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谱记-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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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氏只当周氏是无言以对,继续道:“再者,她现在年轻气盛,只是这样撒泼胡闹,等日后年月长了,自然懂得使心机耍手段,那个时候她若联合了凤姨娘一同闹你,你岂不就成了孤军奋战?别怪我说话难听,老爷虽让虎子入继江家,可虎子到底不是江家的血脉,她们以后一个个怀里抱着的都是江家的种,你拿什么跟她们斗去?”
没等周氏开口,刘氏又道:“是,你如今养着念孝,可谁就敢保证老爷以后不会再娶呢?倘或老爷娶了,那念孝就要交给你新婆婆抚养。至于温良,本来就是老爷念着情分给你养的,日后她们挑拨的老爷不待见你了,他还能让你养吗?到头来,你还能指望什么?!”
周氏听刘氏说的有理有据,一副火烧眉毛的样子,想笑又不敢笑。
自从嫁给虎子那日起,她就没再把自己当成是江家的人。
出嫁从夫,以后虎子不论富贵还是贫贱,她都跟定了虎子,又与江家何干?
她知道刘氏这样危言耸听,是为了吓唬她,是有用意的。
于是,她佯作一副惊恐态,问道:“还求舅母提点一二!”
果然,刘氏恳切道:“这朝廷里当官儿的尚且拉帮结派呢,这深宅大院里何尝不是呢?你如今孤立无援,她们一旦联手你便无可奈何了。所以我琢磨着,这院子你也该安置个贴心的人儿,能在老爷的跟前替你说上的话的。”
周氏这才算听明白了刘氏的意思,她拐弯抹角的吓唬了她这么半天,竟是为了这个。
周氏仍佯作为难之色。“话虽如此,可这事原不是我能做的。我再怎么说也是个晚辈,哪有儿媳张罗着给公公纳妾的呢。”
刘氏兴奋道:“这好说,我来替你办就是!我有个远亲,他家女孩儿生的天仙一样儿,温婉乖巧,知书达理,只可惜死了爹娘,最近正在我们家呢。”
见周氏迟疑,刘氏苦涩道:“说起来你也别笑话我,她在家里一日,你舅舅就惦记她一日,还是我看的紧,要不然早就让你舅舅霸占了去。我倒不是嫉妒她,只是看她花儿一样的年纪,不忍心让你舅舅糟蹋了去。”
刘氏虽装的一副颇有苦衷的样子,可周氏还是听出了她言辞中的矛盾。
给孙耀邦是糟蹋,给江善德就不是糟蹋了吗?
左不过就是想安排个人进江家,一来讨好江善德,二来也算有个内应。
刘氏这样大费周章的来哄骗她,好似替她谋划,其实不过是想让她不要为难她的人,能提拔提拔则是更好不过的。
对于周氏来说,这江家有多少女人,出多少幺蛾子,她都不在乎,也与她无关。
况且,这家里的女人越多,闹的越厉害,对她反倒越好。
坐山观虎斗,总好过亲自去跟那一两只母老虎斗。
想通了其中的关窍,周氏连连道谢,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
见说通了周氏,刘氏喜不自胜,即刻命丫鬟将人带来。
不一会儿,丫鬟们就簇拥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儿走了进来。
行至暖阁外,她便停下行礼,得了刘氏的话这才提着裙子进了暖阁。
刘氏拉过女孩儿送至周氏面前道:“她姓郑,闺名雪雁,你瞧瞧,怎么样?”
周氏接过雪雁的手,啧啧称叹。
周氏本以为钱姨娘已算是有姿色的,可比起雪雁,则显得风尘媚俗。
雪雁的美,不是风情的美,不是精致的美,而是女人温婉到极致的美。
只一双眼睛,纯净柔情,似一团软云让人沉陷。
也许是从小教养的好的缘故,雪雁举手投足皆乖巧得体。
不似玉凤的自爱自怜,更无钱姨娘的嚣张跋扈,恰恰是江善德最喜欢的那一种。
这郑雪雁是否是刘氏的远方亲戚周氏不知,但她知道,孙耀邦此次是下了决心要和江善德重修于好的,否则这样的尤物,他岂能舍得送了江善德?
