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候_古攸兰-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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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煜……”
忱轩宥止住了本来想要乱来的冲动,哪怕是把人捞过来抱住,抱那么一下下也好,可是不能。
别害他!
是啊,要是被发现了,就真的把他给害了,自己害自己不要紧,可千万不能把他害了。
忱守煜等着人走后,他艰难的坐起来,靠着床头,感觉突然间手脚冰凉,那像是刚刚掉入冰窖里,他好不容易才爬出来,他爬出来是那么的困难。
第二天起床,正是初三,这天,村里人都会去土地庙祭拜,忱守煜闲着无事,也想感受感受气氛,因此随了老爸一同出去。
天灰蒙蒙,冬天的早晨总来得特别晚,而且带着丝丝的寒气。
忱守煜走到村上头,他看到某人冷酷帅毙的站在那里沉思。
忱轩禾正在捡起石头往篮球筐里扔,见到小叔煜,他跑过来说,“小叔煜,你也去啊。”
忱守煜嗯了一声,他看着站在乒乓球台边的忱轩宥。
两人相视了一眼,守煜爸爸说,“轩禾,走吧。”
忱轩禾帮着叔公提一些东西,他说,“陪我爸爸去凑热闹,好多年都没有参加了。”
忱守煜看着走到身前的人,他说,“起这么早,我以为你会把初一的睡眠补回来。”
忱轩宥哼了一声,本想伸手摸摸面前的脸,但看到先走去的弟弟和海叔公行不远,他作罢,两人并肩跟上去。
到土地庙,天色还是灰蒙蒙的没有亮光,只是鞭炮声不绝于耳。
忱守煜走进庙里上了一把香烛,而后,他跟随拉着自己的人去了榕树下。
土地庙的不远处,就在大坑头的上口,长了一颗古老的大榕树,大榕树长年盘踞于此,不管是洪荒干旱,它四季常青,年年依旧,旧模样。
忱守煜陪着旁边的人站在一口小天然坑上边,坑里头,长了一撮茂盛的竹子,竹子被砍了上段,再过些岁月,就又葱荣并发。
忱轩宥捡起一颗石头扔下坑里,下面不知道有什么,就知道坑子很深,每年发大水,水淹没到此刻站立的地方,过了腰际,可是这个小坑头的水尽管往下流,也就是说这个坑填不满,就连水灾也填不满。
忱守煜转头望了一眼左手边的大榕树,大榕树伸展在大坑头的上端路口,比较一下分距,榕树距离土地庙百米远,而要从榕树走下大坑头里,那也是百丈深距离。
两人一起走到榕树下,穿过大树横展盘踞而形成的桥拱门,他们沿着诗意的石头路一步一步走下去。
大坑头之所以叫大坑头,那是因为有一个天然的大坑,并无神话传说,就听说在这里曾经死过七个小孩,那还是发洪水的时候,当时七个小孩在冒水的泉眼边玩耍,可是一个孩子不小心被冲走了,然后其它小孩去拉,他们几个接连被河神带走。
忱守煜听过大人讲很多有关大坑头的故事,那些听起来都有点让人毛骨悚然,那时忱守煜和忱轩宥信了,只是长大以后,他们就忘了,因为用脚趾头都能想出来,那压根就是瞎编的故事,用意就是劝导顽皮的小孩不要到发洪水的地方玩耍。
而说起为什么村里的男孩子都喜欢到发洪水的地方玩,那是因为可以游泳,在他们的心里,每年六七月份发洪水并不是天灾,反而是一种恩赐,那样他们就可以肆无忌惮的游泳,当然这份肆无忌惮要背着家里的父母长辈偷偷去享受。
忱守煜和忱轩宥七岁大才学会游泳,他们游泳的地方当然也是洪水中,只是以前他们没有来过大坑头冒险,那也算是一种遗憾吧。
两人沿着陡峭的石头路往坑底下走,坑子一边深一边浅,浅的那地方,有一块篮球场那么大的水池,那个水池常年积水,即使当年发大旱,池里的水也不会干涸。
忱守煜研究过这个地方,可惜他看不出名头,只能肯定的说,在大坑深无底洞的地方,下面是水地。
两人走到水池边坐了一会儿,忱轩宥转头说,“敢不敢下深水坑去看看?”
