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人2月夕篇-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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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亦霖和陈路的家很少来客人，除了像杜威这类的旧友偶尔要借住，平日里几乎就只有他们两个的脚步声，因此这晚小小的晚宴显得少见而特别，颜清薇、Leo加上几人的助理和秘书，倒是让习惯了空荡的餐厅热闹起来。
“你的厨艺真赞，有时间教教我吧！”胡燃性格非常活泼，尽管身边满是贵人，还是能谈笑自若的称赞自己老大。
林亦霖亲手把最后一道菜端上桌，摘下手套坐下道：“在Leo面前是小巫见大巫了。”
自从落座便始终陪着颜清薇聊天的Leo闻言微微一笑：“能陪这样美丽的小姐做任何事都是我的荣幸。”
本就对他有好感的胡燃立刻红了脸。
“辛苦了。”颜清薇依然对林亦霖保持着客气有加的态度，先道谢才举起杯子说：“难得有机会和你们这些年轻人相聚，好久没这么开心了，来，我敬你们。”
陈路半笑不笑的陪着举杯。
他并非不爱自己的母亲，事实恰恰相反，正因为爱才会对她有苛刻的要求，不自觉得去责怪她所有不尊重自己心意的安排，商场上的一切都是这位傲娇的大少爷不喜欢的，因此对女王永远都是理智上理解，情感上无法接受。
林亦霖在桌下握住他的手，表情平静：“这次聚会是我提议的，之前出了很多事，一直没有机会好好见面沟通，所以才……”
“感谢你的邀请。”Leo正感谢着，却被身边助理的手机声所打断，立刻便皱起眉头。
助理也很紧张，连声抱歉出门接听，片刻又一脸惊讶的进来报告说：“老、老爷正在来的路上，十分钟之后道。”
在场的所有人都面面相觑。
老Mayer已经很久没有露面了，他的身体状况如风中残烛已是众人皆知的事，几乎大家都已把Leo当成家族新的掌权人，认为他接任董事长已是迟早的状况，所以就连颜清薇都对这个年轻人客气异常，给了很多出格的尊敬。
Leo最先笑出来，起身道：”抱歉，爷爷一直都很想见见你们一家人，所以我才擅自安排，希望不要见怪。“颜清薇也笑：”怎么会见怪，Mayer大驾光临实在是蓬荜生辉。““你能这样想真是太好了，我去接他进来。”Leo迫不及待的起身离去。
谁都没料到会有这样的状况出现，胡燃很紧张，伸手整理了下长头发，也不再乱讲话了。
林亦霖倒是很平静，非常有条理的在长桌的尽头、颜清薇的对面摆上了另外一套考究的餐具，而后又擦去了桌上一点点不易察觉的污迹。
事实上Leo当然不知道Mayer会出现的事情，只明白所来非善，站在别墅门口望着茫茫夜色，碧绿的眸子里满是月光的凉意。
准时准刻，一辆豪车呼啸而来，两位保镖熟练的下来准备好轮椅，而后才将尊贵的老爷请出安坐，搭好毛毯，接着挺胸抬头的站在旁边变成摆设。
“爷爷，怎么不在家好好休息。”Leo弯弯嘴角，走过去推起轮椅，像个孝顺的孩子。
Mayer咳嗽了两声，毫无预兆的说：“你父亲醒过来了，这样的好消息，当然要第一时间亲口告诉你。”
Leo表情没有太多变化，只是扶着轮椅的手开始用力。
“这段日子辛苦你了，你做的比我想象的要好很多，能来这里做客人，全纽约的商人也没有几个啊。”Mayer抬首看了看陈路和林亦霖的小家，脸上的皱纹因为奇怪的笑而变得更可怕了。
“Mayer，好久不见。”颜清薇像是老熟人一样在餐厅门口便附身给了这个老人一个拥抱，笑容好看的紧。
事实上她只有在二十几年前见过叱咤风云的Mayer，和他仅有讲过几句话的缘分罢了。
“你还是从前的样子，我却老了。”Mayer吻了下颜清薇的手，而后看向她身后的陈路。似乎像个慈祥的老人：“你有个好儿子。”
颜清薇笑：”离Leo还差得远。“
Mayer又忍不住开始咳嗽，好不容易平息了才说：“Leo还是太年轻，需要更多的历练。”
颜清薇道：“这次我们俩家的合作Leo功不可没。”
林亦霖本以为他们又要开始无趣的相互吹捧，默默地看了眼陈路，又看了眼Leo，谁知道Mayer紧接着又讲了句石破天惊的话：“幸好他爸爸的病也快痊愈了，纽约双塔的事务有了更可靠地掌舵者，会朝着我们更希望的方向前进。”
