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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思春期-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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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放早忘了这人是谁,他从小锦衣玉食被父母兄长娇惯到大,向来眼高于顶,能入他眼的人没几个,只半冷不热地嗯了一声,连个眼神都没给,挥苍蝇似的把人赶走了。

第三章

段既行刚敲响江家的门,就听见身后的楼梯下来了个人。来人是个高大古板的中年男人,他穿了一身半旧的灰色西装,鼻梁上架着副眼镜,眉眼阴沉看着既严肃又颓废。
  两人对视,各自愣了一下,“段既行?”
  “班主任?”
  李邝那张死气沉沉的脸上显出些无奈,“一年了,你还不记得我姓什么?”
  李邝是他高二分科后的班主任,英语老师,三十多岁的年纪,六十多岁的心态,看着英武严肃事实上根本毫无脾气,整个人像一潭死水,非常无趣。
  段既行倒不是真不记得他姓什么,只是乍见之下有些懵,冷淡地蹙眉,“李老师。”
  李邝都还没来得及问他来这干什么,江岩汐就拉开门出来了,“哎呀,既行和李老师都到了。”
  段既行察觉到江岩汐一出来,李邝整个人都变得非常紧绷,呆子似的直愣愣地点头。
  她朝屋里喊了一声,嗓音甜亮,“沅沅要快点咯。”她抱歉地笑笑,“小饼还在吃早餐,不好意思,别在门口站着了,快进来吧。”小饼是那条大金毛的名字。
  李邝连忙推脱说不进去了,像生怕踏进去一步就要毁了人名声似的。
  李邝的父亲李甫云住在江家楼上,是本地音乐学院钢琴系非常有资历的老教授,已经过了退休的年纪校方不让走,还常有学生上门来求指导。江沅当时还是个小娃娃,到了上幼儿园的年纪还不会说话,江岩汐上班时没办法只能把他关在家里。他听见楼上有人弹琴,自己垫脚开了锁,手脚并用地一阶台阶一阶台阶笨拙地爬了上去。江岩汐下班回来,到处找不到人,急得百爪挠心,哭得差点没了半条命,最后才在老教授家里找着了。
  小娃娃端端正正地坐在钢琴凳上,李甫云耐心地一个一个黑白键教着他,他按一下江沅就乖乖点一下头,后面站了一排不觉明历的钢琴系学生。李甫云喜不自胜一把将孩子抛起来,吓得在场所有人伸手去接,“天生是个弹琴的!”
  江岩汐不懂音乐,也不知道什么叫乐感,但这不管怎么说都是好事。江沅当时是下跪奉了茶认的师父,虽然他当时还不会开口说话,江岩汐每天上班之前就把他送到楼上去学琴,也算有地方去了。不上班的时候就自己在家里教他认字,江沅除了练琴外所有东西都比别人慢一大截,这需要无比的耐心,江岩汐有。后来李邝搬来照顾父亲,有空会顺便教他英语,两家人算是非常熟稔。
  江岩汐习惯了李邝的多虑和局促,“对了李老师,既行是沅沅的朋友,今天和你们一起去医院,麻烦你路上多照顾。”
  李邝磕磕绊绊地跟她解释段既行是他班上的学生,江岩汐显然没想到,笑着直说世界真小。她是很漂亮的女人,而且是个医生,惯会温柔豁雅地笑,丰韵妍媚,有种无关爱欲的性感。
  江沅这才踩着拖鞋冒冒失失地跑出来,“妈妈!帮我给小饼拴绳好吗?”他一眼看到门口的段既行,眉开眼笑,“阿行!”又瞥到旁边的李邝,笑容拘禁了一些,“李叔叔。”
  李邝很意外地看见段既行回了男孩一个笑。
  段既行在学校是完全独来独往的性子,虽然成绩优异但性格冷漠,而且极端自我。他身上有一种危险的叛逆,明明也没做过什么,却偏偏让人觉得道德感不强。但只依成绩和外表来看,他仍然是个非常明慧俊俏的少年。
  去医院的路上段既行和江沅也是牵着手的,李邝觉得奇怪却又不好说什么,只听江沅笑嘻嘻地用拽着狗绳的手阿行长阿行短地指来指去。
  到了医院,段既行没有进去,他牵着金毛在外边等。
  江沅一个小时就出来了,估计是怕他久等了,急着出来还被训了一顿,脸上有些显而易见的寡欢,一见到他又两眼发光,“阿行!”
