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九暖阳-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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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
“你慌什么?”方坤动作太大,陈靖东抓着方向盘的手被牵着动了动,干脆反手抓住小孩的手,只剩单手把着方向:“我爸那人话少,问了你就随便编个理由,他也就不问了。”
“什么理由?”两人手握着,偏偏两人都没觉察到不妥:“说怕癌变?”
“换一个。”陈靖东脸颊抽了抽:“这太扯了。”
“那我就说,”方坤咬了咬下唇:“说我谈了个女朋友,她不喜欢这颗痣我就给点了,结果还分了。”
“你就胡咧咧吧。”陈靖东烫着似的要抽手出来,结果方坤攥着他,第一下愣是没抽出来。
重新握住方向盘的手心有一点点潮湿,不知道是谁的汗水,又染了谁的味道。
第四十章
吃过半夜那顿饺子,陈妈妈收拾着,让各人回房间去睡觉。
陈靖东房间没有卫生间,在家里共用的洗漱台那里刷牙洗脸洗脚,进屋的时候方坤还没睡。
小孩倚在床头的靠枕上,拿着手机不知道看什么,一脸傻笑的模样。
陈妈妈给方坤新套了一床被子,陈靖东看着一人一个被窝筒,心里总算安生了不少。
“看什么呢,还不睡觉。这都快一点了。”
“等你一起。”方坤把手机放到床头柜上:“不看了。”
“你晚上睡觉不踢人吧?”陈靖东脱了鞋上床,跟他开玩笑:“睡相不好我把你扔地上睡地板。”
“我哪儿知道。”方坤耸耸肩,往下滑进被窝:“真舒服。”
“我这屋床小,将就一晚上。”家里这张床是一米五的,陈靖东也很少睡。他上初中时候换的,后来去当兵就一直空着。
小孩固涌两下,转过身看着他:“不小,挺好的。”
“关灯了。”陈靖东拍拍他脑袋:“睡觉,明早你陈奶奶肯定一早就来叫早,睡不成懒觉。”
房间陷入了黑暗。过了一会儿适应了光线的变化,隔着些许透光的窗帘,能看到房间里影影绰绰的轮廓。
“哥我睡不着,咱俩说说话呗?”
“你小子哪儿来那么大精神?”陈靖东吓唬他:“睡不着下地做两百个俯卧撑。”
方坤哼了一声不出声了。结果还没五分钟又故态重萌:“好像是挺挤的哈……”
陈靖东再次往床边挪了挪:“这样呢?”
“哥,”黑暗中传来小孩闷闷的声音:“床小,干脆咱俩盖一床被子算了。”
陈靖东惊愕的还没来得及反对,挨着方坤那边被角一掀,少年已经直接挤了过来:“哈哈这样不就好了?两个人一床被,一米五的床绝对够!不挤!”
男人的心脏砰砰跳的快出腔子了,反对意见都不知道怎么提:“这怎么睡觉?”
“这怎么不能睡觉?”小孩理直气壮的:“被子本身就是一米八的,再多一个人都够盖的!”
一时语塞,陈靖东只知道这样不行:“我睡相不好,万一踢到你……”
“你当我不会反抗的啊?”方坤嘿嘿的笑,亲昵的用脚丫轻踢了男人小腿一下:“你敢踢我我就回踢过去,看谁厉害。”
“那,”陈靖东觉得家里的暖气开的太足了,热的他直冒汗,昏头昏脑的:“我先把那床被子叠起来放边上去。”
房间里太安静了,仿佛听得到血管里血液湍急流动的声响。陈靖东闷头叠了被子放到椅子上,重新上床的时候手脚都有点哆嗦了:“好了,睡觉,不许再讲话了。”
然而,小孩已经识破了他这个纸老虎,笑嘻嘻的:“哥我还记得去年就在你这屋住的呢。”
是啊,陈靖东也记得。那时候他心底坦荡的毫无污浊,睡一张床上一张被子还是两床被子,根本没有任何不妥。一觉大天亮。
方坤往他这边靠了靠,身体没挨着,灼热的呼吸却打在侧脖颈,滚烫:“当时我还想,哥的床这么舒服,不知道以后有没有机会再睡一次。”
