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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孽债-第16部分

小说: 孽债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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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乔翻着白眼说道:“谁要打包啦,我说缺酒,酒!”
  杨群狐疑的问:“你不是不会喝酒么?”
  “现在我想喝成不成?”
  “……成,我也想。”
  杨群又叫来服务员要了一瓶酒,他给谢乔倒了一杯说道:“不过你可千万别给我找事儿,喝醉了我回头没法儿跟人交代,你还是就喝一杯得了。”
  谢乔拿起酒杯一昂头,见底儿了,热辣辣的酒顺着喉咙一路烫到胃里,有恶心的味道,她皱皱眉还把酒杯倒过来晒晒,杨群一看赶紧说道:“嘿嘿,有你这么牛饮的么,这可是高度酒,小心太猛了就醉了。”
  谢乔的脸已经感到热热的,心里突突直跳,但她“啪”的放下酒杯:“还不快点满上?啰嗦。”
  杨群笑了,他一边给谢乔满上一边说:“我认得一个女孩子,平时还凑合,只要喝点酒就撒酒疯,吓得我再不敢跟她联系了,不知道你酒量怎么样?要是真醉了会不会又哭又闹的?”
  “我不哭也不闹。”
  杨群刚想赞她谁知谢乔紧接着一句:“我会掀桌子打人。”
  他一把夺过谢乔已经拿在手中的酒杯皱着眉头说:“掀桌子?还打人?你还是别喝了,我刚才差点就被你打残了,回头我跟潘东子要医药费去我。”
  谢乔也皱着眉头说:“我不就是晃了你几下么,什么打残。”
  杨群立马撸起袖子来回找被她拧疼的地方,最后实在找不到了证据只好指着光溜溜的手臂说:“看看,啊?都伤成什么样了,晃几下能这样么。”
  谢乔抬起身子看向他的手臂,他赶紧放下衣袖说:“现在我头晕恶心想吐,你说吧,怎么赔我。”
  谢乔顺势拿过酒杯:“你的症状倒是有点像孕妇,干脆一会儿去挂个妇科看看吧。”
  杨群喷了,他指着谢乔不敢置信她居然说出这种话,用手指着她半天才憋出一句:“嘿,我倒是看你看走眼了嘿,你这个不省油的灯。”
  谢乔笑着举起酒杯:“为了你的看走眼,干一杯吧。”
  杨群说:“错,是为了我今儿舍命陪君子你敬我一杯。”
  “那行,我敬你一杯。”
  谢乔喝了八九杯子,酒越喝越像凉水,她感到自己眼角的血管砰砰直跳,浑身燥热,眼睛开始发花,舌头发硬,胸腔里的那颗心像个不安份的小兔子一样直往她舌头上蹦。看谢乔的脸色渐渐发红,杨群又看看酒瓶子说:“可不能再喝了,再喝真醉了,我真没法儿跟东子交代了。”
  谢乔猛的一拍桌子大声说:“不是说了么?不提他,不提不提!”她的头摇的跟走街串巷换旧货的拨浪鼓一样。
  杨群吓了一跳,看看谢乔慢慢伸出一根手指在她眼前晃了晃,问:“这是几?”
  谢乔哼哼冷笑一声,不屑的看着杨群大着舌头说:“真以为我醉了,我告诉你,别说是两根指头,就算你扔过来一条蜈蚣来我也给你数清了……”
  得,醉了。
  杨群放下手叹口气,喃喃说:“我看咱还是赶紧结账走人吧。”
  他叫来服务员结账,摸着自己的口袋里翻外翻,没有掏出来一个子儿,他愣在那儿了,服务员是个小姑娘,眨着眼看着石化在凳子上的杨大爷,半天了他才清清嗓子说:“你先出去,我们等个人。”
  小姑娘走后杨群赶紧趴在桌子上对着满脸醉意的谢乔小声说:“坏了坏了。”
  谢乔看着狼籍的桌子说:“什么坏了?哪儿坏了?”说着就要掀开桌布检查。
  杨群一把拉住她作势要拱桌子的身子急声道:“哪儿都没坏……是我光顾着拿车了把没钱这茬儿给忘了。”
  谢乔眨着醉眼:“没钱怎么样?”
