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狼与犬-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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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抬手,便将手揽在闫斌的腰上,嘴巴就冲着他的嘴巴亲了过去。
闫斌被他亲的一愣,但很快就回应起他这个吻。
两个男人的吻激烈却又细水长流,天边是渐渐消失的残阳,整个苍穹已经有了春日的悠远苍蓝,一两个星子从暗蓝色的天空里冒出来,一切平静得让人心也了无波澜。
韩小诺抬起头,问闫斌:“你带我干嘛去?”
闫斌用一对含情脉脉的目光回望着他,说:“原本是带你去看日落的,我们后院的日落特别有意思。”
韩小诺看了一眼已经暗沉下来的天,问:“那现在呢?”
闫斌弯腰将他往肩上一抗,说:“现在我们就回房间看你吧!”
一阵风吹来,春水荡漾成满夜的波澜。
韩小诺到第二天下午才醒,他忍着腰酸背痛去洗了个澡,出来时他的电话响了,电话号码显示是姚衡的,但打电话的人是方兵。
对方在电话里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要韩小诺赶紧去城际酒店。
韩小诺听出了电话里的焦急,心里担心姚衡出事,他没有多想,穿好衣服就过去了。
按照方兵给的信息,他找到了酒店房间,刚走到门口就看到了在门一脸焦急的走来走去的方兵,韩小诺走过去问他怎么了。
方兵抬起头,眼眶竟然全红了。
他都不知道怎么说了,哆哆嗦嗦的开了门,韩小诺一进去就闻到一股刺鼻的味道,韩小诺瞥到床上一个穿着衬衣的男人被五花大绑着,看起来像是晕过去了。
韩小诺走近了才看清,那个人竟然是姚衡。
才两天不见,原本健硕的人竟然消瘦到韩小诺已经认不出来了,他的面色苍白,嘴巴被毛巾塞着,应该是刚晕过去,身上还有没有残留的汗珠,身上的衣服已经皱巴的看不出原来的样子,韩小诺注意到,绑住他的绳子上有红色的血印,他应该是剧烈的挣扎过。
姚衡的现状给了韩小诺极大的冲击,他上前要给姚衡解开,却被方兵一把拉住了,想也没想,他回头给了方兵一拳,这一下猝不及防,对方直接摔在了地上。
韩小诺转身向姚衡走去,方兵的声音就从后面传来了,他说:“韩小诺,都他妈的是你害的!”
一句话,韩小诺的手顿了一下。
方兵接着说:“原本多好的一个人啊,全他妈的被你毁了!”
韩小诺不明所以的看着方兵,对方坐在地上回望着他,眼睛里全是血丝,他听到他说:“你当年不辞而别,他一直觉得自己对不起你,深深自疚的他长期失眠,甚至患上了重度抑郁症,后来,他靠毒品和酒精来麻痹自己,我当时在酒吧捡到了喝的烂醉的他,然后跟他好上了,我以为我只是玩玩,后来我听说了你们的故事,我心惊于你的义气,也着迷于他的痴情......我竟然犯贱的爱上了他,我想着,他虽然喝酒吸毒而且不爱我,但是他只和我一个人上床,从某层意义上来说,他是只属于我的,就算是养他一辈子我都可以了......
“可是,你回来了,我从来没有看到他那样的笑容,你回来给了他希望,也打破了这沉寂已久的平静,你让他醒悟,让他唾弃这样的自己,他开始尝试着自己戒毒,前两天,他实在是忍不住了,就让我把他绑在了这里,韩小诺,他变成今天这样全他妈的都是你害的,要是可以,我真希望当初你别为他拦下那个罪,你现在放出来了,一切都好了,可是他呢,你的义气让他活在一辈子的愧疚中,让他从一个阳光的人变成了现在这幅模样!”
方兵怒吼着,他一声声,将韩小诺定在了原地,韩小诺的那些委屈,不甘,以及痛恨在此时全都烟消云散了,他又变成了当初那个不善言辞,但却心地纯真的韩小诺。
他看着床上眉目深陷的男人,他记得那其中有一对特别明亮的眼睛,他颤抖着手将姚衡嘴巴上的那团布拿下,原本饱满的嘴唇已经血肉模糊了,此时微张着,露出一点牙齿,韩小诺记得姚衡笑的时候就会露出一排牙齿,他还记得他洪亮的声音对他说:“喂,韩小诺,要是你不嫌弃,我们就做朋友吧!”
可是现在,韩小诺看着面前的姚衡,他觉得自己守护的最后一片美好都化为乌有了。
韩小诺慢慢的俯下身,他抱住了姚衡,他哭了,轻轻的哭,身体的抖动都被他压抑到了最小的幅度,但是身下的人似乎感受到了,韩小诺感觉到他像是动了,不等韩小诺有所反应,一对干瘪的手便搭在了他的头上,他听到一个嘶哑的声音说:“我草,韩小诺,我还没死呢,你哭啥?”
