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星斑-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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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员禁言。
□□脸的叶斑走到那几个被撕了画的同学身后,温和地布置接下来的任务,拍着他们的肩鼓励了两句。
有宋大人作对比,更显得他清隽有礼。
明明在鸣鹤画室里跟个冷面暴君一样,廖东星看着他的屁股沉思了几秒,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通红地搓了把大腿。
叶斑环视了一圈,其他人都埋头画画,就某个小孩睁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两人对视一眼,他走过去弯下腰:“怎么?”
廖东星一指画板:“叶老师觉得哪里需要改?”
叶斑余光看着他的侧脸,嘴上正经地说:“背景细节过于散漫了。”
他点了几处,细细讲了改正方向。
廖东星板着个脸道:“我知道了,谢谢老师。”
他感觉到一种偷情的氛围,或者说是角色扮演的乐趣。
这个严肃正经的老师被我亲过,他的嘴唇很软,身体却很硬。
叶斑眼里笑意更浓,直起身子之前向他耳边轻声说了一句:“晚上有篝火晚会。”
“!”
好刺激。
廖东星摸着耳垂,一动不动愣了半天,才挂着未散去的笑容转过头去,朝偷偷拿起手机的一排女生说:“下次别开闪光灯了。”
中间某个女生连忙捂住摄像头:“喔喔喔,我忘了!”
其他人:“……”
篝火晚会据说是对他们元旦不放假的小小补偿,不过天下学校一般扣,即使是补偿也不能耽误上课时间,所以活动硬是拖到速写课结束才堪堪开始。
晚上十点半,气温低得吓人。
一大群人搓着手,兴奋地聚在空地上那一大堆火边,丝毫不嫌弃随风乱跑的烟雾,趁着这难得的安宁放肆大笑聊天。
游子意看了火堆一会儿,忽然面如菜色地转过头来,说:“在烧的不会是我们画架吧?”
“???”
他们定睛一看,八字竖条一横杠,后面拖着一道尾巴,还真是木画架。
高高低低错落有致,冒出的火星子都格外有艺术感。
束游之便秘着脸说:“怪不得不给我们用画架,感情当柴烧了。”
“不给你们用画架是因为考试也不能用,”宋老师啃着一只大羊腿慢悠悠地从后面走过,“再不去拿就没肉吃了同学们——”
“?”
“!”
消息迟缓的一群人连忙冲向食堂,几个阿姨正在切烤全羊,食堂门口还摆了一棵存在感十足的圣诞树。
“元旦为啥要摆圣诞树?”束游之排着队,顺口问道。
廖东星听叶斑说了,于是解释道:“本来圣诞要给我们也搞一个晚会的,后来觉得元旦比较重要,就并在一起搞了……不过我怀疑是画架不够烧了。”
束游之十分赞同。
好不容易排到打饭窗口,廖东星十分不要脸地低下头扒着窗口,眨两下眼睛,露出一个委屈又可怜的笑,食堂阿姨心领神会,宠溺地塞给廖东星一大块羊腿,和善地说:“小伙子多吃点。”
“至于吗你。”游子意拉不下脸卖乖,领了个小的,有点嫉妒,连带着对自己那块肉横挑鼻子竖挑眼起来。
味道倒是极棒,皮酥肉嫩,椒盐孜然恰到好处。
三人啃着肉一起走出食堂,灯光将他们温柔地送到门口,烤羊肉冒出的热气把眼前氤氲成白茫茫的一片。
廖东星忽然感觉到脸颊一点湿润,抬头向天看,天仍然是黑漆漆的;但火光中,已经有雪的雏形,很细小地落在寒冷大地。
2017年的第一场雪。
他伸手去接。
漫天冰冷的雪,燃烧的画架,热气腾腾的烤全羊。
他听见人群惊喜地欢呼,广播里放起音乐,游子意嫌弃了两句,说是不伦不类毫无品味的印第安舞曲——但他还是兴致勃勃地飞奔过去加入其中。
旁边站着的束游之也不见了,大概也加入了他们。
众人围绕着火堆,双手搭着前一个人的肩膀,一个连一个,绕成直径六七米的大圈。
雪更大了,纷纷扬扬地落在唱歌跳舞的人们发间,落在他们年轻的脸上。
少男少女喊着拍子蹦蹦跳跳,后一个踩了前一个的后脚跟,前一个按到前一个散落的头发,嘈杂的打闹声嘻嘻哈哈,不分彼此。
宋老师啃完了腿,一脸圆满,慢悠悠地喝着自带保温杯里的茶,感叹:“每年这么来一次,每次我都觉得自己能年轻好几岁。”
叶斑笑他:“年轻人可不喝菊花茶泡枸杞。”
廖东星看了一会儿,忽然有些想念鸣鹤画室二班那群二逼。他们个个都不省心:脾气尖酸或是心思深沉,单纯傻缺还有乐于搞事,但奇迹般地让他产生了“归属感”这种从未有过的新奇体验。
如果他们在的话应该会很高兴吧,这种人来疯的场合,沈九肯定第一个冲上去嗨翻全场。
至于老刘……他估计会去火堆旁边展示一套李小龙的武术,尬翻全场。
画架的火越烧越旺。
廖东星和叶斑站得远,谁也没看见谁,但他们的思想在这一刻却奇迹般得重叠了——
再热闹,看看就好了,不是我的。
叶老师驱车回住处。
廖东星双手插兜,裹紧羽绒服转身上楼,回了教室。
教室的灯居然亮着。
他推门一看,是束游之。
束游之画画从不听歌,他容易神游,所以尽可能地杜绝一切能分散注意力的东西。
他听见脚步声回了头:“咦~你这么早回来啦?”