  杨群板着脸说:“不怎么样,大不了把你卖了换钱。”
  谢乔开始傻笑:“把我卖了?换钱?咯咯,咯咯咯,我已经不值钱了,卖不了六万了。”
  杨群皱皱眉说:“六万?我没那么高的要求,六千有人要就行,把帐结了我还能落下点。”说罢掏出临时问人要来的手机开始打电话:“哎唷,谢天谢地你还接生号……我车丢了,手机在车上呢……暧暧行了,您赶紧来救驾吧,我们吃完了饭没钱付账了……这可是你说的啊,那我把谢乔抵押得了……嘿嘿,不说急死你……那我们可就私奔了啊你可别后悔……记好了是半闲居,可别跑错地儿了。”
  挂了电话杨群摸摸下巴看着傻乎乎的谢乔说:“嗯,今儿啊,杨少爷我惨了。”
  潘东明赶到半闲居推开芙蓉厅的包厢门就看见这么一副光景,谢乔居然一条胳膊搭在杨群的肩膀上亲热的不得了,杨群正在誓死反抗宁死不从,谢乔还在咯咯的傻笑不停,他立马黑桑着脸问:“杨群,你干嘛呢?”
  杨群一边赶苍蝇一样赶着围着他聒噪的女人一边说:“赶紧吧,我受不了了,丫的撒酒疯呢。”
  潘东明上前一把拉起谢乔,女人身上一股酒气,他皱着眉说:“谢乔,你居然喝酒了?”
  谢乔定睛看了他一会儿,忽然笑了,蛇一样缠上来挂在他脖子上,满口酒气的娇声说:“哥哥,你好酷啊,三只眼。”
  “哥哥?”潘东明差点昏过去,他第一反应赶紧推开身上的女人看看是不是自己认错人了,杨群在一边笑的直抽抽:“他,他当然三只眼了,上面两只下面一只……屁眼?”
  潘东明恨不得撕烂了杨群这个王八蛋,气咻咻的对杨群说:“杨群你大爷的,你让她喝了多少?”
  杨群耸耸肩一指桌子上的空酒瓶:“不多,就一瓶。”
  谢乔又缠上来,用脸去蹭他的胸膛,潘东明恨恨的指指杨群,又用手去拍谢乔的脸,“啪啪”直响,恨声说:“你就给我作吧。”
  杨群眨眨眼不禁摸摸自己的脸:“靠,你能不能轻点,我都疼的慌。”
  潘东明又虚指他一下,实在懒得理他,干脆一把拽着谢乔拖着她往外走,谢乔跟犟驴一样往后坠,嘟着嘴巴哼咛着说:“我不走,我不走。”
  把她塞进车里潘东明才扭头对追上来的杨群说:“明天咱再算账。”
  杨群笑嘻嘻的对他摆摆手:“哥哥,拜拜?”他又弯下腰对车里的谢乔笑嘻嘻的“妹妹,拜拜”。
  谢乔把脸挤在车窗上拍着玻璃不知道在喃喃着什么,潘东明一把推开杨群恨声说:“还不快滚?”
  杨群也不恼,依然笑嘻嘻的说:“我滚了哈,撒由那拉?”
  潘东明板着脸开着车,谢乔在一边扭着身子不老实,她忽然猛拍车门叫道:“停,停车……”
  潘东明恨不得一掌推昏她,刚想骂她就听见“呕”一声,这个女人居然吐了,吐在她自己身上。一股酒气伴着酸酸的胃液扑过来,潘东明气的只想一脚把她给踹出车子,在路边停好车了打开车门拉了女人下车,女人一把推开他跪在路边呕个不停。
  潘东明抖着手把车门全部打开,又抖着手打电话叫人开车来,站在谢乔身后看她难受的呕个不停,气的也想找个地方去吐血,车来了就一把抓起跪在地上的谢乔把她按进去,抖着嘴皮子喃喃:“你就作吧,作吧你就。”翻来覆去就这一句话,这女人真是长行市了,喝成这样。
  回到别墅他不客气的把谢乔拖下车拽着她芊瘦的胳膊往楼上拖,谢乔抱住楼梯扶手尖叫:“我不去我不去,你放开我。”
  管家刘嫂都傻眼了,谢乔身上又酸又臭满身都是酒气,潘东明想打她举起手又放下,最后用力去掰她的手,谢乔干脆坐在楼梯上,她几乎是被潘东明连拖带拽的弄上楼,一把把她丢进浴室里去,伸手拽下花洒把水喉开到最大,用冷水对准谢乔开始浇,恨声说:“你真是出息了,啊?胆子生毛了敢喝成这样?我让你给我作,给我作!”
