肤下血液-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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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准备继续说,我却直接打断他:“你说话注意点,什么叫何辰筱那个奇奇怪怪的女的。”
他连忙道歉:“对不起,我就这么一说。”
我瞪了他一眼,心里五味陈杂,嘴上却只能说:“没事,我先回去了。”说着,我将自行车往旁边一侧,正准备骑过去,他却把自行车往前一推,刚好拦住了我,他皱着眉:“你到底怎么了?”
他开始不耐烦了,我不屑的瞥了他一眼,说:“走开,你别以为所有人都像你一样,满脑子就只知道女人。”
啪,他将自行车一下摔在了地上,然后冲上来一把拉住我的衣领,他低着头,眼睛黑沉沉的瞪着我:“小北,你怎么这样说我。”
他温热的语气有一下没一下的撩在我的脸上,尽管此时气氛不对,但我还是忍不住心悸了一下,我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用自己平时看徐文凤的眼神看向了他,我说:“放开!”
“我发现自从上次打篮球摔了之后你就跟变了个人是的,你是不是脑子摔坏了?”他皱着眉咬着牙,将我往他面前带了带。
我们之间的距离不足半米,我甚至可以感觉到他鼻息间透出的盈满荷尔蒙的气息一丝丝由我的鼻孔渗进我的身体中去,我感觉自己快要爆炸了!
“我TM叫你滚!”那一瞬间我的痛苦全部转化为绝望,我不受控制的伸脚向他用力踹去。他没想到我会动手,往后一个趔趄,整个人就直接坐在了地上。
不去看他,我低着头推着自行车从他身旁走了过去。
在离开之前我在他不停旋转着的车轮旁停了片刻,我听见自己说:“余泽,你永远都不可能理解我的痛苦,我也不想跟你解释,所以,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徐文凤曾经在喝醉的时候跟我说过这样一句话:对于一个普通的人,苟且就是生活。
我觉得这句话对于这样的我简直就是一句至理名言,我知道就我目前的生活来说,我不能像个怪物一样让四周的人对我指手画脚,甚至是院子里的那些人。
我知道他们时刻关注着我跟徐文凤的一举一动。只要我们有一点反常的行为,他们都会跟打了兴奋剂似的一扫平时的颓然,变得激情满满。
我必须时刻注意自己的行为,保证自己不会做出太过出格的事情。
这其中就包括余泽。
他是我那丑陋肿瘤的诱发病因,我必须将他隔绝起来
余曼:
大概是因为即将高考了,我最近总是做一些奇怪的梦,然后就是长久的失眠。
再次从梦中惊醒的时候床边书桌上的时钟刚划过十二点。完全记不清梦里到底是什么了。我站起身走到床边,南方秋夜难得如此好的天气。透过窗户可以看到院子里的大槐树被月光笼罩的婆娑斑驳。越过围拢成半圆的树顶,苍蓝色蔚宇下,点点星光在缓慢的闪烁着。一切都显得遥远空旷起来。
刚好转钟一点时,院子东面的巷弄里传来了一阵压抑的伶仃声。我低下头,朦胧月光中恰好看到易北扶着他醉醺醺的母亲从巷子外走了进来。
我不知道这样的情景出现过多少次。但就在我连续失眠的一个月里。我总是看到瘦弱的易北扶着他那位身材倾长的母亲从巷子外面颤巍巍的走进来。有时候迎着月光,有时候淋着雨水。
我看着他们,月光下,易北的眼睛紧紧盯着前面的地面,他淡然的扶着浓妆艳抹醉醺醺的女人慢慢向家里走去,白色的月光打在他的脸上,他紧紧抿着嘴,看起来似乎更加瘦弱了,他脸上没有表情,最近他似乎越来越严肃了。
我大概知道他似乎跟我哥闹了点不愉快的事情,我将这件事告诉了我妈,她因此开心的跑出去买了一斤肉给我哥做了顿红烧肉,我哥一块也没吃。
关于我哥谈恋爱的事情我也知道,但是我却没有告诉我妈,在我内心深处,对于我哥,我还是有那么一份自私的。
我希望他能像个野孩子那样,谈恋爱,抽烟,甚至会红着脸撸着袖子跟人打架......这才是我心中哥哥的形象。
扯远了。
彼时,我望着易北慢慢牵引着从进来就一直骂骂咧咧的徐文凤踏上他家门前的台阶,然后他腾出一只手从口袋里面拿钥匙开门。当门吱呀一声打开后,徐文凤猛地睁开他的肩膀,接着跌跌撞撞地跨进了房间里去。
就是在此时,易北突然回过头来,他的眼睛不偏不倚刚好放在了我家东边房子里,那是我哥的房间。
我不知道黑暗中他有没有发现我,因为他的眼神只是那边停留片刻就收了回去。他转过头,摇了摇黑色的脑袋,接着迈开步子,融进前面未开灯的黑色里去。