“睡觉。”陈靖东听的心惊肉跳,努力不动声色的往床边靠,跟方坤保持一定的距离。
“哥,”陈靖东退方坤就进。少年把左手搭在男人臂弯处,挨着的皮肤瞬间窜过令人战栗的电流:“我……”
咕咚!陈靖东狼狈的掉地上去了。
看着爬起来站在床边的大傻个,方坤先是愣了零点零一秒,紧接着很不厚道的笑到浑身发抖,生理性泪水都出来了:“哥你干啥这是?哈哈哈哎呦妈呀不行笑死我了……”
“你再胡闹我就睡客厅去了。”一张老脸火辣辣的,陈靖东色厉内荏。
“我没胡闹啊,”方坤抹了抹眼睛,意犹未尽:“其实我刚才就是想提醒你,让你往里面睡一点,快掉地上了。”
被下了禁言令的小孩终于不说话了,过了十分钟,陈靖东竖着的耳朵听到身畔绵长的呼吸声,那颗一直拎着的心这才重新落回原地。
心里被撩起一把火,烤的他口干舌燥。
陈靖东觉得自己一定是魔怔了。明知道这样不对,可是怎么都抗拒不了堕落的快感。
他侧过身看着酣睡的少年,醒着时候总能把自己说的哑口无言的那张嘴巴微张着,露出一点雪白的牙尖,有点傻乎乎的,却特别可爱。
陈靖东咽了一下口水,举起手指,凌空沿着少年美好的唇形慢慢描绘了一遍,就仿佛他把自己深藏心底的罪恶付诸了行动,那么龌龊,那么快乐。
……………………………………………………
陈靖东以为这一晚上自己铁定睡不了了,谁知道不仅睡着了,而且睡得很沉。
沉到往日的警觉统统不翼而飞,自己是生生被月亮戳着脸颊戳醒的。
“叔叔起床啦。”月亮趴在床边,胖乎乎的手指头在叔叔脸上一点一点的:“羞羞,月亮都起来了,叔叔还在睡大觉,还有哥哥。”
头皮发麻,陈靖东完全是下意识的做了个嘘的动作,小小声的安抚月亮:“乖,叔叔马上起来,月亮先去玩。”
被子下面,睡得香甜的方坤差不多整个人都挂在了陈靖东身上。少年左手臂搭在男人胸口,左腿大刺刺的横在男人腰上,露在被子外面的一张脸歪靠着男人的肩膀,口水都流出来了。
好不容易哄走月亮,陈靖东更头疼怎么叫醒方坤。
少年这个姿势,直接导致他那处清晨升旗的地方恰好抵着自己胯骨的位置,视而不见都做不到。更要命的,是自己也处于晨运状态,将将擦着少年的大腿——
方坤动了动,在陈靖东心脏提到嗓子眼的屏息关注下,睡眼惺忪的睁开了眼睛。
几秒钟的对视。少年咧了咧嘴,毫无防备的笑容甜的要命,精准的击中了男人心窝最软的位置:“早啊哥。”
“早。”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嗓音绷的紧紧的,怎么听都怪怪的:“起床了,新年第一天不能赖床。”
从鼻子里唔了一声,方坤动了动:“真舒服,再赖五分钟。”
陈靖东哪敢给他赖被窝,作势掀被子起身:“手脚拿开,我先去洗漱。”
“不拿。”小孩使坏,伸手按男人小腹:“膀胱要憋炸了吗哈哈,偏不给你去。”不成想人刚醒动作没个准头,直接滑过了一点点。
陈靖东闷哼一声,眼疾手快一把按住小家伙犯乱的那只手。
两人大眼瞪小眼的面面相觑,都说不出话了。气氛一点点变得分外微妙。
“别胡闹……”男人咬牙,声线收紧嗓音变哑了:“手脚收回去,让我起来。”一颗心砰砰乱跳着,几乎要从喉咙口窜出来。
方坤就那么微微抬着头看着他,不说话也不收手,几秒的对峙难熬的像是一个世纪。
蓦地,小孩挑衅的扑哧一笑,被按着的那只手硬是动了动,若有若无的蹭了几下那处,很快收回了手,紧抿着嘴唇,带着兴奋和羞涩的紧张,一张脸红成了煮熟的虾子。
搁在身上的手脚都拿开了,陈靖东火烧屁股样的掀被子下床,去拿外套的手指头都微微发了抖,差点失了准头。
大脑一片空白,身体却诚实的亢奋着,叫嚣着想要释放的冲动。
陈靖东羞愧的要死,眼下这幅样子,他连房门都出不去。
敲门声碾着他的想法响起来,是陈靖西:“东子起来吃饺子了。小坤醒了没?”