  谢乔惊叫着用手去挡水,门口传来管家惊慌的声音:“先生,潘先生……”
  潘东明跟一头狮子一样冲过去对他吼道:“滚滚滚!”
  管家“咚”的关上门。
  他又冲回来继续浇,水很凉,很冷,谢乔已经浑身湿透,不堪忍受这样的折磨她突然跳起来一把抱住潘东明的腰,她冲过来的力气大,潘东明冷不防被她撞个踉跄,脚下都是水一滑,两个人搂抱着一起摔在地上,谢乔的手被潘东明压在地上,只听她闷哼一声开始痛苦的呻吟。














孽债23







  潘东明一听见谢乔的呻吟,弹簧一样从地上弹起来一把揪起谢乔,女人曾受过伤的左手腕已经红红一片居然肿了起来,他恨恨的“操!”一声推着谢乔大吼:“把你衣服换了!”
  说完扭头出门站在二楼的围栏前对着一楼客厅大叫刘嫂,刘嫂赶忙答应着上楼,潘东明一身水湿漉漉的,指着卧室气咻咻的说:“去去去,赶紧给她换换衣裳……管家!给葛医生打电话,让他来,马上!”
  谢乔含泪忍着痛让葛医生把自己手腕一层层的用绷带缠紧了,颤着声儿问:“是不是,是不是断了?好疼啊。”
  葛医生笑着说:“没事儿,别担心,关节扭伤了,过几天就好,这两天这手不能用力记着。”
  “哎。”谢乔擦擦眼泪抬头,潘东明站在一边唬着脸,葛医生对他说:“别担心。”
  潘东明还是唬着脸冷声说:“又不是我的手我担心个屁!”
  葛医生笑呵呵的拍着他的肩说:“老首长可在我跟前念叨你了,说你有些日子没回家了,老忙么?”
  “啊,可不是忙么,焦头烂额。”他送葛医生出门,“您可得在老爷子面前替我遮着点儿,不然他铁定敲我。”
  “你啊,”葛医生一边下楼一边说:“哪哪都好,就是你那脾气。”他回头用下巴指指楼上小声问:“小姑娘挺好的,什么打算?”
  “切!”潘东明忍不住笑了,“您怎么跟我爷爷一样啊,什么打算,没打算。”
  “老首长说了,你要是再不成家,他可要家法伺候你了。”
  “成家啊,那也得有人才行啊,没人我跟谁成家去?”
  “这楼上的……”
  “哎唷,葛叔,您饶了我吧,这事儿可是不敢让他们知道,我都不敢回家,一回家就提我结婚的事儿,对我那是跟剿匪一样乱轰乱炸,头疼。”
  “还不是为了你好,这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送走了葛医生潘东明又上楼,看谢乔坐在床头发呆,他走过去坐下,看了看她的手腕说道:“这你舒服了?酒醒了没?”
