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秦-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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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狄咋一听之下立时怔住,想不到这卫鞅和申不害,竟然主动愿意投在自己手下当小弟,这也未免太匪夷所思了吧?可低头一看,那鬼谷子地十六字箴言赫然在目,有此评语为箴,天下之人趋之若鹜便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旋即吴狄收拾心情,表现出了喜上眉梢地欢喜劲儿,跌足大笑道:“甚善!西秦若得卫、申二位之助,便如昔年穆公得百里奚、蹇叔也!”
“非也!”哪知卫鞅和申不害皆是齐齐摇头,申不害道:“申某与卫兄,非仕秦国,惟仕公子狄一人耳!”
吴狄大愕,未曾想这两人并不想去秦国做官,而是一门心思要做自己的马仔。可即便如此,吴狄也没有一口应承下来,这便道:“此事……尚需斟酌,二位厚谊,嬴无敌当铭记在
申、卫二人闻言,忽然对视不语,面色渐似阴霾,吴狄见状,大惑之下正欲开口相询,却听卫鞅向嬴玉开口道:“王女,可识得秦公手笔?”
“二哥手笔?”嬴玉听的一愣,答道:“我与二哥一同习文,当然识得。”
申、卫二人对视一眼,便由卫鞅从怀中取出了一枚铜管交予嬴玉道:“便请王女细细辨认,管中手书,可是秦公亲笔。”
嬴玉闻言,这便急忙拆开铜管,取出了里面的一幅羊皮书信出来辨认,哪知看了不过三行,便见嬴玉眼圈一红,竟然泪涌而出,悲泣道:“此书是假……定不是真……”
“是何书信?”吴狄看着情势有些诡异。便欲取来观看,哪知却是被嬴玉死死拽住,抢在怀中不让吴狄观看。
见嬴玉如此做派,吴狄自然也猜到了其中端倪,再看申不害、卫鞅二人面色,不由轻叹一声道:“日后之事,日后再议。二位殷殷之心,日月以鉴,正所谓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虽千万人。俱往矣。若他日嬴无敌但有所为,定不负二位先生今日厚谊!”
申不害与卫鞅听闻吴狄此番剖心之论。也知其心,当即两人便在车中正襟跪坐,以大礼拜倒:“君言若此,夫复何求。主上,请受臣下一拜!”
不用看,吴狄都能猜道嬴玉藏在怀中地书信,其中定然是嬴渠梁写给齐王田因齐关于如何处置自己地东西。虽然他可以不相信真有此事,但世界上地事往往都是与人所想所愿背道而驰,而且嬴渠梁这个人,尚还有前车可鉴。
也罢!今日出得牢笼。当真是天高任鸟飞,海阔任鱼跃,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未待一刻,车至临山西南方向的牛山驿外。卫鞅等人这便请吴狄二人下车换马。此时,车外只有孙膑安排地扈从十余人,健妇六人,卫鞅、申不害、邹忌及一名身着齐国贵女服饰的妙龄女子。
换了马后,刚欲起行。那妙龄女子却是急切唤道:“且慢……公子狄这便走么?”
“你是……”吴狄不识此女谁人。有些讶然。一旁地卫鞅急忙解释道:“君上有所不知,此为齐王四妹。柔公主。君上今日慨然离齐,便是拜柔公主盗得齐王兵符,鼎力相助。”
吴狄听来愕然,这才恍然想起数月前似乎收到过一封示警的香帕,上面正是有一个柔字。未曾想这个素未谋面的香帕主人,竟然愿意为他盗取兵符,当即上前来到田柔公主身边,深深一躬道:“公主大恩大德,叫嬴无敌何以为报?”