此刻Leo当然是愤怒的，眼前颜清薇是美洲银行最重要的客户之一，也是全凭他自己的能力才得到的客户，不管爷爷怎么看重父亲，特意跑来外人面前宣布这些话都实在狠狠打他的脸，虽然很明白从始至终Mayer都因为私生子的原因怀有芥蒂，如此做法，也实在是太过分了。
到底还是二十几岁的年轻人，他实在无法忍受此刻诡异的沉默和这个自大的老人，竟然忽然转身朝外走去。
“喂，Leo！”林亦霖作为这里的主人，只得没办法的追着劝慰，并不想让场面太难看。
陈路当然不会发言，瞅了眼快要发飙的老妈。
果然，颜清薇的笑容忽然变得更明显：“何出此言，不管Louki家族的代表是谁，纽约双塔的事务自始至终都只有一个掌握者，那就是我。”
没有人可以顶撞Mayer，可惜他退居幕后太久，有些世道，终究是开始变了。
“你别生气了，像个孩子似的逃跑干吗？”林亦霖追着Leo到了车库，对这男人从未有过的失控感觉有些好笑。
他并不关心生意如何，也不关心屋子里到底是在闹什么矛盾，如若不是因为陈路，一切本就和他不会产生一丝一毫的关系。
Leo停住脚步，冷冷的看向他：“逃跑？”
林亦霖说：“明知道这里不会有任何一个人在乎的你委屈，为什么要把情绪拿出来给别人看，每个人在变得强大的过程中，都要忍受很多不公平。”
“哦，对不起，我也许没有你以为的那么成熟，我就是不爽，与你何干？”Leo拿出车钥匙。
“只是不希望我请来的客人饿着肚子离开，既然你自己偏要像个小姑娘似的哭着跑路，请便。”林亦霖扭头要走。
结果Leo却忽然拦住他的去路，双眼露出端详的神色，满脸怒气渐渐消散。
林亦霖希望他能回去体面地解决问题，见状松了口气：“怎么，改变主意了？”
Leo轻声道：“是啊，我又改变主意了。”
话毕他忽然打开车门，大力把小林子丢了进去，反锁之后又到另一侧坐进驾驶座，熟练地踩下油门。
猝不及防的林亦霖狼狈的从后座爬起，扶住被撞痛的生痛的胳膊，看向后视镜里Leo无表情的脸。
☆、第十九章
再波谲云诡的阴谋，倘若与他无关，终究都是云淡风轻。
相反，任何属于他的风吹草动，在我这里都变成了暗夜惊雷，令人恐惧的轻而易举。
——2016年5月10日
老老实实的交朋友是陈路自小所在的生活圈子绝对不会存在的事情，所以他并不惊讶在餐厅所发生的一切，只是并不多言的站在母亲旁边当她最坚实的后盾，若说内心唯一有些纠结的，就是不解Mayer为何如此不得体，家务事再动人，也不需要拿到外人面前来演，是什么让他如此失态，或是如此故意？
窗外忽然传来一阵刺耳的车声。
陈路侧头看向玻璃透入的夜色，像是意识到了林亦霖的状况，立刻皱起了眉头，将脑海中刚刚才成型的思索立即抛之身后，快步走了出去。
认识陈路以后，林亦霖早就将出格的事看习惯了，所以即使坐在飞驰的跑车中并不知去往何处，也没有惊慌的大呼小叫，只是淡声警告道：“停下来，我身上有手机，想搞到报警那么难看？”
Leo从后视镜投来个平静的眼神，伸手按下方向盘上的一个按钮，而后笑了笑：“多谢提醒。”
林亦霖眼睁睁的看着手机失去信号，无语：“你想怎么样？”
“心情不好，随便聊聊天。”Leo并没有讲他带到很远的地方，忽然间就将车拐进路边的草地，也不管沿路的灌木有没有将他昂贵的跑车划伤，跌跌撞撞的便在郊区的野地里胡乱的开着，直到看不见恼人的公路了，才猛得踩下撒车。
跑车的顶盖渐渐掀起，露出了星辰璀璨的夜空。
林亦霖几乎是在呼吸到冷空气的那一刹那便跳出了车子，正准备卖出的脚步又被Leo的一句问话阻住。
“是不是陈路或者我爷爷对我的态度，都让你觉得我很可悲？”这位生来便是天之骄子的家伙认真的说。
“别人觉得你可不可悲重要吗，人只要自己不可怜自己便好了。”林亦霖回答。
Leo笑了，点起支烟，并没有吸，只是安静的将它架在车边无声的燃烧：“我这个人没什么父爱，像你一样，这辈子得到的所有肯定和支撑都是年少时母亲给我的，这点倒不如你。”
“你想表达什么？”林亦霖的家事如今也算是人尽皆知了，还好他内心够强大，不至于依然为之动摇。
Leo道：“只是知道了你的过往，让我觉得你有些亲切。”
林亦霖收起所有多余的表情，轻声问：“所以呢，你想跟我说什么，你不满，你委屈？你觉得所有人都对你不公平？让我对你惺惺相惜？这世界本来就不公平，所以才需要我们努力的活着，去放弃那些根本就没有任何实际作用的喜怒哀乐，讲实话，我根本就不曾觉得你可悲，你比很多人幸运多了！不管是你认为陈路年少时的光环和任性伤了你的自尊，还是爷爷的残酷无情让你感觉不到温暖，都不会有上帝来替你做主的！这些感情压根没有用，为什么不放下，做你该做的事情？”
