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叶不知秋-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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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说是那些了,掉脑袋的事我也不做呀!”说着阿远来了精神头,“你信我,走一趟比你这干半年赚得都多。”
看着叶阳一点兴趣都没有的样子,阿远有点急,“青子,你别不知好歹。你知道我阿远的性子,跟你说是瞧得起你。”
叶阳把双手叠在膝上,有些无奈地看着阿远。阿远马上高兴了,继续说:“这生意吧……咳,算了你没兴趣,我也不强求。就当我来找你叙叙旧,今天的事我做得有点过我道谦,伤到人我赔医药费。这是我电话,需要多少钱你找我。”说着扶着墙站起来,拉过叶阳的手,在手心里写了一串数字。他知道叶阳记性好,慢慢地写一遍就够了。
叶阳看他写完,点点头表示记住了。然后也站起身,把拳刺扔在地上,走出了胡同。
叶阳走出去很远了,阿远衣服的扣上飘出一个声音,“你怎么让他走了?生意的事还没谈好呢?”
“青子刚才告诉我,隔墙有耳。”阿远偏着头对着衣领说。
“啥时说的?”声音那头有点惊讶。
“咱哥俩会一门功夫,心灵感应。”阿远说着扯起了嘴角。
“那他会找来你吗?”那声音又问。
“当然。他对生意没兴趣。但是,他一定想见见他自己的孩子。”阿远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第66章 安青
天色已经暗下来,不过叶阳并没有往市内去,而是七拐八拐跳进一片废物收货场。空气里飘浮着一股股废品腐烂的味道,工作人员早已下班,连看门的人也躲在门口的简易房里吃饭呢。叶阳站在像小山一样的废纸壳旁边,掏出烟点上一支。
“这没人,说话方便。”叶阳也不回头懒懒地吐出一口烟。
“挺会挑地儿。”赵野慢悠悠地现了身。“小予说,没见过你吸烟,新学的?”
“十三岁吧。”叶阳脸上带着不屑的笑意。
“真看不出来,这么多年的烟龄能不让人发现,你挺能忍。”赵野始终站在叶阳的身后保持着戒备。
“我是它的主人,又不是它的奴隶。”叶阳虽然背对着赵野,身体却不像看上去那么放松。
“也是,对于玩粉的人来说,烟草这点瘾算什么!”赵野观察着叶阳的反应。
叶阳转过身,定定地看了赵野一会,然后释然地说:“你查我,可惜收获不大吧。不过是小分量的私藏,抓也抓了,扣也扣了。你还能怎么样?”
“几年前渡城地下赌场突然出现了个带面具的打手,很有头脑。只要他出手什么厉害角色都给压下去,很是风光了一阵子。传说那个不知姓名的家伙是个美少年所以道上的人叫他‘兰陵王’。”赵野也不接茬,自己在那说起了故事。“四年前赌场被当地政府给掀了,独独这个兰陵王没了下文。大家都说他是死了,不过我觉得他应该是隐姓埋名藏起来了。说你呢,安青?”赵野的语速不慢,但声音顿挫有力,在说到最后两个字的时候,声音加重音调上扬,不像是疑问,倒是三分的质问七分的恫吓。
叶阳手里的烟已经被碾在了脚下,闲适懒散的态度已经完全浮于表面。他在心里估量着,以他的家世看赵野不大可能是匪,那么是警还是兵?自己还有多少回旋的余地。
“你怀疑我?你有什么证据说明我是‘兰陵王’,和安青又有什么关系?”叶阳知道赵野是个聪明人,装傻是糊弄不过去的,不如探探对方都掌握了什么确实的东西。所以叶阳边试探着赵野,边注意着周围,看是否还有别的人追踪而来。
“我的一个朋友在赌场里见过兰陵王动手,恰好对方砍破了他的衣服,虽然他及时掩住胸口,但还是看见了那个纹身。”赵野的下巴扬了一下,目光在叶阳胸口扫过。
“纹相同花样的人多了,个个都是?”叶阳根本不上勾。
接下来让叶阳意想不到的是,赵野突然一个近身,抬腿直奔叶阳的面门踢过来。叶阳了解赵野的力量,虽然一直防着,但速度太快他仍不及闪躲,双臂绷紧了肌肉全力向前去架。哪知道赵野看似凶猛的一招竟是虚的,叶阳刚一碰到对方,赵野就卸了力,一转身绕到叶阳身后去了。这时机掌握地无懈可击,早一分他可以变招,晚一分就有了着力点,现在一下子扑空,身体顿时失了重心。叶阳心道失手了,肩膀就被赵野压住,一道硬物抵在了腰上。
通过刚才的扫视,叶阳没发现周围有其他人,而赵野也没有说出什么确凿的东西,所以叶阳没有冒险反抗。不论是钝器还是利刃,只要它在赵野的手里绝对是致命的。赵野见叶阳停止了挣扎,就放开了他的肩,仅用利刃逼着,转到他的身体左侧。他伸到叶阳领口拉断了他的项链,把那个装着微刻的项缀握在手里。
“这个‘青’字不就是你的名字?”赵野得意地说。
“那是我女人对我的爱称,”说着斜瞟了一眼完全不信的赵野,“你还没碰过女人吧?所以你不懂,让我来教你!”说罢忽然绽放出一个邪魅的笑来,赵野被晃得一愣。就在这时叶阳闪开身后的威胁,快速贴上赵野的唇角。
赵野怎么也没想到他会这样做,这一下猝不及防被亲个正着,惊得他猛地逃开,差一点蹿到纸壳摞上去。叶阳趁机拾起一段铁管,进入全面防守状态。赵野看看瞬间涨满了杀气的叶阳,真是气不打一处来,“TMD这也行?”
