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你-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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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展会期,我接了个翻译的活,那天晚上刚好展会结束跟着老板一起去吃饭,回来就晚了。”关于晚归的原因,湘湘是这么解释的,“其实刚进校门口没多久就有人跟着我,我有点害怕,所以想抄近路回宿舍,没想到那条路上的路灯坏了,他们趁机追了上来。”
薛谨去看的时候路灯好好的,湘湘知道他去过,但还是明晃晃地说了假话,显然是想告诉他些什么。
灯下黑吗?
“他们拦住我以后就开始动手动脚,大概有三、四个人,因为灯坏了,我没看清脸。后来桑同学过来帮忙,有个一直没动手的人绕到他身后把他打晕了,再然后……我也什么都不知道了。”
既然他们带着乙醚有备而来,为什么没有直接用,反而要等到阿桑出现才弄晕湘湘?
阿桑肯定是个意外,那条路很偏僻,大半夜的未必会有其他人路过,如果没有阿桑……是不是还会有其他人出现?
刨除肯定是假话的“没看清脸”,其他部分听起来都还算有些可信度。不知为什么,薛谨总觉得湘湘应该是认识那些人的,她谈起被猥亵的过程时表现出的惊惧甚至没有到达眼底,好像并不觉得那是多么严重的侵害。
如果她真的认识那些人,为什么还会被迷晕丢在路上,等到第二天才衣衫不整地被保安发现?
那条路上没有监控,保安巡逻也不常经过,一个独身姑娘在身后有人尾随的情况下选择这样一条“近路”逃跑,合理吗?
薛谨回到自己的电脑前,移动鼠标打开了强`奸案少得可怜的资料。
之前被压下去的两起强`奸案,其中一名受害者就是湘湘的高中同学,两人甚至在高中时住过一个宿舍,关系应该不差。虽然在Z大她们不同系,但那个文学院的姑娘似乎没什么朋友,说不定还是和高中好友湘湘玩得比较好。
……等等,文学院?
资料里没有那个姑娘的学号和班级,薛谨按照名字去Z大教务处单独查询学生花名册,突然发现了一个问题:她居然是阿桑的同班同学。
他懒洋洋地向后一仰靠到沙发背上,盯着发光的屏幕想,这会是巧合吗?
他不太相信。
于是他给还在楼下的顾之临打了个电话:“把阿桑一起带上来,有点事要问他。”
五分钟后,顾之临把阿桑带了上来,同行的还有吃饱喝足,牵着狗溜达过来看热闹的苏尧。
“你先坐。”薛谨打发苏尧在旁边呆着,先把强`奸案受害者的资料给阿桑看,“认识这女生吗?”
阿桑看了看那照片,有些惊讶地睁大眼睛:“认识,她和我一个班的。”
“她现在还在学校吗?”
阿桑摇摇头:“上学期就休学了,好像说是身体不好……我也不太清楚,辅导员没跟我们说得太详细。”
强`奸案被压了下来,甚至连同班同学都不知情。
薛谨和顾之临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了然。
阿桑性格内向,并不认识外院的湘湘,但湘湘如果和受害女生是好朋友,来找她时说不定曾经见过阿桑,知道他是受害者的同班同学。
选这样一个对象来做挡箭牌,是想警告她吗?
“她……怎么了吗?”阿桑还不知道怎么回事,犹豫着开口问,“和我的案子有什么关系?”
薛谨不打算告诉他强`奸案的事,笑着摸摸他的脑袋,面不改色地撒了个谎:“没什么关系,只是问问。你零点下班是吗?一会儿一起吃个宵夜吧。”
阿桑半信半疑地下楼了,苏尧却还在沙发上坐着,对让他俩凑到一起的案子兴致勃勃:“阿桑的事有那么复杂吗,你们怎么搞得像特工接头似的,还要躲在酒吧里讨论案情?”
卢卡斯刚才还老实地坐着,这会儿已经挣脱牵引绳跑去蹭顾之临的裤腿了。薛谨顿感焦头烂额,只能简单解释一下事情的来龙去脉,这才勉强满足了苏尧的好奇心。
刚才严肃的工作氛围已经被这一人一狗搅和得荡然无存,见顾之临开始低头撸狗,薛谨拉着苏尧往门边走,企图早点打发他去隔壁浪:“我这还在忙呢,你自己玩儿吧,晚点时间合适的话一起吃宵夜。”
苏尧却扒着门框不愿意走,贼兮兮地看看顾之临又看看他,突然发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你俩查点东西怎么搞得像偷情似的……等等,卢卡斯怎么这么黏他,你们不是真有点什么吧?”
“有个屁。”薛谨翻了个白眼,忍无可忍地把他撵走了。
第16章
“所以你是觉得,对方选阿桑来做替罪羊,也是警告湘湘的一种手段?”