  外面天色更加阴了些,干凉的夏风满大街地胡窜。江沅爱这阵解暑的好风,他兴冲冲地跑到前头去迎,衣服被风吹得紧贴身体,多余的衣摆在他身侧扬成几面滑稽的波浪小旗。
  “我是大风筝!”他举起手来,兴奋地对着风喊着,一旁的金毛也跟着前爪离地直立起来,它有近人高,也对着风汪汪地吠了几声。
  段既行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笑了,他看了看黑沉沉的天,好像要下雨了。
  他说,沅沅,快要下雨了。
  江沅信誓旦旦地说,我知道最近的路回去,不会让你淋到雨的。
  江沅很懂规划路线,江岩汐最怕他迷路,把城市的地图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地教给他,每一条新修的路都来来回回地带他去看让他记牢,因此他出门不多却熟悉这个城市的每一个角落。
  他拖着段既行一根指头,穿街走巷地跑,最后才在离他家不远的小公园停了下来。公园里有个守糖葫芦摊的老头,小玻璃柜里摆了一堆酸甜晶莹,剔透诱人的糖葫芦。
  江沅小时候吃糖葫芦,吃到中间了不知道侧着咬,竹签直直戳进上颚,被捅得满嘴是血,吓得江岩汐再也不敢让他碰这种带签的食物了。可他眼巴巴地看着,馋得走过了身还不停回头,半路上差点被路面上凸起的石块绊得摔一跤。
  段既行好笑又不忍,买了一串在手里,一颗颗拔下来喂进他嘴里。一颗裹着红糖浆的大山楂被江沅囫囵地含进嘴里,鼓着腮帮子显得有些吃力,“甜!”
  他一笑起来眼睛就成了俩豆角,黑眼珠乌溜溜的,睫毛又弯又长,纯得叫人恨不得当场扛走。没嚼上两口又酸得直吐舌头,“酸。”脸都皱一团去了,渐渐回过味来却咂巴着嘴称赞说,”好吃。”
  段既行把手伸到他下巴那接他要吐出来的山楂核,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这么自然而然地伸过去了,一时有些错愕。
  江沅不懂他的意思,核没吐,反而握着那只手啵啵啵在他掌心认认真真地亲了好几口。江沅仰着脸一无所知地笑得灿烂,又乖又纯,丰润的嘴唇上还粘着几块碎红的糖渍,像个孩子。
  段既行有种心脏猝停的眩晕感,血气涌到眼前一阵阵发黑。他知道江沅不懂——他不懂亲吻的含义,他以为单纯的喜欢可以亲吻。
  江沅一手牵着他,一手拖着狗绳,一瞬不转地看着他手里的糖葫芦,嫩生生地,“还要一颗好吗?”