由此,周氏又不禁觉得孙耀邦这人实在难以捉摸。
那样残冷奸猾的一个人,对孙氏又那样百般疼爱,本以为孙氏死后,他一辈子都不会再与江家来往,他却又很快不计前嫌。
这让周氏感到莫名的不安。
本以为当夜他们就会将雪雁送给江善德。
不料,孙耀邦一直将雪雁藏在内院,并未带给江善德。
过了几日,江善德忽召周氏前去,询问刘氏身边的少女姓甚名谁,是否婚嫁。
周氏这才明白,孙耀邦这是在欲擒故纵,故意让江善德看见雪雁,垂涎于她,这样一来,雪雁便成了他的筹码。
周氏一边暗骂孙耀邦奸猾,一边又谎称不知。
正月初七这日,孙耀邦和江善德忽比往日还亲昵起来,颇有一副狼狈为奸之态。
当夜,江善德就让周氏给雪雁安排了院子,纳了雪雁做妾。
周氏让虎子帮她去打听,这才知道,江善德答应了孙耀邦的提议,沈阳、长春两府联手开了一条商线,江家和孙家也要共同置办产业。
周氏听的心惊肉跳,孙耀邦是个惟利是图的人,他做什么都是有所图谋。
尤其这一次,他来势汹汹,且步步都算计的精准,这让周氏愈加不安。
正月初八,江温良满月之日,江府门庭若市。
沈阳、长春两城权贵悉数前来庆贺,一时间车水马龙,热闹非凡。
江善德和孙耀邦一同会客,举手投足皆表现出两家的亲密,长春、沈阳两城势力也开始不分彼此,恭敬和睦,大有一派共襄盛举的景象。
正月初九,忽有京城八百里加急快报来沈阳传命。
边关大敌压境,皇帝下旨大军即刻出发迎战,虎子当即辞别众人往边关去。
周青海和周青江从未出过远门,江善德派了人马护送二人前行。
虎子离开的第二日,齐煜亦出发前往边关从军,齐煜离开的当下,冯氏便投井自尽了。
听闻了冯氏去世的消息,周氏忽然病倒,连日昏迷。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八章
周氏连续高烧了几天,噩梦不断。
周老爷、王夫人、胡阿娇一同在周氏屋里昼夜照料。
江善德和孙耀邦整日忙碌,竟不曾回家。
赵氏来江家探望了几次,见周氏昏迷不醒,每每小坐片刻便离去。
正月十三这日,周氏忽然从梦中惊醒,满嘴念叨着正月十五到了,梦游一样的爬起来便要往出走,还吩咐着丫鬟们来侍奉她洗漱。
春梅忙和丫鬟们一起扶住周氏,重新带回床上安置好。
周老爷拿了两粒清心丸给她灌下去,她这才渐渐清醒过来。
周氏一心惦念着元宵节和江念孝的满月酒,周老爷却让王夫人整日在身边看住她,不准她下床,更不准她去管顾那些杂事。
周氏身子虚弱,也拗不过众人,只得乖乖的躺在床上养病。
转眼便到了月底,在周老爷的悉心调理下,周氏的身子逐渐转好。
这一日,周老爷给周氏摸过脉,面色终于舒展开来。
王夫人坐在床边,拿过春梅端着的清粥舀了一勺递到周氏嘴边。“你也就该这样大病一场,还能让你歇这么些日子。”
周老爷在一旁冷哼。“她哪里歇了?梦里还惦记着元宵节的事儿!旁人都是多一事不如省一事,她倒好,这事不分里外,不分轻重,一应要操心了去!”
正说着,门外丫鬟传报。“赵夫人来了——”
周老爷略有不满的转身去了暖阁,王夫人紧忙的喂周氏又吃了几口,这才放下粥碗。
赵氏进了门,先见过王夫人,又询问周氏的病情,嘘寒问暖。
王夫人知道赵氏是顾忌她在这里,所以才尽说些客套话,于是起身嘱咐了春梅几句,和赵氏别过,径自往暖阁去了。
王夫人离开,赵氏歉疚道:“儿媳去了的事,我原是不想让奶奶知道的,怕奶奶听了糟心,可这也不是小事,人多口杂,终归瞒不住,到底是冲撞了奶奶。”
周氏摆手。“哪里的话,也是我自己的毛病。以前还好,自亲眼瞧着相公去世之后,惯见不得这生离死别之事,更是听也听不得。想着往日那样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样没了,心里真是百般滋味,再加上平日沉积下的病根,一时间竟招架不住了。”
赵氏叹道:“都是我害了她!这一桩桩一件件原都是我做错了。可齐煜不懂事,自她进门儿来就冷落她,跟她置气。她才十五的人,懂什么呢,好在品性好,常日里都隐忍着。如今齐煜撇下她去从军,她算是彻底没了盼头,就这么想不开的去了……”
提及从军之事,周氏忙问道:“外边可有边关的消息?也不知打起来了没?”
赵氏忽红了眼圈。“打起来了!敌军来势汹汹,打了咱们个措手不及,听说攻了几座城,城里百姓死的死伤的伤,皆是家破人亡……”
周氏听的心口一阵颤抖,不住的落泪。
赵氏也哭了起来。“你病这些日子,想必还不知道罢!”
周氏见赵氏竟哭了,惊的一抖。
赵氏道:“孙耀邦不知哪儿得了消息,知道边关快要开战了,于是联合了知府大人,率领长春、沈阳两地权贵一同筹建商会。”
周氏道:“倒是见他们好像在筹划什么事,却不知道是在筹建商会,只是这和开战有什么关系?”
