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秦-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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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伯也自接口道:“不错,若无先生提醒,老夫也不曾品出这内中竟有秦凤酒入味,来人,且上秦国凤酒。”
洞香春内藏酒自然齐全,不一会便有侍女送上秦国风酒,众人满饮一爵。
吴狄此次特别净面剔须前来安邑的目的,乃是有三件要事需办:一是去齐国接回名医秦越人和探寻孙。二是设法将法家大拿慎到请去秦国。三便是实地接触一下卫鞅,看情况判断这卫鞅会不会继续按照历史轨迹前往秦国。卫鞅按照历史发展自行前往秦国当是最好,如果情况有所改变,那么吴狄就必须动用一切手段坑蒙拐骗了。
初见卫鞅,吴狄对此人的第一印象只有三个字可以用之描述,那便是:小白脸。
当然,这小白脸也可解做:玉树临风,貌赛潘安,风流倜傥,英俊潇洒。
不可否认,卫鞅此人容貌奇俊,任谁看来都是一表人才。便是吴狄身旁的嬴玉也是看地有些痴了。更别说那作为宴席司仪的金袖美侍,如渊双目之中早就电光连连,此女正是易水之妹易云。
见身旁嬴玉目光有些不正,吴狄有些无奈,只能低声道:“黑林!”
<;L。交代要注意的卫鞅,不知为何,嬴玉只觉此人看起来特别的顺眼,不知不觉竟然看的痴了。听到吴狄低呼,这才愕然醒过神来:“喔!三……”
“嗯哼!”吴狄听的嬴玉竟是要将“三哥”二字脱口而出,当下低哼一声稍做掩饰,这便道:“快把碟中食物吃了。便要开中席了。”
<;。取食不表。这头席的炖肉虽然有九品之多,但分配给每人地一方炖肉并无多大。至多长宽比一枚鸡蛋并列大不了多少。因此九品过后,肚内剩余空间也是相当的大!
见卫鞅厚颜夺肉而食,又辨得菜中原味,易云当即命人加了一副碟箸。使得这原本列十二人的宴席多出了一人。却听易云笑道:“头席乃是开胃炖菜,所备分量有限,中席却是佳肴美味。不妨请先生一同品评。”
卫鞅向席间众人先施一礼。向易云再施一礼。笑道:“在下便却之不恭也!”言毕竟然大咧咧吩咐侍女就在白庖身旁辟出一席,这便坐下。
吴狄一直细心观察卫鞅。只见其跪坐之后,却是面带戏谑的向白庖说话。吴狄后世曾经在部队习有辨识唇语之术,却是能分辨出卫鞅所说地是:“你这小小画工小弟,何时又做了洞香春的庖厨之首?”
那白庖面色发窘,却也是低声回道:“小小中庶子,何时又懂得庖厨之艺?”
卫鞅面露谑笑,却是道:“不会做,只会食。”
也在这时,却听易云使人鸣钟,便有侍女流水一般穿梭入内,见一碟碟的凉菜流水一般送上,将桌面摆的琳琅满目,而席上正中烹煮香肉地方鼎也不退下,却是将一小盆炭火放至鼎底,并取过一爵酒水倾倒入内,不一会便见鼎内汤汁翻滚,空气中顿时弥漫出一股特别浓烈的香味。
“妙!妙!妙!”卫鞅用鼻长吸一口,却是当先开口夸道:“赵酒以寒山寒泉酿之,酒中有肃杀凛冽之气,以此酒为二引,引得寒梅香气迥变,嗅之竟如空谷幽兰,当真妙不可言!这中席配饮之酒,定也是赵酒罢!”
“先生大才!可是钟爱赵酒?”易云却是反问。
卫鞅自然点头:“赵酒凛冽,入口寒澈,回味悠长,正是这冬末春初之上品。”
易云却是摇头笑道:“这中席配饮,所用乃是我一品轩秘制的‘玉液’酒。此酒脱胎于秦凤酒,先生少待可品评之!”
