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成西就-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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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夫离开之后，柳东把枕头整到一个看起来比较舒服的高度，托着沈西后脑勺儿小心的扶他躺平，“快睡吧，什么都不许想。”
　　沈西这回是真的听话要睡了，他也不想明天检查出什么差错，只要结果没问题，早一天回家都是胜利。
　　只不过闭着眼摸摸索索的找到东子的手，轻轻攥在自己手里，拇指抚摸着东子虎口的位置。
　　柳东紧紧抿着嘴唇，沈西触碰的位置，有自己刚刚掐出来的印子。
　　两个人都没再说话，就这么拉着手，沈西居然没一会儿就睡着了，甚至打起了小呼噜。
　　柳东紧绷着的表情这才算缓和下来，无奈又无声的笑笑，看了看被沈西抓住的手，以一个非常不舒服的姿势歪在床边，因为如果趴下去，手就不能保持现在的样子了。
　　但就这样，柳东也睡着了，睡得还挺沉，可以说自打沈西出事儿这是第一次。
　　沈妈妈一早来送饭，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画面。
　　“东子？”沈妈妈放下饭盒轻轻拍了拍柳东肩膀，其实真舍不得叫醒这孩子，恐怕这些天他是第一次能睡个囫囵觉，但也心疼他那腰和肩膀，就这醒了估计都不能马上动，得缓一会儿呢。
　　“嗯？”柳东听见声音醒过来，想回头，但脖子已经僵了。所以头没回过来，人倒是彻底歪床上了。
　　沈西被砸醒了，醒得比柳东还彻底呢，但他这脑子好说好几天没怎么用过了，对数据处理跑偏非常严重：“妈？您怎么吓唬东子了？”
　　沈妈妈看儿子那样儿，忍不住在心里吐槽：谁吓他能有你吓他狠啊？
　　柳东脑子没毛病，肢体不协调而已，所以叫了声阿姨之后，努力想把自己捋直了赶紧站起来。
　　“你别着急，慢慢活动活动，活动开了再起来。”沈妈妈说着瞪了沈西一眼：“你也是，就让东子这么睡一宿？怎么不说让他跟你在床上挤挤呢？”
　　“妈，您觉得这床挤得开我们俩吗？摞着睡我怕吓着查房的护士妹妹。”沈西心说了，但凡挤得开还用您提醒啊？


第114章　
　　等柳东活动开，沈妈妈把带的早点摆出来，给东子带的肉包子，给儿子带的小米粥加鸡蛋加酱豆腐。
　　一看这差别，沈西那嘴撇得啊，“妈，我是不是亲生的？”
　　“医生让你吃两天清淡好消化的。”沈妈妈底气特别足，有大夫的尚方宝剑啊。
　　柳东端着包子特故意的从沈西鼻子底下晃过，回头问：“阿姨，酱肉的吧？”沈妈妈的酱肉包那可是一绝，当年在平房住的时候方圆几条胡同范围都未逢敌手。
　　沈西委屈大了，揉了揉肚子，下地，去洗手间洗漱，回来默默地剥鸡蛋壳，默默的蘸上酱豆腐，默默的咬一口，再默默地吞下一勺小米粥。这一套流程完事儿之后，抬眼皮看向柳东，那眼神可以翻译成一句话：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东子哪儿扛得住这眼神啊，举着手里一口见馅儿的包子问沈妈妈：“大夫也没说一点儿都不能吃吧？”
　　沈西一听立马跟着看向自己老妈，眼巴巴水汪汪的。
　　沈妈妈叹口气：“给他半个馅儿吧。”
