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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响尾蛇镇-第12部分

小说: 响尾蛇镇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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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考虑了一会儿,又点了点头。“把这事儿记到你要干的活儿里。不过不着急,反正到货也得几天。”
  “好。”到时候他已经不在镇上了,但“下周二泰瑞”应该干得来。
  夏恩不在,酒吧看起来空荡荡的。虽然其他人也都不在,这份感触却只是因为夏恩。一切井井有条,一张张桌面都泛着光,椅子都被翻了个个儿,稳稳当当地摞在桌子上。吉米没急着料理那张会晃的桌子,而是决定先稍微打探一番,于是,他蹑手蹑脚地绕到吧台后面。这里也同样整洁,但几张纸条吸引了他的视线。那些纸条被胶带粘在顾客看不见的隐蔽处,每张都列着几个不同的事项:煮咖啡,结账,开门迎客,还有打烊。纸条是用大号字写成的,字迹相当清晰工整。他分析觉得这不是夏恩写的,估计也不是贝琳达写的,很有可能是夏莉的手笔——看上去有种板书的风格。夏恩这么一个骄傲的男人,却不得不靠着小抄才能完成这些琐事。想到这儿,吉米的心微微抽痛。
  他把全部心思转回正事儿上,一下子就找到了那张需要修理的桌子。夏恩在那儿放了一本破旧的平装书——埃尔莫·伦纳德的《矮子当道'1'》——书上搁着一张作废的收据条,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三个字:给吉米。
  妈的。
  吉米暂且不去理会这份礼物,伸手试了试那张桌子。没错,一按桌面它就会有点儿歪。他蹲下去看是哪儿出了问题,最后觉得还是没什么技术含量的办法最好使。他找了个没用的软木塞,切下一片粘在一条桌腿底部。搞定。
  他揣着一股奇怪的成就感,拿上那本书走出酒吧。
  这时,他的肚子开始提醒他:一上午还什么都没吃。他应该找个小超市,买点儿便宜的东西,可他想起了昨天吃的法式吐司。天知道他得等多久才会再有这么好的东西吃。
  “我准备去小梅餐馆吃点儿东西,”他对前台的贝琳达说。“行吗?我一回来就去弄瓷砖。”
  “去吧。”
  他先回房间取外套,顺便放下那本书。他把书放在床头柜上,压在斯蒂芬·金的书下面,忍不住笑得像个傻子。书的旁边还摆着那瓶润滑剂,夏恩肯定是忘了带走。
  除了贝琳达,大堂里又多了两位女士;他一走过去,她们就齐刷刷地盯了过来。贝琳达随便介绍了两句:那位六十来岁、口音很重的娇小黑人女士是葛莉赛尔,白白胖胖的二十来岁姑娘是坎蒂。“有什么小修小补就找詹姆斯。”贝琳达说。
  吉米对客房部二人组笑了笑。“有什么要帮忙的可别客气。”估计她们时不时得搬动大家具,诸如此类的活儿,都最好有人搭把手。
  她们毫不掩饰地上下打量他,但并没有露骨的敌意。也许她们俩跟夏恩不是一家子。
  如他所料,在他干活儿的这段时间里,雨势并没有减弱。他低着头缩着肩冲过了马路。饭馆里没有昨天那么热闹,那个脸上有环的金发姑娘没带他回那张挨着厕所的桌子,而是换了靠窗边的。“咖啡?”她问。
  “麻烦来一杯,再要一大杯橙汁。”起码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不愁会得败血症了。
  她把菜单递给他,他纠结着是把昨天亲口验证过的美味佳肴再吃一遍,还是尝点儿别的。这时,他看见那姑娘给别的食客上了一大盘吃的,于是他打定了主意。“华夫饼,”他对给他送来饮品的姑娘说,“能在上面加蓝莓酱吗?”
  “行。配香肠还是熏肉?”
  “熏肉。”
  “鸡蛋怎么做?”
  他准会突发血管硬化倒地不起。嗯,反正这死法也不算太差。“炒蛋。”
  他啜着咖啡,望着窗上的雨痕。有那么一会儿,他大概是完全看得出神了,直到夏恩坐在对面他才注意到。“巧了,又遇见了。”夏恩说。
  “我可抗不住小梅的魅力。”
  “没谁能抗住。我估摸她做的饭里可能掺了点儿什么。”夏恩靠在椅背上,笑出八颗牙。他今天依旧穿着那件蓝色羊毛衬衫,底下配了件酱红色的半开襟圆领T恤。他的眼睛格外熠熠生辉,于是吉米不自觉地在椅子里蠕动了两下,感觉屁股又有点儿刺痛。
  吉米清了清嗓子。“那本书,谢谢。”
  “不客气。以前是我的书,不过我现在不——嗯,我留着也是浪费,不如给你。”
  “肯定很好看。”
  服务员隔着几张桌子挥手招呼夏恩。“亲爱的,老样子?”