赵野用手背狠狠地蹭蹭嘴唇,又是佩服又是懊脑,心里免不了把“人妖”“变态”之类的词骂了个遍。无奈,现在再跟叶阳动手短时间内是很难制服他了,何况也没这个必要。赵野索性放松下来,把右手掌缘下十几厘米的掌刃推入袖里的滑槽,随着几不可闻的一声脆响卡紧了。
“不好意思,把你的项链弄坏了。”说着赵野把项链丢给叶阳。
叶阳见赵野收了兵刃,也把铁管垂下来,伸手接住项链放进口袋。然后又换上一副全不放在心上的样子说:“没关系,谁都有失手的时候,你别往心里去。”
赵野知道叶阳这是一语双关地讽刺自己,哼笑两声说:“你也别得意,再狡猾的狐狸也逃不出猎人的手心。”
叶阳听了只是潇洒地笑笑:“有证据尽管来抓我。”
“就算你是‘兰陵王’,不过一个过气的打手,那点破事也不值得我上心。”赵野大有放你一马的意思。
“但如果你是安青,那咱俩真得好好聊聊。”赵野话锋一转,“这事我还挺纠结,虽说长得好,看着年轻,怎么看你也不像三十多岁的人。安青兴风作浪那会你也就十二三,难道真是个少年天才?你整过容?”
叶阳真是有点哭笑不得,这人还真是赵朋予的胞兄,不然一般人能想出这么偏的事吗?于是叶阳故意笑得一片灿烂,“你是不是觉得安青生怕别人不注意他,所以才整容啊?”
赵野看着叶阳绝美的面孔点点头说:“能跟上我思路的人不多,你很难得呀!”
我呸!这都什么脑弧呀!能再奇葩点不?
突然赵野变了眼神,异常凶狠地对叶阳说:“警告你!别对小予动什么歪脑筋,不然我跟你——不死不休!”赵野把最后四个字咬得很重。
“有本事,管好你妹妹吧。”叶阳嗤笑一声,头也不回地走了。看样赵野并没有把自己和阿远的对话听全,所以一切尚不足为惧。
赵野确实没有把他俩人的对话听全,但是知道的事要比叶阳估计的多得多。赵野不是独自一个人来的,他带着一个朋友。当时他让朋友在车里等着,自己上楼去支援。等他把几个人护送上车时,朋友就告诉他刚才听到另一条街的方向有人惊呼,又有人看见两人从楼外墙下来踩坏了雨搭上的东西,结果转眼就跑得没影了。赵野料想叶阳的对手不弱,也担心他会中了对方的埋伏,就让朋友送大家回去,自己留下来去帮叶阳。等他赶到时,叶阳已经占了上风,赵野就远远地躲着防备有人偷袭叶阳。后来两人坐下来聊天,让赵野有点好奇,但是靠近后又被叶阳发现了。于是干脆借机试探一下。
赵野看着叶阳的背影心想,你小子不就是自负有一副好皮囊,我没干这行的时候,样子可不比你差。另外,你这位师弟好像就站在边缘,我倒要看看你到时何去何从?
第67章 叙旧(1)
“放心吧,赵野去给叶阳帮忙了,他会没事的。”赵朋予安慰着魂不守舍的表姐夫。
沈亦枫紧握着表姐夫还在发抖的手,看似给他鼓气,实则也是在努力平复自己。他一直都知道叶阳力气很大,在沿海旅行的那段时间,他见过叶阳三拳两脚就把打劫的混混儿赶跑。但是他从来没想过,叶阳可以赤手空拳而且仅凭两下,就让身强力壮的李尚倒在地上人事不醒。而当时的叶阳更是自己从未见过的狂暴,即使是跟他朝夕相处也曾耳鬓厮磨的自己,仍然会感到强烈陌生与畏惧。
赵野的朋友把车子直接开到了北城医科,不当班的韩琪早等在医院门口,她身边还站着那个总也赶不走的男同事小冯。
表姐夫推开车门往外来,谁知腿痛得不行,根本下不了车。韩琪上前把孩子先接过来,然后沈亦枫把表姐夫抱出来,直奔急诊室。
检查结果是果仁除了尿片湿透了要换其它啥事没有;而上车前被小枫连拉再托还能走两步的表姐夫,竟然腿骨骨裂。等俩人都确了诊,赵朋予才觉得膝盖很痛,原来是爬楼梯间时磕伤了,刚才太紧张都没觉得,现在静下来痛得她直咬牙。不过她不打算声张,先办正事要紧。在回家的路上大家商量了一下,赵朋予和韩琪送果仁回家,小冯和沈亦枫把打了石膏的表姐夫弄回出租房去住。
赵朋予送果仁到家时,表姐夫已经和表姐通完了电话,说自己出差了。表姐看见果仁这么快就被送回来,高兴地都没怎么听韩琪的解释,管他什么观察呀,复查呀,能健康地回来就好。赵朋予发现表姐吃的东西太单调,于是就籍口表姐夫出差给家里联系了个月嫂,一天后上岗。
关上表姐家的房门,赵朋予抬脚下楼,左脚刚落在台阶上膝盖就痛得她“诶呦”了一声。韩琪忙扶着她的手问:“你也受伤了?”赵朋予连忙把手指竖在嘴上说:“小声点。我没大事自己磕的。”韩琪还想说什么就发现赵野的那个朋友走上来。
“还真是赵野的妹妹撑了这么久才露出来。”原来他早就看出来了,“我背你下楼吧。”
“那谢谢季哥。”赵朋予笑笑也不再硬撑了,“你别跟我哥说行吗?”