　　话没说完呢，整个包子馅儿就落到沈西粥碗里了。
　　柳东挠挠头，自己这动作太快了？“那个，一个也没多少。”
　　“就是！”沈西生怕有人跟他抢似的已经一口吞了。
　　“哎你慢点儿！”柳东放下自己的饭盒紧盯着沈西，生怕他噎着。
　　沈妈妈也算开眼了，“以后谁要再说我惯孩子，我就让他们好好看看东子。”
　　“妈！”沈西不乐意，差着辈儿呢，再说了：“这叫宠，不叫惯。”
　　“东子，你让开，踏踏实实吃你的去。”沈妈妈支开柳东，往儿子跟前一坐。
　　沈西立马乖乖喝粥了，就是眼睛老往柳东那边瞟。
　　……
　　一天的检查做下来也挺累人的，但还有更累心的是结果都要等，最快的晚上拿到，慢的要两天之后，所以推算下来，出院这个事情最快也要周四了。
　　取结果的时候柳东顺便给自己买了个垫子，两天呢，他也得稍微撂撂平儿，不然每晚都窝在床边，真窝出点儿毛病可不行，不能沈西出院了反倒是自己拖后腿呀。
　　……
　　周三最后一项检查结果出来，各项指标都不错，所以出院真就定在了周四，而且谁也没拖后腿。
　　出院是梅喆来接的，然后就直接把人送到了沈西父母家，柳东虽然早忍到极限了，只想把人弄回属于他们俩的小窝揉个够，但还得继续忍着，这个——真不能争。
　　“东子，到家了你没什么不放心的了吧？赶紧回家好好睡个觉，晚上来吃饭。”沈妈妈看着柳东这几天熬得人都瘦了一圈儿，真心疼。
　　虽然不是那么乐意走，但阿姨的建议合情合理，柳东也确实该回去洗个澡再好好睡一觉了。
　　结果沈西这个依依不舍啊，跟在柳东身后：“睡醒了就来，别真等到晚上。”
　　“嗯。”柳东到了门口，回身看了看跟着他的沈西。
　　沈西盯着东子脸看了一会儿，“记得刮胡子，捯饬得帅一点儿。”
　　“嗯。”柳东下意识摸了摸自己下吧，嘴角微挑。
　　沈西有思考了一下：“要不算了，你捯饬那么帅，我现在这样配不上你。”自己现在跟木乃伊成精似的，东子还是不要太帅了。
　　“嗯？”这上挑的尾音透露出柳东的不满。
　　“哥，你这话我可不爱听。”结果出声的是梅喆。
　　“有你什么事儿？”沈西对喆子的态度倒是自然得很。
　　“你怎么就配不上柳哥了？你配不上谁配得上啊？”喆子这是替他柳哥委屈上了。
　　“听见了吧？”柳东凑到沈西耳边：“乖乖等着我。”
　　沈西捂着耳朵把人推出去了，不然肯定忍不住要干点儿什么。
　　柳东乐着跟梅喆下楼，但坐进车里的时候，梅喆纠结在三还是开口说了一句：“柳哥，乐不出来就别乐了，在这儿我哥又看不见。”


第115章　
　　柳东没说话，把车窗放下来些，摸出跟烟夹在手里，却迟迟没点。
　　梅喆没接着说，先发动了车子，柳哥太累了，赶紧送他回家休息才是正事。
　　但是一路就这么沉默着也太难受了，梅喆换了个话题，“对了柳哥，源儿让你不用惦记济南那边，专心照顾我哥就行。”
　　“替我跟源儿说声谢谢。”柳东是真心的，不然现在让他两头跑必然办不到。
　　“柳哥，我能不能替源儿问一句，你干嘛让他躲你远点儿？”虽然梅喆心里有个基本的猜测，但更多的细节他也不可能知道不是么，想来想去，不如直接问，不然他们家源儿就快憋出心病了。
　　柳东这回把烟点着了，使劲吸了一口，其实他也没处证实自己想得对不对，却挺愿意跟喆子念叨念叨的：“因为你们说过不去了，所以那天晚上我们就安排全体员工聚餐，结果源儿一高兴就喝多了，他那个毛病你知道吧？我哪儿敢放他在饭桌上啊，就赶紧打车先把他送回去再说。到小区门口的时候接到你哥电话，那会儿我一只手根本弄不住你家少爷，自然没心思细说，只说我们在聚餐等会儿再给他打回去……”柳东近乎絮叨的说着，到此却顿住了。