  段既行没动,指尖一松糖葫芦都掉了,好像有只鹿关在他胸膛,来回冲撞快要冲破他的心门。他忽然一把搂住江沅的肩,把他强行拽进上坡路旁繁盛的绿化带,江沅被他粗鲁地动作拖得绊了一下,“捉迷藏也不能踩小草……”
  段既行破釜沉舟将人一把按到树干上,江沅还拽着狗绳,眨巴着眼睛和那只大金毛一起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他对上江沅那对乌黑纯稚的眸子,一瞬间鼻血都差点下来,他有些挫败地把头磕到男孩稚嫩的肩上,呼吸变得重起来,嘴唇落在他裸露的皮肤,顺着脖颈一下下吻上去。
  江沅吓得一缩,他懵懵懂懂,只觉得段既行的嘴唇烫得不得了,烙在他身上把他全身都烫软了,“阿行……”
  空气中湿气蔓延,潮得仿佛一把能抓出水来。
  段既行“嗯”地应了一声,冰凉的鼻尖沿着男孩脸廓游移,轻轻地嗅着像初次觅食的雄兽。他一手托着江沅的脸腮,江沅闭着眼狠狠一哆嗦,后背紧紧贴住树干,一动不敢动。段既行轻柔而郑重地吻住他,男孩的嘴唇像他的人一样柔软,咬上去像弹润晶莹的果冻,碰在一块儿软得几乎要融化。
  他感觉自己正处于一种可怕的性失控中,心脏紧缩,肌肉抽动,兴奋得浑身发抖。他无师自通,一抿一抿地含住江沅嫩红的嘴唇,迂缓地唆吮着。他抵住男孩的额,声线暗哑,“沅沅,”明明都压着人亲了却还假意来问,“可以吗?”
  江沅几乎不敢睁眼,他不通世事,更别说情爱,只觉得扑面而来带着雄性麝香的危险。可他又实在喜欢段既行,喜欢得根本伸手舍不得推开他。当然,他伸手了也一定推不开。
  却是金毛敏锐察觉到危机,牙齿咬着段既行裤腿凶狠地往外拖。段既行没办法,就算狗咬他一口他也停不下了,只好牵了狗绳把狗栓旁边一颗树上了,任它张牙舞爪地吠去。
  雨打下来了,砸出地上一个一个深色的水渍,满满铺满整个地面。
  段既行刚开始还只含着嘴蹭一蹭,这会儿已经掐着江沅下巴粗蛮地翻搅起来了,江沅只觉得一根软滑的舌头钻进他嘴里,又缠又吸,亲吻的水声粘腻地炸在他耳边,“嗯……”
  段既行怀疑自己心里已经一万次肖想过这样亲吻他,侵犯他,他虎口死死钳着男孩的腰,居高临下地压着他,亲得他呜呜咽咽地浑身颤抖。
  雨越来越大了,冰冷的雨渗过树盖淋得他后边一片湿,他仍然不想走,他觉得这是场知时节的好雨,没有这场雨他可能就要被身体里那股乱窜的邪火烧死了。
  
  窗外大雨滂沱,他把江沅压进火锅店小隔间座位的角落里,几乎用胸膛把他整个拢住,含他的嘴唇,吃他的舌头,他一遍又一遍地尝过江沅嘴里每一个香软甜蜜的角落,软滑美妙的舌头,洁白整齐的牙齿。
  他的手掌在江沅背后短暂而贪婪地抚爱着,从腰窝到后颈,男孩年轻的皮肤有种美妙的吸力,两个人湿漉漉地抱在一块儿,像两块磁石紧紧贴着怎么也分不开。他闻见江沅身上的味道,平常那种淡淡的甜在亲吻中变得异常浓郁,像交配期的动物为了吸引异性媾和散发出来的荷尔蒙,迷得他筋酥骨软。
  江沅小心地紧攥住他后背的湿衣,段既行更热了,电流在皮肤上极速地蹿动,他有一种奇怪的瘾,越亲吻越觉得干渴,喉咙像被人紧紧扼住了,一秒也不能和江沅分开。
  江沅难受起来,又热又烧,他被亲得很痛,嘴唇被无数次含吮,肿得活像吃了十斤辣椒,嘴里泛滥的唾液呛得他咳嗽。分开的时候两个人都喘不上气了,江沅只微弱地挣了一下,就被段既行连着手臂全部箍在怀里,和他嘴唇相碰喘着粗气说,“再亲一下……一下、一下就好……”
  呛人的牛油火锅热气蒸腾,小隔间充满了那种热辣的白雾,点的菜还原封未动地放在桌上,唇舌交缠的水声暧昧黏重,他们在这个小小的隔间角落狂热地、忘情地、不知疲倦地亲吻着。
  好久好久,久得江沅都怀疑自己被亲晕过去了,突然,“客人……”
  段既行背脊一僵,用背拦住江沅飞快转过身去,看见女服务生惊慌错乱的脸,她满脸通红,硬着头皮道,“你的汤快干了……”
  
  回到家时江岩汐正在家,江沅牵着一直虎视眈眈瞪着段既行的金毛进到门里去,低着头根本不敢和妈妈对视。
  江岩汐却还是一眼扫到了,“沅沅嘴巴怎么了?怎么这么红?”
