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原罪-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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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割开手腕真的很疼啊。
所以当血…喷出来的时候我很害怕，一直在发抖。那血喷的厉害，只是一小会我就神志不清昏了过去，什么也不知道。
如果那时候我能就那么去也好了，什么烦恼都没有。
我现在还记得当我醒来后被人紧紧抱住一遍又一遍说我错了，我不知道故之为什么要道歉，但我看到那些眼泪滴在我的病服上，比看到自己的血还要让我害怕。
抱着我的人是何故之，他一向很开朗从来没见过他哭，那次他哭得很厉害。
而我的爸爸坐在一边擦眼泪，我的妈妈抓住我的手，哭着求我不要这样。
她说，许宁已经死了，她再也承受不起再失去另一个儿子的痛苦，她会疯的。她说我是这个家唯一的儿子，作为一个哥哥不能懦弱不能死，要我代替许宁活不过去的日子里，替他也好好看看，完成他的心愿。
我爸给我跪下，说着跟我妈一样的话，就连故之，也对我这么说。
我好像才发现，自己做了一件最不应该的傻事，昏迷的那段时间我待在一片黑暗的空间里，我很害怕，想跑想说话却没办法动也没办法说话，黑暗不是最可怕的，而是在远远有一丝光芒我却连走都走不了一步，什么没有烦恼都是谎话。
当我醒来看到最担心我的人哭得这么厉害，为我而痛苦我却什么不知道，那种感觉我说不出来，只知道我不能死，不能那样没有担当就去寻死。
其实我早就不想活了，没有希望的明天你叫我去怎么乐观呢？
只是为了我的妈妈我的爸爸，我不能死。我死了将来谁养他们，我死了我怎么有脸跟许宁说他是因为有我这种哥哥才这样的。
所以我不能死。
死过一次才知道珍惜，我日日思念的对我漠不关心，爱我的却因为我的无知而难受，我不想因为自己的任性而让他们这样，即使日子很难过也不要再逃避，我也任由自己变得更蠢，只为了不再去注意那些人的目光，只有什么也不懂才能知足，我也不爱被欺负了就哭，让家里人担心。
我不知道当初那些照片有没有传到网上去也不想知道，我也不知道会不会哪天看到我的照片在上面挂着，这样的念头我每次一想都会难受的想哭。
为了躲避那些人我休了一年学，何故之为了我也休了一年学陪了我一年，转去其他更远学校再次重读。
那时候我只想混张毕业证书出去打工，但是许宁说要读好书去大城市赚钱买好多小汽车玩，他没了，我自己想好的事又能实现给谁看呢，不如接替他的愿望继续活下去。
我到了新的学校，开始努力读那些看不懂，困难的课本开始努力拼命，那时候的目标就是京都，我要考上京都大学。
至于她，也继续她的生活。我恨她害了许宁，恨她在那次停车场看了全部，但还是没办法忘记她。
还是会偷偷摸摸的打听消息，还是会因为她交新男朋友而难受沉默，却再也不会难过到乱想。也因为她我再也不敢随意喜欢上一个人，在很久很久以后才知道那天把我拖去停车场，羞辱我，甚至拍照，都是她的注意，就是为了让我去死。
许宁呢，也入土为安了。但因为是小孩子，村里有规矩让他不能入祖坟，只能找块透光好的地方把他葬了。他永远的睡在了那里，孤单的。
家里也一直想要为许宁讨公道，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反而让我们家因为得罪人，而成了破落户，慢慢的只能放弃这个心思。
我不喜欢读书，但我要履行许宁的心愿，上了高中我一直刻苦的读，现在，我已经实现了一半心愿，我很开心了。
休学那一年，何故之带我去了县城玩，他说，希望我能把他当最好的朋友。我答应了，所有的事情发生，唯一保护我的人也只有他一人，他的爷爷也帮了我们家很多很多。
所有的事情过去啊，我也有了新的生活，在繁忙的高中也少了许多麻烦，才能让我安心读书来到这里，遇到了你们。
后面也没什么了，我想说的故事就是这样，对你来说我的经历或许无法身同感受，我们不是一类人。
你是不是想问我你还喜欢她恨她吗现在是不是彻底走出来了之类的？
其实，原本我也打算把自己说的悲惨一些，让你觉得我很可怜，通过比较让你好受点。
但现在，或者说在讲这件故事后我改变主意了。