　　柳东这一顿让梅喆心里一沉，他咬着牙没吭声，安安静静等着后续。
　　“源儿当时正处在醉的最高境界——亢奋中，看到我接电话就凑上来，我没处躲，被他……”
　　“柳哥你别说了！”
　　柳东接下去了，却被梅喆打断。
　　喆子趴在方向盘上，即便是柳哥，即便源儿是醉傻了，但一设想当时可能的画面，他根本做不到笑着当什么都没发生过，更不用说当时兴冲冲跑过去的他哥，兜头一盆凉水那该是个什么感觉？
　　柳东看看手里的烟已经快烧到尾部了，又吸了一口就掐灭了，“喆子，我没别的意思，但我也没别人可念叨了。”
　　梅喆心里更难受了，怎么还得让柳哥反过来安慰他啊？必须马上跟源儿好好谈谈了，不说逼着他戒酒，但这毛病一定得摊到桌面上让他意识到于人于己的危害有多大！
　　重新发动车子，梅喆这次直接把柳东送到家了，只不过东子也没回自己那，回了爸妈那里，他现在很怕一个人回全都是他跟沈西两个人回忆的那个家。
　　好好洗了个澡，柳东就睡了，饭不差一顿半顿的，但觉他缺的确实厉害。
　　……
　　沈西在家，依着沈妈妈的意思也该好好睡上一天，但他真睡不着，中午吃了一大碗热汤面之后就窝到自己小屋里去了，醒过来的时时刻刻东子都在身边陪着，根本没给他理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的空当，现在是一个人试着好好想想的时候了。
　　沈西做了几次深呼吸，盘腿坐在床上，闭起眼睛，但无论他怎么努力，除了让脑袋越来越疼之外，记忆空白的这段时间的过往连一丁点儿模糊的画面都没有。
　　沈西睁开眼大口喘气，一拳砸在床上，为什么啊？
　　当着爸妈、东子和喆子的面儿，沈西不敢露出这么焦躁不安的一面。东子说不急、不在乎，但被自己弄丢的重要记忆如果不能找回来，以后两个人能毫无嫌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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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喆到家之后没犹豫，在门口就拨通了俞皓源的电话，然后一股脑把柳哥的话跟源儿说了。
　　俞皓源那边一阵长久的沉默，之后直接挂了电话。
　　喆子对着发出忙音的手机叹口气，但没拨回去，他相信他们家源儿自己能想明白个中利害。
　　……
　　俞皓源现在一个人盯在分公司，虽然大半心思都不在这儿，但他说了要让东哥放心，就得打起精神不能出一点儿纰漏。
　　可只有他一个人，这感觉一点儿都不好，沈哥不记得他，东哥躲着他，梅子虽然还是那个梅子，但怎么就感觉一夕之间自己已经被孤立了呢？
　　直到梅喆这通电话，他知道了原因，却连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了。这不等于是自己把沈哥害成这样的吗？


第116章　
　　周一是沈西拆绷带的日子，他很有先见之明的给自己备了顶棒球帽。
　　绷带拆了，伤口愈合也很好，但当初为了清创剃掉的一片头发，是丝毫不考虑美观性的，所以要没顶帽子遮住，沈西还真没勇气出诊室。
　　司机依旧是梅喆，柳东虽然能开，但谁能放心让他开啊？
　　两个人一起坐到后排，梅喆问了一句：“回哪儿？”
