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烈-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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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我妈胡说八道呢，你不用听就是了。”说到自己倒又成胡说八道了。
陈正清偏不打算顺着对方的主意来，“我觉着伯母这话说的挺对的啊。”得，这孩子还真是学坏了，现在逮着机会就得损上他两句，一点情面都不留。
吴蔚有时候还真挺怀念两人刚认识那会。那时候陈正清可比现在可爱多了，每天笑嘻嘻的不论自己说什么这人都不恼，从来不会还嘴。现在也不知道是跟谁学坏了，这怼人的功力简直一天比上一天深厚。
吴蔚突然产生了一个不太好的设想，你说万一以后他妈和陈正清两人凑一块去了，那他这日子得过成什么样啊你说。
挂了对方电话后吴蔚跟那考虑了好半天，想说要不要给他妈打个电话探探口风什么的，看看自家亲妈对他这个对象满不满意。结果没等考虑出来就被导演给叫去了，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缝纫机狂想曲》的拍摄周期并不长，再加上拍摄进行得相当顺利，更是大大提前了吴蔚的拍摄进度。
走的那天组里的几个人凑一块喝了一顿大酒，吴蔚不喝酒，就跟着那一旁喝了一肚子的汽水。
吴蔚作为这部电影里的男一号，他一杀青，也就意味着剧组的拍摄正式进入了尾声。一堆人凑那借着给吴蔚践行的由头最后聚了一把，嘴上说着下回再碰上如何如何，可这心里也都知道他们这些人很难有这么齐整的下回了。
最多能在宣传的时候碰个头，如果这电影有宣传的话。
明明是庆祝吴蔚杀青的一顿酒，结果却是除了吴蔚以外全都喝成了大舌头。导演箍着一旁的副导没完没了的倒着苦水，字里行间无处不是对这部电影前景黯淡的不良预期。
赵辰拉着吴蔚一通胡说八道，吴蔚勉强听了半天，实在没法把话全都听清。一会是好人什么什么的，一会是不值得什么什么的，一会又转老婆孩子身上了。
吴蔚一个劲的点头称是，反正人都喝醉了，也别想跟对方讲什么道理，顺着来就是了呗。
那天晚上一直折腾到后半夜，最后还是吴蔚充当苦力，联合勉强还算清醒着的副导把人一个个送了回去。
也算是一顿挺叫人难以忘怀的散伙饭，吴蔚精疲力竭的躺在床上，觉着自己这一趟差不多得折一年寿命去。
陈正清一直问他什么时候回家来着，尤其是杀青前那几天，几乎每次联系都得提一句。
其实就算吴蔚打道回府两人也根本见不上。陈正清的新经纪人比上程娅有事业心多了，刚一接手就连着给陈正清开了好几个会，把他今后的事业规划等等事无巨细的说明了一遍。
话也说的好听，“想要成为巨星，就需要我们两人的共同努力，缺了谁的那股子劲都不可能成功。”陈正清倒是没有那么高的远大理想，不过习惯性努力这事算是他在这行混了十来年后形成的难得一个好习惯。
从那天开始陈正清算是进入了自从他再次翻红以后最为忙碌的一段时期，几乎每天的觉不是在飞机高铁上就是在车里凑合的，几乎没时间正正经经的往床上躺一回。
陈正清正忙的两脚不沾地，除了偶尔的一通电话根本抽不出时间来和吴蔚相处。吴蔚却也并没有打算杀青后就立马奔到对方身边去。
吴蔚时不时就会寻思寻思，思考下人生什么的，反正一闲下来就会胡思乱想点什么。
好像他这辈子走到现在从来都没怎么由过自己。从他十几岁的时候被宋兆先发掘进了这个行当开始，一路上都是别人推着自己往前走。
吴蔚没想当演员，却莫名其妙的被人给拉了进来。后来就已经没有什么想不想了，学历只到高中毕业的自己除了演戏别无长处，就算想从头开始都无从开起。更何况他对演戏真的特别手到擒来。
吴蔚这十多年来生活中的一切，没有一丝一毫不是从演员这个身份中延伸出来的，甚至包括陈正清。
如果当年他没有去送那盘伴奏带，现在的自己恐怕有着一份截然不同的生活。
似乎从来不是自己在掌控未来，倒更像是未来在玩弄自己。就连和陈正清的这份关系都是如此。
吴蔚承认自己是个不太容易获得安全感的人，也因为这样，从和陈正清在一块的那天开始他就有意想将这段关系放缓处理。
可能是因为陈正清对自己的情愫来的太过意想不到，吴蔚几乎从第一秒就已经为分手这件事做好了准备。