这样的情景已经持续一个月了,从我第一次失眠起,我就发现易北每次回来时都会往我哥的房间看一眼。我相信在我还未开始失眠时,他就在如此做了。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反正,有股诡异的情绪正在我的胸腔间慢慢滋生出来。
它带着一股摧枯拉朽的力量,正在将我慢慢引向一个看不到任何光亮的方向。
我知道我必须做点什么,我不能让我哥成为一个被别人评头论足的人。
易北:
因为上次在球场上晕倒的事情,我跟体育老师变的非常熟络起来。
这家伙得寸进尺,每次上完课都要我去帮他把那些体育器材收起来还回体育室。为什么不找体育委员?我记得之前我说过,我们的体育课是最后一节课,而我们那个因为当时大家起哄而当上体育委员的瘦弱男生每次一上课就看不到人了,所以,作为我们班唯一对于体育似乎还有点热情的人,这个光荣的任务自然就落在了我的身上。
那天同样上完体育课,我收完器材往体育室走。
这时候学校的学生都走的差不多了,夕阳缓缓的操场上只有几个没回家的男生光着膀子在那里篮球场上奔跑,橘色的光华在红色的跑道上面扭转,一切显得缓慢又悠远起来。
刚运动玩,身上那股汗被风一吹,一股寒凉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我抬起头,看见校园那些高树的叶子都掉光了,冬天已经到了。我伸手将运动衣的拉链拉到下巴处,这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一阵惊呼,我回过头,眼睛就被黑暗笼罩了。
我发誓,以后上体育课我也一定要和那些学生一样直接回家,这种只会在小说故事里那些脑残女主角身上发生的狗血情节尽然在我身上发生了。
我被一个篮球砸中了!
然后体育老师那贱贱的笑声就传进了我的耳朵,在他之后,我听到一个低沉的声音说:“诶,同学,你没事吧!”
我摇了摇被砸晕的头,抬起头看到了一个同我一般高的少年。他微微喘着气,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打湿粘在饱满的额头上,他黑色的眼睛里写满了担忧。
我还没说话,后边我们体育老师的声音已经响了起来:“这位同学,你哪班的,这球扔的真准!”
我回过头无语的瞪了一眼我们体育老师,谁知道我身前这位学生也是单纯的搞笑,他言辞正经道:“报告老师,初三三班的。”
体育老师已经来到我身边,他笑着看了我一眼,然后对那位学生说:“好了,以后找你打球,他就交给我吧。”
“额......”面前的少年在迟疑不定,似乎还是有点担心我有没有被砸伤,我看着他身后那几个正要走过来的学生,无所谓的冲他挥了挥手,“我真没事了,你快去打球吧。”
“好吧,这件事抱歉了,算我欠你的,我叫郭子浩,初三三班的,你要是脑袋......额......要是受伤了一定要联系我,我会负责的。”他黑色的眼睛认真的看着我,倒让我忍不住愣了一下。
“行了行了,你这小孩怎么这么婆婆妈妈。”体育老师冲他道。
他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然后转身跑了。
望着眼光下他倾长的身影,我眼睛一黑,差点就倒在了地上。
“喂,那一下可没多大劲,你还真晕?”体育老师说。
我白了他一眼,然后向着体育室走去。
他一直絮絮叨叨在我旁边说着,奇怪的是,那一刻我的脑袋空空的他说什么我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所以,杀了我我也不会想到事情会往这个方向发展而去。
我刚走进器材室放下器材,一股温热的气息就冲着我过来了,一个猝不及防,我的嘴巴就触碰上了一个柔软的东西。
我惊恐万分的瞪着眼睛,就看到了我们体育老师那对永远含着笑意的眼睛,只是此时此刻,那眼睛微微迷蒙了起来。
我一把推开他:“你干什么?”我气的全身都在颤抖。
“对不起,一时......”他站在我对面,平时大咧咧的他突然像个做了坏事被发现的小孩子,整个人都颓靡了下去,他在努力寻找措辞,我却率先说到,“我就当什么也没发生,你还是我的老师。
他抬起头,说:“易北,我喜欢你,从刚到你们班来我就注意到你了,你那么优秀,整个人都像发着光一样,我想靠近你。”
“你别搞笑了,你是我老师!”我努力让自己语气听起来平静点。
“我他妈才比你大了几岁!”他冲我叫到。
