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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当当当铺-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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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二掌柜的。”有话好好说,别冲动啊,一言不合就发车?讲道理好吗。
  “你快、离开这儿,不然我会……伤害你!”胡橙嘴里还说着道貌岸然的话,双手却紧紧地按住了王敦,手指的关节在他的肩膀上贪婪地摩挲着,脸上表情在沉默冰冷与温柔腼腆之间不停地切换着,看得王敦眼睛都直了。
  “滚开!”胡橙终于放开了他,大喊了一声,用一边的虎牙狠狠地咬了一口自己的唇瓣,血珠迸现,好像一颗颗的红豆从唇边滑落了下来。
  他跌跌撞撞地往镇住了少奶奶的房梁那边走过去,似乎是想要毁掉那个镇物,可是因为受到蛆虫影响的关系,已经无法完全施展法术,纠结了几次都没能成功,唇瓣上的血珠儿把已经凌乱了的白衬衫染得一片嫣红。那些绝艳的血光之灾看在王敦的眼里,帮助他回忆起了许多尘封已久的记忆,那些挣扎与哭喊,绝望的眼神,不肯放开了的手,不驯的愤怒,撼动了他作为高阶生物的骄矜,让他觉悟了一种与生俱来的众生平等的观念,把他变成了一个凡人。
  “你要做什么?毁了它?”
  就在胡橙的体力流失渐渐不支的时候,身后响起了王敦的声音,他的声音被冰冷的墓道折射了几次,竟然听上去低沉了许多,占尽威严。
  “毁了这镇物,她的怨念就会散出去!”胡橙用尽最后的力气说道。
  “抱着我的脖子。”他听到王敦的声音,一回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整个儿人就被他单手抱了起来,一把抗在肩上,大手毫不避讳地按在了胡橙身上唯一可以称得上是丰腴的部分,帮助他维持平衡,是标准的山贼抢亲look。
  “唔,你……”为了维持平衡,胡橙只好伸手抱住了王敦的脖子和肩膀,很费力气地扭头看他。
  王敦原本琥珀色的眼珠儿闪现出一种类似金丝楠木的光泽,里面的金丝越来越多,瞳色美得不像人类,他伸出修长冷酷的手指,在那个门字形的镇物上面轻轻一点。
  木料、蛆虫、两边幕墙上面镶嵌的贡品,全部都虚化了起来,除了他们存身的地方,所有的东西都变成了泡沫,似乎他们也像小美人鱼一样,惹怒了大洋深处最威严诡谲的巫师,一怒之下将她的爱恨情仇全都化作了梦幻泡影。
  “胡橙。”王敦回头看他,金丝楠木一样的瞳色一闪而过,回复到了原本漂亮的琥珀色。
  “嗯?”
  “你会保护我吧?”
  不知道是不是胡橙的错觉,他觉得王敦的声音又变成了高挑的京白少年音,甚至语气里还带着撒娇的成分。
  保护你?为你死都可以。胡橙看着王敦没说话,远处传来了隆隆的声音,很像是一辆火车从墓道的深处况且况且地开了过来。
  “小心!”胡橙的双手紧紧地抱住了王敦,同时释放出九条尾巴,把两个人团成了一个巨大的毛球,轰隆一声,墓道坍塌了!