忱守煜转头望着询问的人,清晨的光辉缓缓到来,柔和的阳光,用力的挤破云层,散发着一点点暖意。
忱守煜身上披着旁边人的外套,忱轩宥说,“早上冷,给你披就披,别不好意思。”
忱守煜踹过去一脚,“谁跟你客气。”
两人在池水边互相不对付了一会儿,而后就离开池水边,回头返了五十米的路,然后跨过那个拗口,接着往深水坑下走去。
深水坑里,其实也不是严禁涉足的禁地,相反下面还有人种麦子,对,种麦子,那原本是北方人种的植物,可在南方的土地里,就在一个深坑里,有人在那坑坡上播撒了麦粒,然后种出一块块麦田,如果要数的话,大概也就六七块地,呈流长势,其中还有一块是外婆家,忱守煜倒记得这里还有外婆的土地。
他穿着运动鞋,一身清爽合身休闲服,眼看着就要摔在泥土里,忱轩宥急忙扶了一把,他把人抱住说,“你非要往深沟里走。”
忱守煜绕过了泥泞的水地,两人沿着麦地一点一点往坑口走去。
忱轩宥回头望了一眼,升起的日头,把高山的轮廓照耀得更加险峻,在深坑的一边,其实是一座山脉,听说以前有人从上面滚下来,景状惨不忍睹,总之这是一个不详之地,当然,也是一个危险之地。
两人听到了光秃秃的麦地头里传来叽叽喳喳的虫鸣生,那声音为少人涉足的地方平添了几分幽郁死寂。
忱守煜低头看了一眼满是泥巴的运动鞋,他说,“待会可能要赤脚回去了。”
忱轩宥乐歪了,他说,“那也没什么,以前我们没少光着膀子赤着脚丫走在回家路上。”
两人慢慢的接近了坑口,那坑口里面,是幽深的无底洞,从石笋上滴下来的水声,一滴一滴,落在底下那坑坑洼洼的水滩里,声音显得特别空旷。
两人站在坑口十米开外,虽然说两个大男人都不相信那些玄乎的东西,然而面对着好似野兽的血盆大口似的坑口,他们仍旧有些怯步,要不是上边的土地庙里正燃放着噼里啪啦的鞭炮声打破沉寂,想必这里诡异的气氛能让人发悚。
忱轩宥握住旁边人的手,他说,“怕吗?”
忱守煜转头看一眼,他说,“我怕什么?”
忱轩宥握紧了手心里的手,他转头看一眼。
忱守煜想挣脱出来,然而,终究没有,他转头回应注视而来的视线,那到底是什么样的眼神?忱守煜一时迷茫了。
两人向前迈步,越是走近,从洞口里飘出来的习习凉意越让人寒颤。
忱守煜莫名心跳加速,他不由自主的握紧了牵住的手,他叫着身边的这个人的名字,“轩宥。”
忱轩宥站住,他站住了,直直看着坑口,然后,在忱守煜也望着洞口想说什么的时候,忱轩宥突然转头,他举手扣住面前的人的脖颈,然后,把人压向自己,他低头就吻住。
多少年的痴恋和张狂,多少年的压抑和彷徨,在此一刻,全部化成了一股冲动的火,他只想这么做,然后就真的这么做了。
忱守煜顿了一息,他回过神,想阻止,可是忱轩宥不放,他咬着心爱的人的嘴唇,就这么强势的侵入,也不管对方愿不愿意。
忱守煜想挣脱,想推开,他被握着的手被放开,可是明明是想把人推开的手势,却换成了抱住的手势。
剧烈的心跳,合着那越喘越不平稳的呼吸,他们第一次肆意的在一个危险地方做了一件本该坚守禁止去触碰的缠绵。
忱守煜抱着背对巍峨高山而把自己禁锢的人,他抬头迎接着对方的攻掠,也抬头看着那巍然的高山。
渺小的两个人,峻拔险恶的山脉,在他们脚下,是湿滑的土地,在他们不远处,是一个没有一人进去过的深无底洞也不知通向何方的深坑。
两人浑然忘我的冲动,在突然间的情绪失控下,在突然间的剧烈心跳里。
忱守煜呼吸不过来,他想说什么,最后说不出,只能把头埋在明显高自己半个头的男人的颈窝里。
忱轩宥抱着怀中的人,他剧烈的喘息,此起彼伏,他不停的叫着这个让自己欲罢不能的人的名字,他说,“守煜……”
原来还是说不出口,即使心里在乎着,在乎得要死了,即使想爱,爱得想死了,也不能说出口。
忱守煜环抱住要把自己嵌入他身体的男人,他沉默不声的咬了男人的颈窝,然后等着起伏的呼吸慢慢的平复下来。
这样就好了,这样就够了,不要求太多了,知道彼此都有心就可以了,不要再得寸进尺了,否则会万劫不复。
冷寂的地方,待得越久,那里的阴气冲击着身体的感觉就越明显。
忱轩宥摸了摸面前人的脸,他双手捧着魂牵梦所了好几年的人的脸,当低头,轻轻的再次吻过那刚刚被粗暴掠夺的嘴唇,他说,“对不起。”
忱守煜心脏颤了颤,他确实害怕听到对不起另外三个字。
宁愿听着对不起,也不想听着那三个字,或许,这是他们注定的结局。
忱轩宥再抱着人好一会儿,两人相视良久,最后转身走回来。
告别了过去,放下了过去,却并不等于要忘记过去。
相反的,那些点点滴滴的往事,它们存在了心底,长年积存,永久固守。
忱轩禾站在坑头上边,他就在榕树下,看到两位哥哥走上来,他喊,“哥,小叔煜,你们居然下深坑。”
忱守煜抬头看一眼,站在坑头上边的忱轩禾,可能是站得太远,仿佛他还是小时候的模样,然而,近看,他已是翩翩青年。
忱轩宥识相的放开了牵着的手,他说,“你别放鞭炮啊。”
忱轩禾站在上边,他作势要点燃手中的鞭炮,忱轩宥赶紧叫住手,他说,“这里放鞭炮,你想干什么?”