顾之临一边给卢卡斯挠下巴一边问。
“不确定,但我认为有这个可能性。”薛谨看了被撸得舒舒服服,根本不愿意从人家怀里爬起来的卢卡斯一眼,被它传染得也打了个呵欠,“她好像根本不担心那伙人对她做些什么,事后也没有要追究责任的意思,其实不就恰好说明她知道凶手是谁么。”
虽然两起强`奸案都被压了下去,但身为受害者的好朋友,湘湘很可能知道些什么内幕,有人为了让她闭嘴作出这样的威胁,也不是不能理解。
顾之临也认同他的想法,但即使这是真的,对他们来说也没多大作用。
一来这全是他们两个的猜测,没有实际证据;二来他们的首要目标是让学校撤回停学处分,贸然用没有证据的猜测去跟学校讨价还价可能会适得其反。
他们得拿到点实在的东西,至少能让学校服软才行。
“湘湘不会再说更多了,她受人威胁,能告诉我这些大概已经是极限,再多可能会有危险。”
薛谨并不打算再去找湘湘,事实上,他连今天的见面都建议湘湘对外隐瞒,不想给她带来什么麻烦。现在他纠结的是,这个案子还要不要再查下去。
要让阿桑回学校上课不是什么难事。顾之临给了他邹院长的联系方式,他可以上门去谈,如果只提出撤销停学处分的要求,学校十有八九不会为难。但那样的话,他就没有立场再继续调查那两起强`奸案了。
这种公诉案件本来就不该由他来查,即使拿到证据也多半不会被检方采纳,换作以前,薛谨肯定不乐意做这种无用功,但湘湘话里多少有些求助的意思,他又在这上面耗费了不少心血,有点不忍心就这么算了。
最后他只能把决定权抛给被他拖下水的顾之临:“你说怎么办?还继续吗?”
他知道查下去也没意思了,就是想让顾之临把他心里那点苗头掐死,结果这人反过来问他:“你还想查吗?”
薛谨没说想也没说不想,端过酒来喝了小半杯,没来由地觉得有点委屈。
“快年底了,你最近也挺忙的吧,老拖着你陪我干这个,又没钱又没好处的,也不太好意思。”他朝卢卡斯招招手,后者朝他小跑过来,跳上沙发钻进他怀里,“而且本来就只是想帮阿桑一把,查到这里已经……”
薛谨最会说这些套话,边想边说,到最后他都快把自己说服了,顾之临却突然笑了一下。
“那就查吧。”他说。
薛谨眨了眨眼,搂着卢卡斯抬头看他:“……你认真的吗?”
明明只是被他拉下水帮忙,现在他都准备放弃了,顾之临为什么要主动陪他继续胡闹?这人是M吗?
“当然。”顾之临和他对视,“难道你又不想查了?”
他语气平静,似乎笃定薛谨还想继续往下查,而且也确实猜对了。薛谨被他说中,很没底气地先转移了视线,嘴硬道:“我刚刚想说的是已经没必要再往下查了,是你打断我的。”
“那你是想查还是不想查?有没有必要是另一码事,没必要混为一谈。”
“……”薛谨又不说话了。
他发现顾之临可能去修读了什么语言学课程,不仅学会抢白了,还不知什么时候学会了把他噎得没脾气的技能。
现在他居然有点说不过这闷骚了。
见他没话说了,顾之临弯腰开始收拾东西,把今天的成果都保存好,然后分配任务:“你去找邹院长谈阿桑的处分,我来看看这个文学院的小姑娘是什么情况,等阿桑的处分撤销了,我们再继续下一步。”
薛谨下意识地点点头,看顾之临收好自己的电脑,又替他把电脑也合上塞进了包里,然后问:“你的电脑留在这还是带走?”
“哦,带走吧,我晚上还得干活。”他这才回过神,从对方手里接过电脑包,“谢了。”
顾之临不置可否,又问:“准备去哪吃宵夜?”
薛谨这才发现已经快十二点了,想了想,说:“要不还是不吃了吧,我有点累,想早点回去睡了。”
杨子溪明天一早回来,他还得起床去接人,顺便把卢卡斯打包送回她家里,这个点再跟苏尧去吃宵夜,明天早上怕是起不来。
苏尧在隔壁等了老半天,最后居然被他放鸽子,气得差点没把白眼翻到天上去:“那你不早说,我还推了个趴没去专门在这等你!”
“改天再补偿你。”薛谨跟他勾肩搭背地往电梯走,知道自己理亏,半是玩笑半当真地笑,“下次喝个够,你想酒后乱性都可以,行吧?”
