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叶不知秋-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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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兄弟以后的生意还全靠你牵线搭桥呢,你可是咱的财神爷。”叶阳用手轻轻拍着他的脸。
“两位出真本事,我就跑个腿。算是赏我口饭吃。”邹翔被拍得心惊又不敢躲。
“客气了。你长我几岁,小弟以后叫你翔子,你叫我一声青子,怎么样?”说着叶阳眼里又透出几分戾气。
“我一定记住,绝不会在人前叫错。”邹翔不笨一下就领会到重点。
在火车上,青子问李尚和邹翔都怎么安置,阿远却笑话他怎么变得婆婆妈妈的。李尚那种草包自然是再不会管他。邹翔是个引线的,在这条线走稳之前不会撇开他,之后就得看心情了。邹翔不认识丁老板,伤好的差不多少,一定会回通城联系自己。
青子又问为什么A货一定要走邹翔牵的这条线,网上卖A货的也很多,自己找渠道卖不也行?阿远左顾右看之后趴在叶阳床铺边上轻声说:“别人那是当A货买,价格是正品的几分之一,咱这单大部分都是进专卖店当正品卖的。那利润能比吗?”
早猜到这是条贼船,不然哪里来得送一次货就赚几十万的大利。
第72章 安妮(1)
坐上出租车行走于通城熟悉的街道,青子的身边却再没了那些熟悉的伙伴。当一个个生活艺术家的店面闯入视线时,他就像吃了颗未成的酸梅,实在不堪细细回味。
阿远在通城租的是一个临街的二楼。楼下不远处是小吃一条街,到了晚些时候各种食品的味道裹着呛人的烟味挤进窗口,在屋内各各房间里游荡。
“洪飞呀,你可回来了。”阿远开门刚要进屋,对面的房门就打开了,一位五十岁左右的大妈走出来拉住了阿远。“你家安妮可是太不听话了,这都三天没去上学了,跟着一帮小混混出去玩。我劝也劝不住。还把你前两天打给我的六百块钱要走了,不然就要砸我家窗户。”
“嘿!这个死妮子,太不像话了。您别生气,看她回来我不揍得她屁股开花。”劝走了邻居大妈两人进了屋。
青子往南北两卧室中间的客厅里的一坐,等着阿远开口。
“看什么呀,你能叫叶阳,我就不能叫洪飞。”阿远说着把行李包里的东西翻出来一一归位。“要说师傅这人手是黑了点,不过有些做法还是对咱好的。换个名字就可以不给自己本名抹黑,真有机会还可以重新做人不是。我的户口本就是师傅帮我藏的。”
“我没有师傅。”青子不自觉地浮起了怒气。
“你咋这么大怨气。要不是师傅让我把你记着家庭住址那照片,给早早地偷出来,你有机会回老家办身份证?那些和你结了私仇的许爷手下,早把你老家平了。你一个贩毒团伙的小喽啰还能在北城大摇大摆地开公司?”
“我妈的照片是你偷的?”青子一把揪住阿远的领子,“你弄哪去了?”
“你激动个屁呀。”阿远用力甩开青子的手,瞪着眼狠狠地说:“早烧了。不偷,你让师傅抽死我?”
青子活动一下被阿远弄痛的手腕又恢复了平静,“他对你那样你还念着他的好?”
“当年我爸妈掉河里淹死了,是师傅把我捡回来教我手艺。我一个人顺的钱,比你和蛋子两人赚得都多。这手艺我能用一辈子。”阿远整理完行李又开始收拾屋子。
“你他妈都忘了,是我把你从河里捞上来的。为这我差点没被饿死。”说着青子朝着阿远踹过去,“再说没有我和蛋子在中间表演,你能顺利地拿到钱?”
阿远巧妙地避开了,继续手里的活就像啥都没发生一样。“对了,乌州丁老板和邹翔只知道我叫阿远。”阿远抬起头看着青子,青子会意轻轻阖下眼皮儿。
两人正说着,锁孔轻响房门被拉开。接着一个娇小的女孩挎着个斜肩金属链的背包走进来,一头的紫发爆了炸跟动画片里的人物差不多,脸上浓妆艳抹的看不出年龄。阿远看着气就不打一处来。
“死妮子,你给我过来!”说着阿远就操起放在桌上的炒菜勺。
青子看着阿远通红的眼睛,就悄悄伸手握住了旁边圆凳子。但出乎意料的是,这个女孩子面对阿远的暴怒不仅没有夺门而逃,而是大步地跑过来,用力一跳,紧紧地抱住了他的脖子。
“你回来了。哥,你可想死我了!”说着也不顾阿远一脸的汗和灰尘,“吧唧”一口亲在他的脸上。然后手脚并用地缠在他身上不下来,阿远推了半天也弄不开,只好说:“行了,我不打你了。你快下来吧,这屋里还有别人呢。”
二十七八度的高温,再加上安妮这一通纠缠,弄得阿远脸色通红大汗直流。看着阿远一脸的无可奈何,青子在心里很是爽了一把。手也就从圆凳那收回来。
“真他妈父女连心,我这要是打下去,怕是我的脑袋也得挂彩。”远阿瞥见了青子的小动作。
“这个理由太充分了,我怎么舍得放弃。倒是女大不中留,给你解围了。”青子立刻就反讥回去。
“嘿!你们俩,像拿我当球踢也得把我先喂圆了吧。从早上到现在我还没吃呢。”安妮掐着腰尖着嗓子叫起来,这分贝跟她妈妈当年有得一拼。
“你身上不是有钱?还饿着自己,把钱都用来做这个灾难片发型了吧?”阿远说着伸手去揪安妮的头发。
安妮也不生气,还特意扭了扭说:“这是为了醒目,这三天我都去长途汽车站等你,希望你一看见这颜色就能找到我。那钱我可没乱花,除了做头发和雇用同学吓唬对门以外,还有四百多都在这呢!”
