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人_卡宴-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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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第一场戏结束后，方崇远抬眸用眼神询问着小艾，小艾朝他摇摇头，说着，“估计还没到，要是打电话过来，我会告诉您。”
方崇远恩了一声。
中午吃饭时方崇远问着，“还是没消息？”
小艾尴尬地点了下头，只觉得方崇远脸色有些不好了。
方崇远吃完饭走到角落给兰峥拨电话，仍然显示关机，导演在对面叫他，方崇远回了一句来了，把手机扔回给小艾就皱着眉过去了。
这个点还没消息，连小艾都觉得事情有点不妙。
一天的戏拍完已经是傍晚了，工作人员开始收机器，和演员互相道着辛苦了，李茜特意走到方崇远化妆间和他说生日快乐，还送了一条gucci的围巾作为生日礼物，方崇远蛮意外，问她，“你怎么会知道？”
李茜笑着道，“你是不是拍戏拍傻了，今天全中国都知道啊。”
她虽然说的夸张，但事实确也如此，方崇远这时才想起，微博上有生日推送通知，现在他微博下的留言估计已经被粉丝挤爆了。
“中午刷微博时候发现他占榜单第一，所以特意让助理给你买了个小礼物，别嫌寒酸啊。”
“怎么会？”方崇远看着她道，“谢谢你的礼物，等过几天请你吃饭。”
李茜笑了几声，故意逗他，“怎么不是今天？难道有情况？”
“我哪天没有情况？”方崇远反问她，眼里是迷人的笑，“你知道的，我那么抢手……”
李茜打断他，“行行行，你最厉害，祝你今晚身心愉快。”
待李茜出去了，他眼底的笑才一分分消散。
小艾走过来小声问他要不要录一个感谢视频，后又连忙加了句是吴宇哥的意思，就担心方崇远心情不好拿她出气，方崇远倒也没发火，只是沉着声音道，“不用，明天再说吧。”
回酒店的路上一直沉默，待车子刚刚驶入酒店门口停下，小艾正准备回身说一句到了，嘴才张开就听到车门被大力打开又关上的声音，仿佛那人还留有最后一丝的期冀。
方崇远快步走回房间，拿出房卡解锁的一瞬，心底忽然狠狠抖了一下。
但随即迎来的，是更大的失望。
黑黢黢的房间里，空无一人。
他闭上眼睛站在那儿一动不动，几秒后，才露出个嘲讽又苦涩的笑。
洗澡之后方崇远只觉得累，他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觉，正要躺下休息，却接到小艾的电话，小艾在那边支支吾吾，说了半天他才听明白过来，之前订好的餐厅打电话来问，因为时限已过，是否取消订餐。方崇远闭了下眼睛，想起自己早几天就准备下的烛光晚餐，现下想来只觉得十分可笑，他恩了一声，回着，“取消吧。”
那一晚，就像之前方崇远无数个生日一样，他始终是一个人，没有一句家人的问候，也没有人陪伴。
过了几天方崇远就飞到B城参加全国有名的的一个综艺节目，因为之前吴宇提前替他沟通好的行程，所以才拍完戏方崇远就直飞B城，等飞机降落时，已经是深夜。
小艾说，“粉丝还在等，你看看要不要走VIP通道？”
方崇远累得眼底都是血丝，却还是道，“没事，他们等到现在，总要让他们见一见的。”
小艾点点头，叫上其他助理拎行李，自己走到一旁握着电话和机场负责人沟通。
离出口还有几百米的距离，方崇远就听到一阵高过一阵的欢呼声，刚刚助理替他简单弄过一下发型，他把帽子摘下来递给其他人，戴着口罩揣着兜出去了。
粉丝一时间沸腾了。
不停地喊他的名字，方崇远站在人群中，朝大家比了一个嘘的手势，然后摘下口罩和大家说话。
“谢谢大家这么晚还在等我，谢谢。”他简单表达了感谢，然后朝着粉丝鞠躬才在安保人员的陪同下离开。
直到上车了，还看得到粉丝一直追随。
小艾在车上不知怎么忽然感慨了一句，“还是粉丝好啊，始终对您不离不弃，不管多晚还一直守在机场等你。”
方崇远笑了一下，说，“那是他们看不到真相，不知道真实的我是怎样的，哪里有什么光芒万丈的人，都是打造出来的假象而已。”
小艾说，“假象也要用心去经营，您对他们用心，他们自然对您用心，更何况，”小艾顿了一下，看着他认真地道，“我觉得您挺好的，真正了解您的人就会明白，您有多好。”