  ……
  饕餮食堂。
  “呜呜呜我的九兄啊,我苦命的九兄。”胡瓜哭得鼻涕一把眼泪一把地守在炕头儿上,替昏迷不醒的胡橙擦拭着脸上的尘埃。
  “我说小兄弟,不要碰瓷儿,你哥哥的工资我肯定会涨的,还有你照顾的费用都一起打过去,你也别哭了,张老太爷都看过了说没事儿一会儿就会醒过来,你这么哭不合适吧。”王敦在一旁的板凳上坐着,看着闻讯赶来照顾胡橙的弟弟胡瓜装腔作势哭天抹泪儿的医闹。
  “啊?给报销?早说嘛。”胡瓜干净利落收住了眼泪,手脚麻利地给胡橙擦着身子。
  “你也是演员吗?”王敦好奇地问道。
  “不是啊,怎么了?”胡瓜不明白他的意思。
  “哦,不当演员可惜了。”王敦暗搓搓嘀咕了一句。
  “哎嘿,我也知道我长得帅,可是家里孩子小……等等,你啥意思?”胡瓜说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这货是在旁敲侧击。
  “并没有。”王敦心虚干笑了两声。
  “哼,唉,我九兄真可怜啊,要不是剁下可半截儿尾巴也不会法力减损到了这个程度,被一个孤魂野鬼小姑娘欺负了。”
  胡瓜心疼地看着胡橙的伤痕,虽然身上没有皮肉伤,但是手肘和膝盖上面还是有些淤青的,以前九兄全须全尾的时候哪里受过这种委屈,就是大哥来了他也敢硬碰硬。
  “剁了半截儿尾巴?”这个事儿王敦倒是不知道,哦,怪不得那天他们滚床单的时候床单上面有血迹,原来是尾巴上面的伤口弄上去的啊。王敦不知道自己出于一种什么样的心态,竟然对于那块血迹的来历产生了一种淡淡的遗憾之情。
  “嗯,要送到坟上去陪亲家大哥哥,他一个人千里孤坟的寂寞得很呢。”胡瓜口没遮拦竹筒倒豆子地说道。
  “亲家大哥哥是谁?”王敦问。
  “额,亲戚、亲戚。”胡瓜不知道这俩人什么情况,也觉得自个儿的话说的有点儿多了,赶紧摆摆手打算糊弄过去。
  “他们感情很好吗?竟然还要截断自己的肢体去陪葬啊。”王敦瞅着胡橙的睡脸,紧紧攥着自己的手腕子,防止他忽然激动起来打算直接把人摇醒问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他们感情好不好跟你有关系吗?你不是我哥的老板吗?”胡瓜很警觉地问道,这货搞什么鬼,想要职场潜规则?不行不行,哥哥的美貌要有本座来守护,您的好友兄控胡瓜已上线。
  “他、他跟我也挺好的。”王敦有点儿怂了,这算好吗?没事儿就往一起凑合,应该算是吧,如果是胡橙的话就算是跟他好,一般颜值的话就算是耍流氓。
  “这位老板,你是不是自我意识过剩了?我可没听说我哥要改……额,跟他老板关系多好的说法。”
  “没有吗?可是他……他总碰我。”王敦比比划划,指着自己身上的几个重点部位对胡瓜证明自己不是在职场性骚扰,反而是被骚扰的对象。
  “哦,那个啊,我们狐狸都会做的,划定势力范围啊,你还没见过我哥到处尿尿吧,一个原理。”
  那倒是见过的,王敦心说,不过胡橙这家伙敢情只是把自己当成了一个墙根儿?在释放信息素?
  “我一个大活人,怎么还用得着蹭呢。”
  “用啊,你是在册的福地洞天之一,我哥因为九尾断了一根,还要遭受天劫考验,本来打算托人躲进饕餮食堂的,可是这里的掌柜已经入宫为妃了,身子尊贵不能总是被蹭,就推荐了你。”胡瓜拍了拍王敦的肩膀。
  几分钟之后。
  “张涛,我操你大爷。”
  “找死吗?!”
  “出来单挑!”
  “老子吃了你!”
  “老子炼了你!”
  “老子、老子……”张涛在堂屋里憋得满脸通红到处乱蹿,一转眼看见炕上被自己侍寝之后睡得四仰八叉的小皇帝。
  “老子有男朋友!蛤蛤蛤!”