阿远接过钱也不说话,马上下楼买吃的去了。安妮见了生人在家也不拘束,换了鞋背包挂进衣柜,然后把一双拖鞋丢给青子说:“别踩脏了,我哥刚回来,没力气擦地。”
“怕他累着,你擦不就行了。”青子边换鞋边说。
“阿远嫌我擦不干净。”安妮说着捂着胃疲惫地坐在餐桌边另一个凳子上,然后开始观察青子。“你就是我妈那个小男朋友?”
“阿远是这么跟你介绍我的?”青子也开始审视安妮的相貌。虽然化妆品遮住了她皮肤的本色,但那窄额和眉眼,那红樱桃一样水润欲滴的唇,绝对是和安姐一个模子里扣出来的。
“他说你是我爸爸,不过你好年轻呀,当我男票还差不多。”安妮用双手托着下巴支在桌上,欣赏着青子英俊的面孔。
青子马上捕捉到她表情里的含义,跟上她的思路“你有男票吗?”
“有啊!还是校草呢。可惜没你帅。”安妮有点失落。
“你太小了,才九岁,不能谈恋爱。”青子很遗憾摇摇头。
“谁说我才九岁,人家十四了是初中生。”安妮立着眼睛说道。
“你骗谁呀,以为化个妆就成熟了。”青子不信地撇撇嘴。
“骗你是小狗。”说着安妮跳下凳子,在衣柜里翻出了一个户口本。
户口本首页户主栏里赫然写着“安青”,再往后翻是姜水娇,与户主关系是“妻”,年龄比安青大一岁。两人的家庭住址都是与身份证代码一致的江城。接下来就是长女安妮,看看出生日期是青子认识安姐的前一年,安妮虚岁已经十四了。
“姜水娇。”青子不禁念出声来。
“不会连我妈的名字都不知道吧,你是阿远请来骗我的对吧。”安妮认为自己猜对了,脸上闪着得意的光芒。“阿远以为给我找个爸爸就能管住我了。真是异想天开。”
青子掏出身份证拍在桌上。安妮拿起来反反正正地看了三遍。“你真是我爸爸?”安妮似乎有点沮丧,不过很快就高兴起来,“也不错,可以正大光明地亲你一下了。”说完就扑过去。
第73章 安妮(2)
看着安妮冲着自己扑过来,青子微一闪身,她就头重脚轻地摔下去。青子手疾眼快地一捞,想把她扶回凳子,她却趁机坐在青子腿上抱着他胳膊不撒手。十四岁的女孩子已经进入青春期,青子伸手一推马上又缩回来。握着她的手想甩开,又不敢太大力,只怕一个不小心把这个玻璃似的小人儿给打破了。青子也算领教了这小人儿的能耐,怪不得刚一进门的时候,阿远被他治得没法。想透了这个,青子索性任安妮坐在腿上静静地看着她。
安妮见他不动了就跳下来说:“哪有爸爸见到失散多年的女儿是你这种反应的,根本就是个冒牌货。办个假证就能骗得了我?你们大人呀……”说着故作失望地叹口气,把户口本收起来。
人不大,心眼儿不少。青子暗笑,阿远可是养了个冤家。
阿远提着食品方便盒上了楼,进门后把葱包桧和蟹黄小汤包放在了餐桌上。
“洗手去!”看着安妮伸手就抓,阿远喝住了她。可是安妮趁阿远拿筷子的空用牙咬起一个汤包就跑。“小心烫着你。”阿远瞧着她嚼又不敢嚼,吐又舍不得的样,就开心地骂了一句:“活该!让你嘴馋。”
到了晚上,安妮如常地去南边大屋睡了,留下两个大男人盯着北卧里一张单人床干瞪眼。天也不算凉了打地铺吧,可是谁都不肯睡地上。两人在床上玩开了“石头剪子布”,只是方式凶残了点,不一会两人腿上都青了好几块。听着床“嘎嘎”直响,青子先叫了停。
“这不行,一会床就得塌。咱下去比,赢的上来睡。”
阿远觉得这个办法可行,谁知刚下来,青子就躺下了。阿远心想大意了,到洗手间把拖布上的木棍子拎进来,照着床腿就是一下。这回好,两人都没床可睡了。
第二天早上,安妮缠着青子说:“你送我上学吧!”
