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物留痕-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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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志忠安抚地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让他冷静一点:“别慌,真相肯定会水落石出的,可能是出现了巧合,我也认为路他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
虽然得到了耿志忠的保证,唐邵源依然觉得心急如焚,在审讯室外的等候间里坐立难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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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审讯室里的路铮并不知道一门之外,唐邵源正在苦苦等候。
坐进老虎椅的一瞬间,“当啷”、“当啷”两声,手铐落下,冰冷的触感才让他忽然有了真实的感觉。
我……是嫌疑犯……?
路铮颇有些不可思议看了看自己的手,觉得整个世界都荒谬了。
市局里和他比较熟悉的一些年轻刑警因为怕情绪冲动影响审讯,都被撵了出去,只有薛一维获得了黄英大队长的信任,蹲在后排做记录,一边记录,一边摇头,看起来就对这次审讯嗤之以鼻。
“小路。”黄英大队长挺和颜悦色,上来先和懵逼的路铮唠家常:“手上怎么搞的?”
手上?路铮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低头眼睛转了一圈,才看到了自己左边手上的一块创口贴。
啊……这个……
说来羞耻,他今天早上起床的时候,忽然想到自己也是有对象的人了,突发奇想的决定下个厨,试试看做饭。
“如果以后住到一起全都让邵源做饭,他岂不是会很累。”路铮思忖道,想起自己昨天晚上搜着看的各种“如何做一个合格的男朋友”、“如何成为一个好小攻”之类的网页,他撸起袖子洗洗手,用冰箱里仅剩的材料搞了个在他预想中应该毫无难度的三明治。
结果就是现在这样了,光荣负伤。
“我早上做饭被刀划伤了。”路铮很坦然地挪动手指,把左手上的创可贴撕了下来,露出一条红色的伤痕。
一边的咸鸿儒听到这儿,立刻皱起了眉:“小路你不是不会做饭吗?”
路铮在市局办过好几个案子,一起工作过的众人都知道他的德行。
听到这儿,路铮也有点不知道怎么解释,只好摇摇头:“今天早上突发奇想做的。”
黄英和咸鸿儒对视了一眼,眼睛里有些路铮看不明白的东西。
路铮看着二人的眼神官司,心头的疑问越来越大。
黄英整理了一下面前的文件,终于进入了正题,她抬起头,眼神犀利地问道:“你认识省检察院的检察官,秦瀚吗?”
见路铮点头,她又继续补充问道:“你们之间是什么关系?最后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我们是初中兼高中同学,关系挺好的朋友。”路铮说,“上一次见面……是和省检打篮球比赛的时候。”
“后来有联系吗?”
“有。”路铮说道:“前一阵子我在江省的时候还和他通过电话。”
说完后,黄英和咸鸿儒严肃地点头,似乎有些沉默。
路铮在这丝沉默中品到了一丝不一样的味道,心里更加焦虑了。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和秦瀚有关吗?
“不好意思,黄大队长,咸副队。”路铮实在是忍不住了:“可以说一下今天叫我来到底是什么事吗?”
黄英大队长微不可见地叹了口气,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说出了请他来审讯室的原因。
“今天凌晨三点,我们接到群众报案,在城北葫芦街的一条小巷中发现了一具男性尸体。”黄英说:“根据辨认和身份证件信息,死者名叫秦瀚,是省检察院的一名检察官。”
黄英的声音飘飘的,却宛如千斤巨锤砸在了路铮的心头。
他一时间呆坐在原位,失去了言语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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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唐邵源在审讯室门外听耿志忠讲完了基本案情,震惊程度丝毫不输屋内的路铮:“秦瀚?省检的那位?”
耿志忠有些沉痛地点点头:“才刚三十岁……上次和省检打比赛也来的那个,篮球打得很好的小伙子,你有印象吧。”
唐邵源的嘴唇都失去了血色。
虽然他从中学起就一直对秦瀚和路铮的亲近颇为羡慕嫉妒恨,后来还频频吃醋,不过毕竟这也是一条他熟悉的鲜活生命,没多久之前,他们还一起在场上对抗,秦瀚还在他面前上演了一个漂亮的灌篮,怎么如此突然,人就这么没了呢?
而且,师兄是怎么和秦瀚的突然身亡扯上关系的呢?