“我喜欢你的冷漠，这冷漠比在陈路面前唯唯诺诺的你可爱多了。”Leo并未因他的话恼怒，仍旧挂着其妙的笑。
“如果你把爱情理解成这个样子，我也没什么话好说。”林亦霖说。
“看，提起陈路，你就变得很愚蠢。”Leo道：“好了，我不跟你做温馨聊天的好gay蜜了，把你带出来只是想邀请你加入我的阵营，当然，是在商场上。”
“我不会参与做生意的事。”林亦霖反问：“再说你哪来的自信对我讲这些话，如果我愿意帮，也只愿意帮一个人。”
“因为我虽然不喜欢你愿意帮的那个人，我爷爷对他和他的母亲却是赤裸裸的厌恶啊。”Leo吸了口手中的烟：“有机会再聊吧，既然你不愿意坐我的车，那我就先走了，这个送你。”
讲完他丢出个信封，踩下油门就碾压向了前方更黑暗的荒地。
林亦霖呆呆的听着跑车的声音越来越远，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拿手机照着捡起了Leo留下的东西，手机信号失去屏蔽又再度恢复，很快，陈路的电话便拨了过来。
原本好好的家宴又是荒诞收场。
等到林亦霖被接回来再送走颜清薇，时间已经很晚了。
陈路的脸色始终不好看，他在小林子面前，总是那么容易便喜怒于行，直至看见小林子从浴室出来暖洋洋的的洗去了满身的寒气，语气才变得缓和：“你没吃饭，肚子饿了吧，我去给你做意面好了。”
林亦霖拿浴巾擦擦凌乱的湿发，嗯了声，露出笑来：“别胡思乱想的，今晚的事也没什么，Leo应该很生气，才会跟我吵起来，又把我扔在那里，不是没出意外吗，相信他很快就会来道歉的——如果还有这个闲功夫的话。”
陈路的心情有点乱，半晌摸了下他的脸：“恩，不想把你卷进这些无聊的争吵里，先休息下，一会儿面就好。”
林亦霖点着头看他走出卧室，然后才从容不迫的从自己脱下来的牛仔裤兜里找出那个被叠着藏起来的小信封，打开一看，是个外国男人的照片，付着一个邮件地址，除此之外再没有任何信息。
林亦霖很疑惑，呆想了半晌，又把这些东西夹到自己的公文包里，而后走下楼去，就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烹饪的陈路和做其它事情的陈路一样，看起来优雅又富有条理，好像没有任何意外会打扰到他的节奏。
林亦霖靠在厨房门口呆看了会儿：“你有没有想过，和我回北京啊？”
陈路把意面放进水里，没有多问，像是了解他的心情一般回答：“你想回的话，随时都可以，就算现在也可以。”
“我随便讲讲的，只是有点怀念小时候。”林亦霖把浴巾搭在椅子上，顺手帮他调味肉酱：“以前遇到的事，都很简单。”
陈路拿过他手里的勺子，看向他的眼睛：“不管以前还是以后，所有的事对我都很简单，除了你。”
林亦霖笑了下：“我怎么了？”
陈路说：“你答应我，永远对我诚实，就算事实不尽人意。”
林亦霖移开目光，想了半天才重新和他对视：“好。”
☆、第二十章
本是无事的尘埃，被放大到你身上，仿佛就成了庞然的危险。
曾经难熬的苦痛，被缩小到你的世界里，瞬时间就开始不值一提。
我是怎样，因为什么，被塑造的混乱又愚蠢？
而我又为什么，如此堇茶如饴。
——2016年5月3日
次日在设计所忙碌的林亦霖有些心神不宁，尽管他很想把注意力都放在积压的工作上，但却总是不自主的想着Leo塞给自己的奇怪资料——之所以不让陈路知道，就是怕有人因为金钱利益而去伤害他，贸然分享这些事情，难免会给大少爷增添新的烦恼，而至于自己，在所谓“上流社会”的交际圈里实在有些一穷二白，这辈子没做过亏心事，反倒不怕任何鬼叫门了。
“林先生，收容所的设计我已经通过一家新媒体公司在网络上宣传，反响不错，有很多网友都开始关注。”胡燃抱着资料夹进来办公室笑着说：“当然，也得益于你本来就很有名嘛。”
林亦霖闻言露出苦笑：“谢谢，但还是把重心放在设计图本身上为好。”
“知道了，这是Andrew给你的新任务，是家有名的法国米其林餐厅在纽约落址的设计，你先看一下，与对方负责人的会议安排在下周一。”胡燃说完又问：“还有，Twitter的运营部门邀请你参加关于收容所设计的网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