　　“我那。”柳东提前跟叔叔阿姨谈过了，拆线之后他要带沈西回家，兴许熟悉的地方能让他想起什么呢。
　　沈西一路上特别安静，但就坐在他身边的柳东却可以清楚的感觉到人一点一点在绷紧。
　　记忆中明明没怎么来过东子这里，路却越走越熟悉，沈西望着车窗外，那是一种本能的熟悉，不以记忆为转移。
　　到地方，沈西挺意外柳东居然都没让喆子上去坐坐，只好自己代为客气了一下：“喆子，上去呆会儿吧。”
　　“喆子还得赶着去公司呢，等你好利索咱们找地方做东好好请一顿才行。”柳东果断把这话茬儿给拦下了，他那……现在真不适合让外人进。喆子要真跟着上去，就不是坐会儿的问题了，估计得坐立难安。
　　“柳哥说得对，改天吧。”梅喆也确实没这个打算，自打那天他给俞皓源打完电话，到现在几天了？源儿那边一条信息都没回过他，这节骨眼儿上他可是一粒儿狗粮都咽不下去。
　　梅喆没等他哥再让第二回，就开车跑了。柳东站在沈西身边，等着他回神。
　　“喆子……是不是跟我疏远了？”沈西满脸失落的问柳东。
　　“你先想想你是不是疏远我了。”柳东拉着沈西手，懒得回答他那破问题，上楼，回家！
　　光天化日，现在的沈西哪儿是能大大方方跟柳东手拉手的啊，他想往回抽，却被东子攥得紧到发疼。
　　“东子，我没……”
　　“你没什么？手都不让拉了还想说没疏远我？”
　　“不是……”
　　“就是！”
　　“你还让不让人说话了？”到了门口，沈西转过身跟柳东面对面，气哼哼的。
　　柳东瞪他一眼却还是勾了嘴角：“废话就不让你说。”
　　看着东子这一笑，沈西就觉得心尖儿上被什么轻轻挠了一下似的，气儿也嗖嗖嗖都散干净了，但还是得跟一句：“臭东子！”
　　这半嗔半怒的，柳东直接破功了，把人推进屋反身压在门上。
　　“你干……！”沈西瞪着眼，因为嘴被东子堵了个严实。
　　这个吻不同于在医院那两次，极具侵略性，所以脑子完全跟不上的沈西腿先软了，柳东很满意他这个反应，一手抄着腰把人稳住才松口。
　　沈西大口喘气，虽然脑袋里完全没有类似的记忆，身体却熟门熟路得很，咬着东子下巴挂在他身上不说，还抬了一条腿勾着人家的腿蹭。
　　不过很快意识到自己在干嘛之后沈西立马松开了，简直不敢直视东子。
　　柳东根本不给他缓口气的时间，再度拉起沈西的手，直奔浴室。
　　沈西这才发现房间格局根本就不是他记忆中的样子。
　　“怎么变样了？”
　　“你设计的啊。”
　　“我？”沈西赶紧仔细扫了一圈，要说这真是他喜欢的风格，可……“你不是才刚装修过吗？”
　　“因为你说作为咱俩的新房，得考虑功能性。”虽然当初沈西不是这么说的，但柳东提炼得一点儿毛病都没有，全是精髓。
　　“功能性？”沈西特正直的品着这三个字，反应跟第一次见到浴室里横杆的柳东差不多，他们俩这个年纪这个岁数，已经需要考虑无障碍设施了吗？
　　柳东也不解释，直接把人抱起来放上去，一如当初沈西让他自己找彩蛋时一样。
　　因为记忆断层，沈西远没有当初东子那个领悟速度，但柳东有耐心，手顺着膝盖往上，一点一点在沈西身上暗示。
　　沈西终于还是想到了实际用途，一脑袋埋进柳东胸口：“我这么有才呢啊？”
　　“可不是么。”柳东低头看着沈西那红透的耳垂儿，一口给叼住了。
　　“呀！”沈西没心里准备，反应大了点儿。
　　“哐！”后脑勺磕在玻璃上。
　　虽然劲儿不是太大，但柳东那心还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