这么想着,他已经急切地问出了口。
“死亡原因是大动脉破裂。”耿志忠叹息道:“出事的地方是葫芦街,那一带有很多酒吧,现场有争斗的痕迹,初步推测,应该是和人扭打后被推到地上,正好被地上一个没有清理掉的破铁罐的尖锐边缘划破了大腿,失血过多,受伤后没几分钟就去了。”
“至于说怎么和路扯上的关系……”耿志忠也是一脸不解地摇了摇头:“现场有打斗痕迹,所以留下了凶手和秦瀚两人的血迹,经过DNA比对,和路的比对上了。而且现场还发现了秦瀚的手机,在他死前一个小时,最后的通话正是和路进行的,而且秦瀚在受伤濒死的时候,打开了手机,在屏幕上按下了路铮的电话号码。”
第86章
“往这边走。”
带路的人是薛一维,此时他正带着唐邵源和魏雄风往物证中心去。
三人走过大棺材一样的走廊,一片豁然开朗,又是这熟悉的验尸间。
屋里正中间的床上放着一具男性尸体,已经被缝好了,只看头部的话,似乎就是睡着了。
唐邵源看着那张熟悉的面孔,一时间心里闷闷的,五味杂陈。
还这么年轻……
“已经检查过了,身上没有其他的伤痕,器官也都完好。脑后有淤伤,应该是倒在地上的时候磕的。”市局的法医老冉和唐邵源已经很熟悉了,叹了口气将自己的尸检结果叙述了一遍:“就是大腿上的一道伤口,正正好好就把动脉捅破了,从受伤到死亡应该只有一两分钟左右。”
一边说着,老冉看了一眼平躺在那里的秦瀚,语带可惜:“多帅的小伙子。父母在外面接待室,刚才来认尸的时候都要哭晕了。”
秦瀚的脸已经被擦干净了,但是手臂上面有一些血迹还留着,特别是两只手上,沾满了血,应该是试图用手捂住伤口的时候造成的。
“这里。”老冉点了点他的胳膊,上面有几点飞溅血迹,还有一些伤痕:“这应该是争斗的时候造成的损伤,飞溅血迹中我们提取到了第二个人的DNA,录入系统比对后正好比中了路组长……”
说到这里,老冉看到唐邵源脸色铁青,立刻闭上嘴不说话了。
警务人员入职的时候自己的DNA都会被录入公安系统,方便未来办案,这也是DNA比对能这么快地落实到路铮头上的原因。
唐邵源换好了衣服,老冉的水平不需要质疑,死因已经无需他确认了,只是来重复检查一遍而已。
他小心翼翼地抬起秦瀚的手,手指骨节上有擦伤,胳膊上也有指甲抓挠的痕迹,的确是非常经典的打架伤口。
只是……秦瀚为什么会打架呢?
“老冉。”唐邵源有点不得其解:“血液酒精浓度测了吗?”
“测了。”老冉也皱起了眉毛:“有点奇怪,死者在死前没有喝过酒。但是葫芦街那里都是酒吧,也不是他家的方向,为什么人会出现在那里呢?”
这个时候薛一维插了一句嘴:“我们去附近的酒吧走访调查过了,一家名叫夜色的新酒吧老板表示秦瀚是他认识的朋友,昨天酒吧开业店庆,他邀请秦瀚过来,不过好像不到半夜的时候就找不到秦瀚人在哪里了,就以为他回去了。”
几人若有所思地点头。
唐邵源又检查了一遍尸体,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便用尸袋将秦瀚的尸体装好了。
拉上拉链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轻轻叹了一口气。
“到底是谁害了你呢?”他自言自语道:“那个人和师兄有什么仇?为什么师兄的血会出现在那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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尸体检查完毕,几人将目光投向了其他的物证,老冉已经把秦瀚身上的随身物品整理好了,一个鼓鼓的钱包,一个手机,手机是触屏的那种,续航能力不错,到现在还有电,屏幕上都是抹的血手印。
薛一维和唐邵源把手机按开,在通话记录一栏果然看到了路铮的名字。
“老路,接通时间晚上十点二十八分,通话时长为一分半。”
薛一维手指动了动,滑到了最后的通话记录,还是和路铮的。
“老路,没有接通,时间是凌晨十二点十四分。”
魏雄风看到这里觉得很奇怪:“不对啊,为什么说最后一个电话拨的是组长,就是组长杀的人?就不能是向组长求助吗?”
薛一维摇摇头:“这个大家也有两种看法,有的也说是求助电话,但是路组长的家和葫芦街很远,如果说路组长当时在家,秦瀚生命垂危,只是想要求助的话,给路组长打电话并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加上之前就通过电话,局里就有人认为这种可能性更大——两人约好在葫芦街见面,发生了争执,在争执过程中秦瀚被推倒在地,受伤濒死的时候按下了路组长的号码,作为死亡信息。”
“扯淡,柯南看多了吧!还死亡信息!”魏雄风一听就开始骂骂咧咧:“我这就去检查监控视频,就不信拍不到那个鳖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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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在物证中心紧赶慢赶地检验,那边路铮面对的审讯也没停下来过。
“路铮,在过去的三个月时间里,你曾经被抽过血,或者通过其他方式让别人取得你的血液样本吗?”