  段既行面不改色地回答她,“我今天带沅沅去吃火锅了,可能辣着了。”
  “咦?沅沅不是很能吃辣吗……”
  江岩汐还在说,段既行却已经无暇回答她的问题了,他借着身高优势越过她和江沅对视一眼。空气中像藏着一根隐形的引火绳,从他这头一路噼里啪啦烧到江沅那,屋里一下热得像个蒸笼,涌动的湿气都变得清晰可见。
  段既行脖子以上轰地热起来,一刻也不敢再待了,连忙偏过头去,含糊地说,“阿姨,很晚了我先回家了。”
  说完逃似的转头就往外走。
  “诶?外面下雨,既行你拿把伞走吧。”
  “不用了,我打车回去。”
  他急急忙忙,拉开门就出去了,甚至没来得及和江沅说再见。
  这是他第一次没和江沅说再见。
  段既行站在门外,迟迟没动,他呆滞地看着这张棕红色的防盗门,浑身上下仿佛激素失调般心跳如狂。
  他的意识变得天旋地转起来,连带着他的身体也天旋地转。
  这是一个潮湿的昏暗的楼道,这是一个多雨的滥情的夏天,这是一个用笨拙的手握住他欲望权杖的男孩。
  他站在门前,他踩在地上,他亲了江沅。
  我叫段既行,我叫段既行,我叫段既行。
  他靠着这样循环自我暗示才能勉强回到现实,身体却仍然亢奋得不正常。他的知觉被无限放大,心脏的收缩,汗液的流动,楼道里稍稍吹起的凉风,他头脑发热,脚底酸麻,连动一下都显得勉强。
  有心灵感应似的,面前的门忽然从里面开了,一颗小小的黑色的脑袋探出来。
  段既行呼吸一窒,心跳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江沅的嘴还是很肿,连着脸颊一片水红,乌眼珠滴溜溜地瞅着门外的段既行,期期艾艾地眼神又飘忽起来,“明天我们还吃火锅好吗?”
  崩地一声。
  他听见自己的心脏爆炸了。

第四章

段既行早上六点就起了,或者说他根本没睡,他用了整晚时间来进行某种需要肮脏想象的臂力运动。
  他虽然不断告诉自己不要猴急得太明显,平常一点矜持一点,但“火锅”的诱惑实在太大了,以致他刚过七点就出现在了江家门前,林放特地上门去堵他都没堵到人。
   “既行来了。”江岩汐开门时还有些错愕,又笑着迎他进来,“吃早餐了吗?沅沅昨晚发烧了,现在还没醒呢。”
   段既行来不及回答她的寒暄,一下被江沅发烧吸引了全部注意力,“沅沅发烧了?”
   “是啊,晚上突然烧起来急坏我了,守了半夜幸好退下去了,吃点药该好了,你别担心。”
   她看段既行还有些深思不属,笑着自顾自去看厨房,端了蛋饼和牛奶出来,放到桌上笑着问他,“你要等等沅沅醒吗?要不边吃早餐边陪阿姨说说话吧。”
  他看着盘子里黄澄澄的蛋饼,顺势坐了下来,“好。”
  她又把两个蛋饼放到地上的狗盆里,放进盆里那一秒大金毛就火箭似的蹿了出来,半路见着段既行急忙“刹车”,戒备十足夹住尾巴露出凶牙来。“吃饭了小饼。”金毛看了看狗盆,又扭头看了看段既行,最终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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