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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部分

给夏天的情书-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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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籍想起安宁远曾说:“我们的身体由原子构成,这些原子来自某个爆炸的恒星,来自宇宙的某个角落,它们四处散落成为某物的一部分,它们是星辰、是泥土、是山川亦是河流,某一天它们聚集在一起成为了一个叫人的东西。数十年后,它们又再次分离,回到土中、回到山川湖海里。所以,我们从未生,也从不会死,我们一直存在,我们一直是永恒而古老的星际尘埃。”
  叶籍听到外面有车辆疾驰而过,引擎轰鸣,像野兽咆哮,而后很快回覆寂静。
  这个房间被扔进了宇宙深处,四周无声无息,仿佛死后世界般寂静。
  清晨六点半,叶籍再次回到医院。
  老人已经停止呼吸,安静地躺在床上,身体像一支细长碳笔,干瘪枯瘦,失去生气。
  老太太坐在床右侧,不时抬手摸泪,叶妈坐在左边,叶锦文站在窗边看着晨曦发呆。
  大家都沉默不语。
  叶朝峰的大女儿,也就是叶籍的姑妈,与叶籍前后脚到达,她进病房时眼睛已经蓄满泪光。
  老太太站起身让她坐,她一坐下就嚎啕大哭,老太太沉默地叹气,踱步走到病床后方,站在叶籍身旁。
  叶籍看一眼姑妈,又看一眼叶锦文,后者依旧看着窗外,像尊雕塑。
  老太太跟着叶籍的目光看过去,说:“你爸跟那个女人好上后,老头就不愿原谅他,平时不联络,就连过年过节也不肯见面。”
  叶籍没有回话。
  老太太问:“你们母子这些年过的好吗?”
  叶籍点头。
  老太太:“听说静雅还是跟以前一样,一门心思放在工作上,还经常出差,真的吗?”
  叶籍犹豫了一下,没有立即回答,老太太重重地叹一口气,即无奈又不满。
  “你爸确实有错,但静雅也好不到哪去。一个女人天天就知道工作,家也不理,孩子也不管,像什么话?她要还是未婚我也不好说什么,但她已经有老公有孩子,还这样,一点做妻子、母亲的样子都没有,我儿子这婚结了跟没结我看也差不了多少。”
  老太太又说:“你以前年纪小,我不好跟你说这些,你现在大了,我得提醒你,你以后找老婆,要找一个贤惠顾家的,女人漂亮能干没用,相夫教子是女人的天职,一个女人不做好自己的天职,整天抢着做男人的工作,这样的人娶进家门不会有好结果。”
  她又说了很多话,叶籍不记得她说了什么,只觉得嘴里苦涩。
  离开医院时,叶籍见到其他亲戚,不知为何,他突然留意了一眼几位姨妈姑姐。
  她们都年过四十,身材发胖,衣着简单,素面朝天,穿着套穿、高跟鞋、化着精致妆容的叶妈站在她们中间,很扎眼,甚至格格不入。
  老太太说,她没有“女人该有的样子”。
  那谁有“女人该有的样子”?几位姨妈姑姐吗?


第67章 第 67 章
  殡仪馆职员到医院接遗体。
  亲朋戚友簇拥遗体离开医院。
  叶锦文跟在人群最后,一言不发,叶籍走在他身边。走在队伍前头的人有的哭,有的叫,吵吵嚷嚷好不热闹,唯独叶籍和他爹保持沉默,像两只被遗忘的野猫。
  遗体被抬进灵车。
  叶锦文终于开口:“你什么时候回去?”
  叶籍:“明天。”
  “这么快?”
  “要准备考试。”
  “哦。”
  两人望着灵车。
  一分钟后,叶籍说:“你后悔吗?”
  叶锦文转头看他,叶籍补充道:“你爱我妈妈。”
  叶锦文笑了一下:“如果我说后悔,那我对不起我现在的老婆,说不后悔,我对不起自己和静雅。”
  叶籍听不懂,他皱起眉。
  叶锦文说:“读过《红玫瑰与白玫瑰》吗?”