忱轩禾咧咧嘴,他说,“有什么,又不会把石头给震下来。”
忱守煜笑了笑,他说,“不一定,有些石头挂在陡峭的地方太久了,泥土松了,稍微有点震动,轰的一声,很容易形成大地震。”
忱轩禾收了鞭炮,他说,“就知道吓我。”
三兄弟沿着路回到土地庙,在陪着长辈一起吃过早餐,他们便回家。
每年的习俗不外乎那几道章程,全村人出钱出力,在公庙里杀一头猪,全部男士一起大吃大喝一顿,然后把带来的香烛鞭炮全部用完,然后各自回家,他们走后,这里留下的依然是一片寂静,哪怕是前一刻的热闹鞭炮声,也被周边的树木格挡在了漩涡里,不稍一会儿,沉寂的依然归于沉寂,喧哗的终究长年喧哗。
忱轩宥和忱守煜落在最后走,他们回头望了一眼,再相视一眼,而后跟随前辈的脚步,往回家的路踏步。
☆、老大,速速来救命
忱守煜回到家里,忱轩禾便又来电,他说,“小叔,来村上头,要打架了。”
忱守煜才想坐下电脑前整理一下文件,没想到却收到侄子这么一个来电,他心里一咯噔,想到忱轩宥还在上边,要真动手,肯定寡不敌众。
他把电脑拍上,赶紧出门。
出门前忘了拿手机,他穿着刚换上的白色衬衫,连领口的两个衣扣也未及扣上,就这么跑到村上头的操场,等看到围在那里的一堆青年,他心脏跳到嗓子眼,冲过去就喊,“忱轩宥。”
挤过人群进去,才发现忱轩宥正在中间拿着一张图纸和一支笔在乱涂乱画。
忱守煜终于松了一口气,村里头的年轻人打架打到头破血流也不是见过,忱守煜就怕忱轩宥冲动,然而想想,他们都不是小孩子了,哪还会犯这种错误。
忱轩宥抬头看一眼穿白色衬衫配西裤的男人,就那么一转,忱守煜又是另一副模样,那是白领精英的模样。
忱守煜刚才回家就觉得身上全是鞭炮的火药味,所以洗澡换了一套衣服,因为休闲服都洗了还没有晾干,因此只能拿正装出来,他没有在家就随便睡衣的习惯,以致才那么几分钟,他就换了一套衣服重新站出来。
忱轩禾走到小叔身边,他说,“小叔煜,你这样子看起来好英俊哦。”
忱守煜敲了一下侄子的头,他说,“刚才怎么回事?”
旁边的篮球队长说,“大家一起讨论在哪里建造公共设施。”
忱轩宥眯眼看着站在一步开外的男人的领口,他就盯着那个没有扣上的领口。
忱守煜咬牙切齿,要是某人不盯还好,他一盯,得,所有人目光一起上。
忱轩宥把挂在手上的外套扔过来,他展开了手中的图纸在乒乓球台上说,“那么就这样,两层的公共楼房就建造在这里。”
忱守煜借着砸过来的衣服挡住领口瞬间,他扣上了一个衣扣,转头看到斜睨过来的视线,忱轩宥已经把所有注意力吸引开去。
忱守煜问,“什么公共设施?”
忱轩禾说,“一栋楼。”
“要建在哪里?”
忱轩宥把人肩膀拍住,他指了指图纸上画出来的圈圈点点说,“这里。”
那是东西走向的西头,一栋并排五间两层高的楼房,就在操场的西头建造,格局是横向延展,不能纵向延伸,因为忱家人不可能移开祖坟地。
忱守煜说,“这原本要用来做什么?”
村里的篮球大队长说,“原本是想用来做观众席位,但想想,不用留那么大空间。”
忱守煜看了一下图纸,他低声说,“你画的什么,我一点也看不懂。”
忱轩宥不客气的夹住手中按住的肩膀,他说,“你确定?”
忱守煜吃痛,他说,“真看不懂。”
忱轩宥备受打击,他说,“大意就是提供一份方案,说服他们不动到我们祖坟地边沿的理由。”
“你答应了?”
“没办法,爷爷说了不让我们乱来。”
“所以呢……”
“所以啊,我答应给他们一份方案,让他们心服口服。”
两人回到家里,一边闲扯着,一边划出图纸,一边在想方案内容。
忱守煜拿起遗落的手机查看,三个未接电话,还是陌生号码?
也不知道是谁,他也就不理会了,把另一张手机卡放进手机里,他说,“你的意思是说,要我给你一份方案。”
“必须的呀,听说你在这方面很强,不找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