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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两味-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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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合着在这儿等着他呢。
  徐更冷笑,这人不仅幼稚,还小心眼,他给了孟泽一个安抚性的眼神:“你放开了打,谁输谁赢还不知道呢。”
  不多时蒋奕也来了。兄弟二人年龄相差十岁,算起来比孟泽还要小些。但长相、气质却出奇得像,两人站在一起,就跟两只开屏的公孔雀似的。
  他先是寒暄一通,又和孟泽打了个招呼,得知他们这次玩得比较大以后,居然激动得开始搓手手:“你们对我真好,知道我最近缺钱,给我送零花来,小弟谢谢二位大哥了。”
  蒋龄:“……”
  谁他妈要给你送钱了戏精。
  然而事实证明,蒋龄这拐弯抹角的要债方式还是凑效的。
  因为孟泽,实在是,太菜了。
  徐更有点后悔让孟泽放开打了。他觉得以孟泽这个水平,靠屁胡溜之大吉才是上上策,而非是一直跟蒋氏兄弟这两个老麻友周旋,最后只有乖乖被蒋龄自摸逮的份。
  但孟泽好似十分乐在其中,输了也会觉得懊恼。在放炮的过程中也在缓慢进步,逐渐摸出了其中的奥妙。
  最后一圈,孟泽居然打出了清一色,虽然胡的是徐更的牌。
  徐更此时心情复杂,有种自家养的小猪崽终于会拱白菜的欣慰感,又觉得这个人怎么这么像和蒋龄串通起来坑他的呢?
  蒋龄赢得不多不少,刚好六百万,剩下的债款他也懒得去追问,索性就将零头给抹了,他朝徐更伸出手:“您是要分期还是一次付清?”
  当着孟泽的面,徐更也不好意思耍赖皮,他“啪”地一下把那只手打开:“明天我让魏鸣划给你。”
  “早那么爽快不就得了,小气鬼。”蒋龄摸摸自己被打疼的手,小声嘀咕,怕徐更又反悔,他揽住弟弟的脖子,“走了小奕子,哥给你买冰淇淋吃。”
  说罢两兄弟欢天喜地去也。
  孟泽笑得无辜,两只眼睛亮亮的,坐姿小奶狗似的,也是吃准了徐更没脾气。
  “生气了?蒋老板太厉害,都不带放水的,就知道欺负我这个菜鸟。”
  演技可以说是很浮夸了。
  徐更不怒自威,孟泽只能把笑容堆得更加灿烂:“我错了,下次一定进步。”
  他挑眉:“还有下次?”
  孟泽:“我会勤加练习的,提高胜率。”说完还讨好似的,自己主动收拾起桌上的残局。
  “收拾完了赶紧睡觉。”徐更不拦他,自己上楼了。
  嘴角却忍不住轻轻上扬,像是心里的一块小石头落了地。
  孟泽自以为他的小把戏没被看破,可混迹于牌桌那么久的徐更,怎么又看不出来孟泽那隔三差五的点炮是故意的。
  这人一开始是真的菜,但孟泽天资聪颖,麻将这种娱乐项目,显然难不倒他。打了不过两圈,孟泽估计就已经摸清楚其中的规律,好几次能跑的牌,最后居然还点了炮。这些都逃不过徐更的眼睛,估计也就蒋龄那个一心钻进钱眼子里人看不出来孟泽是成心的。
  他知道孟泽是在帮他解围,所以并不生气。
  这人不告诉他一声,就把蒋龄领到家里来,还留人吃饭,为的不就是缓和与蒋龄的关系?虽然他俩也就是闹闹,不会真的为了钱而老死不相往来。
  他从没想过真的不还蒋龄钱,毕竟这是当初孟泽向他借的,有白纸黑字以证明。就是对蒋龄当初雪藏孟泽得太爽快有点不满而已。
  没想到那天偶然提及了一句,孟泽居然会放在心上。
  徐更觉得自己像是浮在一望无际的大海上,突然抓住了一根洁白的、细软的小羽毛。
  隔天孟泽一大早就赶着飞机去了影视城,徐更没去送他。
  原因无他,老徐觉得自己要是去机场,估计会拦着孟泽不让他走。于是他起得晚了一些,和孟泽走的时间刚刚错开。趁着孟泽不在他跟前,他刚好也有别的事要做。
  他联系了一家私立医院的皮肤科医生,想解决他头发的问题。
  以前他头发掉得厉害,最近不知道是不是运动和饮食有所改善,掉发问题也不那么严重了。只是那日渐后移的发际线在那儿,也不是简单做些什么就能拯救回来的。说是聪明绝顶,他也不觉得自己真有什么大智慧。否则大学那会儿也不会因为学习的压力把自己吃胖了。
  医生给他的建议是直接植发,徐更没作太多思考,预约了三天后的植发手术。
  并且谨遵医嘱,认真呵护起他脑袋上那细幼、软趴趴的头发来。
  于是三天后,徐更顶着发麻的头皮走出了医院。
  现在的植发技术比较先进,医生给他单个种植的毛囊,并且手术造成的血痂脱落以后,就基本找不到痕迹。医生经验丰富与否和操作精度直接影响毛发成活率,徐更对此倒是不担心。