  “张涛!我恨你!”小院儿里响彻着王敦的哀嚎。


第27章 演连珠
  当当当铺后院儿·大柜堂屋。
  银烛高挑,斜月当空,棉帘子后面的浴缸里,面对面坐着两个人,正在悠闲惬意地泡澡。
  王敦的眼神飘飘忽忽的,一双皂白分明的大眼睛滴流乱转,到处都看了看,就是没看进去书里写的是什么,一会儿从书沿儿上冒个头儿,一会儿又从书底下偷个眼,上蹿下跳的活像个高三学生不好好上课,专门偷看女孩子。
  “你在看什么。”
  被他偷看的对象连眼皮儿也没抬,就知道这货没有好好学习,轻描淡写地问了句。
  “哎!”王敦手一抖,手里的线装书险险的就要掉进浴缸里,还是胡橙一伸手接住了善本。
  “这可是人家的死当,大掌柜的,你小心点儿。”胡橙把手里的线装书塞回到了王敦的手里,才抬眼看他,不知道是不是浴缸里的水过热的关系,王敦白皙光滑的额头上面已经爬满了汗珠,有一滴正调皮地从他高挑的眉峰上滑落下来,垂坠在尖俏的下巴上摇摇欲坠。
  “有这么热吗?”胡橙把自己头上顶着的一块毛巾扯下来,伸手去给王敦擦了擦。
  二掌柜还是很关心我的,等一等……王敦心里本来一暖,结果忽然又有点儿别扭,脑海之中浮现出胡瓜在前些时候跟他一起照顾胡橙是说过的话。
  “是你想多啦,放心,我哥不是那种职场性骚扰的惯犯。”胡瓜摆摆手,开玩笑,整个儿狐狸家族谁不知道胡九爷的脾气可以冻住整个儿夏天的帝都,怎么可能倒贴嘛。
  “那他为什么……”王敦贼心不死地问道。
  “唔,你家里有泰迪吗?”
  “没有。”
  “你总见过吧?”
  “唔,隔壁家就有一只。”王敦知道那只日天日地的小东西,原本是隔壁大妈为了给儿子做伴儿买的,现在小伙子从小学生长成了中学生,不再跟小狗亲近了,遛狗的工作基本上就落到了大妈的头上,所以早晚出门儿遛弯儿总能遇见他家的那只。
  “那就对了,你见过泰迪日拖鞋吗?”
  “……,你想表达什么?”
  “额,我哥:泰迪、你:拖鞋,懂?我哥说了,那个主墓葬里的女孩儿因为青春寡居,一股幽情在坟墓之中回荡不去,所以肉身化作了蛆虫时常冲破镇物跑出去帮助其他的姐妹,白蛆之中带上了女孩子对于爱情的渴望,对我九兄起了作用,才会使劲儿蹭你的。放心吧,攻泰迪肯定还是爱着母泰迪的,他不会爱上一只拖鞋。”
  “是这样吗→_→”王敦臊眉耷眼地点了点头,心里把给胡瓜的误工费活活儿减掉了一半儿,当然这没必要让他本人知道。
  ……
  “大柜,你在想什么。”胡橙伸手在王敦眼前晃了晃,把他拉回了残酷的现实之中。
  “唔,没什么啦,我只是后悔,不该一时手贱收了这么两本破书,竟然分开解煞还没有用,非要两本一起解才行。”王敦看着手上残破的书卷,剑眉纠结在了一起,虽然他是不介意跟胡橙一起洗澡啦,但是……
  “这样不好么?寒冬腊月的,两个人一起泡澡更暖和一些。”胡橙说。
  “好、好。”王敦唯唯诺诺地说,恨不得穿越回几天前去剁掉自己的爪子。
  ……
  一个星期之前。
  王敦半夜起来尿尿,虽然堂屋里已经有了抽水马桶,作为当铺掌柜的,他还是习惯于去胡同儿门口的官茅房,据说那地方敛财,以前不少帝都的大买卖家儿都会在自个儿的铺面前头出资修建官茅房,为的就是聚拢财富。
  “嗯?”王敦披着军大衣迷迷糊糊地走下台阶,并没有点亮天井院儿里的吊灯,却发现院子里亮堂的很,原来是西厢房二掌柜的房间里传出来的灯火。
  “几点了这是,怎么还不睡下啊?”王敦回头瞅了眼堂屋里的座钟,都凌晨了,二掌柜的真是个网瘾少年。
  啪嗒。
  王敦正要走上前去敲敲门提醒他早点儿睡,忽然听见胡橙的房间里传出了一声清脆的响声。
  这声音有点儿耳熟,可是好像有些年头儿没听见过了,听起来类似于王敦时常在胡同口儿看板儿爷们下象棋时吃子儿的声音,啊对了,是下围棋的声音。
  “啧。”王敦听到有人啧了一声,似乎不太服气。
  “慢慢来,常言道棋酒通仙,你多学一学,也可以修身养性。”是胡橙的声音!