  谢乔扭过脸去不搭理他,拿起一边的遥控器打开电视,把音量调大。
  潘东明舒一口气站起身:“还真给我来劲了,好好歇着吧。”说完洗澡去了。
  谢乔胡乱的翻着台,胃里还是一阵阵的难受,头疼的要命,可她一点睡意都没有,被潘东明强迫的洗个“冷水澡”,居然精神好到爆,她又看看自己的左手,忍不住又伤心了,瞧瞧,这只手长自己身上多倒霉啊,被自己割了一刀现在又扭伤了,明天见了妈妈该怎么说呢,铁定得撒谎,自己这段时间怎么老是撒谎,一个一个的往下圆,说谎说了一个又一个,她重重的叹口气,抬头看向电视。
  电视里正在播放一法纪纪实片,男人喝醉后总是回家打老婆,女人不堪忍受家庭暴力,终是拿起了菜刀,在某个男人烂醉后熟睡的深夜里,把男人砍死在自家的床上,旁白说,砍了三十多刀,男人被剁成了肉泥!
  谢乔心里急速咚咚的跳了起来,三十多刀啊,那得有多大的仇恨!这女的……狠,看女人在电视里痛哭流涕,却对记者说:“我恨他,我恨他……”这句话只听的谢乔心惊肉跳,我恨他!
  潘东明从浴室里出来,拿着浴巾擦头发,谢乔看着潘东明只觉得扑面而来的全是阴寒,她迅速关掉电视一把扔了遥控器,钻进被子里蒙上脑袋瑟瑟发抖。
  遥控器被谢乔仍在了地上“啪”的一声,潘东明看看遥控器又看看躲进被子里的谢乔,不禁恼了,几步走过去一把掀开被子怒声道:“跟我摔咧子呢?长脾气了,啊?”
  谢乔闭着眼不答话,潘东明越看越恼,扔了被子气呼呼的去书房了。
  谢乔听到他摔门的声音才睁开眼睛,她满脑袋想的都是那三十多刀,以及女人的那句“我恨他”,她也恨,恨潘东明,恨他的龌龊无赖,蛮横霸道,她又哀伤的想起晚上罗昊看着她那惊痛的眼神,自己如今成了这副模样谁害的?她本来跟罗昊恩恩爱爱一对小鸳鸯,潘东明强硬的霸占自己,无情的摧毁无情的羞辱,她举起手看着缠着绷带的手腕,那个地方还有一个丑陋的疤痕,她突然想,她为什么要拿着刀片割开自己的皮肉呢,她该死么?她有什么错?她为什么要受罪?有错的是潘东明,有罪的也是他,他比任何可恶的男人都要该死!不用三十多刀,一刀就可以了,她甚至想好了那一刀应该割在什么地方,当然是颈部大动脉上,不错,一刀就够了。
  她可以想象那一刀割下去,大动脉的血会像小喷泉一样喷出来,喷在她的脸上身上,她拿着刀看着他慢慢流干身上的血慢慢的,痛苦的,惊恐的死去,她昂起头大笑……然后她会像电视里那个女人一样带着手铐用恨恨的声调说:“我恨他!”
  谢乔激灵灵的清醒过来,发觉自己手脚冰凉,却汗湿重衣,背上冷飕飕的,额头上也全是冷汗,她长长吐出一口气,无力的盖上被子闭上眼,她又叹口气,模糊的想,她是真的喝醉了。
  当谢乔从梦中惊醒发觉自己的喉咙里火烧火燎,口干舌燥,嘴巴里的舌头跟一截糟木头一样干干的,口渴的难受,她翻个身,对上潘东明熟睡的脸。
  他的手臂沉甸甸的搁在她的腰上,微弱的光线里那张平时嚣张又高傲的脸,看起来沉静无害,他长相本就白皙英挺,墨一样浓黑的剑眉又宽又有型,深邃的双眼皮此刻紧闭,两排睫毛也是又黑又浓,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她听人说过这种薄嘴唇的男人最是无情,看起来一点没错,这个男人不但无情并且冷血,她的眼光不由自主的滑落在他看起来优雅的长脖子上,那里有深深吸引她注意力的动脉血管,她吞咽一口口水,想要挪开眼光,可是那个地方仿佛磁铁一样黏住她的眼光,她像个吸血鬼一样贪婪的看着,她甚至看见他正在跳动的心脏正在有力的往上输送血液,甚至听见了血管里血液哗哗流动的声音,有声音在耳边悄悄响起:我恨他……我恨他……三十多刀……嘴巴里分泌出唾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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