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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明流-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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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再生笑了笑,默念道,“吾安,自西门出。三日后,城内空虚。待求守东门,三发烟火为号,可攻入!”
  没错,这封看似稀里糊涂的家书,就是徐再生告诉夏广复的简单加密方法。每单句取第一字,每双句则取末字。这种原始的加密方式虽然简单,但却易懂,可迅速掌握。而且还不会被对方有意识破。只是夏广复识字太少,所以整封信写的,东拉西凑,极为别扭。
  西门?徐再生回到屋内,打开地图。登州三面环山,一面临海。东行为无际无边的东海,南出则山峦叠嶂,步履艰难。唯有西出,复路黄县,重新打入山东境内,才是一条活路。然而城外大军紧紧围困,想要突围,可没那么容易。
  “传令,全营将士回港,停止训练,休息待命!”
  次日,更详细的情报,自山东行营孙元化处传来。原来登州叛卒洪成训趁乱逃出城去,泄漏叛军将要从西门和北门突围的情报,并且叛军主帅和大将李九成等也会随军突围。官军获悉后,立刻设下埋伏,静待对方。
  十二月初三,风逐大。傍晚,几十艘轻舟悄悄挂半帆,缓缓南向登州。与此同时,登州城知府衙门大堂,几十名战将残甲缺刃,眼眸通红,满容疲倦之色。
  “众兄弟,我等被围登州三月有余。粮尽弹绝,如此下去,唯死路耳。今夜突围,求生之机,望众兄弟无畏杀敌,不坠我东江军的名头!”孔有德立于台案之前,慷慨激昂地大声道。
  “大帅!”有位部将犹豫道,“我军守城数月,伤亡惨重。官军围城,数倍于我,固若金汤,恐难以突围啊!”
  孔有德厉目扬眉,哼道,“官军?城外之军,唯关宁军为惧耳。所以吾等必从西门出,避强击弱。本帅固知不易,然吾等难道就如此常守登州,活活饿死吗?”
  “将军……”那部将依然犹豫,“不若吾等……降了吧!”
  满室立静,其实仗打到这个份上,已经几乎看不见赢的希望了。然众将卒依然死守,没有崩溃,不得不说孔有德的这支部队,还是非常顽强的。
  “降?”出奇地,孔有德没有暴怒,而是有些悲伤地看向北方,喃喃道,“降与朝廷吗?吾当然可以降,然投降后,我等东江老卒,能做什么呢?为朝廷继续杀敌流血?败,吾皆化为枯骨。胜,升官进爵吗?胜有何用,官有何用?大将军功勋卓著,犹且不免,我辈死故晚矣!”
  眼中饱含悲苦,孔有德压抑道,“如谁愿降官军,我孔有德绝不拦之。吾等杀建奴,投山东,反吴桥,皆为活命耳。本帅未能令诸兄弟如愿,愧疚难忍。愿离去者,自去吧!”
  “大帅,我随毛帅东江征伐十年,何曾叛过兄弟,我不走!”
  “大帅,我也不走!”
  “大帅,你领我们杀出去吧,大不了一死而已!”
  “……”
  “有德兄,吾等突围后,又该何去何从呢?”副帅耿忠明突然问道。
  嚷嚷的大堂瞬时又静了下来,良久,有名部将嚷道,“大帅,不若去投后金算了!”
  孔有德猛抬头,想要发怒,却终究忍了下来。他和父亲多年前在铁岭反建奴,后失败投与岛帅毛文龙,继续反金,与金人是多年不死不休的仇敌。如今这些部将,哪个人不与建奴有着血海深仇。谁能忘记,东北数百万汉民被杀戮的鲜血与哀号。
  可他也明白,事到如今,要想活命,让更多的弟兄们活下去,投后金,无疑是最佳的选择。丝丝挣扎在孔有德眼里扭曲,痛苦地扭曲。
  “想那些做啥,先离开这里再说吧,反正本帅,死也不愿与建奴为伍!”副帅李九成的吼声,打破沉寂。
  “好,诸将听令。九成兄,你与我二人领军自西门出,仲明兄领军自北门出。承禄老弟,你领一营精兵守城,待我等将出之际,可让伤卒与吾等家人上船,自水门出。切记,务必等吾突围之出,始可离开水门。一来官军全力围我,必无暇顾之海面。二来不至于突围未出,反城陷而无退路!”
  “得令!”
  夜深,风浪越来越大。翩翩小舟在大海中,犹如一片树叶般,渺小而可怜,微不足道。所幸众水卒都是搏风击浪的好手,操纵着轻舟不至于偏离船队,迷失方向。
  徐再生担忧地看向远方的登州城,黑暗完全压制了一切视线。风浪越来越大,似有大暴雨的倾向。如果夏广复他们再不成功,徐再生只有撤退了。一旦下雨,他们的火器将完全受限。而要论肉搏,这些新卒的经验和实力,和登州老卒相比,显然不在一个水平上。
  突然,黑沉的夜空,蹿出三条冲天的火线。紧接着,只见前方的水门处,若隐若现地出现许多火光。耳边似闻,登州城叛军突围的炮声和震天喊杀声。夏广复的时间拿捏非常精确,几乎在叛军突围的第一时间,他们也采取了行动。
  “传令,按照命令,攻击!”徐再生果断下令。
  嘭嘭嘭!随着战船上佛郎机炮齐鸣,闪耀的火光,照出海上这一艘艘巨大的黑影。似那巨兽,扑将过来,择人而噬。
  水门处的守军,一时间懵了。大帅不是西门突围吗?为何海上会突然出现如此多的战船?为何同为守军的东江老卒,突然拔刀相向?