  他被告知手术后三周内要避免剧烈运动以避免移植区伤口出血,这才有些发愁。
  看来鱼与熊掌暂时不可兼得啊。


  16

  时隔三年回到片场,孟泽心中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熟悉而又陌生。
  《世家》片场的搭建显然是下足了功夫,陆家是名门望族,生活精致却不奢侈,家中陈列极具书香气息,很有大家作派。尤其桌上的广口矮花瓶中放的是一束栀子花,颜色素雅,气味芬芳,是影片里陆攸宁和陆怀信最喜欢的花。
  说来也怪,陆怀信那么热烈的一个人,最喜欢的却是素白的花朵。
  他死后葬在一处幽静的地方,依山傍水,不时有白鹭飞过。
  生前风流潇洒,离去后却也只是青冢一座了。
  那之后陆秉文每年去看他两次,他死在一个深秋的夜晚。栀子的花期早已过去,大哥带去的也只能是一束修剪得花枝整齐的茎叶。翠绿得发亮,中间藏着一些尚未露出头来的花苞。第二次去扫墓便是次年的盛夏,待到那时,浓郁的花香在他的墓前经久不散。
  就像是陆怀信的灵魂一样。
  但凡参与过关峰影片制作的人,在拍摄期间都是痛苦万分的,直到作品出现在荧幕上的那一刻,才会有无上的喜悦和感动。
  原因无他,高强度的拍摄通常很消耗体力。关导一钻进电影里,亢奋期可以从头持续到尾,每天跟周扒皮似的压榨剧务和演员。饶是影帝程锡和关导合作多次,也免不了被多次NG的命运。比较好的就是影后李彦婷,她长得温婉,气质典雅,关峰也骂不出口,如此一来,炮火就集中到了孟泽头上。
  他经验尚不足,挨骂是家常便饭,一条过这种情况更是少之又少,被关导怒言浪费底片。一旁影帝和影后则拿着充当道具的茶具,谈笑风生。时间一长,孟泽脑中建起一张过滤网,把有用的建议筛进去,垃圾话则充耳不闻。
  而这次定的拍摄周期相对于之前的影片而言很短,整个剧组都是处在赶工的状态,加上关导吹毛求疵,敲打得最多的就是新人孟泽,所以等孟泽真正适应过来,能挤出时间的时候,已经是进组后的一周后了。
  说是挤出时间,也不过是忙里偷得半日闲,这天他戏份不多,熬了一个星期让他暂时没什么想要继续学习的想法,于是就待在宾馆里休息。
  陈牧看他辛苦,特地开了半小时车去一家私房菜馆给他打包了几个菜,又带了碗甜滋滋的绿豆汤回来。
  吃了一周剧组粗糙的盒饭,突然又吃到精致的手艺,孟泽想到了徐更。
  一个星期未曾联系,不是很符合徐更的作风。
  这么想着,他给徐更打了电话。
  那边接得很快,孟泽猜想徐更应该是在用手机。
  “今天结束得挺早。”
  一个星期而已,孟泽却觉得徐更的声音像是很久没有听到了。
  他的嗓音听不出来是三十二岁的人。但并不过分少年,用平缓的语调说话的时候听着很舒服,就像是一捧温水。
  “嗯,下午只有两场戏要拍,过得挺顺利所以没有挨骂,我就提前收工了。”
  “听陈牧说你经常凌晨才回酒店,所以没有再打扰你。”徐更的语气始终淡淡的,孟泽这几天听多了尖锐的发言,这会儿徐更温和的口吻简直跟清泉一样,他一手拿着手机,一边接着吃饭。
  听见有细细的咀嚼声,那边问道:“在吃饭?”
  “开小灶呢,剧组的盒饭实在是一言难尽,盐撒得跟不要钱似的,”在锦苑好吃好喝了一个月,基本让他把之前过得穷困日子给忘了个干净,“估计是想让我们多吃点盐,好有力气干活?”
  “辛苦了,”徐更沉默了一小会儿,“和其他人相处得怎么样?”
  “还不错,主要是咱们有共同的阶级敌人关导,不愁没话说,相处得挺愉快的。”这话并不掺假。孟泽和程锡的化妆间在一间,化妆的时候没有别的事做,聊得最多的就是关导。当然大多数时候都是程锡在说以前被关导折腾的事,“程影帝跟我说之前拍一段吃饺子的镜头,吃了二十多次,导致他后来一年多没吃过饺子。”
  “我有点慌,我这后边好几场喝酒的戏呢,要是每场都喝二十多杯,那我估计得趴在片场了。”
  徐更轻轻地笑了:“不会让你真喝那么多酒的。”
  孟泽觉得那可不一定:“那喝二十多杯冰红茶也够呛啊,这事儿关导能干出来,幸好不是红酒,不然换成没汽儿的可乐,我可喝不下去。”
  “看来你得争取一条过了。”
  一条过?在孟泽这儿是小概率事件。
  “哎,这几天挨骂最多的就是我,句句扎心,也不知道关导哪儿练出来的嘴皮子。”
  徐更并不打算无条件护着他:“在片场磨磨对你有好处,关导在你身上花那么多功夫,是有心栽培你。”
  徐更很有原则,也很明事理。
  他既然决定放养孟泽,就不会过多干涉孟泽拍摄期间的事。只要不是充满恶意的倾轧,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之后能讨回来的再讨回来便是。
  “我明白,”孟泽话题一拐,“你现在方便开视频吗?”
