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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部分

醉拳-第104部分

小说: 醉拳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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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龙战天关》拿了当年末金马奖的最佳动作设计和最佳视觉效果。尽管并非庄啸的个人奖项,也是风风光光走了一趟,在宝岛溜了一圈儿粉。
  裴琰是头一回陪他岳丈在家中过夜,就在庄啸给他爸重新租住的那套房子里。
  这房子是干净鲜亮多了,物业管理也比较严格负责。从前那个楼道里,晾着衣服堆满垃圾杂物,臭不可闻,还摆着庄大爷的酒瓶八卦阵,跟个地雷阵似的,外人都无法靠近。如今,这八卦阵也没法摆在楼道里,会被物业毫不客气地扫走,庄大爷于是把他的宝贝瓶子都摆进屋里。
  摆在屋里好啊——玩儿啊!
  所以,裴琰就不会觉着他大爷这些毛病烦人或者碍他眼,他觉着挺好玩儿的。
  这一老一少,在屋里玩儿用弹子打酒瓶的游戏,乐不可支。以庄啸的话来讲,你跟我爸爸你们两个,在撒酒疯儿这个行当上真是棋逢对手,我怎么当初就看上你了啊。
  裴琰瞧出他大爷如今也喝得少了,吃饭吃得多了,觉着自己灌心灵鸡汤以德服人已经初见成效,内心挺有成就感的。
  “您这儿没有弹球,咱俩就用硬币打!”他给庄大爷示意,“就是这样的硬币,25美分的,啸哥给我的。这硬币对于我们俩,还有纪念意义呢。”
  墙边摆了一溜酒瓶子,瓶身编上号码,1234。俩人像小孩儿一样半蹲半跪在地上,从十米开外,用两个指头弹出一枚硬币,弹到酒瓶子上,说1就必须打到1号瓶,指哪打哪,看谁弹得最准,要分出输赢的。
  “谁输了谁去炸馒头片儿哈。”裴琰说。
  “你去吧,你输!你小子肯定输!”他大爷很牛气地说。
  “大爷您不能再往前蹭了……您还带耍赖的啊?!……不像话啊,您给我回来!”裴琰吼着。
  “我去……您还真弹得挺准的……”他拍着脑门叫唤。
  庄大爷功夫不减当年,有内力的,手和眼很准,弹硬币竟然赢了姑爷。
  裴琰乖乖地系上围裙进了厨房,给他大爷炸馒头片去了。
  “要那个,那个,芝麻酱和白糖的,俩都要。”庄大爷探头吩咐着。
  “行行行,知道了,真会吃!”裴琰嘟囔。
  ……
  裴琰睡在他大爷的客厅沙发上过夜,忍不住就回想庄啸动身去台北的前一天晚上,两人彻夜缠绵。他啸哥最近有点粗暴,在床上特别黏他……
  庄啸是把他摁在墙边,面对面看着他,掀起他一条腿,架到肩膀上了。
  裴琰紧靠着墙,一下一下地被顶上去,肩膀和后背不断撞在坚硬的墙上,又疼又爽,特别刺激。庄啸咬他的肩,吸吮他的胸口,故意啃他的乳尖,逼他叫床。庄啸从下往上楔入他的身体冲撞着,炙热的呼吸喷进他的耳朵,问他“喜欢吗”“舒服吗”……
  喜欢我吗?
  爱我吗?