陈靖东从来没像今天这么感激他哥的善解人意,没有直接闯进门。男人清了清嗓子,努力放缓语气:“醒了,换件衣服马上就出去洗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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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禁忌的刺激快把陈靖东逼疯了。
理智和感情拉着锯,从小受到的教育和根深蒂固的三观告诉他这不对,可是心里只要存着单薄的“舍不得”三个字,就能把这些大山统统推翻。
舍不得。哪怕是罪恶,哪怕是背德。
就像人们习惯给自己的错事找个借口一般,方坤就是他陈靖东这辈子最难过的一道坎,是他绕不过的劫难,偏偏这鸩毒里还掺了蜜,令人沉湎其间难以自拔。
春节的七天假期,陈靖东过的心惊肉跳。
差不多同进同出朝夕相处,没有工作也没有补习,偏偏方坤这小孩吃准了他不会拿自己怎么样,撒着欢的跟他起腻,笨拙的试探他的底线——
男人炒菜的时候,少年从身后抱着他;
吃饭的时候,少年直接把双脚搁在男人膝盖上;
刷牙的时候,帮男人打水,自己先含一口试试温度;
洗澡的时候,让男人帮着递睡衣。
最夸张的是初五那天晚上,方坤借着晚上喝了一杯啤酒,睡觉前耍赖般的死活要睡陈靖东那屋,还信誓旦旦说陈靖东的床比他的床舒服云云。
结果,结果当然没结果,陈靖东一脚干脆利落的把小孩踹回自己房间,义(xin)正(yuan)言(yi)辞(ma)的拒绝了他的非分要求。
初七上班那天,顶着俩大熊猫同款眼圈的陈靖东早早就出发了,到单位时候愣是比往常早到了半小时。
在路上开车时候他就在想,如果方坤不是个男孩而是个女孩,再或者他已经二十多岁成人了能对自己的言行负责。是不是自己这会儿已经犯下了不可挽回的错误。
可是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如果,眼下方坤就是他陈靖东的如果。
第四十一章
开学没多久,紧张的初三就迎来了中考前的一模。
不到四月底,所有的学子都跟上紧了发条的钟表一样滴滴答答转着,一张接一张的试卷,雪花样的飞满书桌,各类参考书重点解析名师辅导等资料一摞子一摞子的堆着。在这种氛围里,没人能够幸免,紧张却也跃跃欲试,每个人都期待着属于自己的那份成绩单,或骄傲,或继续努力。
一模成绩出来,方坤的分数和排名都有所下滑,虽然不那么夸张,可是依然让小孩闷闷不乐了好几天。
“不过就是一次发挥不稳定,没那么夸张吧。”陈靖东往少年碗里夹了一块红烧肉:“多吃点,吃完休息一会儿去跑步,好的身体才是奋战到底的本钱。对了,我一直忘了表扬你,都初三了还没近视,一定要保持到底。”
“你也说了,我现在太不稳定。”方坤郁闷的咬着筷子头:“考试最怕这个。万一中考时候,发挥超常是值得偷着乐的事儿,可是同时发挥失常的风险也很大。还不如稳稳的心里有数。黄老师也提醒我了,要分析错题找出原因,拔高不是目的,稳步提升更重要。哥,”小孩搔搔头发,突然有点不那么自信:“我上次考得好,是运气好吧?”
陈靖东心疼的要死,脸上还不能表露太多:“你成天胡思乱想些什么?考得好是凭实力,哪有那么多运气?考试而已,又不是攸关生死,高一点低一点都正常,不用太担心。”顿了顿男人又若无其事的补充:“能凭本事考上振兴高中就考,考不上哥就帮你找关系。”
方坤咧咧嘴:“那也太腐败了吧。”顿了顿小孩又说:“上次吃饭,不是周老师提我都没想过,哥,补习这块儿花了你十几万那么多钱吗?我现在跟上了,不用再补习了。你就是个穷当兵的也赚不了多少,我都不知道怎么报答你。”
习惯性的玩笑都到了嘴边了,陈靖东生生咽了下去——
无以为报以身相许吧。
“小小年纪想那么多干嘛?不是说了以后请我出去旅游吗?等你上班赚钱,宰你请客吃饭,假期理直气壮让你掏钱出去玩。”
方坤点点头:“那肯定。等我上班,我把工资卡都给你,你每个月给我五百块就够了。”
“我又不是你妈,还能帮你攒娶媳妇儿钱啊?”陈靖东伸筷子敲他手背一记,笑着催他:“好好吃饭。”
“哥,”方坤眼巴巴的看着他:“哥我不娶媳妇儿,我这辈子就跟你过了。”
这种表白样的直球从小孩嘴里说出来,震得陈靖东五脏六腑都移了位,束手无策。
较不得真,又没法置之不理。
“你才多大点,十几岁讲什么一辈子?幼稚。”
“我才不幼稚,起码这件事不幼稚。”少年难得很严肃的表情:“我说一辈子就是一辈子。”
坐不住了。陈靖东端着碗起身往厨房走:“我去装汤喝。”
算是落荒而逃吧?
少年的一往无前,少年的毫无畏惧,少年的喜欢那么坦荡。
明明好好说着考试成绩的问题,怎么又串到这么敏感的话题上?
陈靖东有预感。他俩这种状态维持不了多久了,小孩的眼睛里已经藏不住那些爱慕,快要豁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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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底,振兴中学进行了中考前的二模。
方坤的成绩这次又坐了过山车,一下子窜到班级第三名,年级二十六,简直令人哭笑不得。
还有半个月就要真刀真枪上阵,这个节点老师给查漏补缺就很考验个人水平和经验了。
不得不说,这方面,方坤的优势不仅强过别的学校别的学生,而且在他们班级里都属于个中翘楚。
他那几个补习老师,省级特级教师,重点中学科目教研组主任,一线教龄二十多年的老油条,个顶个在A市中学教育界排的上号,尤为重要的是,这几位都参加过中考批卷,对应试对押题简直不能更得心应手。
中考那天天气还不算太热,早上起来就是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