暂缓告诉朋友，短期内没有告诉父母的计划，即使陈正清的热烈在一点一滴的吞噬着自己的不安与防备，却也还是没有让他走到完全放下戒心的地步。
可事情却好像从来不在自己的控制之下。张帆恃着那份自负一通乱搅，陈正清又掏心挖肺的不肯叫他哪怕生出哪怕半点顾影自怜。
在吴蔚的看来，两人交往的时间实在太短了，却已经到了连彼此的父母都已经知道两人存在的境地。
本来总得要三五年才能走到的阶段，吴蔚稀里糊涂的就被推到了这里。他从来都不是这么打算的，现在却也不得不去面对自己将要面对的一切。
吴蔚没有告诉陈正清自己的行踪。
就像陈正清和家里摊牌时没同自己商量过一样。两人都在为了对方着想，不想叫彼此为了对方背上太多的负担。
陈正清家的地址吴蔚一直都知道，两人聊天时说起过好多次，吴蔚也有意无意中记进了心里。却还是并不容易找到。
陈正清说过，他家在山上。吴蔚原来只以为是那种一眼能看到最高处的小山包，却没想到竟然真的是在深山里。
打听了好一阵，还有附近的好心村民帮忙指路，饶是如此吴蔚也还是找了半晌才终于找到了大门。
其实一旦确定了方向还是挺好找的。毕竟陈正清这些年来把家里的老房子给重新修葺了一番，树影斑驳中的一处中式宅院，还是挺显眼的存在。
不知道为什么，当吴蔚沿石阶而上，绕过那一片片竹林的时候，总有种自己走进了《聊斋志异》的感觉。
罕有人烟的深山，兀然出现的宅邸，独自一人的男子，再加上个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的婷婷少女，这故事就算全了。
不过在他这个故事里，这少女得换成青年。
青砖绿苔，朱门掩映，两颗门簪上的如意二字显然经历过不少的风雨，已经有了斑驳褪色的痕迹。
下榄两侧的门枕却是干干净净，是明显被细心打理过得痕迹。
吴蔚把这门楣上方梅兰竹菊的砖雕反反复复看了不下二十遍，才终于鼓足勇气，扣下铺首。
兀然响起的狗叫惊出了吴蔚一身冷汗，一瞬间让他忘记了此行的目的，突然而至的慌乱瞬间将他没顶。
下意识的，吴蔚转身四顾，好像背后有人唤他一般，又像是在寻找一条出路，好叫他能逃出生天。
吱呀一声，朱门大开。
随着敞开的大门出现在吴蔚眼前的，是陈正清的母亲。
第91章 破冰
对方似乎并没有认出吴蔚，茫然又客气的询问着门前这个陌生人的来意。
最先反应过来的不是吴蔚，也不是陈正清的母亲，反倒是一直跟着陈妈妈身后，摇头摆尾挤出来的小狗。
直到这个小家伙冲到自己脚边又叫又跳的蹭了半天，吴蔚才认出了这就是自己当年在剧组捡的那个小奶狗。没想到都已经长这么大了，轻而易举的就越过了门榄，冲到了自己身边。
陈妈妈被自家小狗这一反常态举动的吓了一跳，平日里明明认生的不行，山下的邻居不管怎么逗弄这小狗都熟络不起来，每回见着都得吠两声，这次却对一个陌生人如此亲近，也着实罕见。
陈妈妈见对方一幅又惊又喜的样子倒不像怕狗的人，却还是担心自家的狗伤人，赶紧开口唤了两声。
两句小吴听的吴蔚一阵呆愣，几乎是下意识的应了一句，才反应过来对方叫的根本不是自己。他都快要忘了，当时陈正清给这小家伙起了这个一个名字。
眼看小狗叫不回来，陈妈妈只得跟面前的人道了声抱歉，还说这狗今天真怪，竟然会这么亲人。“平日里被外人摸上一下都要生气的。”
吴蔚听了觉着好笑，宠溺的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心道自己这点臭脾气竟然叫这小东西给学去了。
小吴的出现多少让吴蔚的紧张心情得到了些许舒缓，直起腰来，吴蔚谨慎又诚恳的做了个自我介绍。
也是因为吴蔚和陈正清之前合作的那部戏是网剧，对于对网络一窍不通的陈妈妈来说，自然是不可能看过这部戏。
当然，陈妈妈还是在电视上见过吴蔚的。可能因为实在没想过会在这种情况下和对方见面，又或许是电视屏幕所带来的视觉欺骗性，总之在吴蔚说出自己的姓名之前，陈妈妈根本连想都没往那处想。
看对方的穿衣打扮，她只以为眼前这人和之前敲开自家大门的那些人一样，不是想用她家拍照片就是想拍什么电影。所以陈妈妈才会那么不慌不忙的应对着吴蔚的突然出现。
直到吴蔚说出自己的姓名，气氛陡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转变。
所以，还是知道自己的吧。吴蔚没法不去注意到对方的勃然变色。
