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叶不知秋-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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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陶伸手去拨匕首就要过去参战,结果手一下摸空了。回头一看,阿远已退出两三米,匕首赫然握在手里。这手法太快,自己竟然大意了。
“我就是借用一下,出山我也怕遇上警察。你别太小气。”阿远边说边后退。看见阿陶怒气冲冲地追来,他转身就跑。
可惜阿远体力消耗得太多,没跑出几步就给追上了。阿陶伸手就夺匕首,阿远虽是左手但一样非常灵活,五招都过去了硬是没拿着,气得阿陶一脚就把阿远踹飞了。阿远知道自己是不保不住这刀了,就假装没拿住顺势抛下了山崖。
“我真没想帮他,你空手也能灭了他……”看着阿陶气势汹汹地逼近,阿远这个后悔,手怎么就这么欠,一念之差我心疼什么青子呀,内疚总比没命强吧,就我现在这样都不够给人塞牙缝的。师傅你说得真对,感情只能带来伤害,现在我哭都来不及了。反正是活不成了,青子你得领我个人情吧。想到这,阿远站起来向青子的方向跑过去。
阿陶从后面赶上来,阿远免强接了几招再一次被踢飞了。最后阿远一头栽倒在青子面前站不起来。青子腿上痛得几乎直不起身,看见阿陶也摔过来,就知道大势已去。
没想到就在这时那个谢魁干了一件极度愚蠢的事。
谢魁先是被青子用刀片划伤了脖子,吓得他捂着伤口叫了半天,发现没死发了一会呆才想起来上子弹,可惜早错过了最好时机。青子甩开了邹翔的纠缠仍把他当作最大的威胁,于是子弹都被踢飞了,枪变成烧火棍。离了枪的谢魁彻底慌了神,乱打一气没有致命的招。看着二对一的情况下,邹翔竟然被自己的匕首扎了个透心凉,他连枪都拿不住,结果最戏剧化一幕出现了。他被吓得边退边不顾一切地掏出了手*雷,拉开引线就丢向青子。
这种手*雷有效杀伤半径是十米,他离青子不足八米,跟自杀差不多。最倒霉的应该属阿陶,本来是赶来帮忙的,还没弄清怎么回事呢,就看见不远处有一颗没有引线的手*雷。他只好转身拼命地跑,然后使尽全力向前扑倒。
手*雷就落在阿远身边,阿远却被摔得头晕眼花啥也没看清楚,隔着阿远青子根本来不及抓起它丢下悬崖。所以青子抓住了红色的绳头在手臂上缠了两圈,抱起阿远速迅地滚下了悬崖。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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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坠崖
巨大的爆炸声响彻山岭,让下坠中失重的两人暂短地失聪。紧接着两人因手臂上强烈的痛感先后叫出声来。好在这是一条动力绳,强大的延展性有效地吸收了下坠中对人身体所产生的冲击力,不然青子的手臂就会被两个人的重量生生扯断。虽然青子是很想抱住阿远整个身体,但下落的过程中怎么可能抱得住。绳子一顿,阿远的身体就滑出去,阿远急忙伸手反抓青子的手。手抓手打滑,根本拉不住。阿远右手臂有伤缠着背心,长出来的一段直盘到手心,反成了防滑的部分。
最后青子和阿远互相拉着对方的手腕,贴在崖壁上。青子用脚探到一根岩壁里长出来的树枝免强稳住了身体,阿远也踩在一小块突出的岩石上不再摇晃。青子稳了稳神向上看去,差不多二十米高。如果自己右腿没有受伤,可以考虑踩着岩石攀上去,现在只能靠臂力和这根绳了。不过怎么才能先把阿远拉上来,让他也拉着绳子才行。
“青子,你能拉住我吗?我可以先把脚盘在你身上,然后爬上去拉绳子。”阿远想得和青子一样。
“你先别动,我瞧瞧这绳子。”青子觉得这办法可行。他抬头仔细地观察绳子通过的路径。
“青子,你说阿陶和谢魁会不会来破坏绳子?”阿远有点担心。
“这么大的爆炸声,很快就会把警方的人引来,如果他们还没死,应该也逃走了。”
“也对,那我上了。你可别松手。”说着阿远就手上用力,要把左手也递上去。
“别动!”青子大喊了一声,“绳子支出来那要断。”
阿远忙向上看去,离他们四五米的地方绳子被一块岩石支出来有一尺远,那岩石棱角很明显,更加上这绳子本身就有磨损,直接荡在岩石上受力,损伤的就更严重了。
青子的断喝让他不敢再动一下,连呼吸都想憋回去。绳子已经断得只剩一半,能容他俩想办法的时间实在不多。阿远的脚尖免强垫在那块凸出的小石块上,脑里飞快地转着,希望能尽快想出个办法让俩人脱困。他四周打量着,“青子看那?”
青子顺着阿远的目光看到不远处还有一条红绳悬垂在石壁间,那条绳子是被人有计划地放下来的,躲开了一切尖利的东西,应该可以用!