公主田柔见状,急忙伸手虚扶:“公子狄,快快请起!公子,请移步一谈。”
吴狄起身抬眼望来,只觉这田柔竟然不到二十年纪,玉颈美颜,巧笑倩兮,姿色竟比嬴玉、白雪优上分毫。此时,申不害、卫鞅、邹忌等人皆是知趣侧身不视,而嬴玉也是感念这田柔为了吴狄做出如此义举,自也没来打搅。
牛山驿旁,正是滔滔淄水,蜿蜒而去。
二人沿河漫步,皆是不语,良久之后才听田柔轻声道:“公子……心中可有疑问?”
“有!”吴狄点头停步,望向田柔道:“不知公主,为何衷情于我?”
田柔闻言一笑,似乎不知如何作答,见吴狄目光闪闪,颇为真诚,面颊一时羞红,这便答道:“公子可知,昔日王兄欲以联姻使公子留齐,便是属意田柔配之。”
吴狄听来,大惑不解:“既如此,公主缘何示警?”
田柔微微一笑,突然歌道:“绵蛮黄鸟,止于丘阿。道之云远,我劳如何!饮之食之,教之诲之。命彼后车,谓之载之。”
“绵蛮黄鸟,止于丘隅。岂敢惮行?畏不能趋。饮之食之。教之诲之。命彼后车,谓之载之。”
“绵蛮黄鸟,止于丘侧。岂敢惮行?畏不能极。饮之食之,教之诲之。命彼后车,谓之载之。”
(出自《诗经…秦风…绵蛮》)
歌声秀丽,宛若山谷黄鹂,声入云霄。曲调古朴,意境悠远,便是吴狄也是听地痴了。
吴狄知道,这首《绵蛮》本是周文王被纣王放归西岐之时献与纣王,在诗中周文王自比不能展翅高飞的黄鸟,以此来取信纣王。田柔此时做此歌,其意便是暗指吴狄正是这歌中地黄鸟,日后当有遨游苍穹之期。
所谓闻弦歌而知雅意,听了一首婉转缠绵的《绵蛮》,田柔胸中用意,吴狄便是知了。
歌毕,余音久久盘旋,田柔突然轻叹一声道:“唉……真愿化作这大河之水,伴君西去。”
听闻此语,吴狄面色凝重,知道这是田柔跟他“叫将”,若应对不当,只怕会抱憾终身。历史上和后世地电视剧中,多有如此桥段,因此吴狄当即正色答道:“这有何难!柔儿,可愿伴我归秦!”
田柔听来,一张娇嫩面容霎时红晕浮现,喜道:“当真!”
吴狄面露微笑,伸手一环,便将田柔抱入怀中,深情道:“上邪!我欲与卿相守,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阵阵,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卿绝!”
第一【第117章】 献图纵狄
临山之巅,人胜祭天。
今日戳破了秦国公子狄的装疯计谋,田因齐心情大佳,本是在午宴时饮了几杯酒水,祭祀完毕之后,便有些醉意涌来。刚要卧榻稍事歇息,便有禁卫将军请见,欲讨要今夜营禁的行令兵符。
田因齐困意上涌,便道:“寡人倦怠,将军可自行取用。”
“不敢!”禁卫将军急忙拜倒,拱手道:“我王,兵符印信,事关重大!”
“哼!”田因齐有些恼怒,可想想也知其中规矩,这便起身命内侍取来了装着兵符的印箱,从中取了一枚背刻铭文,豹型的青铜兵符交予禁卫将军,并收回了禁卫将军手持的背上雕刻着另外一种铭文的豹型兵符。
当内侍正要合箱的时候,田因齐的眼角余光却是突然一闪,急忙举手制止,喝问道:“内侍长何在?”
一名年老的男性内侍急忙抢出跪地道:“臣在!”
田因齐起身厉声喝问道:“何人曾入寡人帐幕?”
内侍长颤声答道:“回禀我王:午时末,只有四公主送玉姬归返回!”