廖东星在位子上坐下,揉着肚子消食,问道:“怎么不去和他们一起玩?”
他是因为不合群,融不进这里,束游之待了小半年,没道理像他一样。
闻言束游之伸了个懒腰,打着呵欠说:“我太慢了~要多练习,时间可不等我啊。”
“还有多少?”廖东星问。
他挺发愁的:“可能~要通宵了。”
于是廖东星把自己的凳子挪到他旁边,一屁股坐下,开始削炭笔,边和他调笑道:“早点睡?”
束游之点点头:“吃了早点再睡。”
两人达成共识,便不再说话。
天色破晓时分,束游之终于画完了他的任务,懒腰伸得关节嘎嘣响,转头看战友:“你要睡一会儿不?”
廖东星头也不抬:“再画一张”
束游之看了眼脚边一摞画满了的速写纸,笑道:“你那是‘再画亿张’。”
他把六把凳子拼在一起,躺上去不一会儿就打起呼噜。
廖东星巍然不动坚守阵地,画到天光大亮。
一月一日早上七点半,一年之际的归零,一日之际的初始。
与此同时。
开往衢州的绿皮火车上,一群人正搓着手互相取笑。
他们是元旦出逃小分队。
“她居然说是去谢敏瑜家跨年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朴洁指着沈九狂笑。
沈九拍掉她的手指,理所当然地说:“怎么了嘛,说实话我怕被我爸打死。”
谢敏瑜噗嗤一声笑出来,说:“我说去朴洁家睡两晚。”
“你呢?”她撞了撞朴洁。
朴洁一叉腰,自豪道:“我说我要去散心。”
她很骄傲,自己与他们这些窝外横不一样,她窝里也横!
沈九斜瞄她:“说和谁去?”
朴洁顿时炮口哑了火:“……和你。”
又一阵叽叽嘎嘎的笑。
潘国茂费尽心思地和赵幽分到一个车厢,作为一只纯正舔狗,他从头到尾围绕着女神打转,赵幽只得带着耳机背了一路单词。
二班剩下两个男生在另一个车厢,上车没一会儿就把位子换过来,围绕着女生们坐下。
谢敏瑜和姜宇终于可以大大方方地牵手了,两人靠在一起聊得起劲。
眼看着两人的头越靠越近越靠越近——
隔了个过道的朴洁和沈九:
盯——
姜宇:“……”
他一脸无奈地讨饶:“姐姐,放小弟一马呗,到了请你们吃东西。”
“我们是那么轻易能收买的嘛,”沈九转头不屑道,“你拐了我们小姐妹,哼!”
朴洁冷笑:“哈!”
谢敏瑜笑得花枝乱颤,从姜宇背后探出脑袋:“哼哈二将啊你们。”
几人都是第一次坐绿皮火车,又是去干大事,过度兴奋,遭了边上乘客几个白眼后,后知后觉地道了歉。
“下一站下了啊!”朴洁提醒道。
他们下了火车,坐了几轮公交,绕得晕头转向,好不容易坐标接近了,拿出手机比对地址:“这次没错了!就是这儿。”
大家都冻得双耳通红,说话冒着白气,手挽着手原地跺脚。
今天的温度特别低,阳光下田里还有未化开的晶莹的白霜。
沈九伸出红彤彤的手,朴洁立即心领神会地叠上去,待到七双手都叠齐了,他们互相对视,喊道:
“北斗行动,Let’s Go!”
第58章
2017年1月3日
这是值得铭记的一天。
廖东星和游子意在测试中双双得了不及格。
一个59,一个58 。
不过不同的是,游子意的59是宋大人打的分,廖东星的58是叶老师打的。
“凭什么!”两人各自找到各自的魔鬼老师,愤怒地把自己的画扔在桌上。
宋哲这头淡定地合上手里的书,都没看一眼桌上那张画,对自己这个传闻中的得意大弟子冷冷淡淡,仿佛事不关己地说:“匠气有余,灵气不足。”
游子意咬紧了后牙槽,强压着怒气:“但是五十八也太低了!我第一次考试你都没有给过我这个分数!”