  叶籍:“没有,但听说过。”
  叶锦文:“书上说,也许每一个男子全都有过这样的两个女人,至少两个。娶了红玫瑰,久而久之,红的变成了墙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还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沾的一粒饭黏子,红的却是心口上一颗硃砂痣。所以无论我选哪一条路,都有遗憾,都不完美。”
  叶籍心情微妙,他觉得这番话像借口,叶锦文像在将他的“背叛”强行变成合理行为,但同时叶籍又觉得这番话合情合理。最不可思议的是,虽然他不是当事人,没有亲身经历这一切,但却对叶锦文当时的挣扎感同身受,甚至还感受到他悲伤、无奈的心情,这让叶籍想要埋怨他,却又不禁怜悯他。
  一行人将叶朝峰的遗体送进殡仪馆,而后各自离去。
  叶锦文送叶妈去机场,叶籍和夏棠跟着去。
  叶妈奔波数日,此时疲倦不堪,一上车就倒在副驾驶座位上睡觉。
  叶锦文开车,时不时望叶妈一眼,途中甚至停下车,将自己的外套披在叶妈身上。
  到达机场,众人和叶妈分别,叶锦文突然说:“不知道下次见会是什么时候。”
  叶妈:“或许,不会再见了吧。”叶籍吓一跳,他看叶妈表情,但看不出她在开玩笑还是认真。
  叶锦文的表情凝固在脸上,片刻后,他释怀一笑:“那样也好。”
  叶妈:“保重。”她笑容爽朗,像个来去洒脱的江湖侠女。
  叶锦文:“保重。”
  叶妈登机后,叶锦文驱车送叶籍、夏棠回酒店。
  高速公路长得仿佛无穷无尽,道路两边景色荒凉,除了山就是海,除了海就是山。
  夏棠受不了沉闷的气氛,试图找话题聊天,奈何车内的另外两人一个比一个话少,每个话题聊不过三句就夭折。
  夏棠放弃挣扎,刚脆闭目养神,也不知是不是昨晚没睡好,夏棠眼睛闭着闭着就真睡过去了。
  叶籍见他睡得东倒西歪胜似烂泥,实在没眼看,就把他搂过来让他枕着自己肩膀睡。
  叶籍抬头时见叶锦文从倒后镜里看他,眼镜后的双目里饱含错愕。
  叶籍假装不知道,转头看车窗外。
  叶锦文虽然时不时从镜子里看他,却从始至终没有开口询问。
  两人一路无话,在九点时回到酒店。
  叶籍拍夏棠脸颊,夏棠睡意昏沉不知醒,叶籍在他耳边道:“快起床,上学要迟到了。”
  夏棠噌一下起身,边起边慌张地喊:“几点了?几点了?我校服哪去了?”
  叶籍打开车门,道:“校服在家里。”
  夏棠反应过来,气得大喊大叫。
  叶籍把他拎下车。
  叶锦文一直沉默地看他们打闹,此时突然说:“叶籍,我们聊一会儿可以吗?”
  叶籍愣了愣,夏棠看他一眼,又看叶锦文,说:“我先回酒店。”
  叶籍坐进副驾驶座,叶锦文开门见山问:“静雅知道你们的事吗?”
  叶籍点头。
  叶锦文:“她怎么说?”
  叶籍:“她不支持,也不反对,只是叫我想清楚。”
  叶锦文沉默一会儿,道:“她也只能这样。”
  叶籍:“但她很难过。”
  叶锦文:“她心疼你。”
  “我知道。”叶籍:“但我不想任何人同情我、为我难过,包括我妈。”
  叶锦文哑然失笑:“你样子变了不少,性格到没变。依旧固执、孤僻、与社会格格不入。”
  叶籍:“就像你一样。”
  叶锦文笑起来,说:“所以静雅和夏棠这种温暖、善良的人,特别能吸引我们。”
  叶籍没接话,他低头看自己鞋尖,他想了很久,才说出口:“我以前坚信我没有错,所以我不会放弃,但我最近不这样想。”
  叶锦文:“你确实没有错。”
  叶籍:“没有错不代表对,更不意味应该坚持。”
  叶锦文:“你动摇了?”
  叶籍点头,想一想,问:“你觉得我应该怎么选?”
  叶锦文讶异了一瞬:“我没想到你会问我。”
  叶籍现在像在病急乱投医,他在迷宫里团团转,迫切地寻找出口,任何一点希望他都想抓住。他觉得叶锦文既然曾经有过那样的经历——虽然叶锦文的事和自己的事并不一样——但叶籍觉得,叶锦文能够明白他的心态、想法。或许这个“过来人”能指点迷津。
  叶锦文透过车前窗看外面。
  天已透露,上班族、学生、晨练的人从街道走过,晨曦笼罩他们的身体。
  一切都像从梦中初醒,景色沉静安详。
  叶锦文的语气也很平静:“知道静雅为什么没有明确地告诉你该怎样选择,而是让你自己想?因为她也不知道正确的路是哪条。”
  “我活了这么多年,最深地体会是,‘选择’没有对错,无论选择哪一条道路,都会得到一些东西,同时也会失去另一些东西。就如同选择了白玫瑰,就会失去红玫瑰,选了红玫瑰,就再无法拥有白玫瑰。”
  他看叶籍:“你要是选择老实遵守社会规矩,就要放弃部分自我,要是选择忠于自我,那就要承受社会给你的压力。”
  叶籍:“不能兼得吗?”
  叶锦文:“当然可以。许多如今看来天经地义的事曾经都是离经叛道的行径,譬如自由恋爱、女性工作、平民上学。社会不断改变,对错标准也会不断改变,但这种改变来之不易,要靠人们不断争取并付出巨大代价。所以,你想两者兼得并非不可,但这会是一条漫长且艰难的道路,你要付出许多代价,经历许多折磨,最后方能守得云开见月明。”
  他抽动嘴角笑了笑,竟说了句玩笑话:“像烈士为了革命而抛头颅洒热血。而且革命还可能会失败。”
  叶籍:“也就是说,即使我拼尽全力,仍然可能一无所得。”
  叶锦文施施然道:“人生就是要这样才精彩,不是吗?”