也在这时,突有一名坐在外席的葛袍老者手持一爵长身而起,却是笑道:“若论酒之肃杀凛冽,赵不如燕耳!先生可是赵国人?”此老话才出口,便听见主楼之中便立时有数人起身喝彩,景监一笑,却是向吴狄低声道:“好戏来了!”
吴狄来前曾听景监介绍过洞香春种种,知道此地论战之风甚强,事无巨细,士人们都喜牵强附会,从点滴小事之中谈论概以各国头上。就比如说现在卫鞅说赵酒好话,这便引来了燕国人地强烈民族自豪感,这便要跟他论酒。
卫鞅闻言一笑,起身向这老者拱手为礼,这便笑道:“在下卫鞅,乃是卫国人,楚丘之卫矣!燕酒虽比赵酒肃杀凛冽,却也是孤寒萧瑟,酒力单薄,全无冲力,饮之无神,入舌而绵。赵酒之寒,却是寒中蕴热激人热血。酒如其国,人如其酒,若论赵燕二酒,燕酒只可小酌,不可畅饮也!”
“彩!”卫鞅高论出口,立时引来众多赵地口音的士人喝彩叫好,如此这般一番论述,却好似涨了赵人威风,灭了燕人志气一般。
也在这时,一名身着紫袍的老者也是起身,却是扬声道:“老夫宋人,所饮宋酒,不知先生有何高论?”
卫鞅略略思索,却是笑道:“宋国出自殷商后裔,品性锱珠必较。这宋酒却是淡酸淡甜,绵软无神,与宋人之品行反差极大,不饮也罢。”
紫袍老人听闻面色微忿,辩驳道:“以国论,宋人不务虚名,崇尚实力,锱珠必较不假。可以人论,宋人得殷商遗风。深谙美食佳酿之道,所酿之酒,中正醇和,普天之下无酒可与之比拟。公子如此鄙视宋人宋酒。只怕持论偏颇过甚!”
卫鞅却是笑言:“前辈莫急,所谓宋酒淡醇,却是不假。可在下先前有言,酒如其国。人如其酒。宋人珠必较、宋人不务虚名、宋人尚殷商遗风,若如此立论,则宋人宋国当为今世之强国尔!美食佳酿,若非显示人之本色。皆为生僻怪异也。若生性好斗,却不食辛辣而嗜好甜品,岂非生僻怪异?前辈以为如何?”
“好!”吴狄击掌而笑。卫鞅此番论述。吴狄听来却是觉得非常过瘾。此人才情,当真是掷地有声。当即场中有好事者立时喝起彩来。
国弱小,带甲不足一万,早就被挤出了战国之列。于是当面抽了这老者一个大嘴把子。
而那紫袍老者却是不怒反笑,待哄声平和,这才道:“宋国尚殷商遗风,效周室以礼孝而治,百年积弱,或可寿终正寝。然而,放眼三千年华夏,国人才能何曾于国运盛衰等同?宋人锱珠必较、不务虚名、崇尚实力、皆乃英华聪慧之辈,却不等同于宋国必能称雄天下。魏国人才荟萃,亦不等于魏国终成大业。诚如楚丘卫国有公子这般英杰之士,不也是奄奄将亡之国么?根由何在?足下可曾深思?”
紫袍老者此番言论,犹如一记当头棒喝,立时将卫鞅和满堂士人震得说不出话来,便是连景监也是听地呆了,不由暗拉吴狄袖子:“公子,此老话语发人深思,且需留意呼?”
“不然!”吴狄想也未想,却是起声道:“在下薛国黑木,有一言可驳此论!”
紫袍老者本意是针对卫鞅,却是不想吴狄竟然跳出来接话,当即轻施一礼,笑道:“先生可试论之!”