  裴琰浑身是汗,站立不稳,整个人被撞得上下震颤抖动,一遍一遍地说“喜欢”“喜欢你啊”。他然后就被庄啸干得嗷嗷大叫,实在受不了了,被逼着一遍一遍地喊“我爱你”……
  他也不知怎么了,但能察觉到庄啸是故意的。庄啸很少在床上这么撒疯,也好像压抑着强烈的情绪,一遍又一遍地确认两人的感情仍像当初那样炙热、恩爱,确认两人之间的承诺坚定不移,彼此都绝无二心。
  他被c得射出来,庄啸还是不放过他,勒着他的腰又从后面来……半夜里他要下床上厕所,庄啸就没放开他,去洗手间都是裸身结合着,严丝合缝,寸步不离……
  “哥、哥别……啊!啊!”裴琰都没法走路了,在客厅当间就要跪下了。他被庄啸勒着往前蹭步,从后面插弄着他。
  他但凡在床上喊哥,就是跟他爷们儿认怂求饶了,再硬朗的身板都扛不住他啸哥火力全开,一晚上折腾好几趟。庄啸简直就是要逼他服软求饶,彻底的臣服,在他身上粗暴得像一头咆哮的公狮子……
  庄啸咬他,吻他的耳朵,一遍遍地跟他说,“我也爱你”“琰琰我爱你”……
  工作室同期也正在开工呢。
  《与敌同眠》杀青之后不久,他们既然拉到了大金主赞助,紧锣密鼓地开拍下一部戏。庄啸这次去台北走红毯,就是临时从剧组请假的。他与裴琰再次搭档新片《刺兄》,拍摄进度已将近一半,拍摄地点就在天津。
  这部电影的拍摄统筹,是他俩跟严总两口子在一张床上敲着牌讨论出来的。他们去凌副总在犹他州的那栋度假屋作客,几人在大雪山上滑雪,当晚就在木屋里生火取暖。
  裴琰找严小刀拼酒,老乡见老乡,喝得特痛快,都喝上脸了还带划拳彩头的。另外两位就大眼瞪小眼地在旁边看着,不想搭理那俩抽疯的。
  随后,四人又在卧室床上一起打牌……
  裴琰一直梦想用胶片机拍摄一部真正的宽银幕东方武侠。题材和本子初稿都有了,就是一篇动荡年代跌宕起伏的人物传记,一部描写清朝末年八卦掌创始人董海川生平的江湖传奇。而且,影片就由庄啸亲自上阵演绎八卦掌,算是为他啸哥量身打造的传记型电影。
  无奈资金匮乏,技术和团队都不够成熟,这个大部头一直就没敢拍。
  “我们俩再多攒两年老本儿,到那时候再拍《董海川传》吧,”裴琰说,“毕竟,拿别人钱我也手烫,不敢瞎糟蹋刀爷您的心血。”
  “这不能算糟蹋,”严小刀甩出一张牌,说,“我知道大制作都有风险,但我相信你们俩的能力。”
  “怕辜负了您这么深厚的信任,”裴琰一笑,也甩出张牌,“怕赚不回您的本钱。”
  “做事也不是全为了钱。”严小刀说,“赚钱的能力很多人都有,我是相信你们二位选择演绎一个故事的想法和品位,信你们俩的热情和号召力——观众其实也都像我这么想的。在宣传海报上看见你们俩的名字,就知道这个电影它要表达的大约是什么。”
  观众都信你二人的牌子,选了这条路,就坚持下去,不能砸自己牌子。
  庄啸对严总点头:“我和老裴尽力而为,做我们俩承诺的、该做的。”
  “好!”严小刀爽气地甩出一个大顺子,“那我也为二位倾囊相助,做我承诺的、我该做的。”
  工作室手头上攒了好几个武侠本子,裴琰都很想做,但资金精力有限。
  路要一步一步走,饭要一口一口吃。
  凌河一言不发“噼里啪啦”把其他三人的牌全部毙掉,那三位爷已经谈妥了《刺兄》的合作。总之,这一晚上,裴琰和庄啸输牌是输得一塌糊涂屁滚尿流,真是把裤衩都输没了。玩儿牌绝对玩儿不过另外那两位,那两口子就是江湖上一个赌神、一个赌圣,联起手来,专门在牌桌上摁死对家。