陈妈妈对吴蔚这两个字当然不会陌生。开始她会知道，是因为这人和自家儿子合作的原因，听儿子说这人热情又心善，在工作期间给予了儿子不少帮助。虽说自己从没见过对方，也还是不由得对吴蔚这人生出了一份亲切感。
可当她再听到这人名字的时候却是一切都变了。儿子终于结束了一段时间的工作，回到家里来看望自己，本应该是高兴的事却被儿子的一席话搅得不得安宁。短短几句话，就把她原本平静的生活撕扯的支离破碎。
吴蔚这两个字也因为儿子的苦苦哀求，而披上了一层叫她避之不及的厌恶。
她怎么也没想到，再次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眼前站着的，会是这名字的主人。
大概是猜到了吴蔚这一行的目的是什么，就算猜的不对，陈妈妈也并不在乎。她的客气还在，那是经年累月的涵养所留下的痕迹。却是不再有半分亲切。
吴蔚表示自己只想谈谈，他恳求着一次面对面交流的机会，也知道这大概是自己唯一的一次机会。
对方却似乎并没有要给予的意思。
陈妈妈摇了摇头，矜持又客套的说她累了，请对方对开。“小吴，我们回家。”活蹦乱跳冲在最前面的是那个小家伙，跟在后面应声的是吴蔚。
这次愣住的换成了陈正清的母亲，几秒钟后才终于明白过来自家的狗与门前这人其中的关系。她儿子托人带回来的时候她就奇怪来着，怎么会给一只狗起这么怪的名字，却原来是因为这个人吗？
吴蔚倒是完全不在乎自己沾了小家伙的光，趁着陈正清母亲怔愣的瞬间跟了进门。他这次来，便是打定主意一定要把事情给说清楚，不论是以什么为代价。自己这层脸皮自然不会是问题。
再想把人赶出去就没那么容易了，尤其是以陈妈妈那份娴静温和的性格，吴蔚不仅知道，他堵的就是对方这份不肯撕破脸皮的涵养。
果不其然，终于回过神来的陈妈妈叹了口气，并没有开口说明自己方才口中的小吴到底是哪个，黯然道了一句罢了罢了，回身关上了房门。
“说完你就走吗？”两人停驻在影壁前，陈妈妈突然开口问道。
“说完我就走。”吴蔚保证。在得到肯定的回答后陈妈妈才又动身，领着吴蔚进了院子。
这其中最为高兴地莫过于小吴这小家伙了，兴冲冲的跑在最前头，又好像怕吴蔚消失不见似的频频回头，最后还是放心不下，又跑回到吴蔚脚边一个劲的催促，就这么翻来覆去的直到吴蔚进了中堂里落了座，才算堪堪消停了些。
“去院子里玩一会。”陈妈妈刻意必过了呼唤名字的尴尬，亲切的拍了拍小吴的脑袋。这小家伙却并不怎么听话，走到门前又折返回来冲着吴蔚一阵叫唤。
吴蔚有些尴尬的看了一眼陈正清的母亲，低头跟小家伙轻声解释着自己抽不开身，要它自己去玩会。
可能是看出了吴蔚没有动身的打算，小吴有些失望的在对方脚底转了几圈，最后干脆趴到了门前懒懒的晒起了太阳，也不去院子了。
陈妈妈给吴蔚倒了杯水，吴蔚赶紧起身接了过来。之后便是一阵沉默。
坚持要谈话的那个人是自己，真到了要说的时候却又无话可说的那个人也是自己。
先开口的人是陈正清的母亲。
“你能不能离开他？”陈妈妈问。
吴蔚一怔，因为这打破沉寂突如其来的一句话，也因为这话里的内容。反应过来后，涌上心头的却是一阵的酸痛。
“对不起。”吴蔚沉沉的低下了头。
陈妈妈不再说话，她知道自己不可能在对方这里得到任何想要的答案。那日自己如此震怒，说了那么重的话，她儿子始终不肯松口。
她偏过头去，好叫自己的视线不落在这中堂的正中央。从那天陈正清坦白过后，她就再也不能安稳的坐在这中堂里头了。
视线里总是会出现陈正清的身影，那个宁肯在中堂里跪上半夜也不肯松口的倔强背影。
就是那时候，她这心里陡然生出一丝绝望，虽说嘴上不肯承认，可她心里却多少知道，这次恐怕是要坏了。
她太了解自己儿子的个性，正是因为了解，才越发绝望。
她爱她儿子，甚至可以为了儿子付出一切。这么多年来的含辛茹苦，别人都说她傻，非要给一个抛弃自己的男人养儿子。
多少年来总有人劝她改嫁，“最起码不会这么辛苦。”他们都说。
她不是没动过这份心思，可又有多少人肯接受一个和自己无亲无故的儿子，更不必说对她儿子视如己出。
这么多年来再辛苦的日子她也熬过来了，看着陈正清一日日长大成人，她更是无比欣慰。她从来没要求过自己儿子一定要飞黄腾达，只要能安安稳稳的个小日子，再不用受自己这份苦就够了。
她千算万算都没想过，自家儿子竟然会喜欢上一个男人。一个男人！
“是不是因为上次……”被对方悔婚的事情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