吴狄按例对老者拱手为礼,又以罗圈揖向场中众人见礼,这才道:“黑木昔日游学列国,曾偶遇齐国士子单伏于秦旧都雍城,在下与其策论三日。单伏先生立有一论,今日在下且借之以驳前辈之论。”
场中之人听了吴狄地开场白,立时喝道:“愿闻其详!”
吴狄这便侃侃道来:“单伏先生曾言,君子立身处世,当谋大义、大利、大德、大道。”
只见紫袍老者自然而然捧哏道:“何谓:大义、大利、大德、大道。”
“大义者,当义行天下,而非义长幼。大利者,当利于百姓,而非利国族。大德者,当德毗苍生,而非德亲近。大道者,当道法自然,顺应天命!”吴狄徐徐道出,却见场中有人沉思,却又有人不屑一顾,只听有人喝道:“我道是何高论,不过是老子李耳那套中庸之道罢了!”
“哼!”吴狄冷笑,却是道:“言有正反排比,亦能断章取义。单先生此论,一言以蔽之,乃是天下大论也!先早所论,燕赵论酒,宋卫论国,皆难脱“族姓”二字,国者谋以王族,姓者谋以生计。出言立论,皆以某国某族论之,却是不知道这天下二字,并非洛阳周室九鼎之上所刻九州疆土,而是这普天之下地黎民苍生。吾等士子,当以单先生之论为立身之本,且需一心为天下黎民筹谋,而不是整日里挖空心思探寻各国强弱,百计钻营、依附谋权,一心只为做这食鼎之内所烹之走狗!”
吴狄话语出口,现场众人皆面色涨红,窘迫之色如浪升起。
“好!先生高论!”最早以燕酒起衅的老者开言喝道:“先生所言,立论高远,不知这单伏现下身在何处?”
吴狄听地双眼一红,却是叹道:“单伏先生乃是秦国三公子门客,日前听闻,单伏先生死谏秦国三公子,已杀身成仁。灵柩送返齐国稷下,在下途径安邑,正是要去稷下祭奠先生。”
“啊!”众人大哗,却是有齐国人士前出拱手相请,道:“黑木先生,单伏乃我国稷下名士,在下去岁十月自稷下来魏,只知秦国三公子将单伏先生厚葬稷下学宫墓园,碑铭‘大秦国士四字,却不知单伏先生竟是因死谏而逝,先生可知内里之情?”
吴狄一想起单伏,心中痛楚,正欲婉转作答,却是听闻一人扬声道:“在下韩国韩让,恰知内里详情!”
当即场中诸人连道:“愿闻!”
那韩国士子韩让满面得色,亢奋异常,在这洞香春里道出他人所不知的秘文,也是士人博名的一大杀手之锏,却听他道:“韩让家中从商,去岁曾于秦国博易。只听秦国坊间传闻,道这秦国三公子嬴无敌乃是当世奇人,竟然收得陇西戎狄部族的神兽草原苍狼为宠,一举降伏戎狄部族。”那知韩让还未说完,便听有人哄道:“此事列国都以知晓,且说单伏之事!”
韩让不慌不忙,却是继续道:“列位莫急,单伏之事,自是要从此事说起。这公子狄收服陇西戎狄部族之后,魏国上将军庞涓引得六国联军陈兵少梁山地,秦国危急,便立时召公子狄速归。那知这阳城中的氏一族的族领宿老,却是多有被庞涓派遣地奸细密使收买,竟然合意要将公子狄派来魏国为质,欲陷其于绝地!”
旁人听来,自是大叹:“啊吔!此计狠毒!若是公子狄当真被派来安邑,只怕早被魏王和庞涓给一刀杀了,哪还会有公子狄少梁舌战六国之千古逸事!”
“然也!”韩让点头,却是面现嘲弄之色:“又传秦国国后受族中钳制,藏甲士于寝宫之内,欲召公子狄而谋之!却说这单伏探得此中隐秘之后,连夜奔至公子狄军前,言道公子狄疾驰阳,必定遭遇毒手。那知公子狄一意孤行,却道‘宁可天下人负我,我不负天下人,更不负秦国国君及嬴氏一族’,执意要去阳,单伏当即长剑洞腹,以死谏之。”
韩让说完,满室皆暗,只听紫袍轻捋长须,却是叹道:“单伏此人,一心为主筹谋,可悲可叹。”又道:“公子狄此人,若不是迂腐过甚,便定然是大智若愚之辈!”