“这么大了,自己去。”阿远似乎在生气。
洗去了浓妆的安妮让人看着说不出的喜爱,白里透粉的水嫩肤色,让人很容易联想到含苞带露的花蕾。青子弯下腰对她说:“我问你两问题,答对了,我就送你去。”
“行。”安妮很高兴青子没有回绝。
“他让你管我叫什么?”青子指着阿远说。
“爸爸。”安妮随即就明白了,乖巧地叫了一声。
“嗳。那你管他叫什么?”青子说话时用余光扫着阿远。
“哥哥!”说完安妮已经笑得直不起腰来。
“好,走吧。”青子拉着安妮往外走。
TMD真会玩!!!
阿远抓起桌上吃早餐的碗就往青子脸上摔过去,青子伸手接住放在门口鞋柜上说:“真败家!”
等青子回到家时,阿远刚接完一通电话。看见他进门就跟他说:“青子,丁老板的货准备得差不多了,我们这一半天就得过去。”
青子也不接茬,拉开冰箱取出瓶农夫山泉灌了一大口。阿远夺过瓶子说:“怎么到了我的地盘,你还想反悔?”
“你去你的,往阔城去你还得路过这,到时候你再来接我。”青子又把水拿回来慢慢地喝。“刚跟我姑娘见面,得抓住机会培养感情。”
“你个色坯,要是把你留家里跟安妮住,我就是脑袋进水了。”阿远愤愤地说。
“哪有,你是超极哥哥,九岁的孩子都让你送进中学念书了。”青子单手握着水瓶欣赏着阿远不断变化的表情。
阿远也只是囧了几秒中,随后拉把椅子坐在青子对面说:“你也不是来接她的吧?你行李里一共翻不出二百块钱,没带卡手机钱包也空的。你小子打的什么主意?”
“我本来就是个穷人,还欠着别人的债呢。以后就跟你混了,远哥!”了解阿远手欠的习惯,青子也不吃惊。一句“远哥”表明了就是要白吃白住根本没打算回去。
“扯淡,博天的大老板,你还欠债。要欠也是情债!”阿远瞪着青子笃定地说。
商量来商量去,青子拿着丁老板的地址坐上了长途汽车,阿远留在通城照顾安妮并等着邹翔。邹翔很快回了通城,因为阔城那边也在催了。
阿远事先跟丁老板在电话里介绍了青子,所以丁老板待青子很热情,再加上交谈中得知丁老板祖上也是阔城下属彭县的人,两人讲起了客家话,一时间熟络得像是一家人。问起青子咋长得这么高,青子就实话实说自己母亲是北方人。
三天之后,青子盯着搬运工一盒一盒地把货装进了箱式货车,还加了固定和防磨。丁老板把司机秦恳指给青子,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中等身材一脸憨厚。他父亲以前就给丁老板开车,儿子没啥能耐三十岁还没说上媳妇,老爹就把自己的活让给儿子,让他有个固定工作,介绍对象时能说得过去。丁老板看中他人老实车开得也行就同意了。
青子和他聊了一会觉得还可以,就和他开车去送阿远了。驾驶室有两个宽大的座位,坐上三个不太胖的人也没啥问题。但是,现在有四个人要安置。再弄一辆车护航,还是委屈某人跟货一起睡车箱,阿远想听听青子的判断。
青子并不考虑成本问题,他要的是安全与妥当。四个人都会开车,但是阿远驾照上的名字是洪飞,不想轻易拿出来用。青子没有驾照,白天肯定不能摸车。虽然走私那案子过去很长时间又不是重点案件,但邹翔还是见不了光。所以得知只能走一台车时,他就乖乖钻进车箱看货去了,反正日夜兼程也用不了几天。
四个人除了吃饭上厕所几乎都是在车上过的,夜车由阿远和青子轮流开。不开车的时候,青子也会睡进车箱,让邹翔坐前面去,为此邹翔是千恩万谢。当然青子不是可怜他,而是担心货。
路过家乡彭县时,青子难得地下车到县里转了一回,盯着通往自己家小镇的客车发了一会呆。当年自己离开了许爷,根据回忆照片背面记下的地址摸回小镇,青子纠结地想要与堂叔见上一面,又怕给他一家人带来灾祸。当他偷出了户口本提心吊胆地去办身份证时才知道,自己失踪堂叔根本没有报警。
青子突然觉得自己近乡时的纠结挺好笑,堂叔这个世上唯一与自己有血脉联系的人,根本当自己是个多余的生命。虽然逃出了虎口,但是自己的生活再也回不去了。青子想了一下,花钱做了本假的还回去,而真的就在午夜无人的路口一把火给烧了。随着灰堆里的火星越来越微弱,残存在青子心里最后一丝温情也随之熄灭。
往事让青子心里阵阵绞痛,真想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