韩小诺嗡着鼻子取笑他:“你好意思说我,多大了,还尿裤子。”
身下的人轻轻抖了一下,接着,韩小诺听到他说:“我草,刚才又尿了......”
韩小诺一脸嫌弃的站起来,而他身后的方兵在看到姚衡醒来后,眼睛里却已经被泪水填满了。
初春的阳光从酒店的窗户投射进来,将房间的三个人都萦绕在一边金色的光芒下,一切看起来是那么的美好。
可是,韩小诺永远也不知道,就是那一瞬间,像是命运之神在他的人生上划了一条线,从那一刻开始,他的人生便往着另外一个万劫不复的方向飞驰而去了......
☆、第三十六章:春来
闫浩开着车,闫斌坐在副驾驶上,这辆车是两个人在进入高速时换的,从那时候起,两个人再也没有说一句话。
窗外的景色早就换过了,此时他们应该距离云梦很远了。
闫斌看着窗外,目光里的那股黑色比平时多了一些死寂。他成功了,他用韩飞的手杀死了韩龙,也让韩飞进了监狱,他不仅给他爸报了仇,还为整个闫家帮死去的那些弟兄报了仇,按照闫浩的计划,他们现在只要先到南方去躲过关键时期,过不久就能卷土重来了。
可是,他心慌了。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韩小诺,这个面色苍白,一只眼睛漆黑一只眼睛褐色的男人。
面前每晃过一个场景,他就忍不住想起男人好看的脸;想起他不管是痛苦还是开心,都是隐忍的神情;想起他带着自以为是的爱去给韩飞说让他们合作;最后,闫斌想起韩小诺被他用枪击中时倒向地面的场景......
韩小诺肯定恨透自己了,可是,一切不都是自己期盼已久的吗,韩小诺于自己不是一直都是一个棋子吗,自己不是从一开始就知道他是韩飞的儿子了吗?
闫斌不停地催眠自己,可是无论他怎么去劝说自己,脑海中,韩小诺那双闪闪发光的眼睛都像是梦魇一般任他怎么也挥之不去,到最后,一个可怕的念头冲击了他的大脑:韩小诺死了,自己亲自动的手,他看到子弹打在了他的头上,那一下他肯定是死定了。
这样一想,他就慌了,他伸手一把抓住了旁边闫浩的胳膊,闫浩猝不及防间失去方寸,汽车在高速公路上一阵剧烈的颠簸,差点撞上了旁边的栏杆。
“你干什么?”汽车堪堪停住,一直处于神经紧绷状态的闫浩此时也没了平时的那股礼节,直接冲闫斌嚷到。
闫斌哆哆嗦嗦的说:“回去,我们回去。”
“你没病吧?”闫浩叫着。
“不行,我得回去。”此时的闫斌已经完全没了平时的那股冷静,他颤抖着手去开旁边的车门,身边的闫浩却一把抓住了他。
砰,一拳,正打在闫斌的嘴角,闫浩那一下不轻,鲜血瞬间就顺着他的嘴角流了出来,但是闫斌的神色依旧是恍惚的,他抬着头,对闫浩说:“他死了,我杀死了他,我杀死了他!”
闫浩反应过来他说的什么,语气冷静下来,他说:“哥,你是不是前天杀人杀傻了?”
闫斌似乎完全没有听到闫浩在说什么,趁着闫浩疑惑间,他回过身一把抓住车门把,推开车门就冲了出去,滴,汽车喇叭的尖锐声响从闫斌的身边划过,一辆车擦着他的身体冲了过去,他差点被风卷着摔倒在地!
高速路上的车不少,他的风衣被一辆辆疾驰而过的汽车带起的风吹得猎猎作响,系着头发的绳子也早就断了,他的头发在额前乱飞,他弯着魁梧的后背,在高速路上站着,像一只被人打伤了的豹子。
闫浩看着他的样子一愣,迅速下车冲他叫到:“我草,你他妈的不要命了?”
闫斌不理。
“整个闫家还得靠着你回来重整旗鼓,人都杀了,你他妈的在这里装什么仁义?”闫浩接着说。
乱飞的头发中,闫斌的眼睛在闪着光,他说:“我得回去找他,没有他,我有个屁的家!”
听到他的话,闫浩气愤的冲过去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吼到:“你他妈有种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此时的闫斌似乎还处在恍惚中,眼神迷蒙,嘴里一直念叨着:“我要去找他,我得回去......”
砰,闫浩又忍不住出手了,这一下是肚子,闫斌没有任何防备,直接半跪在地上,闫浩看着他的那样子气不打一处来,他大声叫到:“闫斌,以前我可是把你当我的精神偶像来看的,你瞅瞅你现象这样,跟个鳖孙似得,你醒醒,我们又不是小孩子,你自己知道,那些东西不过是逢场作戏,你他妈的怎么可能爱上一个男人!”