  “对。”他又转过来对吉米说:“也不知道她还问个什么劲儿,我天天都是老样子。”
  “你也可以冒个险,点别的换换口味。”
  “不行。因为……规律很重要。不规律的话,有时候我会找不着北。”
  有意思。大多数时候,规律的生活才会让吉米找不着北。那种感觉不是迷茫,是……无望,仿佛他放弃了什么至关重要的东西。
  “贝琳达阿姨说你今天起得很早。”
  “我一般都早起。”他习惯了。收容所总是天一亮就赶人;不少店主在开店门的时候,要是发现门口睡着流浪汉,就会怒不可遏大吼大叫。
  “我以前也经常早起,在牧场的时候,但现在不了,酒吧关得晚。”夏恩稍稍歪了下头。“你睡够了吗?”
  “我挺得住。”
  “我总是睡不好。医生给我开了药,但吃了药早上就昏昏沉沉的。有时候下午不忙,山姆就过来替几个钟头,让我去打个盹儿。感觉好像他不是老头儿,我才是。”他笑着,但没多少幽默感,更多的是痛苦。
  “有一回,我在密苏拉,坐长途车去爱达荷福尔斯,得在比尤特转车。这本来没啥,可我睡过去了,眼睛一闭一睁就是第二天早上五点,到盐湖城了。”
  服务员给夏恩端来咖啡,又匆匆走开。夏恩冲她漫不经心地点点头,问吉米:“你在那儿都干嘛了?”
  “这么说吧,那个时间在盐湖城没啥可干的。快入冬了,太阳还没出来,车站那一带就算大中午也热闹不到哪去。我就开始走。我从来没去过那儿,所以就漫无目的地走,我的钱也不够再回爱达荷。我走了……唉,我整整走了一天,累得腿都快断了,但除了随地坐一小会儿,我找不到地方安顿。后来天又黑了,也没啥转机,倒是更惨了,我只买了咖啡和一个三明治就把剩的那点儿钱花光了。祸不单行,不知道是感冒还是怎么的, 我难受得要死,就快撑不住了,鼻涕不停地流,全身疼。要是有张舒服暖和的床,再加碗鸡汤,让我把自己卖了都行。”
  夏恩脸上并没有同情,只是好奇。他往咖啡杯里加了糖,用勺子搅着。“你害怕吗?那样漂着?”
  “不怕。我习惯了,而且比犹他州可怕得多的地方我也待过。我只是累极了。那种骨头都被榨干的感觉,好像这辈子再也还不了原了。你懂那种感觉吗?”
  “懂,”夏恩说。“太懂了。”复健,他妹妹说过。还有手术。所有的事都要从头学起。
  “我快垮了,就在那时候,我发现了一座桥。桥下已经有几个家伙占了窝,但我在他们旁边躺下,也没人发牢骚。我在身上盖了报纸取暖,头顶上是滚滚的车流。我一合眼就睡熟了。我醒过来的时候,太阳升得老高,其他家伙都散了——我的包也跟着没影儿了。他们把我所有的东西都卷走了,就给我留了身上的衣服。我没多少家当,但有条干净裤衩也好啊。”这倒是提醒了他,他得找个洗衣房。他没法在屋里好好洗衣服,洗手池太小,而且也没地方晾。
  “后来你怎么样?”
  “活下来了。我命大。蟑螂连核爆都能熬过,我就跟蟑螂差不多。不过那阵儿可真够难捱的。我说这事是想说明,睡得太熟可没那么好,睡得浅一点儿比较安全。”
  夏恩嗤地一笑,摇了摇头。这时,服务员把吉米点的一大堆吃的端了过来,还有夏恩的一碗燕麦片、水果,和四片三角吐司。
  “星期三。”夏恩捏起汤匙,有点儿郁闷地说。
  “你不爱吃燕麦?”
  “也不是,还行吧。只不过你的华夫饼看起来好吃得多。”
  “来点儿。”
  “甭了。”他叹了口气。“我的骨架可撑不住肥肉。你倒是可以再长几斤。”
  吉米挑起一边眉毛。“你意思是我太瘦?”
  “我意思是你看起来应该不止这副块头。你肯定没好好吃饭。”
  “我这不正在找补嘛。”吉米咬了一大口华夫饼。不如法国吐司那么销魂,但也非常好吃。
  “今晚再来跟我一起吃饭吧。”
  “夏恩,我不想让你——”
  “添副餐具的事儿,没什么大不了。”他微微抿起嘴唇。“在牧场的时候,轮到我做饭,我就得做一大锅炖菜好喂饱所有人。那可是十几号人啊,有时候还不止。或者意大利面,我做的肉酱特别棒。”
  吉米仔细地擦了擦嘴。“太破费了。”
  夏恩耸了耸肩。“我不差钱。再说,你结了工资也可以回请。”
  这话暗示着长期的往来——这不现实。但吉米并不想现在就说破。夏恩正往嘴里舀燕麦片,美滋滋地笑着。还不是时候。而且昨晚是美好的一夜。吉米很少跟人“春风二度”,但若夏恩有意,他不会拒绝。“那就一起吃吧。”吉米低声说。
  他们静静地吃了一小会儿, 直到夏恩坏笑一下,用叉子从吉米的盘子里偷走一小块华夫饼。他们一起大笑出声。
  “你去过几个州?”夏恩问。他提问的语气颇为谨慎,仿佛是三思之后才说出口。
  “除了夏威夷,都去过了。”
  “出过国吗?”