内侍长口中的玉姬自然不是嬴玉,而是用来诈骗吴狄那个孩子的亲娘,四公主便是田柔。
齐国通用夏历,礼法上用的却是周礼,按照周朝礼制,公爵之女皆称为王女。便如现在秦国的国君正是“公”这个爵位,因此秦公之女称王女。而此时的田因齐已经称王,举国以周礼论之,因此齐王与周王是平起平坐的地位,所以齐王之女便要称为公主,意味着天子之女与“公”爵同级。
当即田因齐便要人即刻把玉姬和四公主田柔唤来。他如此急切的原因是因为印盒之内有半片虎形兵符不见了。
半刻之后内侍来报,四公主不知所踪。
田因齐大惊失色,急忙抛出一块虎符给禁卫将军道:“速速去追,一定给寡人将公子狄抓回来。”
待禁卫将军急急离去之后,田因齐面色阴霾命人把慎到、田忌等大臣召来商议对策。作为始作俑者,田忌和孙膑自然是唱作俱佳的主动请缨,愿意亲自率部前往追击公子狄,但听到田因齐已经让禁卫将军率一千铁骑去追之后便不再做声。
田因齐很纳闷。便向慎到问曰:“慎到先生,若公子狄归秦,齐国若何?”
言下之意,田因齐很是担心一旦吴狄归秦后只怕会生出种种祸事来。慎到本是和邹忌一路,慎到入齐而仕时,多得邹氏周济,因此在邹氏几番说和之下,便也允了放吴狄归秦之事。哪知今日吴狄装疯被破,慎到还道此事将要功亏一篑。未曾想却是突然峰回路转,柳暗花明,当即慎到略略思索之后。这便答道:“秦齐联盟,尚无书约。至多,秦人弃盟而已。”
田忌却是大咧咧道:“我王何必忧心!刻下魏国攻秦势强,西秦自顾不暇,便是弃盟,何虑之有?我大齐五万铁骑枕戈待旦,只待我王一声令下,便可挥军而上,先分了魏国!”
当下众臣也是纷纷劝道,时下公子狄不过才逃了两个时辰。说不定过不了半日便能追回,何必忧虑此事,更有武将却是热议起出兵征魏的事来。眼下魏国举全国之兵力猛攻秦国,国内防守空虚,若是此时出兵。定可一举拿下魏东齐西,魏齐两国交界之上归属素有争议地大片土地。
由于田忌有意引导话题,一时间群臣都将注意力从公子狄逃齐之事上转移到了击魏拓土上,便也在这时,有禁卫来报:“禀我王。营前有人自称墨者。持此物求见我王!”
见禁卫呈上之物,却是一方黑玉。黑玉之上只有一个大大的“墨”字。
田因齐看罢黑玉,忙道:“快请!”
春秋之末,墨家政侠活跃于世,除暴安良,天下各国皆是孰爱孰恨。爱者固然是为黎民百姓之计,恨者也是多有切肤之痛,其中楚魏两国都下了通缉墨者的檄令。而齐国则国风尚论,开稷下学宫,广邀天下士子辩论强国之策,若是独独少了墨家,不就成了千古遗憾?
未及半刻,一名身着一名身着黑色布衣,束发却赤足的中年男子却是从帐外行来,拱手笑道:“墨者邓陵子,参见齐
邓陵子此人乃是翟墨亲传子弟,天下皆知,因此田因齐自然起身率领群臣相迎,一番寒暄落座之后,上将军田忌首先发问道:“墨者莅临,不知所谓何事?”
邓陵子笑道:“邓陵子此来,只为与齐王做一个博易!”
田因齐听来好奇,问道:“怎般博易?”
邓陵子正色道:“若齐王愿意召回追兵,放公子狄平安归秦,则墨家便为齐国献上魏东二十四城城防图!”
田因齐一听此言,神色大变,立时开声喝道:“甲士何在!”
“且慢!”见田因齐与使人拿下邓陵子,孙膑急忙出言道:“我王息怒!我王,区区一个公子狄,与魏东二十四城,孰轻孰重?”