  庄啸输得被罚去厨房做夜宵去了,做了一大锅手擀面。但是,裴琰也没吃亏,输了一晚上的牌,也不用出卖色相睡了谁,就趁机从严总兜里划拉出一大笔赞助费。
  于是,不久之后,新片就在天津影视基地顺利开机。
  天津的影视基地,以北站为其中一个轴心,和平区的五大道租界地为另一轴心,还囊括了周围的大清邮局旧址、银行大楼旧址、名人公馆故居等等,经营公司将一些老建筑腾退翻修,重新装修再营业,在地图上重现津门昔日的繁华,非常气派。
  严总是这个项目的大股东之一,裴琰在里面也投资入股了,他们后来把这个项目命名为“龙图影视基地”,文化公司亦更名为“龙图影业”,跟裴琰的工作室遥相呼应了。
  在制片的账目上,庄啸和裴琰都没拿钱,片酬就不要了。
  自己投拍制作的电影,还拿什么片酬?要赚就一起赚,赔就是大家一起赔了。
  裴琰就直接给自己定了个“零片酬”友情出演,他一毛不收也一毛不拔,也是快要把他二舅舅气死了。
  《刺兄》剧本所依托的故事,就是清末四大奇案之一的“刺马案”。新编的剧本将背景由清末改至民国,国民政府的封疆大吏意外遇刺,那江洋盗匪正义凛然地缴械被擒,却揭开一段离奇曲折的陈年往事,原来,那被刺的政府大员竟是一位渔色负友、阴险狡诈的万世小人……
  影片讲的是义气,是人心,也是江湖的险恶。三个磕过头洒过血的结义兄弟,因利益在人性中的作祟、野心对情谊的侵蚀,结义之情最终分崩离析,举刀相杀了。
  裴琰理所当然地领了“三弟”角色。热血,赤诚,壮烈,为兄弟义气甘受挖心剖肝之刑。
  庄啸则是那位表面道貌岸然实则野心勃勃心狠手辣的“大哥”,彻底颠覆形象,在影片中一坏到底,让人恨得想撕了他。
  裴琰然后就找严总探讨,我们这剧本三人组里,还缺个忠厚憨直的‘二哥’。
  严小刀说,缺个二哥,你去找啊,去请啊。
  从外面请人不是贵么,想找便宜的。以裴琰的话说,自己人最便宜了,连片酬都省掉了,就又能省下一笔!
  “二哥”这个彻头彻尾的悲剧人物,要形象好,耿直英武;又要武力值在三人之中Max,要很能打。
  年龄形象合适的打星,真不好找。假若找不到,就只能请不会打的明星硬着头皮上,再用替身和后期帮忙填补武打镜头的漏洞。那效果就差多了,整个动作设计都要修改,打戏就不禁看了。
  于是,影片的大投资人严先生,被一伙人撺掇着赶鸭子上架,再次触电客串,而且从扔手榴弹的龙套一跃成为片中的男三号,演那位“二哥”。
  严小刀一摊手:“你们两位在片子里搞七搞八,我是那个最倒霉的,老子就是来给你俩垫背的?”
  裴琰在片场用手指转悠着一把手枪,一笑:“严总,您的戏份反正也不多,拍两个星期很快就杀青了,也不耽误您做生意,拍完您就可以回家歇着。”
  “废话!”严小刀在片场摄影棚里撩开西装,叉着腰说,“我也读剧本了,老子忒么没演几天的戏就要领便当,我就挂了啊!我都还没演过瘾啊。”
  “没过瘾您也得下场一鞠躬,”大Boss庄啸说:“你忠肝义胆的三弟弟会为你报仇雪恨的。”
  “绝对得报仇啊,”严小刀指挥他裴三弟,“狠狠地揍!……”
  这部片子里,还有一位自降片酬甘做大绿叶的角色。
  片中有个配角是一位世家纨绔少爷,镜头比上次的名伶“白鹤”还要少,裴琰就去联系瑢哥,问邢瑢愿不愿帮个忙,友情客串一回。
  邢瑢痛快地答应了,说:“剧本发给我看,什么时候需要我进组,琰琰你提前招呼一声就成。”
  片酬?