  不对,房间里怎么会有两个男人的声音!王敦抬眼一看窗棂上面,映出的是两个成年男子挺拔俊秀的身影。
  “谁?!”一个陌生的声音沉声说道,似乎话说到一半儿被胡橙摆了摆手硬生生打断,紧接着房间的灯火一下子就熄灭了。
  是奸夫?等等……我为什么会说是奸夫,这是打哪儿论的呀?王敦脑子里乱哄哄的,那个陌生男人在窗棂上的剪影倒是魁梧颀长,跟胡橙看上去珠联璧合,总有一种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的既视感,太憋屈了。
  “谁在外面?”房间里重新亮起了灯火,胡橙手里托着一盏油灯,身上披着十万一件一律十万一件的羽绒服挑帘子出来,搭眼一看,正是王敦。
  “大掌柜的,这么晚了有事吗?”胡橙心平气和,一点儿也看不出有什么波澜的样子。
  “没、没事儿,看你房间亮着灯就过来催睡,你……有朋友过来啊?”王敦的脖子抻得像个甲鱼那么长,又装作不在意的样子随便往二柜房里乱看。
  “嗯?没有啊,是不是你看错了。”胡橙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直追天气预报员,一闪身让出了门口,把房间里的顶灯开得灯火通明,让王敦瞧个明白。
  怪了,西厢房本来就不如正房堂屋那么大,里面的家具都是笨重的木器,占地面积有不小,几乎是一览无余,床铺又是火炕,根本连床底下这种经典奸夫归宿都不存在,并没有什么可以藏人的地方。
  “大柜要是还不放心,不如进来坐坐。”胡橙一歪头,做出了一个邀请的姿势。
  “不不,不合适,二掌柜的,你就是有朋友过来玩儿也不打紧,咱们是同仁,你别见外啊。”王敦口吐莲花,心中滴血,倒退着从西厢房的廊檐上面出溜了下来,忘了尿尿直接回屋了。
  不对,事情绝对没有这么简单,两个大活人站在窗前下棋怎么可能看错呢,我又不瞎,嗯?难道瞎了?王敦趴在被窝里看着天花板,伸手捂在左眼上看看,又伸手捂在右眼上看看,飞行员视力,不瞎啊。
  “老板!老板!”
  “噫!”王敦正在琢磨胡橙房里那个诡异的人影,忽然就听见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刚刚憋回去的尿意被吓得不知道是不是释放了一点点。
  “鬼叫个什么。”王敦骂了一句,掀开被窝一瞧,还行,没尿,不愧是童子功。
  “都是您老定下的规矩,就别难为小的了啊,我也正睡得着着儿的呢,就被外头拍门的声音给拍醒了嘛。”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了,外面是奎子睡眼惺忪提着裤子的身影。
  “半夜上门的,是死当?”
  “是,我掌了一眼,看不出东西对不对,您看是招呼二柜还是……”
  “别别别,他刚睡下了,我来。”王敦跐溜一声从被窝儿里钻了出来,吩咐奎子带路。
  外头的铺面儿都已经上板儿了,只留下一个小角门这会儿被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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