众人听闻,也是纷纷称道。自从秦军在少梁山上大败六国联军之后,这秦国的副帅公子狄便就成了洞香春内朗朗上口的知名人物。眼下洞香春内传播得最为广泛的桥段,便是“公子狄戏公叔”、“公子狄收戎狄”和“公子狄舌战六国”。
也在这时,一品轩地金袖美侍易云却是施礼笑道:“先生大才高论,还请先生入席,品尝佳肴美味!”吴狄一看,却是发现众人罢箸相待,只等他一人了!
吴狄当下向易云拱手为礼,笑道:“不知云儿姑娘可否再添三副杯碟,请两位前辈和韩让先生一并入席!”
易云立刻点头,笑道:“公子吩咐,莫敢不从!三位先生,请入席!”
第一【第085章】 八宝奇宴
三人入席,按例当自我介绍,可这葛袍老者和紫袍老者都是相视一笑,只听紫袍老者笑道:“老夫闲云野鹤,不欲做这鼎中之肉,这名号却是不报也罢!”言毕葛袍老者也是笑道:“老夫亦然。”
见二人不愿通名,众人自然不便强求,这便入席等待开宴。
战国时的所谓宴席,多是肉宴,不但全是肉食,而且还得是大块的肉,因此这八宝宴的头席九品炖肉自然是合理合法。而这中席却才是正宴,却见司仪易云轻击两掌,便有一品轩的侍女端上托盘,托盘中摆放着一个尺许见方的青铜小鼎,鼎下却是燃着一豆油灯。方鼎依次摆上,却是恰好一十五鼎,列席的各人面前都有一鼎,易云这便笑道:“此汤头乃是汇聚了上席四家畜、四家禽八味所得,列位可选各国美酒作为汤引
此言一出,各人都自惊奇,那白庖当先奇道:“以各国美酒为引,如此混杂,不怕走味么?”
易云将手一拜,却是笑答:“此汤名为天下汤,头席九鼎而食,正席天下合一。其中奥妙,先生不妨放手一试。”
白庖大惑,便道:“愿以魏酒为引
当下便有侍女以一爵魏酒倾入鼎中,此时鼎中汤头本在翻滚,掺入魏酒之后虽然止沸,不过十数息时间却见原本色泽淡褐的汤汁加入了米汤样地魏酒之后,却是渐渐化作碧色。更闻一股迥异香气冉冉升起,细细嗅来,汤中所散之味又以先前大有不同。
见到如此异状,各人都自称奇,这便纷纷要求以各国之酒引之。
战国之时,所酿之酒其味甚淡,且多是色泽浑浊,呈米汤色。各国之酒虽然用料不同,酿法也自不同。但此时的酒只怕比之后世的土质米酒、料酒更是不堪。以吴狄之见解评之,这时最列的燕酒,其度数至多二十余度,堪比后世的普通家酿米酒而已。因此这水酒入鼎。只消蒸腾沸滚片刻,便酒味全消了!
一席十五鼎,虽然不能做到个个不同,但以时下主流的几种国酒为引之后。汤中所发出的香味也是大有不同的。洞香春的管事白伯所选地恰是一爵周酒,酒入方鼎,翻滚蒸腾之后,却是见鼎内汤料变成了赤红色。当下见他神色见奇,却是道:“此汤名为天下汤,不知其意如何。那位先生试可解之?”
众人眼观鼻、鼻观心。却是无人答话。而金袖美侍易云却是笑道:“此汤未全其功。白老且稍待片刻!”言毕,易云再次击掌。当下便有侍女鸣钟以示开席。见列席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