  精彩你妹——叶籍在心里唾骂。


第68章 第 68 章
  叶锦文打开车窗。
  清晨的空气清新干净,叶籍深深吸了一口。
  叶锦文问道:“他父母知道吗?”
  叶籍摇头:“夏棠不敢让他们知道。他父母很传统,一定会反对。”
  叶锦文想了很久,说:“如果我没有离婚,我们还是一家人,我还有资格管教你的话,我也会坚决反对你们交往。”
  叶籍皱起眉,叶锦文道:“这种事在我眼里很荒唐,我无法理解,或许我这样说你会反感,但这是我真实的想法。”
  他看了叶籍一眼,又转头看向马路。
  两人沉默了数分钟后,叶籍打开车门。
  他跨出车,站在了车旁,叶锦文抬头看他。
  太阳升到半空,阳光和煦,车内洒满金光。
  “叶籍。”叶锦文突然说。
  叶籍的身形顿了顿,低头看他。
  叶锦文看他的眼睛,说:“只有一件事让我后悔——我伤害了我的家人,包括你、静雅、我的父母。我父亲到最后一刻都没有原谅我,我此生永远是罪人。”
  叶籍愣住了。
  他只知道看着叶锦文的眼睛,那双眼睛神色平静,但却像个已经失去水源的水潭,无波无澜,没有鱼虾,没有草木,了无生气。
  叶锦文转开头。
  原来他是这样想的。
  原来他一直看似无情,心里却是痛苦而悲伤的。只不过是年轻气盛时所犯的一个错,却能让他往后的数十年都背负在身,永远无法摆脱,永远得不到原谅。
  这样的事会不会发生在夏棠身上?
  叶籍一直站在原地,许多念头在他脑中浮起。
  叶锦文笑了一下,笑容里难得有温情,他说:“人生不能重来,一旦做出了选择,无论结果是好是坏,都只能承受,所以你一定要想清楚,最重要的是和那孩子沟通好,爱情不是一个人的事,无论要放弃还是坚持,都应该由你们一同完成,而不是靠你一个人承担,如果你将所有事都拦在自己身上,早晚有一天你会撑不下去,到时候你们的爱情也会跟着完蛋。你们要始终站在一起,相信对方,成为对方的支柱。”
  叶籍看了他很久,直到他重新启动汽车,叶籍才弯下身,双眼直视叶锦文,而不是俯视他,说:“我们还会再见吗?”
  叶锦文也看他的眼睛,叶籍忽然发现他的眼睛和自己的眼睛很像,叶籍不禁又看他的鼻子,他的嘴巴,他的下巴,看着看着,渐渐发现他们有如此之多相似的地方。
  叶锦文嘴唇轻微蠕动——他的嘴唇很薄。听说嘴唇薄的人性格冷酷、薄情寡义——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自己长的像他,那性格会不会也像。他说道:“希望还能再见。”
  看来也不是那么冷酷。
  叶籍点了一下头,又和叶锦文对视了一会儿,说:“再见。”
  叶锦文一直看他,似乎想再说些话,但最终只是说了两个字:“再见。”
  叶籍目送他的车渐渐离去,心里想,这或许会是他们此生最后一次见面,他们的人生将不再有交集,他们此生缘已尽。
  他有点感概,又有点孤单,突然间莫名觉得自己仿佛是漂泊无依的浮萍,在这茫茫人世里找不到自己的位置。
  他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看着身边繁忙的景象,看着那许许多多与他只有一面之缘的人,突然感觉这个世界荒谬而无常。
  他沿马路向酒店走,独自一人。
  叶籍回到酒店,夏棠在上网——用叶籍的笔记本上网——这是叶籍特意带出来码论文的。
  叶籍敲他后脑勺。
  夏棠摸摸头,嘿嘿傻笑,笑完后,讨好地说:“让我玩一会儿,就一会儿,不会影响你搬砖的。”他一边说一边拉起叶籍的手摇晃。
  叶籍看一眼他的手,又看一眼他圆溜溜的眼睛,心被萌的飞起,差点把电脑双手奉上。
  他咳一声,道:“准奏。”
  夏棠眉开眼笑:“谢主隆恩。”
  叶籍趁机摸一把他的脸,揩了个油,然后飘到床边,仰面倒下。他很累,像做了一整晚噩梦,又像大病一场。
  他也说不清为什么会这样。或许,是因为许多在他心里积压多年的东西渐渐浮了出来。又或许,是因为他预感到他生命的支柱将要离去,从今往后,他将越来越孤独,余生如长夜孤灯,顾影独伫。
  他昏昏沉沉地睡去,恍惚间,他感觉到夏棠为他盖上被子,然后坐在床边看着他,叶籍想睁开眼,但他睁不开,他仿佛陷在梦里无法醒来,他感觉到夏棠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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