  “你怎么……”徐更愣住了,“我收拾一下。”
  “好。”
  孟泽觉得徐更估计很想见他,他也挺想看看徐更的。他其实已经不太想得起刚开始徐更的样子了,只有一个模模糊糊的印象。
  等了五分钟,孟泽的饭基本上吃好了,他拿了个一次性的塑料小勺,慢悠悠地喝那碗绿豆汤。豆子煮得很软烂,但还不至于到沙的那种质地,时机刚刚好。糖也放得刚好,不过分甜腻,反而突出了绿豆的清香。他寻思着天气再热一点儿就让陈牧多带几份给片场的工作人员、演员喝。
  他并不指望一碗甜汤就能收买多少人心,只是单纯觉得每个人都挺辛苦的。
  手机一震,徐更发了视频邀请。
  他之前照过了镜子,确认自己的仪容没什么出错的地方。这会儿很快地就接受了邀请。
  一阵卡顿过后,画面才渐渐清晰起来。
  出人意料的是,徐更戴了顶渔夫帽。
  “在家干嘛带帽子?”孟泽调侃道,“不热么?”
  徐更抬手摸了摸帽檐:“植发剃了头,这会儿跟酒肉和尚似的。”
  他这么一说,孟泽更想看他脱帽之后的样子了:“把帽子摘了吧老徐。”
  徐更立马变得冷硬:“老徐?”语调也有上扬的趋势。
  孟泽立马改口:“徐更,徐更。”
  这事赖蒋龄。要不是他成天嘴里嘚啵着“老徐”,他也不会被带偏,其实徐更年纪并不大,在企业家中算是非常年轻非常成功的人士了。只是他平时慢悠悠的生活调子,让他有一种中老年干部的错觉。这才不自觉地叫他老徐。
  见这小崽子认错态度积极,徐更没再推诿,爽快地摘了帽子。
  他的头发为了确保手术的成功率基本剃了个干净。也就留了五毫米左右的短茬。种植毛囊的伤口也恢复得不错,从前锃亮的脑门上现在有一些血痂,还没脱落。整个人看起来比起以前清爽很多,也更加有精神。
  刚才孟泽没反应过来徐更说的是植发,这会儿看到他头上星星点点的血痂才明白。
  “去做手术了?疼吗?”
  徐更摇头,拿手轻轻摸了摸脑袋,小心地避过了植发的区域。他头型长得很标致,能看出来在婴儿时期睡姿是正确的。手掌触及到的头发因为短所以显得硬硬的,摸上去还有些扎手。
  “术后四天,不疼了,现在还在恢复期。”为了避免伤口出血,他把减肥的课程暂时停了,只在饮食上控制。菜单也换成了对恢复有好处的食物,“医生说过一阵子头发会开始脱落,到时候估计就更见不得人了。”
  徐更挺不好意思的。觉得自己现在这模样还不如以前,所以才找了顶帽子戴上。进入脱落期以后,他连头上这五毫米都保不住,种下去的毛囊得三四个月以后才会有新的头发长出来。
  饶是他很着急,也没有办法。一边对孟泽想得不行,一边又不希望他赶紧回来,看到自己这么丑的样子。
  这一周孟泽的手机在陈牧那儿,他其实每天都会打电话过来,但都是陈牧接的,内容千篇一律,都是孟泽在赶工。医生告诉他这一阵子不能熬夜,等孟泽收工了,他却又强迫着自己上床睡觉。
  所以每次就这么错过了。
  “没事呀,现在这样就挺好看的,”孟泽笑了一下,眉眼都是弯弯的,“我说真的。”
  人的发型很重要,像徐更以前那个发型就是典型的错误。现在他没什么发型可言,孟泽发现徐更的五官长得其实不错。加上脸瘦了一些,轮廓也就更清晰了一点,线条很柔和。他的鼻梁其实很挺,眼睛是偏圆的,双眼皮不是很深,睫毛密而直。加上皮肤细白,压根看不出来已经过了三十岁。
  孟泽并不是挑剔长相的人。
  他深谙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的道理。
  他一笑,徐更就觉得心变得舒朗了。
  又聊了半个钟头,孟泽的手机快没电了,他暂时找不到充电器,这才找到理由结束视频通讯。
  结束后他翻了翻之前的通话记录,发现每天其实徐更都有打来,估计是在他工作的时候被陈牧接了。他这一周太累,见没有未接来电也就没有去多管,没想到徐更的电话居然躺在已接来电里。
  而在刚才的聊天里,徐更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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