阿远手臂上的伤疼得厉害,血晕出来一大片,要不是青子还死死地抓着他,单靠他自己早就支撑不住。阿远衡量着自己的体力、观察着另一条绳的位置以及与崖顶的距离,最终发现可能动力不足荡不过去。既便甩开了幅度加上自己的臂长,由自己去拽绳子,右臂受伤也会影响右手拉不住青子,青子一定会掉下去。如果不荡过去,青子拉着自己也没法上去,除非放弃自己快速往上爬,在绳子断掉之前,爬过那段就可以独自活命。
现在主动权握在青子手里,如果自己是青子怎么选?
果然头顶上传来青子低沉的声音:“阿远,我送你一程。”
用力地闭一下眼睛,汗水从浓黑的睫毛上滴下,阿远抬起头平静地看着青子说:“好,来世别让我碰上你!”
说完阿远低下头不再看他,手上也放松了力道,准备在青子松手的时候扶一下崖壁不至于马上摔下去。当然青子也可能踏在自己肩上借力,更快地爬上去。而自己将在那一瞬间,被踹进谷底粉身碎骨。不过他心里不怨,换了自己是他也一样。
“盯着那绳子,只有一次机会。”青子大声喊道。
“青子,”阿远震惊地扬起头,“我右手疼得没力气了,可能抓不住你。”
“很疼吗,别理它就行了。能活下来,再慢慢享受吧。”说着青子弯了弯嘴角。
“一、二、走!”一起发力,两人同时侧蹬了一下崖壁,身子就像钟摆一样甩向另一根长绳。侧面摆动的幅度还是不够,阿远的手没有抓到绳子,就要错过的刹那,阿远绷紧了身体用双脚把对面的绳子勾了起来。
两人开始往回落的过程里,阿远已团起身子,把绳头递在自己没受伤的手里。他随后把绳子缠在整个膀子上。可是他这套动作下来,原来的那根绳子再也经不住两人的重量,“啪”地一声断掉了。两人的重心一下就变了,直接又荡回去。两人尽量用肩背着力,把头脸躲开崖壁的碰撞,两人就像钟摆似的逛了好一会,等绳子再次停稳时,绳子顶端也有了不小的磨损。
青子一手紧抓着阿远的手腕,另一只手臂上还挂着那段断绳,悬在下面。
“阿远到这里了,你能爬上去吧。可别让我看不起你。”青子挑衅地说。
阿远拉着青子,两只手臂都在疼,尤其右边几乎是撕开一样疼得钻心。他心里骂着,“把你踢下去,我还有机会,看那绳子怎么能经得住两个人往上爬。”但他并没放松拉着青子的手,这使他痛得几乎喘不上气来,一时还不了口。
“你别掂记保险箱了,那就是安青设下的一个陷阱。另外左旬是军方卧底,上去以后避着他点。”青子快速地说着。
“你个卵崽,留着你那些废话上去再说。”阿远勉强挤出这一句。
“我在他眼皮底下伤了人命,上去也不能再有什么消停日子,倒是你要珍惜这个干净的身份。洪飞陪着安妮,好好活着。”说完青子毫不迟疑地掰开了阿远的手指,直坠下去。
这一切来得太快,阿远甚至还没来得及叫上一声“青子”,对方的身影就没入到那下方的浓绿之中。他没有听见青子的惨叫声,只有“噼噼啪啪”树枝的折断声越来越远。或许青子足够幸运,第一下就撞到头部晕过去,这样他就不用再忍受内脏移位,骨骼折断的痛苦;或许青子还是像以往那么倔强,硬撑到断气的那一刻,也不肯表现出半点畏惧。
第103章 情无所依
从前阿远认为青子和自己是一种人,奉行着同样的处事原则。在面对强大威胁时应该紧密合作以期度过难关,当只能有一个活下去的机会时,就应该最大限度地利用对方价值让自己活下去,这是适者生存的天道。可这一刻,阿远突然觉得师傅教给他的这些都是狗屁。
小时候师哥从河里把自己捞上来,却被罚了三天不许吃东西,而自己从来没想过要报答他。就在刚才自己也是因为安妮的原因丢下他准备独自逃走,可最后他又把活下来的机会让给了自己。没想到自己这辈子竟然欠了师哥两条命,而且永远也还不上了。
“不管怎样,他是把命交付给我了,那我就得替他活下去。师哥,我洪飞以后一定清清白白地活着,你放心!”阿远收回心神,双手拉紧绳子,观察着崖壁每个可以落脚的地方,然后毅然地向上爬去。
下坠的速度远没有自由落体那么快,山崖的崖壁也并非90度垂直。身体很快就被一根纤细的枝条挡了一下,不过那力道就像根捧子当胸砸来,嘴里一片腥甜。借着被枝条档住的短暂时间,青子几乎是条件反射地甩出了缠在右手里的绳子。只是绕了两圈,很快地心引力又将他撕扯下去。手脚、腰腹在每一次磨擦与碰撞之间迅速地调整着姿势,尽可能多地避开对要害的直接冲击。努力让绳子带替身体进行一次次缓冲。没有思考的时间,一切动作都快于大脑的命令,所有的反应都是少年时一次次徘徊于生死边缘的印记。
身上结实的牛仔衣裤在巨大的冲击力下,像薄纸一样开始破碎,它们在变成碎布网兜的过程中绽放出一簇簇殷红的花朵。视线被血水模糊,手臂上的绳子挂在高处身体悬停了几秒钟,然后再次断掉,脚着地的瞬间,身体下意识做着肩侧翻,可惜根本掌握不了重心,只能在缓坡上不受控制地快速翻滚,不停地翻滚。身体撞在什么上,头也碰到了,要死了吗?似乎还有些留恋,仍然带着不甘心快要失去意识。
叶阳觉得又累又冷。头枕在一个人的腿上,温度传过来很舒服,原来是表姐。手指抚上她的唇,很美!表姐反手捉住了自己的手腕,力气很大像个男人。
是小枫!