方崇远想不到小艾会突然和他说这些话，惊讶之余心里却涌过一股暖流，他看着小艾，露出个真诚的笑，“谢谢你，小艾。”
作者有话说：
今天心疼崽崽。
第四十四章
方崇远这次参加的是一个综艺访谈性节目，每期邀请三四个明星坐在一起，一面吃饭一面聊天，气氛倒也轻松自在，所以在国内收视一直非常不错。
从酒店到录制室的一段路，小艾告诉方崇远，“远哥，刚刚接到消息，节目组那边原本定好的嘉宾要换一个……”
方崇远连夜赶来，到酒店落脚也就只睡了两个小时，现下靠在车上闭目养神，开口问着，“换谁了？”
小艾犹豫着道，“袁甜甜来不了了，临时换成了，吴怡。”
方崇远听到这个消息恩了一声，没什么表情地道，“随便他们。”
小艾吐了下舌头，看方崇远并没有像她之前预料的那样发火，心里顿时舒了一口气，连忙规规矩矩坐好，不打扰方崇远休息。
到了目的地，方崇远就被一群工作人员簇拥着去化妆间上妆，节目组单独给他准备了休息室，所以节目没有录播前，他也就不会见到其他演员。
化好妆之后离录播还有一段时间，小艾给他端来早饭就出去了，留他一个人慢悠悠吃着一桌子佳肴，但可能是睡眠不足的缘故，他随便夹了几口饭菜，只觉得食之无味，便把筷子放下了。
玩了一会儿手机，方崇远忽然想要抽烟。
他是从来不会带烟的，以前不会抽，后来拍《下落不明》时被逼着学会了，却也烟瘾不大，只是和兰峥在一起时，看兰峥抽他便跟着抽，要是他一个人，也绝不会想起要抽烟。
但今天不知怎么，他忽然有想抽烟的冲动。
他打电话给小艾，小艾不知道忙什么去了，没接，他干脆起身到外面找人。
还没走到隔壁休息室，就听到里面传来的聊天声。
“吴怡姐，你这次去美国电影节穿的那身红实在太美了……”
“是啊是啊，吴怡姐，只有你能把中国红驾驭得那么明艳美丽。”
方崇远闻言不禁扬了下眉，也不过半年的时间，吴怡这个曾经十八线的女演员就已经被人尊敬地称一声姐了，真是讽刺。
他揣着兜往前走，却在吴怡开口说到一个名字时脚步忽然一顿，转头望去。
“说来也巧，我这次去美国还碰到兰影帝了。”吴怡笑着说。
“兰影帝也去电影节了吗？怎么我们不知道？”
“没有，不是在电影节遇到的，是在医院，”吴怡解释着，和一群工作人员八卦，“我正巧去医院探望我一个刚生完宝宝的小姐妹，在电梯口遇到兰影帝时，还以为是认错。”
“兰影帝受伤了还是怎样？”其中一个工作人员是兰峥的铁粉，听到这句话连忙急切地询问。
吴怡笑了下，“兰影帝没事，好像是他的弟弟摔断了腿……”
大家一脸吃瓜地表情看着吴怡，“天，兰影帝还有个弟弟，百度里不是说他是家里的独生子么，什么时候冒出来的弟弟……”
方崇远眉目一凝，朝吴怡望去。
吴怡朝大家做了个嘘的手势，连忙说着，“你们不要说出去哦，虽然兰影帝没有特意交代，但他有个弟弟这件事要是被我传出去影响会不太好吧……”
大家点点头，纷纷说着，“你放心吧，我们只是圈地吃瓜，不会说出去的。”
吴怡点了下头，说着，“不过兰影帝对他这个弟弟真的特别好啊，以前和他一起拍戏总觉得他高傲冷漠，但那天在医院遇到，他看弟弟的眼神，简直温柔到快溢出水了……”说到这儿，吴怡忽然顿了一下，转头看向站在门口的方崇远，像是丝毫不意外他会出现在这里，她站起身，朝着方崇远言笑晏晏地道，“说起来，我现在才明白兰影帝和远哥您比较熟络的原因呢。”
方崇远盯着她，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他问，“什么？”
吴怡笑得简单纯粹，她说，“因为我发现，远哥和兰影帝的弟弟长得有些像呢。”
“说不定兰影帝是把您当做他弟弟了，所以对您格外热忱……”
方崇远站在那里，脑袋忽然嗡地一声，后面的话一句也听不见了。
吴怡还在和工作人员有说有笑，方崇远却完全听不到她们在讲什么，脑海里一直回荡着那句话。
你们，长得有些像呢。
有些像。
方崇远握着拳头，一步一步往回走。
他没有看到，吴怡望向他背影时，露出的复杂神色。
那天的录制很顺利的结束了，虽然录制过程中方崇远有一次失神，但很快就被主持人救场，吴怡倒也蛮活跃，配合着主持人一唱一和，方崇远虽然话说的不多，但他只要在那儿坐着，就已经迷倒一片观众了。
小艾等方崇远上车了才把手机还给他，她看方崇远脸色有些白，只以为是睡不好的缘故，便道，“刚刚录节目时您电话响了好几次，我没敢接。”
方崇远低头去看来电显示，三个电话，全部是兰峥。
他握着手机的手渐渐用力。
“您怎么了？”小艾奇怪地打量着他，感觉方崇远上车后，周围的气压就莫名偏低。