他想起班里同学的神情:显而易见的惊讶、夹杂着议论的疑惑,让他感到裸奔被围观般的羞耻。
他家底殷实长相英俊,成绩虽说不上好,但无数的家教拉着扯着没让他垫底,分数勉勉强强看得过去;会打篮球会弹吉他,享受过被人簇拥的乐趣,感情上唯一遗憾的就是前女友赵幽。
他到现在都没想通为什么赵幽会和他分手,没等到解释她就走了,于是头脑一热跟着报了美术,之后跌跌撞撞地学了一个月,忽然发现画画才是真爱,往家里一说,父母本来只当他是玩玩,现在看他有了目标,一激动就打听了杭州最好的画室送了来,生怕小地方的老师耽误了自家孩子。
宋哲对他说不上特别关爱,不过可能是他成绩好的缘故,同学们总觉得他是大师兄,后来便也默认了他是宋大人的关门弟子,时间久了他自己也这样认为了,这次的分数不亚于当头一棒。
看着游子意分外屈辱的脸,宋哲诧异地说:“你终于意识到了啊,现在是没一开始画得有感觉了。”
“什么意思?”
宋哲不留情面地说:“就是没灵气了。”
游子意一噎。
谁也说不上来灵气是个什么鬼东西,看不见摸不着的,来无影去也无踪,普通人甚至不知道这玩意儿是否在自己身上停留过一瞬。
游子意七窍生烟,只当是宋哲敷衍,想反驳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口不择言道:“照你的意思就是你没教好,这分数和我没有关系喽?”
宋哲摆手,仿佛他说了什么玩笑话,半是讽半是激地说:“我只会教寻常人,天才都是自己培养自己的,我只能引导。”
那么不是天才亦不是庸才,稍稍有天赋的普通人该如何自处。
游子意想不明白,知道他在说廖东星,于是吼道:“前几次你给我和他的分数是一样的,都是满分!满分!”
他那时还高兴地下单了好几双aj奖励自己,“既然觉得我没灵气,为什么一开始要给我和他一样的分数?”
宋哲残忍道:“给你一百是因为你足够出色,考试的基本点都达到了,完美得没有扣分点。给他一百分是因为,满分只有一百,评分标准跟不上他了。”他拍拍游子意的肩膀,语重心长,“越学到后面,对你们的评分标准就越严格。一直吃甜枣,挨不起棒子,哪有这种好事。”
游子意逐渐冷静下来,问道:“那廖东星呢?他59。”
问到这个宋哲就来劲了,眼皮不耷拉了腿也开始抖了,颇有些抱不平地叹息道:“他的分数是叶老师评的,我不知情,不然我还给一百。”
游子意闪过一个荒唐的念头,抱着一丝希望,问道:“你是不是看了他的分数才改了我的?”
宋哲点点头,道:“他五十九,我给你个一百,那让他的脸往哪搁?”
“所以你故意的,给了我五十八,你让我的脸往哪搁”游子意得到了这个答案,暴怒地一把将自己的画从中间对半撕开几次,再用力甩在地上泄愤,双眼泛红,哽咽道,“一分之差,你就要这么羞辱我吗?就因为他有天分?有所谓的灵气?那其他人呢!”
宋哲冷眼看着他发疯,等他吼完了才道:“你要明白,你的对手是廖东星,其他人无关紧要。
游子意还想再说,忽然听见隔壁一声巨响。
廖东星踹翻了一个凳子,和叶斑对峙着,脸上是如出一辙的霜寒之色。
叶斑再次说道:“对试题的要求置若罔闻,你不是在考试!”
廖东星面无表情地解释:“我觉得题目太无聊了,只是加了一点东西。”
叶斑看了一眼窗户,就在刚刚,那张卷子被廖东星草草团起来扔了下去,底下没动静,不知道有没有砸到人。
叶斑近些天来头一次沉下脸,这个时候他就显得格外有距离感起来,“考试评判比你想象的要严格,诺奖得主去写考试离题作文,一样零分。”
廖东星双手掐腰,肩往下沉了一瞬,扭开头骂道:“妈的。”
叶斑早就准备好了治他散漫笔法的主意,不为所动地用手指头点点教材的封面:“从今天开始你每天临摹两张这本书上的画交给我,要求有百分之九十以上的相似度。”
好久没看,廖东星翻了几页,考试教材上那样一板一眼的画,初学也许教学性强,但是到现在这种阶段回头再临摹,如同带着镣铐跳芭蕾,限制了许多技巧或是技术性发挥。
尤其对于廖东星这种自由奔放的笔触,简直煎熬。
他露出反抗的神色,叶斑催促道:“听见没有?”
廖东星更加烦躁,怒上心头:“听你妈b。”
他其实有刻意地忍住骂脏话的冲动,最近已经很少能从他嘴里听见爆粗口了,但实在不乐意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