“操,谁要跟你酒后乱性,你不要碰瓷我。“苏尧嫌弃道。
“那你想约哪个漂亮妹妹,我保证帮忙。”
俩人勾肩搭背地下去了,顾之临跟在他们身后,见阿桑站在门口等他们,才想起这还有第二个被放鸽子的。
薛谨已经跟苏尧边斗嘴边去了停车场,顾之临本来也懒得理,但看阿桑背对着员工通道站在那等,始终还是有点于心不忍。
“回去吧,薛谨说今天累了,下次再约。”
阿桑被他吓了一跳,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哦……好的,谢谢您。”
顾之临没再说什么,转身走了。
杨子溪把卢卡斯接回去以后,薛谨的生活又恢复成了睡到自然醒——随便干干活——想起来就去趟健身房的休闲状态。他抽空去了趟Z大,在文学院行政楼底下给邹善院长打了电话,没提顾之临的名字,但还是得到了上楼去详谈的邀请。
邹院长和他记忆中差不多,虽然没选这位老学究的课,但薛谨对他的严肃刻板早有耳闻——这位教授人不坏,只是眼里容不得沙子,做什么都有点太较真,所以显得很无趣。
他以阿桑代理人的身份来见的院长,实际上没花太大力气就谈妥了撤销停学处分的事。先前他们一直不愿意取消处分,还拿半年时效来压阿桑,主要就是看他一个穷学生根本没办法反抗学校的决定,现在有了律师,那些蛮不讲理的决定全都站不住脚了。
“我也是Z大毕业的,多年来一直以母校为豪,但没想到她会变成推学生出来挡舆论的存在。”薛谨对闻讯赶来的副校长秘书笑了笑,“桑同学家庭条件是不好,在学校也没有朋友,没人替他抗议也没人替他撑腰,可这不是你们给一个见义勇为的学生停学处分的理由。”
秘书是个高大的男人,比薛谨还高出一截儿,可他站在那儿半点也不露怯:“学生明明没有犯错,被污蔑时却连学校都不支持他,甚至把他推到媒体面前,想要以一个停学处分来了结这件事……我不知道是哪位领导作出的决定,但不得不说,这让人很失望。”
“你根本不了解学校内部的行政章程,不要说这种……”
“我又不为Z大工作,为什么要了解学校内部的行政章程?”薛谨莫名其妙地看他,“我是个律师,只需要为我的当事人服务,Z大的做法侵犯了我当事人的合法权益,我是来和你们商量解决方案的。”
秘书被他噎得说不出话来,站在他面前干瞪眼。
“是这样,刚才邹院长已经同意撤回桑同学的停学处分,我希望能够尽快落实,让我的当事人回到学校来上课。”薛谨朝坐在办公桌后的老院长礼貌地点点头,然后收好自己带来的材料,站起身,“至于秘书先生;您还有别的要求吗?想闹大的话,我也不介意继续奉陪。”
反正理亏的本来就是学校,还派这么一个色厉内荏的废物急匆匆跑来恐吓他,他有什么可怕的?
最后他顺利地得到邹善的承诺,微笑着离开了办公楼。在电梯里薛谨还遇见了那位给他透露风声的老同学,两人礼貌地互相点了点头,像多年不见的同学一样寒暄两句,叫人看不出任何破绽。
至于意外遇到老同学所以晚上下班后一起吃个饭,那就更没毛病了。
用一顿饭连吃喝带叙旧地谢过老同学,恰好餐厅又在森科附近,薛谨坐在车上想了想,给顾之临发短信:“邹院长答应撤销处分了。”
这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正常下班的话人应该已经不在律所了,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森科楼下停车做什么,正觉得自己有病的时候顾之临的回复到了:“好。”
就一个完全看不出情绪的字。
薛谨不信邪,又问他:“你还没下班?”
“有点事没处理完。”
“那你吃饭了吗?”
“晚点再说。”
行吧。
薛谨收起手机,决定看在今天心情不错的份上给他送份外卖。
森科离Z大不远,明明是个有些年头的老律所了,还委委屈屈地挤在一栋旧写字楼里。这楼已经被苏尧他们家买了下来,据说过两年准备收回来翻新做购物中心,也不知到了那一天森科得搬到哪去。薛谨熟门熟路地在附近一家连锁快餐店打包了份饭,拿着网上查来的地址搭电梯上了楼,看着楼层数一步步往上涨,盘算一会儿该怎么让顾之临谢谢他。
其实薛谨在楼下就看过了,森科的位置就一个房间还亮着灯,大概只剩顾之临一个人在,他这才大胆地直接上门,准备来个恶作剧。可他拎着外卖溜达到门口,却发现门没掩好,里头传来顾之临和另一个人的说话声。
发现不止顾之临在的时候薛谨下意识就想撤,可这楼实在有点旧了,结构都是老式的,隔音本来就不太好,门还没关上,他站在外边这么一会儿,里面两人的谈话内容已经自觉地钻进了他的耳朵。
“小顾,你也该为自己的未来做做打算了。”
他听见属于万森年的声音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