“你是不是喝酒了。”我说着就往外面走,就在我刚踏出器材室的大门,我听到他说,“易北,我知道你是,我们都是,所以我能够理解你,我希望你能花点时间试着理解下我,我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
我知道他所谓的‘我们都是‘是什么意思,那一瞬间,一股秘密被人窥探了的羞耻从我的血肉毛孔里冲击而出,我整个人都忍不住瑟瑟发抖,我想跑过去将他揍一顿,但我还是忍住了,我迈出腿走了出去。
夜色就要降临,空气中有了入冬来的第一丝寒冷,我抬着头看着朦朦胧胧的校园,因为情绪冲击大脑,我没有注意到不远处两个黑色的身影正匆匆离去。
☆、背叛
左翰:
我从来就不是一个好人。
我不会掩盖自己的任何欲望。无论物质上还是精神层面,我都如饥似渴。
十四岁那年我因为缺钱上网,潜入邻居家准备混点东西。当我拿着找了半天找到的可怜巴巴的几块钱准备逃跑时。一个驼背弯腰的老人拦住了我的去路。
区区的几块钱,那个老人竟然激动的冲上来掐住了我的脖子。我发誓,如果当时我不选择还击,我一定会成为一个为了几块钱而死的网虫。
这是一件让人笑掉大牙的事。
我甚至可以想到我那些游戏战队的“兄弟们”知道这件事后对我满面讥笑的蠢样。那股耻辱从虚拟未来穿越而至,让我躁动不安。我顺手拿起旁边的一把剪刀刺向了那个老家伙,鲜血染了一地。
我慌乱而逃。
愚蠢的我没有发现那些放在路口的监控摄像,两天后警察找到了我,我被抓进劳改所改教。
那个老家伙在我被判刑前还未撒手人寰。因此我有幸以“故意伤人罪”被判了两年的改教牢邢。
两年时间,我除了性格变得更加孤僻,似乎并未得到任何思想觉悟上的提升。
我出狱那天是个万里晴空。
那是前年的八月,夏日的阳光炙烤着大地。空气里张斥着一股随时让人汗流浃背的热流。我从那座铁笼走出去,当我回头不屑地看向身后那座耗费了我两年青春的狗笼时。恰巧有一只飞鸟从我头上高远的天空掠过。我的母亲,这个从我入狱开始就一直备受邻里鄙夷的可怜女人就是在此时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焚碳自杀。
这种故事里经常出现的决裂又悲伤的死法,在她的演绎下变得惨不忍睹。
我是出狱两天后才回的家,当我第一眼看到她的样子时,我忍不住将前一天兄弟们请我吃的大排档全部吐了出来。
我母亲生前是个特别注意形象的人,她从未放弃自己当明星的梦想。
她就在因为被我父亲抓奸在床赶出去的那天还跑到他们的房间画了将近一个小时的妆,我父亲在客厅把所有能摔的东西都摔烂了。
她却穿黑色的短裙,配着暗红色的高跟鞋,画着艳红的口红,一脸淡定的离开了那个家。
她将自己装点得像个名媛,但是她却从来不管我的死活,之所以她会在法庭上争取我的抚养权,无非就是为了每个月我父亲提供的那点生活费。
正如她所愿,我父亲也不想要我。
我想着一辈子活在自我包装的虚伪梦里的她,此时此刻她的眼睛只剩下空洞的眼白,表情狰狞,面色青紫。她的十指紧扣在喉咙上。血液凝固在指甲间,上面全是翻出来的猩红血肉。
我估计她在死之前一定想的自己会像电视里面那些为情香消玉损的美人一样,安静的睡过去的。
但现实是如此的残忍,就像我不会想到自己刚出狱就要收拾她这幅烂摊子。
当我掀开那个原本用来屯水的大鱼缸上面的玻璃盖时,一股臭鸡蛋夹杂着腐肉的恶心味道冲进我的鼻子。我开始猛地呕吐起来。然后我的眼泪就出来了。
我想我应该要哭,毕竟,没有母亲死了儿子不哭的道理。即使在我入狱前,她还在试图联系一个器官走私团伙将我的一个肾脏给廉价卖掉。
我可能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变得,或许早在入狱前我就已经成为了一个内心极度变态的人。
反正我爱上了毁灭,我想这也是为什么我会接近她的原因了。
这个女孩是我安葬母亲的那天认识的。
很奇怪的相遇。
那天我从墓地出来,她刚好进墓地。暮色四合,她就在夕阳的暗影下抬头看了我一眼。我激动了。我在那个眼神里看到了自己。直觉告诉我,我们是一类人。即使那时候,她并未像现在这样打扮夸张。
记忆里她那天似乎穿着一件白底流苏的长裙,那种典型的绿茶婊装扮却遮掩不掉来自她内心深处的那股渴望。我很少看到一个人和我一样,全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浓厚的像老痰一般恶臭的绝望。
也许那时候她在家人眼里只是一个乖戾的小孩,但在我眼中她已经是一把尖锐的刀。这是一个成年女人才有而且稀有的魅力。那种像猫一样警觉有带着丝危险的气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