可是你知道吗，当我说起我自己的事情，曾经发生过的事，曾经喜欢过也怨恨过得她，在现在都没了当初的情绪。
我那时候还喜欢她的，哪怕发生了很多事后我还一直记住她，死命的记住她的样子认为我一辈子都忘不了。
可我现在，当我告诉你我喜欢的她时，我居然想不起她的模样，也回忆不起自己当初那怦然心动的感觉了…我以为自己还会记住她的一举一动包括她拿着水管抵住我的头，站在一边看我被人欺凌笑的样子，我却真的，一点也想不起来了。
大概是时间的力量吧，再怎么刻苦铭心我也通通没有了当初那种感受。就像你听着别人的故事一样，我自己好像也在复述一个别人的故事般。
现在有的也只剩曾经的愤怒和无奈，还有失去至亲的痛苦。我现在想起许宁，晚上做梦梦见他的时候是还会痛，但却没了当初那整颗心被挖出来那样的疼。我也以为我这辈子都会记住那些人，但现在，一个个都模糊了。
现在记得最深的就是我爸妈那时哭到通红的眼睛、许宁叫我给他折纸飞机的情景和故之的帮助。
我现在，只想忘记那些不好的事，我只想记住每一点点美好的事，记住真正对我好的人。在来这里前，我只有何故之这么一个朋友，而现在，我有了你，和艾谦。
我出过事，忘记以前的事情，我也不想知道，我害怕太过于清楚的追究，对我来说知道的话不一定是好事。很感谢这几个月来你对我的照顾，没有跟别人一样嫌弃我。
所以看到你这样我是真的难受，真的很心痛。我不希望你因为那无法逃脱的阴影而伤害了自己，到最后伤害到爱你的人。
你看我，一个弱智都能挺到现在好好的，为何你就不能挺过去的呢？这么没用现在都能坦然面对，你怎么也不可以呢？你平时看起来好像没事，可是知道你关心你的人，都会担心的啊！
那种人不值得你去想了，爱了恨了他没有事，受到伤害的你却只有你一个这是多么不公平？
你只是被逼的，你不是坏人。你是很厉害很厉害的安莫，你只能向前看不能往后走，那种人渣不值得你那么伤心，你会放下的。
就跟我一样，不，应该说要比我更学会放下。不要比一个傻瓜还要无能，不再爱他不再恨他，真正学会用陌生的态度去看，你会发现很多很多你不曾注意的事。
也就能够，彻底放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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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原的话很长很长，长到他自己都快以为讲不完。安莫看着他从一开始的自嘲到中间的激动委屈和痛苦，再到最后的强装平静，眼里只剩对自己的满满心疼还有安慰，心里绷着的某根弦骤然断开，不曾有过的某种感情涌起。
像是一种叫做愧疚的情绪，尤其是听到许原说自己对他很好的话时，差一点都不敢看他。如果他想起自己也跟那些人一样曾经也用那么恶毒的面孔去恶心他，伤害他，会怎么想。
即使许原洗的很慢，可在那自己无比缓慢语调里，安莫还是干净的如同一个白瓷娃娃。他帮着穿衣服，帮他穿好白色衬衫，手指扣到从尾到头倒数第二颗纽扣里，最靠近心口位置的地方，他的话也结束了。
“不要再伤心了，放下吧，一切都会好的。”
“为了他伤害自己，不值得。”
一百一十：安莫的忏悔
为他伤害自己，不值得。
明明是一个任何人都可以对他说，浅显到不行的道理，却只有许原，在四年后第一个对他说出口。安莫自认为很聪明却看不破放不下，一直认为傻乎乎的人，却看得比他还清楚，甚至用自己亲身经历开解他。
虽说自己早已无所谓了，却还是想象得了当他回忆起自己的往事心中有多悲愤，明明就是个痛至骨的伤口却为了他而撕开。
真的，就是个傻瓜。
当许原扣上最后一颗扣子重新对上安莫的眼，看到微微发红的眼眶一呆，耳边传来有些沙哑的嗓音：“我可以抱抱你吗？如果你不害怕我的话。”
脆弱的像是一头幼兽的人，许原当然不怕，只是自己还没洗澡呢脏的要命，有些迟疑。他的迟疑落在安莫眼里，像是因为害怕而不敢靠近，心中撩过一阵失望，只是想抱抱他，在这个时候许原选择安慰开解对他来说不知道有多珍贵，只想好好感受人还在自己身边而已。
脸上挂起一抹苦笑，对于许原这样也是可以理解，毕竟自己做的事情对他来说根本不曾接触过，身边有一个这么狠毒的人任谁都会害怕吧，况且自己曾经还伤害他那么严重。
等等！曾经伤害过他！
那件他一直极尽避免的事情还是不可避免的再次想起，安莫彻底愣在原地。
他到底，在做了什么！