  邢瑢说,片酬你们看着给吧,友情客串么,我也无所谓你给我多少。
  邢瑢那几个月已经无事可做,也没新片子拍,被公司雪藏了。
  章总雪藏他,也是为了让他避个风头。这暴烈的小蹄子就别再出去得罪人了。
  邢瑢于是去到南方旅游散心,在海南住了两个月。帝都的冬天,太冷了……
  他刻意没有去到北方,就不想遇到心里想念的那个人。已经两个多月没见小萨了。萨宝宝不停给他发信联系,他都找借口躲了,避而不见。
  商雪麟那老色棍,给他下了一道“江湖追杀令”,在外面叫嚣着要找他麻烦,一定让他什么片子都拍不成。自家经纪人也销声匿迹,俩月没敢出来露面,生怕被人砍了手脚。
  不想连累不相干的人,尤其不愿连累了小萨。
  别的通告他都不敢接了,唯独裴琰投拍的片子,他敢接,也不在意片酬,不在意章绍池知道了会有想法。章总假若不悦、不满,双方正好一拍两散。
  邢瑢孤身一人乘机,从海南再回到北京。那几天在家闲着无聊,单身寂寞,孤枕难眠,他就去了一趟医院康复中心。
  他纯粹是因为心里惦记一个男孩,相思却不能见,于是悄悄去看望另一位,那瘫痪在床的男孩。
  他去康复中心,瞧的是萨日胜那位拜把子的兄弟额日勒图。
  心之所念,爱屋及乌。对于邢瑢而言,见不到正主,能见见与小萨有关系的人,也是心灵上的宽慰。
  勒图先前被家人带回包头那边的医院,住过一段时间,治疗效果不理想,庄啸作主又把孩子接回来了,继续在北京这里住着。邢瑢知道医院地点,甚至知道病房号码。他原本就讲好的,陪小萨来看望安达,然而尚未践言,他就把萨宝宝给睡了,然后又把对方疏远了……
  房间里很静,能听到浅吟呓语似的呼吸。陪床的偏偏都不在,邢瑢向床上躺的病号点头打声招呼。
  勒图小弟竟然是醒着的,看着他。
  人已苏醒,但目光散漫,记忆全失,完全不认识人了。当初后脑遭遇重创,脑力和记忆是很难、很难再复原的……
  邢瑢就说:“我是小萨的朋友。”
  勒图仍看着他,嘴唇微动,不说话。
  “小萨,萨日胜,你的安达。我,小萨的朋友。”邢瑢一个字一个字慢慢地说,观察对方反应。对方也没给他什么反应。
  “我过来看看你,我给你带了很多好吃的零食。”邢瑢手里提了一堆袋子。
  整个一个下午,他就坐在洒满阳光的病房里,打开五花八门的各种零食包,给病号投喂零食。
  “这个,奶油威化饼,小萨最爱吃的。”邢瑢说。
  “我估计你跟他口味差不多了,都喜欢奶味儿。”
  “你、你可以慢点吃哈。那个最能吃的家伙今天又不在,没人跟你抢啊,呵呵,这么爱吃啊……”
  “川味牛肉丝,辣的,这个小萨也特别爱吃。”
  “呵,原来你也爱吃辣,果然你跟他拜把子么。”
  “你跟他一样一样的能吃啊……可以慢点儿吃啊……”
  病号的咀嚼功能恢复尚不健全,咬到硬的、耐嚼的东西,比如牛肉干,就费劲了,差点噎着。邢瑢赶紧让对方吐出来了,还是继续吃威化饼吧。
  勒图小弟就一声不吭地咀嚼零食,嘴边不断掉饼干渣,掉了一身。手指移动缓慢笨拙,基本上需要邢小哥全程喂到嘴边,甚至不懂得舔掉擦掉嘴角的食物渣,就像傻掉了一样……
  邢瑢不断地抽出纸巾,帮对方擦嘴。
  有些难过伤感。毕竟,还这么年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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