赵氏狠狠道:“这边关一开战,药材、粮食就都成了金子。孙耀邦和知府大人准备囤积药材粮食,待前线物资紧张时,高价卖给朝廷。他们还打算吊着朝廷的胃口,等前线局势紧张一分,他们价格就提一倍,最终要拿高出十倍的价格卖出去。”
周氏惊道:“这样黑心的银子他们也敢赚!!朝廷能容他们这样放肆吗?!惹恼了上头,别说给银子了,东西还不是要被白白剿去,保不齐他们的脑袋也要一同拿去!”
赵氏叹道:“如今局势不同了,大敌当前,一天没粮食没药材,就不知要死多少人,孙耀邦也是瞧准了这一点,才这样有恃无恐。”
周氏气道:“就算不顾前线将士的死活,竟连国家兴亡也不顾了吗?!”
赵氏冷笑。“你又哪知人心的凉薄,对于他们来说,国家兴亡又如何?大周没落,迟早会有另一个大周起来。这个皇帝没了,另一个皇帝终究会上位。只要有银子,不管在哪朝哪代都是大富大贵。”
周氏闻言,竟无言以对。
赵氏忽掩面哭道:“只可怜我的煜儿,竟是要白白送了性命不成!”
周氏忙道:“你快写信告知他,让他回来!”
赵氏道:“他若是愿意回来,当初也不会走了!”
说着,赵氏又哭了起来,思及虎子,周氏也忍不住的泪如泉涌。
赵氏离开后,周氏忙去暖阁见周老爷,跟周老爷说了赵氏所言之事。
本以为他会雷霆大怒,谁料他却十分平静,只是神色有些戚戚。
见他不说话,周氏急道:“平日里训斥起我来头头是道,怎么这些事儿您就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您倒是给我指条明路,或是去跟公公说一说。”
周老爷叹道:“我能说什么?万事皆有定数,自古以来哪有不没落的朝代。大周建立数百年,如今皇帝昏庸,奸佞当道,气数也算尽了,即便气数未尽,你我一介凡人,又能做什么呢?顺其自然罢。”
王夫人见周氏愠怒,忙安抚道:“你爹说的对,这些远不是咱们能插上手的。娘知道你不过是担心虎子的安危,你且放心罢,他跟在骁骑营统领身边,定能安然无恙。”
周氏叹道:“知道他在那里有所仰仗,我倒不甚担心。只怕他那些同生共死的兄弟们有个好歹,他又哪有不伤心的道理呢?”
王夫人低眉。“世事古难全,只要他能完完整整的回来,就比什么都强。”
周氏垂眸,沉默良久,缓缓叹了口气。“娘说的是。”
为了避嫌,江善德和孙耀邦借钱家之名包下了望海楼。
沈阳、长春两地权贵来往不绝,江善德和孙耀邦索性都在望海楼住了下来。
起初江善德只派人把雪雁接过去侍奉,又因招待来客之事多仰仗钱豹,没过几日便把钱姨娘也一同接了过去。
周氏的身子痊愈,周老爷和王夫人便于二月初十出发回了清河县。
难得清静几日,周氏每日都和胡阿娇在一处打发时间。
二月二十是江念孝的百日,江善德和孙耀邦忙于商会之事,顾不得回家,便在望海楼办了百日酒,同众权贵一道吃酒庆贺,省去许多麻烦。
虽过了百日,可江念孝还是十分孱弱,整日都昏昏沉沉,每天一大半的时间都在睡觉,睡醒了便是吃奶吃药,三个多月过去,身体却没怎么见长。
好在有周老爷开的药膳,更是不缺珍稀药材,身子虽弱,却不曾病过。
江温良百日这天,江善德和孙耀邦竟回了府中,似在等候什么。
周氏不愿在孙耀邦面前露面,又无江善德召唤,便在后院没有前去。
待到中午,前面忽有小厮传话来,说镇国公府送了江温良的百日贺礼来。
周氏细细察问后才知道,原来是江善德递了帖子上去,请骁骑营统领夫人前来参加百日酒宴,统领夫人推辞没来,却送上了贺礼。
江善德瞧着总算和镇国公府攀上了关系,即刻命周氏备了一份厚礼回了过去。
刘氏常日在望海楼陪侍孙耀邦左右,偶尔回来一趟便要往小厨房塞人。
周氏料到她是在打玉凤腹中孩子的主意,也不敢随便应承,倘或将来出个什么事儿,反倒是她失察的责任了,她哪里担待的起?
于是,周氏托词说这些是一向是江善德做主,让她去跟江善德说去。
果然,刘氏听闻江善德亲自过问,也不敢再提,只能作罢。
江温良百日过后,板凳也带着采买的奴才回了家。
没顾上吃饭,板凳去周氏房里呈上了采买的单子和账目。
共采买了丫头五十人,八岁的就有二十个,其余都是十到十二岁的。
又买了小厮五十人,皆是未蓄发的。
路过姑苏城,采买了一支十二人的小戏班。
另有金银钗饰、绫罗绸缎、古董瓷器等三大车。
原本钱家的丫鬟小厮加起来远超一百多个,只因考量到知府宅邸院落有限,人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