路铮使劲儿思索了一番,恍惚地摇摇头:“没有。”
黄英大队长看起来也十分头痛。正在这个时候,外面有个小侦查员带着一本厚厚的本子进了审讯室,在黄大队长和咸鸿儒副队长的耳边耳语了一阵子。
他们声音很轻,但是路铮很清楚地看到了二人的表情,只见咸鸿儒的脸一瞬间绿了,满眼不可思议地往路铮这边看了一眼。
黄大队长要淡定一些,不过也忍不住挑了挑眉毛。
那本本子被留在了桌上,黄大队长清了清嗓子:“好的,我们继续。”
路铮在这一瞬间有了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你,和秦瀚之间。”黄大队长在这个时候停顿了一下,换了一个比较委婉的方式问了出来:“是否有感情纠葛?这是否导致了你们一度绝交?”
老天爷。
路铮的脑袋一瞬间清醒了。
那个本子,难怪他看着眼熟。
那不是秦瀚高中的时候就天天抱着的日记本吗?当时他还笑话他文艺小清新,居然写日记,秦瀚却和他说,写日记的人都长寿,他从高中开始写,肯定能活到九十九……
然而他的生命在三十岁这一年的晚秋戛然而止。
想到这儿,路铮觉得自己的眼睛忽然模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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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讯还没有结束,物证中心里的薛一维和唐邵源两个人在秦瀚的随身物品里找了半天,除了一张塞在秦瀚钱包内层的,和路铮的二人合照,别的并没有什么收获。
“哇,路组长他俩感情可真好。”薛一维拿着那张旧照片,感慨道:“这都有十来年的旧照片,还随身带着。我就说的吧,这样的好朋友,怎么可能起争执呢。”
唐邵源:……心情有点复杂。
正在这个时候,他们所在的物证室的门被“咣”的一声推开了。
闯进来的是魏雄风,他怀里抱着一个笔记本电脑,看起来有些失魂落魄的。
进屋之后他也不说话,只是拖了张凳子,坐下开始发呆。
“你怎么啦?”薛一维有点没好气:“不要浪费时间,路组长还等着咱们去捞呢。”
魏雄风破天荒地没有反驳,打开了面前的电脑屏幕,朝他们两个人推了过来。
“……你们看看这个吧。”
秦瀚死亡的那条小巷里并没有监控探头,不过在两边路口都有。魏雄风做了清晰化处理之后,可以很明白地看到大约晚上十二点不到,一个身影急匆匆地大踏步走进了小巷,身上穿着一件白色长袖,腿上是一条黑裤子,头上戴着一顶渔夫帽。
几秒钟后,秦瀚从后面一路小跑地追了进去。
“然后就没有了。”魏雄风慢吞吞地说:“接下来是十五分钟后小巷另一个出口附近的摄像头。”
薛一维眯着眼睛,有点犹豫地开口:“我怎么觉得……那个人有点像……”
唐邵源没有说话,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瞪着电脑屏幕。
屏幕一黑,又开始播放新的监控视频,这个摄像头位置比较远,加上天黑,其实不太看得清楚,只见一个白上衣黑裤子的身影从小巷里闪了出来,一路快步朝路的另一边,也就是监控死角走了过去。
马路上一辆大卡车忽然行驶而过。
车灯光在那一瞬间照过那人的脸,魏雄风干脆利落地将整个画面放大,然后又在键盘上飞速地敲击了几下,画面清晰度立刻上升。此时那人的帽子已经被他摘了下来,白色的T恤胸口上有几点暗色的污渍,就在这短短的0。001秒,电脑屏幕前的三个人看清楚了这人的脸。
短寸头,娃娃脸,圆眼睛,神色冷漠。
正是路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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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正在震撼中,偏偏在这个时候,审讯室那边还送来了审讯笔录。
“我的妈,原来组长和这个秦瀚有感情纠葛!”魏雄风一边看笔录,一边一脸吃惊:“所以说,那个秦瀚是同性恋,骚扰组长?啧啧啧,好恶心!”
唐邵源听到这儿,脸都黑了:“人都没了,你乱说什么东西?恶不恶心和取向有关系?”
“我错了。”魏雄风说到这儿,也意识到自己失言:“不过,这条信息对组长有点不利啊。”
何止是有点不利。
DNA,监控视频上的正脸,没有不在场证明,最后的通话,还有这非常说得通的作案动机,简直可以说是铁案了。
魏雄风和薛一维都面面相觑,过了几秒钟,薛一维开腔了:“……不会,真的吧?”
魏雄风挺坚定的摇摇头:“组长他不是这样的人。”
摇完头之后他脸上又有些困惑:“也许是秦瀚因爱生恨,想要袭击组长,组长不得已和他进行搏斗,最终导致秦瀚的意外死亡?正当防卫?你说呢?唐邵源?”
唐邵源还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