  他们不愧为久经战阵的老卒,虽然一时被混乱的情况弄的有些糊涂,但还是迅速反应过来。随着一声大喝,敌袭!水门上,瞬时惨烈地厮杀起来。
  然而黑夜太浓,根本看不清谁是敌人,谁是友军。而且他们也根本没有想到,在他们主帅突围的时候,官军还会集兵从海上攻来。水门被迅速控制并打开,借助风势,徐再生的战船迅速冲进水门。水门内的码头周围,停泊着上百艘孙元化曾经建造的战船,那,才是徐再生此战最大的目的。
    正文 第九出 挣扎
     更新时间:2009…6…19 13:01:14 本章字数:3500
  第九出挣扎
  “报,毛副帅,水门被夺!”
  “什么?水门如何被夺?”毛承禄大惊,回身喝问,“是东江黄龙所部吗?有多少人?”
  “回副帅,夜色太黑,难以探知人数。不过从炮声可估计,敌战船上约有百门佛郎机炮。”
  “百门佛郎机?”毛承禄大惊,这该是怎样的火力啊。当下不敢迟疑,立即命令道,“命李应元和陈光福率所部兵卒驰援水门,原定登船男女全部撤回。诸将士勿与敌火炮力拼,坚守内门,待本将调兵赶往再议。”
  “得令!”
  攻入水门,夏广复迅速与徐再生等会合。夏广复右胸负伤,但却毫不在意,上前激动道,“将军,末将幸不辱命。水门处仅有守军五百弱卒,大都已四散。叛军主帅孔有德已随军西门突围,现毛承禄主守登州,援军半刻既可赶至内门。请将军给我一营兵卒,愿为先锋,攻下内门!”
  虽说这可算是徐再生的第一次战斗,但此刻他不但没有丝毫害怕,反而隐隐觉得非常兴奋,鲜血如被点燃一般,炙热沸腾。
  难道自己有战争狂的潜质?徐再生暗暗压制冲动,不急不慢地问夏广复道,“兄弟们损伤如何?”
  徐再生所急的不是如何攻城,而是关心起他的部下伤亡情况,顿时令夏广复心中又是一热。抬手道,“谢将军关心,死七人,伤二十一人!”
  仅此一小战,夏广复领入登州城内的老卒,就殉殁近半,可想而知,夺取水门的战斗有多么惨烈。徐再生沉默半晌,轻声道,“把死者带回长山岛!”
  “是,将军!”夏广复几乎没犹豫,就应下了。这时代的战争,兵卒死后,可没有收尸的待遇,除非有亲朋在场。醉卧疆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能有衣冠,领到抚恤银,对于军户们的家庭来说,已是万幸之事。
  处理完此事,徐再生唤来传令兵,大声道,“传令,一营火枪兵负责警戒。二营迅速劫舟,选大船,重船而先,一刻后,全部撤离!”
  “劫……劫舟?撤离?”那一瞬间,夏广复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劫舟?这可是只有海盗才会做的啊。身为官军,攻入城内而不下,却在抢了叛军的船后撤离?这……这要被言官们知道,恐怕递往中极殿的弹劾,足以压塌皇上的御案。
  几乎是下意识地,夏广复开口就阻止道,“将军,你不能……”
  徐再生抬手制止夏广复的话,轻轻笑了笑,“夏把总,本将知道在做什么,你无需多言。去吧!”
  继续攻吗?虽然水门轻松夺取,可那是里应外合的结果。他的兵力并不集中,多为新卒,而且雨恐将至,火器定然受限。现在强攻内门,那可完全是硬碰硬地啃骨头啊,付出的代价也必然巨大。这是现在徐再生的实力,所不能承受的。
  关键,在徐再生的战略中,他并不需要攻下登州。登州久攻不下,对他来说,利大于弊。
  与此同时,毛承禄领着二营兵卒迅速赶至。见水门方向却安静下来,心里大疑,怎么回事?难不成官军已被击退?
  “陈将军?为何官军还没进攻?”毛承禄寻来陈光福,纳问道。
  “回副帅,末将也感奇怪。官军已控水门,我等遵帅令而待敌。然半刻已过,官军丝毫没有攻打内门的迹象,连一炮也未发!末将曾派出小队前去试探,然未接近水门,即被强大的火力击溃,仅逃回数人。”
  “这可怪了!”毛承禄大奇,想了想问道,“敌军主将是谁?”
  “回副帅,天太黑,尚未探知!”
