冷的,“没什么事我挂了,早点回去休息,晚上别在外面乱跑。”
通话结束了,景言闭起眼睛回想着刚才来之不易的几句话。陆谦大概不知道,这段时间他每晚都要靠听着收藏夹里以前的聊天语音才能睡着。反反复复那么几句,他自己都能背下来了。
从洗手间出来坐回椅子上,姚一航看看他,“是不是陆叔叔给你打电话了?”景言看看周围没有人注意他们这边,轻轻点点头。姚一航长出一口气,“妈呀,可算让你高兴点了。昨天见到你开始你就没笑过…”
景言推推他手臂让他别说了。昨天在飞机上景言就晕机了,落地之后吐得天昏地暗,晚上几个学校的学生联合聚餐,他又不好意思推脱不去,强撑着跟过去吃了点东西,回酒店早早就睡了。可能是因为择床,他也不喜欢酒店的软枕头,一晚上没怎么休息好,还有些轻微落枕。
今天一整天跟着大部队参观北京几所高校,他头晕沉着,走马观花游览了两间。下午干脆就不想下车了,抱着手机在椅子上睡觉,不然就是眼睛直勾勾盯着窗外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