  吉米摇头。“连加拿大和墨西哥都没去过。我没有护照。不过我觉得美国就够我逛了。”
  “加州就相当大了。”夏恩啃了会儿拇指指甲,然后放过指甲喝了一大口咖啡。“你在哪儿定居过吗?”
  吉米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最长大概是待了五个月。在佛罗里达,奥卡拉附近,我病了,最后恶化成了肺炎,只得在医院里待着。刚出院的时候我身体很差,有段时间什么也干不了。”
  夏恩望着他,仿佛看透了他。“可你身体一恢复马上就走了。”
  “是啊。我去了……我想想……接着好像是去了伊利诺伊。当时在南方待腻了。我在坎卡基找了份看门的工作,在那儿把打磨抛光地板的技术练到了最高境界。贝琳达要是知道了可能会想揩点儿油。”
  “那是,”夏恩玩着他的勺子,心不在焉地回了一句。“可你为什么一直换地方?你到过那么多地方,总有一两个喜欢的呗。”
  “有啊,喜欢的还不少呢。”
  “那你怎么不留下?找个正式的工作,有个固定的住处,找……怎么说呢,交朋友,成个家之类的。”
  吉米抑制住一个冷颤。“我不是那种爱家的人。再说,我可能天性好奇吧,想看看人生还会有什么际遇。”
  “人生的际遇也不都是好的。你可能掉入困境,被人偷个精光。还可能会生病,会饿肚子,会……你肯定遇上过不少倒霉事儿。”
  吉米不知道自己是该耸耸肩还是叹口气,他躲开了目光。“确实。可也有好事,有些特别特别好。比如那次在新罕布什尔,我——”
  “可那些好事最后总会被你抛下。你说你想看看人生会有什么际遇,可这值得吗?你已经得到了特别特别好的东西,为什么还要抛下?再说,几天几个礼拜根本不够你了解一个地方全部的美妙。我跟你说过吧,我一辈子都住在这地方,可这儿时不时还能给我带来惊喜,比如说,我就不知道下一个走进我的酒吧的人会是谁。”他对着吉米暖暖一笑。
  吉米不喜欢这对话的走向。他推开自己的盘子,虽然熏肉还剩一半。“我就是这种人。”他喃喃地说。
  “我跟你不一样。就算我不是个死残废,我肯定也不会离开这儿。”
  “你不是残废。”
  夏恩撇了撇嘴,用手指从吉米盘子里捏起一片熏肉。
  服务员过来晃了晃,给他们续上咖啡,清走了盘子。饭馆里回荡着低声交谈的嗡嗡声,厨房里飘出现烤面包的香气。窗外的一切在雨中变得灰暗混沌,像一张印象派的画。吉米的脑海也是一片灰暗混沌。也许他确实没睡够。
  终于,吉米打起精神。“我得回去贴瓷砖了。”
  “晚饭还过来吃吧?”
  “不见不散。”
  吉米没料到补个瓷砖这么麻烦。他以为只是裂了几片,结果发现,有好些要么残了要么烂了,其余的也都松了,还有些填缝剂也掉了。他仔细地撬掉了差不多半个浴室的地板,然后去地下室找相配的瓷砖和填缝剂。地下室乱七八糟的,贝琳达应该找人好好收拾一下。
  瓦锯不知道藏在什么地方,幸好他用不着切割瓷砖来补缺。他搜出了一些瓷砖卡子,还有一把抹刀,这就够了。他刚准备下手拌一些薄砂浆,葛莉赛尔过来了,站在浴室门口对他说:“科普兰太太要你现在过去。”她有点上气不接下气,还有点烦躁。
  吉米起身的时候,身上的骨头咯咯轻响。他呻吟了一下,在牛仔裤上擦了擦手。“好。”
  他跟着她走出房间,穿过走廊,下了楼;看见贝琳达正跟一个警察聊得起劲,他差点儿一脚踩空。他发现还是那个警察,就是头天把他从车里吵醒的那个。她的视线移过来落在他身上,等着他上前。贝琳达对他的态度好像没什么变化,多少算是个好征兆。
  这警察比他以为的要年轻,一头黑发紧紧扎成马尾辫。她又用那种警察惯有的谨慎、审度的眼神看着他,弄得他浑身不自在。但她的眼神里并没有鄙夷,让他稍稍松了口气。
  “请给我看看你的证件?”她问。
  “我的钱包在屋里。”他比划了一下房间的方向。“要我取过来吗?”
  “麻烦你了。”
  他乖乖照办,小跑着就去了——怠慢警察惹恼他们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不到一分钟,他就带着钱包回来了,然后打开钱包递过去。
  她瞅了瞅他的驾照。“詹姆斯·亚兰·多赛特。”
  “对,大家叫我吉米。”
  “你是南卡罗来纳州居民?”
  “现在不是了,警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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