已经是过得极为苦闷的可怜人，却差点毁在自己手里成为一条冤魂！站在自己面前傻乎乎的家伙，在不久之前曾经惨白着脸，无神的双眼只剩恐惧与不敢置信，绝望的连眼泪都流不出来。
而自己，到现在为止，竟对曾经所做过的一切错事，没有一点点的愧疚与后悔。
安莫的失望十分明显，萎靡的站在那一动不动的，往日水汪汪的眼睛如今看来分外委屈。许原看了看自己衣服，前面部分只有裤子被溅到泥水，衣服还是挺干净的，不忍心人因为乱想而再次陷入自己的内心里，主动给了一个大大的拥抱。
然后想了想，很幼稚的像哄哭闹的孩子般哄安莫：“乖啊乖啊。。。。安莫最棒了。。。。”
淬不及防之时被傻原拉进怀里然后一番幼稚到哭的安慰，但是安莫真的想哭了。
他的许原一直是被动地，拥抱及亲吻都是自己自己主动亦或是强迫发生的举动，自私只考虑只欢愉自身感官而选择忽略本就弱小的人的感受。细细一想，许原很少主动，甚至说心甘情愿的主动，少之又少几乎为零。
像这样完全真心实意的拥抱，如果安莫没有记错的话。
是第一次，与平时很不同的感觉。
恰时还传来傻原略带尴尬的话：“我衣服。。。很脏。。。。怕抱了。。。你又要重换。。。。”
一句解释把人的胡思乱想都解开了，眼睛越来越酸怎么闭眼都好像快止不住那要流出的泪水了。
对哭很有经验的傻原听着那怎么憋也憋不住的抽噎，手附上背轻拍，人都是有七情六欲的，就算平时安莫再高冷也得走这一遭，能哭出来说明想要发泄，他才不会阻止呢。
难过的事情憋着多难受呀，还会生病。男子汉大丈夫偷偷哭，他不说就好。
“哭吧。。。不用担心会丢脸。。。我发誓明天会。。。通通忘记。。。相信我。。。哭出来就会好多了。。。以后不要再拿…别人的错惩罚自己了。。。真笨…”
像是因为消瘦的身体太过于咯人也或许是安莫如今的模样，许原没由来心口发堵与发疼。
“别再…别再这样…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我有多心疼…”
一句低低的叹息引出压抑许久的哭声，从小声小声的哭泣到嚎啕大哭只有短短几分钟的时间，许原抱住彻底站不住的人不让安莫倒下，激动的情绪让他整个身体都无力了。
所以许原抱得很紧，哪怕他快没了力气也很努力把安莫抱住，断断续续的用小声的话安慰脆弱的安莫。
整个封闭的空间只剩哭声，四年多来无声的悲伤化成泪水，肆意宣泄在脸上。
彻底明白了，安莫彻底明白了。
一切都是自己的执迷不悟，明明现实都已经摆放在眼前却还只会执意回避，只因为曾经那炙热爱过还未冷却的心被欺骗，所生出的怨恨活生生让自己过得压抑扭曲，当强大了也因此冰冷的认为自己永远都不会错。
可他还是错了啊。。。。把许原当成自己专属玩具那种爱，才会在那时听到他和何故之交往了，不顾一切去发泄自己怒气，说是愤怒还不是因为害怕一个可掌握的人会失去。
曾经看过许原的狼狈，明明就知道他因为自身原因过着饱受歧视的生活，却还像那些人一样，甚至更恶毒的去虐待，任性就像是一个害怕失去最喜欢玩具的小孩，得不到要去摧毁。这就是许原口中的好？这就是自己爱他方式？
大概是谁都不会要这种爱吧！相爱中连尊重平等都做不到，从一开头就不美好敌得过青梅竹马吗？从一开始就输了的，会答应何故之的表白有什么好愤怒的。
把别人施加给他的伤害强转移给许原，强转移给一个不会保护自己的人，这就是他可笑的强大。曾经的人带一身伤回来也只是眉头一皱，现在的难过却让他说出心疼，他后悔了，真的后悔了。
他的自私他的疯狂深深伤害了一个人，却从未对此而愧疚。有，最多也只是看到奄奄一息差点活不过来的许原而产生的后悔。
他那时在后悔什么，后悔一个喜欢的玩具就这么玩坏了。
一点一滴，从一开始欺骗到辱骂、森冷的恶言和可怖的欺凌从脑海中翻出构造自己最恶毒的形象，慢慢吞噬对他发出真心笑容的许原，也快把那一丝丝光明重新盖上黑暗。
不要！他不要！
错了，他真的知道错了。
放肆大哭的人，在越来越愧疚的内心中，开口道歉：“许原，对不起。”
他道歉的是曾经的欺骗与辱骂。
“真的很对不起。”他道歉的是自己失去理智的伤害。
即使许原忘记曾经的事情，但真真切切发生过的事情，一句两句的道歉也不足以让他弥补过错。
哭得都快没力气的人突然而来的道歉让许原一呆，好像。。除了何故之和爸妈，他还未从别人听过一句非强迫性道歉，安莫那么厉害的跟居然跟他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