  毛承禄皱起眉头,沉吟半晌,喃喃道,“事出古怪,必然有诈。传令诸军,坚守内门!”
  又过了一刻,水门处不但仍旧毫无动静,连微弱的火光也消失了。毛承禄等不下去了,急令探子缒城而下,前去侦查。
  “报,回副帅,水门处空无一人。”半晌后,探子回报。
  “什么?空无一人?”毛承禄大惊,站起喝问,“怎么可能!”
  陈光福吓得迅速站起,连忙道,“副帅,末将的确曾派人试攻,绝无虚言。”
  “禀副帅,水门处的确空无一人。不过……不过海船,却似乎少了一半有余!”探子补充道。
  嗡!毛承禄只觉脑袋炸响,差点晕倒。海船,库晌,兵仗!怎么可能,这些官军到底是谁!他娘的,他们是不是官军啊,放着城池不攻,却去抢夺海船。简直……简直就跟劫票的海盗无异!
  与此同时,徐再生领着他的船队,已经远离登州城,返回长山岛。海风狂啸,浪涛起伏如山。徐再生担忧地四视周围隐隐星星的船队,发令道,“传令各船,紧靠,勿走散一人!”
  众水卒虽然惯使风浪,但类似的暴风雨,也还是罕遇的。连一贯不晕船的徐再生,也觉五腑六脏颠倒翻滚一般,恶心的难受。
  “报,将军,一艘登州刚刚俘获的沙船离开船队,夏把总发来灯语,他已率三艘新船,追了上去,请将军放心!”
  “什么?”徐再生脸色苍白,强忍昏眩,站起扶住舱壁问道,“离开船队?其他东江老卒的船只动静如何?”
  “回将军,夏把总已灯语命令其麾下老卒,随将军回长山岛,未现哄乱!”
  徐再生咬了咬牙,微微沉默,阴冷道,“打灯语,船队指挥权交与武总旗,带回长山岛戒备待命。杜其,郭安,李四海三队,率船随本将追上去!”
  杜其,郭安,李四海都是在新卒训练考核中名列前茅,暂时担任领队之职,忠诚度徐再生相对比较放心。
  直到次日凌晨,风浪渐平。夏广复率领的三艘新船,才追上了那艘逃跑的沙船。沙船倒也未作抵抗,反而降帆减速。夏广复的弟弟夏广平挥刀跳将过去,大喝,“七狗子,给老子滚出来!”
  绰号为七狗子的沈七与一干东江老卒走出船舱,见夏广复也已上船,抬手道,“把头,沈七该死,不该独自一人离去,抛下诸位兄弟!”
  夏广复大喝,“沈七,你到底在玩什么?身为老卒,你难道不知道,离阵私逃,为死罪吗?”
  沈七丝毫不惧,反而掩不住内心的兴奋,激动道,“把头,我等从军,为的是什么?还不是图口饭吃,有个安身之地。可如今我们发财了,天下之大,自有我兄弟可去之处。何必在此,听那什么祈雨鬼使的命令,把我们一干老兄弟的性命,全部丢掉!”
  “大胆!”夏广复怒喝,“沈七,你现在已经不是辽海上四处劫掠的盗匪,我们是官军,大明官军。你知不知道,你刚才所说,皆为犯上逆言。快快自缚,随我回长山岛向将军请罪。我自保你不死!”
  “把头!你跟我来!”沈七不答,反回身推开舱门,远远大喊道,“弟兄们,看吧,这是什么?这是白银,白花花的银子,足有十多万两!有了这些银子,兄弟们的下半辈子完全不用担忧,我们何苦还去沙场之上,流血拼命!把头,我们一起走吧!”
  哗!船上众老卒顿时哗声起来,纷纷围上去,立刻被舱室内堆积的白银刺花了眼睛。夏广复更是愕然,原来,沈七是因为这个原因,才逃离船队。他说的不错,有这些白银,足够数百兄弟,几生不愁用度了。
  “报,把头,徐将军率二艘新船,追了上来!”
  “把头,虽然那姓徐的看似对你信任备至,实则对我东江老卒防范有加。我们快走吧,他们那些新卒,是追不上我们的!即使追上,我等也不惧他!”沈七见状,又劝道。
  “大胆!”夏广复突然暴喝,“来人,给我把沈七捆起来!”
  所有人都闻声不动,他们纳闷,不懂把头为何还要如此做!
  夏广复狂怒,抽刀劈向舱壁,“弟兄一场,难道真要本将拔刀相向吗?给我把他捆起来!”
  “是,大哥!”夏广平最先应道,上前独自捆起沈七,其他众卒,依旧一动不动。
  沈七没有反抗,只是悲声道,“把头,沈七死不足惜,只是不愿我等一干兄弟,先后战死沙场啊。把头,听我一言,我们走吧!”
  夏广复脸似冰冻寒霜,冷冷道,“我们是可以走,但你我的家人呢,他们怎么办?你沈七没有家人,我夏广复没有家人。但我们一干兄弟,大都已有妻儿,有人父母还尚在堂中!难道仅仅因为这区区白银,连他们也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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