“嗯。你怕赵野会迁怒他?放心我舌头没那么长。”
韩琪很想问“迁怒谁,今天倒底怎么回事呀?”,可对方背着个人也比她走得快,她顾不上问只能快跑着追下去。
另一头沈亦枫送走了帮忙的小冯,把表姐夫安置进大卧室,打点他吃喝安排他睡下。他自己则躺在叶阳的小床上一遍又一遍地翻看着手机。他不知道叶阳正处在什么状况里,所以不敢主动打过去。时间一分一秒地流走,像一把小锉慢慢地在他心尖上磨,让他对着长夜辗转难眠却又无处述说。
再一次划开手机已经午夜,静音的屏幕上显示有一条新信息——“平安”,是叶阳发来的。小枫立刻坐起来。他知道这是陈述也是疑问,就回复一句:“都好。”很快信息再次闪入,“不回去了,睡吧。”于是小枫回了一个字“嗯”。
放下手机,小枫双手合十撑在眉心,徐徐地做了一个深呼吸。然后关掉台灯,躺下真的睡了。叶阳最后一句让他感到了心安。
不知是药酒起了作用,还是小枫的信息让叶阳振奋,反正一身的伤都不太疼了。叶阳坐在小旅店的单人床上,对面是刚擦完药酒的阿远。
小旅店的房间很简单,两张单人床中间夹着张简易方桌,一把磨得露出木色的黄漆方凳靠在左边床的床尾。
“青子,你咋下手这么重,这是我换了旁人今天就得摊这。”坐在另一张单人床上的阿远,指着上身几个要害上的淤紫狠狠地道。
“还有脸说我,你那拳刺跟匕首有什么区别,不是我躲得快,右腿就废了。”叶阳忽然觉得这样无聊的骂骂心情也轻松了不少。
“你这几年都干啥了,开个游戏场这功夫怎么能变得这么厉害?”说着阿远坐到了叶阳身边。
“你少套我,先说说你怎么过的。”叶阳侧过脸看着与自己并肩坐着的阿远,他的神态他的举止都让叶阳感到一丝少年时的熟悉和亲近。
“我呀,那可传奇了。哈哈!”阿远拿腔拿调地装了一下,然后垂下脑袋说道:“混呗!没学历,没人脉,就是到处打工喽。”
“不想说算了。”叶阳很能理解阿远的艰难。
“我的事,除了你,也找不到能说说的人了。”阿远歪着头看着叶阳打开了话匣子。
青子跟着许爷出去取货那天阿远拉痢疾,在安姐执意要求下,司机把他俩送到了城里的医院。不想走不多久,西霸的人就杀到家里来,整个别墅连只鸡都没留下。后来听说许爷在交货现场也出了事,那个司机就自己逃了。安姐带着他一路向西,跑到山里一个远亲家藏起来。原来这个远亲早就和安姐有联系,他家里有个保险柜都是安姐偷着转出来的钱还有金条。
山里花销小,这些钱差不多够一个人衣食无忧地过一辈子了。但是安姐想着女儿应该上学,就让阿远出来打探消息。得知外面没了威胁,就给安妮补了户口,送到镇上去念小学。安姐的精神时好时坏,只能呆在小镇的家里做些家务,为了不坐吃山空,阿远就出去打工。安妮八岁那年,安姐的病情恶化了。她让阿远上班时把自己绑在椅子上,免得伤了安妮,可是安妮还是受了很大的惊吓。安姐给了阿远一个通城的地址,让他带着安妮去投奔另一个亲戚,自己绝然地自杀了。
说到最后,阿远已经哭得一塌糊涂。“青子,其实安姐不发病的时候,对我真的很照顾。有好东西总是安妮一份我一份。那年在山里我下地干活扎破了脚,安姐一直把我背回家。她还亲手给我洗脚换药。长这么大,就没人对我这么好过。”
叶阳任他鼻涕眼泪地把自己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