“没什么，”方崇远开口，声音低沉，“走吧。”
“哦，好的。”小艾不敢看他，低声应了一句便让司机开车去机场。
连着录制节目又往回赶，两天的时间方崇远只睡了不到四个小时，现下回到酒店，他只觉得整个人头重脚轻，全身无力。
“您赶快休息，”小艾在楼下把房卡递给方崇远，心疼地看着他道，“我看您精神状态不是很好。”
“恩，没事。”方崇远接过房卡，朝她无力地摆摆手。
电梯门嘀地一声打开，方崇远凝着眉往里走，酒店灯光明亮，他远远就看到了站在他房门外的人。
方崇远朝着他一步步走过去，从未觉得自己脚步像现在一样有千斤重。
他现在只想睡个觉，并不想被人打扰。
“我回来了。”兰峥朝着他笑笑，那笑却不见眼底。
方崇远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只是恩了一声。
“听说你去B城做节目了？”兰峥站在门外和他说话，身上有淡淡的烟草味，“我昨天就回来了，只是一直没联系上你。”
方崇远刷开房门走进去，“抱歉，我今天很累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说完不等兰峥反应，便砰地一声关上房门。
第四十五章
第二天方崇远依旧像往常一样到二楼包房吃早餐，兰峥坐到他身旁时，他正在吃一块刚烘焙出来的面包。
一杯热牛奶放到他的面前。
“天气越来越冷，喝点热的，保暖。”兰峥看着他道。
方崇远看了一眼，没什么反应。
兰峥看着他，不知为何一时有些无措，“我知道……你在生气，对不起，崇远，如果你愿意听我解释……”
“我记得上次我俩吵架时，是因为我动了你的手机，”方崇远把嘴里的面包咽下去，不耐地打断兰峥，而是想起什么似的开口问，“所以我一直忘记问你，那个兰亭少爷，是你什么人，怎么从来没有听你提起过？”
兰峥脸色倏地一变。
方崇远死死盯着他，没有错过他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
只见兰峥目光有些微的闪躲，他好脾气地问着，“怎么突然提起这个？已经是好长时间的事儿了。”
方崇远说，“你还没有回答我，兰峥。”
“不是什么人，就没必要说，”兰峥避重就轻地回答他，顿了一下，试图重新捡起刚才的话题，“你生日那天，我……”
“我还有事，你慢慢吃。”方崇远厌烦地把餐盘推到一边，也不给他任何解释的机会，直接站起身离开。
兰峥看着他走出包房，目光逐渐移到桌上那杯没有碰过的牛奶，眼底有隐隐的失落。
顿了一会儿，他直接拨了柳琴的电话。
电话才接通，兰峥就冷声问道，“你告诉方崇远什么了？”
柳琴在电话那旁有一瞬的愣住，半响才开口问，“怎么了峥哥，出什么事了吗？”
兰峥不知为何忽然有些烦躁，扯了下领口对着电话那旁沉声道，“我警告过你不要告诉方崇远任何关于小海的事儿，你……”
话到一半兰峥忽然就顿住，因为他看见刚刚离开房间的人此刻又重新出现在他面前，眼底那种汹涌的痛意，忽然就烧得他喉咙一痛。
柳琴却不知道这里的情况，还在电话那旁继续解释着，“峥哥，兰亭哥的事儿我没告诉任何人，至于方崇远怎么知道的我也不清楚，他见过兰亭哥了吗？喂……峥哥……”
兰峥慌乱地挂断电话。
方崇远就那样看着兰峥，像看一个他从未认识过的人。
小海……
小海……
原来如此，原来是这样。
他忽然想扇给自己两耳光，他是傻到什么地步，才会把兰峥在床上叫出口的名字误以为是地名。
他又是蠢到什么程度，才会真的误以为，兰峥是爱着他的？
方崇远忽然就笑了，那笑里数不尽的苦涩，他看着兰峥，不住地点头，“好啊，兰峥，你真是太好了……”
他笑得眼里带了泪，兰峥从未见过方崇远这个样子，他看他的眼里全是恨意和凄凉，如野火余烬，兰峥心底忽然绞着狠狠一痛。
他现在全明白了，兰峥之前的那些所作所为，方崇远全都明白了，他29年来从未这么透彻地看清楚过一件事，兰峥只是把他方崇远，当作他人的替身。
他拍了十年的戏，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竟成为别人故事里的配角。
真是可笑。
“崇远……我……”兰峥想要开口说点什么，可除了叫出他的名字外，他发现自己说不出任何的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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