有了孙膑搬梯,田因齐也不是轻重不分之人,可想想还是气愤难当,开口问道:“公子狄逃齐之事,可是墨者所为!”
邓陵子神色不变,目光刻意扫过帐内诸人,坦诚言道:“非也!今日之事,不过是顺天应势而已!”
“顺天应势?”田因齐与帐中群臣听来,皆是齐齐一愕,唯田忌、孙膑、慎到三人心中了然。田因齐不是蠢人,听了邓陵子此言,自然想起了墨家巨子与鬼谷子联手助秦御魏的传闻,不由把狐疑的目光看向了孙膑、田忌二人。二人也知道田因齐有所怀疑,即便心中忐忑,但也只能装做坦然。狐疑归是狐疑。孙膑终归是田忌的谋士,即便孙膑使诈,只怕族兄田忌也不能容他,因此田因齐的狐疑也是稍纵即逝,又想到既然墨家决意帮助公子狄归秦,只怕他再派十万大军也难以追回,当下一番得失权谋之后,问道:“如何博易?”
邓陵子闻言一笑。知道齐王是允了此事,这便从怀中摸出一份叠好地羊皮地图答道:“只需齐王一诺,这便奉上魏东二十四城城防图!”
看着邓陵子当场拿出城防图,幕府大帐之内的群臣皆时低声一哗,人人双眼如炬,恶狼一般看向那叠羊皮。这叠羊皮可不是普通地羊皮,而是至关重要的军事情报,若有此图,则齐国进军魏国时。便可轻易的对魏国东部地区与齐国接壤的二十四座城池有针对性的各个击破。当即,齐国群臣上下先是贪婪的看向邓陵子手中的地图,又扭头看向了神色犹豫地田因齐。便有老臣起身拱手道:“请我王三思!”
立时群臣也是纷纷合道:“恳请我王三思!”此三思之意,并非是要求田因齐立刻答应邓陵子地条件,召回追兵放公子狄归秦以换取城防图,而是希望田因齐能自行衡量出其中其中。当然,不尿邓陵子,直接从他手中抢图这个可能性是不需要考虑的。如果齐国真要如此做,不说墨家容不得他田因齐,只怕传将出去,整个齐国即以天下地齐人皆要羞愤自杀!
那么接下来要考虑的可能性,便只有:一、万一追兵已经“不小心”抓到了公子狄怎办?二、若果齐军进击。魏国城池闻风丧胆不攻自破,用公子狄换来的城防图毫无用处怎办?
为难啊!果真为难!
看着好整以暇,手捧地图的邓陵子,田因齐知道自己的决断不但事关重大,也是时机紧迫。眼下可是不能说什么“容寡人考虑考虑”来拖延时间的。可转念一想,自己强留一个公子狄,得来的只是骂名。而若攻下魏国地城池土地,则是开疆拓土的功业,孰轻孰重。不问自知。
又想到自己继位之初。举国上下不论是士大夫还是黎民百姓,皆不看好。自己隐忍谋划。励精图治,听了邹忌谏言,广开言路,先是扩建稷下学宫,招揽贤士,又用法家势治派名士慎到,铸大鼎,煮了贪赃枉法的阿城大夫,举国风气为之一振。眼下内治以具雏形,唯独欠缺地便是武功了,若能得到此图,开疆拓土,夫复何求?
“殿前将军何在?”田因齐下定决心,转身从印盒中取了一名兵符喝道。
“在!”一名甲胄将军出列应卯!
田因齐将兵符交予侍从转呈后道:“速持寡人兵符,召回追兵!传令齐境关隘,缉令作罢!”
殿前将军领命而去,邓陵子依言呈上城防图,这便请辞道:“此间事了,邓陵子当去矣!”
田因齐闻言,却是道:“邓先生慢走,不知先生可愿留齐而仕?以先生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