咻!一辆汽车疾驰而过,大风将两个人的身体都带着晃动了一下,可是男人跪在那里却没有任何多余动作。
闫浩怕闫斌是身上带了前天的伤,他还是很怕闫斌出事,这时候便连忙上前查看,走了几步,却发现男人的肩膀抖了一下,接着,就是连续又剧烈的抖动,闫浩一愣,顿在原地没了动作,他听到了闫斌压抑的声音在高速行驶的汽车中间响起,他听到他声音沙哑的说:“我爱他,我爱他啊,我亲手杀了自己爱的人。”
闫浩心里不忍,嘴上却说:“人都死了,你他妈的在这里假惺惺的干什么?”
于是,气氛一瞬间凝滞了。
高架桥上的天空暗沉沉的,风放肆的刮着,将两人的风衣撕扯的猎猎作响,汽车一辆辆的从两人身边过去,有人开过去还忍不住冲着两人谩骂一声,而这两个人一个站着一个半跪着,就这样持续了很长时间,一直到后来,远处传来了巡逻的警笛声音,闫浩才一声不吭的走过将闫斌扶了起来。
闫浩永远也忘不掉那天闫斌的眼神,长长的头发下,一对漆黑的失去了所有色彩的眼睛。要说以前可以从他眼睛里看到刻意维持的冰凉,那么,现在,那些冰凉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视一切的麻木。
天空灰压压的,估计马上就要下雨了。
随着新年的结束,云梦各处街上的行人也相比前几天多了起来,大多是异乡来打工的,满面风尘,说话间都带着各个地方的口音。
此时,一个不起眼的路口巷子蜷缩着一个人,满目狼藉,因为他故意藏在暗角里,所以看不清他的真实样貌,而就在距离他不过几步远的地方,两个背着蛇皮袋子的大汉在聊着天,似乎并未发现他的存在。
“听说,前两天景云发生了火拼?”其中一人问。
“可不是,三大帮派为了地盘相争,死了好多人哩!”另一个人回。
“吓,早听说那边不安全,以后可不敢往那边走。”
“不怕哩,不怕哩,三个帮派一个老大死了,一个被抓起来了,还有一个下落不明,要我说这新市长就是厉害,咱们云梦以后恐怕是要发展起来了!”
“死了?”先前问话的那人惊讶道。
“可不是,说是人都被砍的分不清哪是胳膊,哪是腿了,要不是警察带着手下来认出了那耳朵边的一个纹身,估计都不知道是谁!”回话的人声音唏嘘。
“吓,你可别说了,我待会饭都吃不下去了。”问话的说。
“瞧你那胆子,哈哈,好勒,我们快回工厂吧,你回去过个年长胖不少!”
“是吧,我也觉得,都怪我们家那婆娘,一天到晚的......”
两人边说边走,声音就这么远去了。
蜷缩在路口的那个人此时也终于从一堆垃圾中爬了出来,瘦长的一个男人,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的风衣,上面全是泥泞和暗红色的痕迹,他的脸上也是这样的痕迹,细看下去,那颜色似乎是凝固的鲜血,不过更恐怖的是他左眼的地方,那儿像是被什么东西用力砸过一般,竟然是一个空洞洞的血窟窿,血早就凝固了,那暗红色的空洞给人一种触目惊心的恐怖感,让他看起来像一具从墓地里爬出来的腐烂了一半的死尸!
似乎知道自己的样子吓人,从刚才他就一直蜷缩在角落里面,一直到听到那两个人的脚步完全远了他才从充满恶臭的巷子里爬出来,他扶着墙慢慢的站起来,然后低着头继续扶着墙向前慢慢挪动起脚步来。
有人经过,像是看出了他行走的艰难,忍不住过来问上两句,可是靠近一看,皆被他眼眶里那诡异的空洞吓的连连后退,他看不清来人,只得麻木着一张脸继续往前走去。
轰隆,远处传来一声惊雷,下一秒,整个空间就弥漫起一阵朦朦胧胧的细雨,西北春日的雨像是冬日的积雪所化,落到皮肤上,冷进骨子里,行走的男人被雨一淋,身体就开始忍不住抖起来,大概是身上的伤被雨水刺激了,他满脸痛苦地慢慢蜷下了身子,过了一会,他靠着墙仰起了头,他轻轻喘着气,雨水在他脸上蔓延,将他脸上的血污慢慢洗净,很快,他的五官清楚了,虽然脸上有着淤青,但是不难看出,那是一张棱角分明的好看嘴脸。
只可惜那眼睛地方的巨大空洞是雨水冲不走的,似乎是感受到了眼睛的空落,他颤巍巍的伸出手向着自己受伤的眼睛处摸去,下一个瞬间,他笑了,春日的雨水下,他的笑苍凉悲决,好比死在孕妇肚子里的孩子,绝望的毫无声息。
他的意识渐渐模糊,他想起了两天前发生的一切,枪声,刀声,痛苦的怒吼声......所有的声音都在他耳边炸裂开来,但是,一切都不及最后那一刻,男人扣动板枪的声音。
他以为男人是爱他的,哪怕是最后一秒,他都是这么认为的,可是,男人拿起枪冲着他扣下了枪栓,他看到有人倒了,远处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