你要结婚了是吗?你也嫌弃我要离开我了吗?
不会,当然不会。阳,我一直都在。
叶阳感觉到小枫的手一下一下地轻拍在背上,于是趴在他的腿上安心地睡去。
小枫当然不可能陪在叶阳身边,他还身在北城。只是那个让叶阳直到最后都无法释怀的婚礼终是化为了泡影——沈亦枫正式和韩琪提出了分手。
可是韩琪并没有同意。
赵朋予知道这事之后并没有像小枫想的那样,因为这个表示不满。而是在某一个晴好的早晨对小枫说:“我替韩琪谢谢你。”
沈亦枫觉得赵朋予和以前不一样了,说话办事还是条理清晰,却缺少热度,好像身体里的燃料都用完了,再也无法点燃。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好像是五月份去阔城参加完婚礼以后吧。她说当时在阔城见过叶阳的,还把那张信用卡给了他。
沈亦枫又和韩琪提了两次分手的事,韩琪只哭得伤心欲绝,小枫的心又软了,只好避着不见她,希望她能自己死心才好。
噩耗传来是在11月。博天在准备年底的促销活动,大家忙得脚不沾地。肖达介绍了一个朋友来帮忙,陆鸣和沈亦枫很高兴地答应了。来人叫崔恒,高个子国字脸,为人爽快跟大家都很和得来,游戏场的事也很快上手了。
那天下午,沈亦枫一个人在聚阁准备营业,赵朋予跨进门来。自从正式接手聚阁沈亦枫更是从心底佩服叶阳,看似清闲的聚阁小枫一个人根本忙不过来。要不是赵朋予经常请假或是跳班来帮忙,也不知会出多少乱子。
现在沈亦枫和赵朋予已经配合得不错,分工明确各司其职,不需要太多的语言交流就能明白对方的意图。可是今天,赵朋予进来以后,只是坐在那里看着沈亦枫干活。
“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小枫放下手里的抹布走过去。
“叶阳回来了。公安局刚刚通知表姐去认遗物。”赵朋予的声音毫无实质,空虚得刚一出口就完全飘走了。
“什么?”小枫僵在那里大脑一片空白,也不知道自己愣了多久,终是强挑起最后一丝理智说道:“你说清楚。”
“五月份平镇大雨有个堰塞湖决口了,形成了泥石流把客车埋在里面,死了很多人。当时叶阳就在车上。”
“五月份出事,怎么这会才让认东西。”小枫声音已经开始发抖。
“没有找到身份证,车上没人认识他。听说很久之后才发现那张信用卡,提取了开户行信息,才转到北城来查。如果不是我爸碰巧看见,可能会根据公司信息去通知陆鸣,而不是表姐。”赵朋予刻板的表情骗不了沈亦枫,他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
“对我姐你可以说是意外事故,对我你也这么说吗?五月份以后我就觉得你不对劲,连我姐那你都不敢去了。你是想一直瞒下去?”沈亦枫站在赵朋予对面,用最诚恳的目光望着她说:“朋予,我知道许多事你不能跟别人讲,甚至是你爸妈。但你这么憋着,总有一天会崩溃的。那聚阁就得关门,你忍心看着叶阳的心血在咱们手上就这么毁了?”
赵朋予的眼泪悄悄地流下来,但是她快速地用手背抹掉了。看着她抿着嘴唇强忍着不肯发出声音,小枫继续温柔地说:“说出来会好一点的。就算为了聚阁,你也要快点振作起来。”
“我、我不是,不想告诉你,”赵朋予哽咽着把脸埋进手心,“我签过保密协议,我不能说。”
沈亦枫怎么会放弃这个了解真相的契机,他拉过一把椅子坐下来,双手扶着赵朋予因为强忍着哀痛而颤抖的双肩,试探着慢慢地将她拉入怀里,像一位亲切的兄长轻抚着她的长发。
“哭吧,哭出来会舒服一点。这里只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